自从关女士和叶乐天再婚之后，果小明第一次主动找叶乐天帮忙, 请他从冯霄豫父亲那边找位可以指导竞赛的家教老师。

  倒也不是看不上学校里教她们的老师, 只是按照南城市教育局的规定，小初高在任职的老师不允许在周末私下开小灶, 这两年抓的尤其严格, 没有哪个老师敢例外。

  之所以会想到找冯霄豫的爸爸帮忙, 还是冯霄豫本人授意的。心虚的果萌原本还觉得不好意思, 被韩樱一巴掌拍过来, 恨铁不成钢。

  “你傻啊，现成的机会刷好感度，你找学长的爸爸帮忙人家不就自然而然的，觉得你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姑娘吗？而且你又不是做样子, 是真的想认真学，一箭双雕的机会干嘛不用啊！真是，白瞎你平时那么聪明。”

  “……”

  于是被说动小心思的果萌也不矫情了, 当天饭桌上就跟叶乐天关女士提了这事。

  鉴于女儿高中以后渐渐沉迷学习, 关女士对这个提议倒没有觉得意外。叶乐天也乐得继女亲近自己, 一口应下的同时还不忘敲打亲儿子几句，叫他好好学好好看。

  以冯霄豫他爹的名声地位, 打个电话交代几句, 第二天果萌的家庭教师就主动联系来了。

  新老师姓邹，四十多岁离异与女儿生活，她的女儿和果萌还算是校友，在南立初中部念初二。邹老师就在冯教师实验室所在的大学任职, 今年刚刚升得主讲，独自抚养女儿不容易，周末偶尔带学生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关女士说的时候目光中流露些许同情，似乎犹豫了下，叹着气对她说：“你过去千万别问邹老师家里的事情，好好学就是了。”

  “放心吧，您女儿又不是傻子，除了题目我不会问任何多余的问题的。”

  对自己女儿还是放心的，关女士点点头，周末加班的时候顺带就把女儿送去邹老师那边。

  邹老师住单身小公寓，早年离婚的时候颇有远观意识，趁南城的房子还没涨成天价狠下心买了一套不大的小公寓，也算是给独身带个女儿的自己一个依靠。

  公寓很干净，敲了门是邹老师的女儿开的，小姑娘长了一张苹果脸，五官虽然不多出众，笑起来却很甜很可爱。见到她叫了声学姐，说是邹老师去楼下的复印店印卷子去了。

  “邹老师不在家你下次可别随便给人开门了，”果萌看这个小学妹可爱，忍不住就想提醒她，“毕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万一是骗子你独自在家很危险。”

  邹静笑得更甜了，热络地说：“学姐我认得你，以前你在初中部我就见过你了，你这么好看，我们班好多人都偷偷存了你照片！”

  果萌囧了一下，回过神想想也觉得独自带孩子的邹老师没理由不教女儿防备意识，也是她多管闲事了。

  “学姐学姐，你之后每个礼拜都来吗？”

  虽然不明白小学妹为什么一脸期待，但果萌对她挺有好感的，就笑了笑，开玩笑说：“是啊，要打扰你妈妈很久很久。”

  “没关系啊，我一点都不介意，哦不是我是说，我妈妈不会介意！”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邹老师就回来了，她和电话里一样是个温柔的中年女人，长头发盘在脑后，带着眼镜没有刘海。眼角虽然有些细纹但是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看上去很知性。

  “邹老师好，我是果萌。”

  “你来啦？”邹老师微微一愣，然后招呼她坐到桌子边，“不好意思，我临时找了些真题出来，就下去打印了一下。”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果萌赶紧拎着书包跟着她坐到书桌旁边，“还好学

  妹认得我给我开了门。”

  邹老师看向邹静，后者冲她吐吐舌头，她无奈地对好奇心旺盛的女儿说：“你也进去看书吧，把昨天做错的题整理出来，晚上我会重新让你做一遍。”

  “知道啦～”邹静夸张地缩了缩脖子，冲果萌眨眨眼，乖乖进了自己房间。

  果萌心里默默想，邹老师看着文静严肃的，到底是怎么教出女儿如此活泼可爱的性格。

  邹静进去以后她们这边的一对一教学就直入正轨，邹老师讲题就是三个字：快、准、狠，语速快思路快要求听的人理解也快；题目精准全都是竞赛规格，直入主题；还有对果萌的评价也挺狠的，好在果萌思维敏捷脑子活络，很快就适应了她的方式渐入佳境。

  讲了九十分钟左右，邹老师抬手看了下表，让她休息一会儿。

  有些意外的是，果萌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怎么累，反而有种处于神经兴奋的状态中。不得不说，邹老师在这方面是专业的，一对一教育效率的确高，比她在学校上辅导班三四天的进度都要快。

  休息时间邹老师也会和她聊些有的没的，因为冯霄豫这两天就在决赛，两人的话题就提到了他。

  “霄豫高二就能去参加全国数学竞赛了，真的不容易啊，那孩子我以前也教过他一段时间，不过有段时间我身体不大好，冯教授就给他找了另一位老师。”

  果萌倒是没想到邹老师也教过冯霄豫，见她挺好说话的，忍不住好奇问道：“那老师觉得冯学长这次能拿奖吗？”

  “只要他想，十有八九能拿金奖，”邹老师似乎感概地回忆了一下，对她笑笑，“说起来冯教授也是，一个两个的好苗子都往我这边塞。听说你是自己主动想学，我说出来也不怕你骄傲，你现在的做题速度，和当时冯霄豫不相上下啊。不过解题思维你虽然略胜一筹，但是霄豫的计算能力比你厉害很多。这礼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找些计算量大的基础题，好好训练下自己。”

  果萌一愣，邹老师不说她还没发现，仔细一想自己的计算能力的确不太好。中考的时候因为可以用计算器，她还没把这个习惯改掉，每做一个步骤就会按两下计算机。邹老师不过才刚接触她几个小时，就能把她的毛病说到点上，的确有两把刷子。

  “好，我会注意的。”

  邹老师点点头，很满意她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便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一时兴起，好好学下去，明年你要参加竞赛也不是不可能。要是有这个打算，那下节课开始，我觉得有必要帮你把高中三年的知识量提前学习一遍。”

  其实她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怕第一天就贸然说自己明年想去参加竞赛，人家老师会觉得她白日做梦。没想到邹老师这么开明，观察力又敏锐，被她说出来倒是解了果萌的燃眉之急。

  松了口气，她赶紧表明决心，“说出来不怕老师笑我，我就是想跟学长一样早点参加竞赛，就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你的物理要更好一些，数学的问题就是我刚刚说的那点，什么时候你不用计算器也能下笔如飞了，应该会有明显的进步。”

  后半节课主要讲物理，三个小时下来连果萌都觉得有些累，更不要说一直给她讲题的邹老师。临走前她对邹老师已经由一开始的好奇变得十分恭敬，回家路上随意翻了翻对方帮她整理出来的真题集，发现每道都很典型，针对她的弱点，全部都是计算特别复杂容易出错的题目。

  她准备回头就把计算器给扔了，对中考高考来说是助力，对于每一分钟都很宝贵的竞赛考试来说，这东西害人不浅。被邹老师一番提醒，她总算明白自己和冯霄豫的差距在哪里了。

  于是，还

  在北京冯霄豫收到了一则信息。

  小明：前浪，你可要好好等着我把你拍在沙滩上啊。

  冯霄豫：……

  他不在的时候，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又受什么刺激了？

  吃过晚饭叶乐天接了个电话，然后整个人都眉飞色舞，难得一见他会露出这个表情。果萌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想掏出手机给某人打个电话，却碍于关女士就坐在她身边，只能硬生生憋着……

  果然，等叶乐天挂掉电话从阳台回来，已经是一脸喜色，对沙发上的三个人说：“霄豫拿了奥数竞赛金奖，阅卷组那边直接打电话给冯家报喜了。”

  叶知敏惊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一会儿笑一会儿严肃的，反正总归就是一脸的与有荣焉。关女士倒抽一口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没想到霄豫这么争气，才高二就拿了金奖，这，这可以直接提前被大学招走了吧？”

  “他要是愿意，下半年就可以去南大报道。不过对于霄豫来说南大可惜了，应该还得看首都两个学校和f大对竞赛特招生开放的专业。”

  “对对，霄豫的确值得更好的，而且他也才高二，不急，好好看，哪个学校放出来的专业好再考虑。”

  趁着两人聊天的功夫，果萌偷偷溜了出去，四月份的夜晚没有温暖的阳光春寒料峭。她只穿了薄薄的长袖衫，居然也不觉得冷。

  电话打过去，那头的冯霄豫似乎刚刚睡醒，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果萌一顿，询问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急道：“你感冒啦？”

  “嗯。”

  果萌一时语噎，所以这人到底有多厉害，跟着高三的学生凑热闹，还感着冒呢，就顺手拿了竞赛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