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鸡飞狗跳的时候，丞相府这边也迎来了大热闹。

  因事先得了消息，丞相府上上下下，包括莲城，也去了前院迎接圣旨。

  人跪了一地。

  而宫里来的也是大阵仗，摄政王竟携王妃亲自来了。

  太监总管扬着声调，将那份明黄圣旨念得抑扬顿挫，圣旨上写的后半部分言辞几乎要把姚谦书夸上天。

  好不容易念到了最后。

  “……故封为襄王！钦此——”

  姚谦书跪在最前头，他伸手接了圣旨，带头谢恩。

  要放在以前，太监总管肯定先去扶姚丞相的，不过今日姚谦书才是主角，总管忙伸手去虚扶，嘴里道：“恭喜襄王爷，贺喜襄王爷！”

  上官清其亲自上前去扶了姚丞相和姚夫人，姚丞相开怀一笑。

  封王的事，总算成了。

  至于新王府，圣旨上说，圣上已经命工部抓紧时间督造，约一个月后便可竣工。

  姚谦书不着急，他在丞相府住得挺好的。

  上官清其和七公主留在丞相府用饭，开饭之际，姚思君来了。

  她喊过人之后，就很自然地坐到了姚谦书边上去，她是不讲究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吃饭的时候，就把府里的鸡飞狗跳说了出来。

  上官清其瞅了瞅姚谦书。

  这个秦姨娘，他有点印象，也见过一面。刚回砚雪那年，他随姚谦书去过将军府，当时就见着了秦姨娘，而且他还发现秦姨娘看姚谦书的眼神很不一般。

  后来姚谦书默认，那秦姨娘确实对他有意思。

  察觉到上官清其的眼神，姚谦书不动声色阻止了妹妹：“吃完饭再说。”

  吃完了饭，姚思君也不想回去了，她想和姚谦书沟通一下计划，姚谦书却被上官清其请走了。

  于是她只得跟着玲珑和七公主去了后院喝茶。

  说着说着，七公主忽然透露：“玲珑，你的十八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是，就在这个月底。”

  “怪不得呢，我有一日去御书房，看见个东西，后来一问，上官清其说是给你准备的生辰贺礼。”

  玲珑呆了呆，意外道：“麒表兄给我准备的贺礼？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姚思君也好奇：“是啊是啊，到底是什么？”

  还不等七公主揭晓答案，她又道：“麒表兄可不能偏心啊，我生辰的时候也要贺礼！”

  七公主道：“是一张圣旨。”

  “圣旨？”

  “圣旨？！”

  姚思君惊呼，“这么大的贺礼啊？哇，让我猜猜，该不会是要封玲珑为郡主吧？哼……”

  姚思君心底泛了酸。

  她不傻，知道扩建学堂前前后后这些日子，麒表兄一直在给玲珑造势。

  外面的老百姓都快把丞相千金夸上天了。

  以玲珑如今的声势和声誉，给她封个郡主，一点不过！

  姚思君嫉妒：“麒表兄真偏心！”

  玲珑摇头，理智分析：“应该不是这样，咱们姚家已经升无可升了，给我封个郡主实属多余，再者咱们姚家是外戚，封郡主不是小事，麒表兄不可能招人话柄的。”

  七公主笑着赞道：“还是玲珑聪明，圣旨上的内容不是封赏。”

  姚思君猜歪了，面上尴尬，忙追问：“那到底是什么啊，别吊口味了，赶紧告诉我们！”

  七公主看向玲珑，笑着道：“不如，让我们的大才女夫子来猜猜看？”

  玲珑被戴了高帽子，有点不好意思。

  她心底，倒的确有个猜测。

  只不过，应该不太可能……

  “我，我猜不着。”

  七公主笑眯眯道：“那要不要我给你点提示？”

  玲珑摇头，有点害羞了。

  “既然是生辰贺礼，等到时候就知晓了，这会儿先知道了，反而没意思。”

  “说得有道理！”

  七公主哈哈笑，又捂嘴道：“是我多嘴了，我就不应该说出来的！”

  姚思君被勾得心痒痒：“表嫂你太坏了！”

  三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直到上官清其来带人回宫，姚思君跟在边上撒娇道：“麒表兄，我也要生辰贺礼！不能少了我的份！”

  上官清其立即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七公主，七公主心虚地吐了吐舌，又抿紧了嘴巴。

  上官清其了然，笑道：“行，你也有份。”

  姚思君这才高兴了，立马把自己的生辰报上。

  夫妻俩出了院子之后，上官清其问七公主：“姚谦书的新欢怎么不在？”

  七公主挑眉：“你说的是在前院听旨时，跪在玲珑身边的那个漂亮女人？”

  上官清其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见她真不像是装的，惊奇道：“难道你不认得莲城？”

  “莲城？”

  七公主反应慢半拍，好在还是转了过来，“这名字好像听过，是倾城坊的舞姬吗？”

  “是，倾城之后，就是莲城——”

  七公主忙揪了他胸前的衣料，咬牙道：“看来，你和人家很熟了？”

  上官清其抓了她的手，笑道：“不熟，只是知道而已，半句话都没说过。”

  “哼！”

  七公主甩开他，蹭蹭蹭走在了前头。

  上官清其赶紧追上去哄。

  ——

  砚雪的冬日冷极了，雪一场比一场大，一连半个月，积雪都未消融，甚至还越积越厚。

  学堂的课业已经完全停了，要等明年开春才复课。

  玲珑也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辰。

  本来丞相夫人没准备大办的，但几位交好的夫人提前就问了她，还说要给玲珑准备贺礼。

  姚夫人自然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遂于玲珑生辰这日，在府里办了宴席，请了几位客人。

  这几位夫人来恭贺的时候，有的带了儿子，有的带了侄子，有的带外甥。

  姚夫人早就料到，派了姚谦书去前院招待年轻人。

  后院里，有位夫人和姚夫人告罪：“夫人别怪我们唐突，玲珑小姐盛誉在外，家里那些小子都仰慕得很，今日有幸，带他们来瞻仰瞻仰小姐的风姿。”

  玲珑红着脸坐在一旁，姚夫人笑道：“无事，反正玲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看看也无妨。”

  几位夫人立即眼睛发亮。

  “真的吗？那玲珑小姐，你就去前院看看如何？就随便瞅几眼，看不上也不打紧的！”

  “……”

  玲珑真不知该如何接话。

  姚夫人笑道：“玲珑，去吧，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的话，喊莲城一起，你谦书表兄也在前头。”

  玲珑懂母亲的意思，忙起身与几位夫人告辞。

  她躲到了莲城的院子，才得了轻松。

  一直捱到了过午，那几位夫人还没走，姚谦书也不见回来，想来前院那几位公子也还在。

  玲珑心想，一直躲在莲城这里不是回事，反正她是想好了要成亲的，那不如出去看看好了，说不定真能看见个顺眼的？

  刚打定了主意，就有丫鬟急匆匆过来。

  “小姐，前头有客来访，还带了媒婆，好像是来提亲！”

  这一刻，玲珑想到了麒表兄给她准备的那份生辰贺礼。

  莫非，她先前以为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玲珑迫不及待想去看个究竟。

  但她确实不好意思一个人去。

  只好拉了莲城，面色微红道：“莲城，你陪我去前头走走，好不好？”

  莲城自然应允。

  于是，两人结伴往前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