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作者:墨香铜臭      更新:2020-03-11 07:53      字数:6666
  准备夜袭。还未进门,蓝忘机目光一凝,江澄皱起了眉头。

  yīn气四溢,怨气横生。

  然而,大门两旁的符篆却是完好无损的。江澄比了个手势,他带的修士们散开,伏到围墙之下。他则一挥三毒,剑气袭出,撞开了大门。

  进门之前,蓝忘机的目光在大门两侧的符篆上一扫而过。

  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

  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而且不止庭院,连花丛、走廊、木栏、甚至屋顶上都堆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是温家的门生。江澄用三毒把一具尸体翻了个身,看到这张惨白的脸上挂着横七竖八的血痕,道:“七窍流血。”

  蓝忘机站在另一边,道:“这具不是。”

  江澄走了过去,发现这一具尸体两眼翻起,面目全非,口边流着黄sè的胆水,是被活活吓死的。

  他手下一名门生道:“宗主,察看过了,全都死了,而且,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同。”

  绞死、烧死、溺死、毒死、冻死、割喉死、利器贯脑死江澄听完了,森然道:“看来今晚的任务,有别的东西帮我们完成了。”

  蓝忘机默然不语,率先入屋。

  温晁的房间屋门大开,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女尸。这具女尸衣衫轻薄,口里塞着半截凳子腿,竟然是因为qiáng行想要把这截桌子腿吞下肚子里,才活活把自己捅死的。

  江澄把这具女尸扭曲的脸翻过来,盯了一阵,冷笑一声,抓住那凳子腿,猛地往她嘴里一塞,生生把剩在外面的半截也捅了进去。

  他红着眼睛站起身来,正想说话,却见蓝忘机站在门前,凝眉思索。他走了过去,顺着蓝忘机的目光一看,只见一张黄底朱字的符篆贴在门口。

  这张符篆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有些微之处令人极其不适。

  蓝忘机道:“多了。”

  江澄眉峰一凛,道:“果然。”

  这种镇宅符篆的画法,他们早在十五六岁时便能熟记于心,然而,这一张符篆龙飞凤舞的朱砂之中,多出了几。而就是这几,改变了整张符咒的纹路。现在看起来,这张贴在门上的符咒,仿佛是一张人的脸孔,正在森然地微笑。

  监察寮内没有发现温晁和温逐流的尸体,江澄推测他们一定是朝着岐山的方向逃去了,立即率人撤出了这所废弃的监察寮,御剑追击。蓝忘机却先回了一趟姑苏。

  第二日,蓝忘机才赶上江澄,拿出那张上次符咒,道:“这张符,被逆转了。”

  江澄道:“逆转?何为逆转?”

  蓝忘机道:“寻常符咒,驱邪。此符,招邪。”

  江澄愕然:“符篆——还能招邪?闻所未闻。”

  蓝忘机道:“的确闻所未闻,但,经测验,它确实有召yīn集煞之能。”

  江澄接过那张符仔细端详,道:“只不过添了几,就倒转了整张符咒的功能?这是人为?”

  蓝忘机道:“所添共计四,乃人血所绘。整座监察寮的镇宅符篆,都被改动过。锋走势为同一人。”

  江澄道:“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谁?诸家名士里,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干这种事。”随即,他又道:“不过无论他是谁,目的和我们一致就行——屠尽温狗!”

  两人随情报一路北上,每过一地,都能听闻当地出现惨死怪尸。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身穿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都品级颇高,修为了得。然而,全部死状凄厉,死法花样繁多,且都被曝尸于人cháo汹涌之处。江澄道:“你觉得,这些人也是那个人杀的吗?”

  蓝忘机道:“邪气甚重。应是一人所为。”

  江澄哼道:“邪?这世上,还能有比温狗更邪的吗!”

  追杀至第四日深夜,两人终于在一处偏僻山城的驿站附近,捕捉到了温逐流的踪迹。

  那驿站有两层楼,楼边就是马厩。蓝忘机与江澄赶到时,刚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楼内,反锁了大门。两人忌惮温逐流的“化丹手”之技,不便打草惊蛇,不从门入,而是翻上屋顶。江澄qiáng忍xiōng中滔天的恨意,磨着牙齿,死死盯着瓦缝,往下望去。

  温逐流一身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一个人影,脚步拖沓地上了二楼,把这个人放到桌边,再奔到窗前拉下所有的布帘,遮得密不透风,这才回到桌边,点起了油灯。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依旧苍白yīn冷,眼眶之下却有两道浓重的黑sè。桌边的另一个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遮在斗篷里,像一团脆弱不堪的茧,缩在斗篷里瑟瑟发抖,喘着粗气,忽然道:“不要点灯!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蓝忘机抬起头,和江澄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疑云。

  这个人一定是温晁。但温晁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又尖又细,完全不像是温晁?

  温逐流低头翻找袖中事物,道:“难道不点灯,他就发现不了吗。”

  温晁呼呼地道:“我们、我们跑了这么远,跑了这么久,他、他应该、抓不住了吧!”

  温逐流漠然道:“也许。”

  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逃掉你还不赶快跑!”

  温逐流道:“你要用药。否则死定了。”

  说着,他一下子掀开了温晁的斗篷。这一掀,屋顶上的两个人俱是一怔。

  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英俊得有些油腻的脸孔,而是一颗缠满了绷带的光头!

  温逐流一层一层剥皮一样地把绷带剥下来,这个光头人的皮肤也bào露出来。这张脸上遍布着不均匀的烧伤和疤痕,使得他整个人仿佛煮熟了一样,狰狞而丑陋,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人的影子!

  温逐流取出药瓶,先给他吃了几粒药丸,再拿出药膏,往他头脸上的烧伤上涂抹。温晁疼得呜呜咽咽,然而,温逐流道:“不要流泪,否则泪水会让伤口溃烂,疼得更厉害。”

  温晁只得qiáng忍泪水,连哭都不能哭。一点摇曳的火光之旁,一个满脸烧伤的光头人龇牙裂齿,嘴里发出含混的怪声,火光将熄不熄,昏昏黄黄。这景象,当真是无与伦比的恐怖。

  正在这时,温晁尖叫一声,道:“笛子!笛子!是不是笛子?!我听到他又在吹笛子!”

  温逐流道:“不是!是风声。”

  然而,温晁已经吓得摔到地上嚎叫起来,温逐流又把他抱了起来。看来,温晁的腿是出了什么问题,无法自己走动了。

  温逐流给他涂完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