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

  过往的那些女朋友，几乎都是高学历。他可以和她们讨论忒休斯之船。

  但是和赵青，只限于很浅白的话题。跟她聊天，她理解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是一个和他的喜好完全相反的女人。

  他为未来伴侣设定的所有条条框框，到了她这里，都破了例。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里说过：在所谓天才身上有一种生理的矛盾。

  野蛮紊乱与高目的性，相互并存，相互交织，相互冲突。

  以前的江墨，释放过所有无意识的野蛮。初中结束后，他的理性高于一切。偶尔压抑过度了，他会允许自己放肆一会儿。

  然后，再回归理智。

  成年后所走的路，都是按照计划而行。

  而赵青是个例外。

  江玴某天突然翻了下那本《悲剧的诞生》，漫不经心说道，“尼采是发疯去世的吧。”

  “嗯。”江墨淡淡的。

  江玴看了眼江墨，“想开点。”

  “嗯。”江墨知道，江玴见到了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江墨出来影院后，偶然间拍下的。

  赵青站在影院前，垂眼看着台阶下的袁灶。

  洗相片时，江墨裁掉了除赵青以外的其余人。

  高三那年，见到她的时刻，他逆向的另一面在蠢蠢欲动。

  但仅限于此。

  他保有着大部分的理智：这个女人，不适合他。

  如今社会，同属性的圈层之间联系密切，寻找一个红颜知己，不是没有。

  江墨在后来的许多年，遇到过不少懂他的女人。她们为了拉近与他的距离，阅读各类书籍，谈论主题都是难度系数极高的。一开口就是人类科学，世界未来。

  不过，所谓的喜欢，是指拥有共同语言；还是，虽然对方平平庸庸，可他愿意配合她的喜好，降低自己的格tiáo。

  赵青外表妖娆魅惑，本质却有些傻笨。她能识破柳柔柔的那场戏，已经是发挥了她的最高智慧。

  然而，因为她是赵青，所以他的底线在挣扎矛盾间，一退再退。

  退到如今，他随她爱怎样就怎样了。

  江墨再给赵青舀了一碗粥，“你想听怎样的叙事文？”

  她眨眨眼，“我想听有点儿情感sè彩的。”

  于是江墨再把刚刚三句话，稍微扩充了下。

  他出生时，母亲难产。由于手术意外，他母亲的身子落下了病根。在他三岁时，母亲走了。父亲工作忙，没空管他。

  六七岁，揭瓦上树。八/九岁，偷jī摸狗。十来岁时，干架无败绩。

  进了x中，有五个老师负责盯他。也许是因为叛逆期到了尾声，x中出来后，他收敛许多。

  这些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江墨有意略过了各种yīn暗面。

  很奇怪，赵青听完江墨的过去，方才那种迷茫劲不见了。

  她那一眼爱上的，究竟是表面还是本质，天晓得——

  这天过后，江墨休假结束。

  他忙起来，三天两头都见不到人。

  赵青习惯了。

  不过，他每天晚上都会联系她。

  聊个三两句，完毕。

  国庆期间，饶子得知蒋芙莉离婚的事，找赵青出来问。

  两人约了去红窝。

  赵青睡到中午才起，吃了个面，再看三集美剧。

  闲着也是闲着，她提前去了红窝。

  今天晚上，这家酒吧有乐团表演，听说会很热闹。

  现在不到六点，还比较清静。

  赵青窝在小角落的沙发里，掂着高脚杯，望着舞台的钢琴手。

  喝了大半杯，来了两个搭讪者。

  她都不理。

  搭讪者讨了个没趣。

  过了一会儿，赵青突然招来服务员，巧笑倩兮问道，“你们老板在不在呀？”

  服务员习惯了这种问话，微笑回答：“老板在家陪妻子。”

  赵青便挥挥手让服务员下去。

  经服务员这一说，她想起来了。

  饶子曾经说过，这家老板已婚。

  老板和妻子是同个山沟沟出来的，在一起好多年了。夫妻很恩爱，外面多少女人，老板没一个瞧得上的。

  这种说法，赵青是不大相信的。或许只是酒吧为了招揽生意而捏造的深情人设。

  况且，红窝老板长相妖魅，和好老公的形象，完全不沾边。

  喝完了酒，赵青望着天花板上细碎的灯，开始出神。

  蒋芙莉的离婚，谈妥了。只差个手续。

  蒋芙莉和孙政的结合，是各取所需。他俩生活了这么多年，要说没感情，不可能。但那感情却又离忠贞爱情，相差甚远。现代婚姻，有多少夫妻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就算有了爱情为基础，又得有多大的坚定才能不被外界的诱惑所击倒。

  赵青在大学时代见多了已婚男人找女大学生的事，所以对婚姻一直提不起劲。

  她就是空有白头偕老的美梦。

  而美梦与现实之间有落差。

  饶子来到时，赵青还在发呆。

  他朝她招了下手，“青儿。”

  “来了。”赵青回过神，“加两瓶啤酒？”

  饶子点头，“莉姐怎么回事？听说跑非洲大草原旅游去了。”

  赵青把孙政出轨的事，简单说了下。

  饶子沉吟，“就这么离了？”

  “不然呢？”

  “不知道怎么说。”饶子开了一罐啤酒，说道：“其实你和莉姐的脾气，都不好找男人。但是——”他guàn了一口，继续道，“莉姐更糟糕。”

  赵青不好找，是因为心如止水。

  蒋芙莉则是烈如火焰。

  “婚姻的事，就让她自己做主吧。”赵青不劝和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孙政殴打蒋芙莉。

  家bào这个事，有一就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