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他又问：“哪一个？”

  我真的快哭了，真的要问这么细吗，我总不能说是你吧，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又该怎么说？

  “我……我不记得了。”

  林翰的呼吸一顿，身上像僵住了一般，片刻后他松开了我，这回是彻彻底底地松开了我。

  床很大，林翰翻过身，背对着我，因为翻身的缘故，我们之间还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我转过身，看着林翰那于我来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突然觉得苍凉很多，我们之间隔得不仅仅是这么一个人的距离，我们还隔着过去很多时光，我们在一起的，和不在一起的时光。

  是的，现在的林翰，彻彻底底忘记了我，也忘记了瑶光，他将那段空白的记忆归结于车祸。而所谓的车祸，自然是秋意与人联合起来制造的谎言。

  从头至尾，被瞒在鼓里的只有林翰一人。

  可以想象的是，当一个人失去了那么长久的记忆，大片的空白只能导致他迷茫与无措。

  而这一切，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我被送回了魅夜，也不过是为了重新开启我与林翰的故事。

  过去那么些时光里，我就像是不存在般，经过他的世界。

  而我对他满满的爱意，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林翰……”就你一个，只有你一个。

  “怎么？”他动了动。

  我回过神，收回自己想要破口而出的话，道：“我有点冷。”

  一时静默，我的声音很婉转，像魅夜里其他小姐一般对客人撒娇，但又多了点温和。

  我等了一会，心里的失落渐渐爬上来，但我知道我这样说除了勾引他就没有其他意味了，可我是真的冷，心冷。

  林翰没有回应，是我意料中的事情。

  我向他靠近了些，准备就这他背对我的姿势闭上眼睛，却在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温暖得让我想哭的地方。

  林翰翻过身，拥住我，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很轻很轻，却让我如遭雷击般僵硬不能动。

  记忆一下子倒涌，像回到那个时候。

  他对我说话的声音，他拉住我的手散步，他拥抱我，他看着我……无时无刻不表现着他对我的温柔。

  可是这一刻我才发现，事到如今，这些温柔有多么难得。

  就连这么轻轻的，不带情欲的吻，都让我如此怀念。

  我一直缩在xiōng前的手第一次主动环抱住他，也仅是借此表达我快要收不住的爱意。

  原来心爱的人在面前却不能相认的感觉是这样的。

  林翰见我抱住他，眼底闪过幽光，一瞬间，我以为从前的那个林翰回来了，难得的气氛包围着我，我几乎情不自禁。

  “林翰。”

  不是叫他林少，而是叫他林翰。

  而我回过神，已经能听到他规律的呼吸。

  第八十四章 回醒

  我那么熟悉林翰的眉眼，似乎有一种迷人的魅力，他的睡姿稳定，睡觉很老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可是即便是在睡梦里，他仍旧紧皱着眉头。

  我一夜没睡，一方面是真的没有困意，一方面，是我想多看他几眼。

  凌晨三点半，我感觉林翰抱着我的姿势蓦地紧了，我抬头看他，看到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他甚至张开口微喘着气，像是难以呼吸快要窒息的样子。

  我心里着急，更多的是慌，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试图挣脱他的手臂，却发现他在感受到我的挣扎后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紧。无法，我只能就着被他箍着的姿势摇晃他的肩膀。

  “林翰……林翰……”

  我的汗一块儿跟着落下，而林翰不见丝毫要醒的样子。

  电话就放在床头，我一瞬间想到秋意，林翰被梦魇困住，秋意一定有办法的。我急急起身，却忘了林翰的手还紧紧抱着我，一下子受住力被拖下来，重重摔在林翰身上。

  我怕摔狠了林翰，大气不敢出一下，而林翰也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我稳住身形，换了个姿势，看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才松了口气。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身上也有些黏膩，林翰的姿势tiáo整过来了，也不再使劲抱着我，我想下床洗个澡换件衣服，却看到林翰猛地睁开那双还蒙着雾的眼睛，在无灯无光的黑暗里，分外明亮。

  并不清明，仿佛还有汗意垂滴，是一双蒙着雾的眼睛，似山里终年不散的雾般，浓重，且密不可分。

  “你醒了？”

  “去哪？”

  “我想，去洗个澡……你也去洗吧，出了一身汗。”

  林翰抓住我一只手，用力捏了捏，却好像脱力般并没有多大力气，看我在看他，林翰又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我依旧纹丝不动。

  但是他是林翰。

  我顺从地靠近他，林翰习惯性地抚上我的头发，看我的眼神不再陌生，像是从前那般，我那么熟悉林翰，自然能发现这点。

  我心中紧张，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想起来了吗？

  林翰把我搂在怀里，像喟叹般说：“这两个月，你去了哪里？我好像，找不到你了。”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叹息。

  我的脸贴在他的xiōng膛，触感温热，他的呼吸不似他的手掌般，有力而绵长。

  “你不是说，你要一直，在我身边吗？”

  “你不是说，不离开我吗？”

  “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

  --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

  这两个月。

  是全都bào露了吗？还是说，只是这一晚？

  “我一直在的。”我落下泪来，根本不敢想象没有我的日子林翰是怎么过去的，就像我已经再难想象那两个月我每日沉默在魅夜的人cháo里无所依凭，无所寻藉的样子。

  “我一直在啊，”我寻回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