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蔡瑞敏把一份安城晚报拍在洛嘉面前，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杨慧死而复生的消息。杨慧在即将被火葬的时候发出呻吟，吓坏了很多人，紧接着安城医院外科主任因为玩忽职守被罢免，主治医师也因胡乱签署死亡通知被医院开除，还有杨慧，虽然再次被送回医院，住进icu，人还是处于半昏迷状态。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使杨慧死而复生，我也知道杨慧死得冤蹊跷，可那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即使你能扭转乾坤，又会给活着的人带来什么？”

  蔡瑞敏说他开始也为她成功挽救了杨慧的生命而兴奋不已，现在，他不知道她的行为是救人还是害人了，因为改变既定的事实，就会使得现存的现象改变，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洛嘉并不同意蔡瑞敏的看法，无论几个人被这件事牵连，至少他们都还活着，人只要活着，就能完成自己未尽的心愿，而杨慧，也能安稳地度过她的后半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通过这件事，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回到过去，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件，只能干预事情的结果。

  那晚她经过多次试验，终于回到杨慧坠楼的那天傍晚，站在楼下，她看的杨慧已经在顶楼的平台，她不能按事先设想的那样把滑板车移开，因为时间的关系，她只能在垃圾箱附近着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床垫，放在杨慧坠落的位置。

  五楼并不高，有了这个床垫，她看到杨慧坠落后被120急救的时候情况并不严重，至少不是伤及生命的那种，她放心了。由于她是肩颈着地，重伤是难免的，至少她站在人群中看的所有人好像都没有发现床垫，包括警察。

  后来她特意让邓伯给她找来警方官员这件事的调查报告，里面也没有提到杨慧坠楼的时候落在被人遗弃的床垫上这回事，是看不见，还是忽略了呢？她还来不及多想，只要人能救活就好。

  洛嘉正要跟蔡瑞敏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希望从中找到可以弥补的细节，却见莫缨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她先在院子里跟正在浇花的韩随嘀咕了几句，才跟在韩随的后面走进房间。

  “大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洛嘉看了她一眼。这个莫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她可是一向都快言快语的人。

  “我怕你听了不开心。”莫缨解释说，“我刚才在租屋收拾好房间，正准备过来的时候，路过前厅，听到阿忠跟邓伯说话，”可能发现自己叙述太多，洛嘉的眉头皱了一下，忙补充道，“我可没有偷听啊，是他们的声音太大。”

  “说重点。”韩随在边上提醒她。

  “杨慧死了！”莫缨小声地说，同时偷眼观察洛嘉的脸色。

  “她不是没事了吗？怎么回事？”这太意外了，而且杨慧自从苏醒，除了身体各项机能还没完全恢复以外，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这一点对于她这个生化硕士毕业的天才来说一眼便可看出。

  “不过一天多的时间，阿忠怎么会知道的？”蔡瑞敏问。作为一名刑警，他第一个提出事情的关键。

  “昨天后半夜，阿忠的妈妈急性肠胃炎发作，阿忠陪着她去的医院，看了急诊后就一直在门诊陪着他妈妈吊瓶，他说他也是好奇那个杨慧怎么死而复生的，就抽空去住院部看看她有什么神奇，结果刚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就看的好些医生护士在抢救人，当时他也不知道抢救的是谁，后来，他是听值班护士说的，杨慧苏醒后，精神失常，拔掉了身上的管子，护士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没抢救过来。”

  “杨慧自己做的？她不是还在昏迷状态吗？”蔡瑞敏追问道。

  这也是洛嘉最香知道的。

  “阿忠说他听护士这么说的。”

  “阿忠没事跑去重症监护室做什么？”

  “他说是好奇。”莫缨说，“要不要把阿忠叫过来问问。”

  “不用了，”洛嘉说，“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让人抓住的。”

  她吩咐莫缨去工地把董尘找来，“不要打电话，你亲自过去，回来把过程详细向我汇报。”

  交代完莫缨，就让韩随跟她去医院，虽然她知道，只要不是以外，医院的监控就会被人动了手脚，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第一时间过去查个明白。

  韩随精通电脑，只要是被动过的设备，他一看就能明白。

  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就见杨妈妈颤巍巍地走了进来，韩随相迎，把他让到石桌边，她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跟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而且她好像并不认识洛嘉。

  这场景，除了蔡瑞敏不在，其他都跟几天前一样。

  几人面面相觑。

  送走了杨妈妈，洛嘉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难道我错了？不管我怎么去改变，最后的结果都无法改变，所增加的不过是多连累几个人而已。”

  “不会的，”韩随不愿看到她对自己失去信心，鼓励说，“一次并不能说明问题，或许这只是个巧合，毕竟有人不想杨慧活着。”

  这话不仅提醒了洛嘉，也让一直沉默的蔡瑞敏感觉到，他们每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杨慧身上，都忽略了一个人。

  胡强。

  “这几天你们谁听到胡强的消息？”洛嘉几乎跟蔡瑞敏同时想到这个最关键的人物。

  “没有消息算不算好消息？”白蘋小声地说，“这几天也没听说他在街上闹事，超市门口也没去了，大小姐你不用担心，许是他家人把他看得紧，他出不去。”

  “不会的，别的时候或许可以，他最在乎的杨慧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呆做在家里的。”蔡瑞敏肯定地说，接着弯腰在一堆报纸中翻找了一会，把一张照片放在洛嘉面前，“你看，这个像不像他？”

  “胡强在杨慧的葬礼上出现过，虽然经过伪装，你看，这连你我都能看出来的伪装能骗过谁？他当幕后主使者是傻子吗？”蔡瑞敏恨铁不成钢地说，“他装了这么多年，就不能忍忍吗？”

  洛嘉让蔡瑞敏赶紧去胡强家里看看，如果他没事就把他带回曼陀花屋。

  “白蘋，跟我走。”

  “不去医院查看监控了？”韩随在一旁问。

  “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只要把这个人控制住，胡强应该不会有事。”

  蔡瑞敏知道她要去见谁，韩随一脸蒙地看着他们，问自己要做什么才能帮到他们，没人理他，各自匆匆出了大门，留下韩随独自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一簇簇开得血红的曼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