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看到莫一的模样后，大丫忍不住流下两行泪，声音有些呜咽。

  “这些都是那些妖兽的血，为什么要哭呢？”

  莫一伸出手想帮她擦掉泪水，但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还是算了。

  在战斗中的那一个小时，他几乎所有时刻都保持着最强状态，当然大部分力量来源于符咒，但还是让他感到一种疲惫，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这是他最后记得的话，说完这句话，随即也昏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他感觉到一双小手游走在自己身上，帮助他消除身体上的疲倦，睁开眼睛后，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身上的鲜血也被清洗干净，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暂时无法清除。

  “战斗怎么样了？”

  莫一喝了一口大丫为他准备好的茶水，是他所喜欢的一种红茶。

  他平常并不怎么喝茶，这还是到这个世界养成的习惯，大丫每天都会为他泡上一壶茶，后来发现这种茶叶具有滋润精神的功效，他也开始慢慢习惯喝茶。

  “妖兽暂时撤退了，但是死了好多人，好多人都死在了外面。”

  大丫有些悲伤地说道，她有时候会想，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样，死在了和妖兽的战斗中，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将她丢弃呢？她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绝对不会吵闹，但是她的父母还是不要她了。

  在她认识的孩子中，有不少人是因为太过顽劣，才会被丢掉了，这样的孩子往往也活不了太长时间，找不到东西吃又喜欢自以为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孤独与寂寞中活活饿死。

  她虽然资助过不少小孩，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资助，比如抢过她东西的孩子，就算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自己也会无动于衷。莫一收养的这些孩子，更是经过她精心挑选，筛选之后的结果。

  其实在落难所中，有不少孩子都非常顽劣，他们不喜欢自己劳动，抢夺别人的成果，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大部分以那些男孩子为主，仗着自己体格上的优势，奴役其他人帮助自己寻找食物。

  她也好几次受过这些人的欺压，不过她选择了反抗，在她身边同样聚集了一帮女孩，在那场战争中，她们抓破了不少人的脸，还将一个人的眼睛刺瞎了，虽然因此有好几个女孩，因为受伤无法治疗最终死亡。

  但是从此之后，那些男孩子再也不敢找她的麻烦，连她身边的人也会刻意避开。莫一收养的人中，没有一个男生，或许跟这件事情多少也有些关系。

  与其说是莫一收养，更像是大丫在收养这些孩子。莫一只是提供了一些金钱上的资助，就连具体有多少孩子，他现在都不知道，很多人他也一次没有见过，他也不想去见她们，自己唯一能做的，在临走的时候尽可能多给她们留下一些钱。

  巨蛇的内核他也找小女孩要了过来，交给了大丫，但是叮嘱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拿出来。还有妖兽回收店的老板，现在还欠着他两百金币，足够这些人生活很长时间，也足够大丫找来很多孩子，具体以后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就只能看她们自己造化了。

  师父将他养到十六岁，也将他从山上赶了出去，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未来负责，能够做到这个样子，他已经仁至义尽，他不可能照顾她们一生，也不可能照顾到所有孩子。

  妖兽没有选择继续进攻，在晚上它们同样行动不便，人类还有城池作为守护，这对它们更加不利。

  来到城墙上，可以从下面不断听到嘶吼，还夹杂着一些哀鸣，传来一种悲伤的情绪，莫一看到一只妖狼，正拖着同伴的尸体往回走，时不时还仰天长嗷，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

  人有悲欢离合，妖兽又岂是无情之物？莫一感到一种触动。

  人类会感到悲伤，为死去的同伴感到难过，但感到难过和悲伤的，并不只有人类。

  和妖兽相比起来，人类还是有巨大优势，坚固的城墙，默契的配合，还有锋利的武器，可以抵挡伤害的盔甲，人类死伤一千，妖兽至少要死伤五六千，甚至更多，遍地的妖兽尸体中，只能偶尔看到一些人类的尸体。

  晚上是妖兽打扫战场的时间，借助城墙掩护，他们并不惧怕妖兽进攻，但下去和妖兽厮杀，人类没有任何优势，很快会被消耗殆尽，所以他们只能龟缩在城墙中，等待着妖兽进攻。

  至于同伴的尸体，没有任何人愿意，却只能选择暴尸荒野。大部分妖兽的尸体同样清理不干净，只有很少一部分会被亲人拖走，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和人类的尸体混合到一起，开始慢慢散发一些奇怪的味道。

  “也不必感到难过，既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命运。”

  城主大人同样在城墙上巡逻，预防那些妖兽偷袭。

  拥有城墙掩护，他们或许还能跟妖兽周旋一下，但如果失去城墙，面对数量是他们几倍的妖兽，只能等待被屠戮的命运。

  上一次人妖大战中，就是因为城墙失守，才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不光是战斗人员死伤大半，就连城中的平民都被屠戮的血流成河，将整个风牙城染成血红色，一直流淌了好几天，那些鲜血才慢慢被晾干，直到很多年以后，还有一些地方可以看到曾经的殷红。

  风牙城中没有什么老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三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人类恢复元气，不用采取避孕措施，人类的繁殖速度在生物中，同样是不算慢的。

  有大量的空闲土地，拥有足够的食物，人类的数量很快以几何倍的速度增长，如今人类的数量，已经是当年那场人妖大战时候的三倍。

  这还没有计算，那些被丢弃的弃婴，只是在册登记的人数，就是当年的三倍。因为人口的急速增长，又让食物开始短缺起来，大量婴儿被丢弃无人收养。

  这同样是种优劣淘汰，被丢弃的孩子，主要是天赋不好，或者带着各种毛病，也有一些女孩被认为没有用处，因为经常和妖兽战斗，大量男性人员死亡，男女比例经常是1:2、1:3这种不合理的数字。

  天赋好或者善解人意的孩子被保留了下来，用来传承优良的基因。

  正是因为经过一代代基因改造，和妖兽的战斗中虽然经过数次毁灭，却还是不断成长，变得比以往更强，上一次人类的数量只有现在1/3，整体实力同样比现在差上一个阶级。

  那一次人妖大战的时候，风牙城中只有一个八阶级职业者，五阶级、六阶级强者也只有现在一半。城主大人正是从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因为有那场大战的感悟，才让他顺利突破到九阶级。

  莫一摇了摇头，他虽然有些伤感，但并不是因为面对死亡。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它们发起这场战争？”

  他相信一切事情都会有些缘由，没有无缘无故的突然。

  如果找到这件事情的原因，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场战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