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数一数二的住宅区。

  “妈，”我问，“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你过的怎么样？”

  “你都看到了。”她把高跟鞋一拖，坐在沙发里长长舒了一口气，“你妈过的很好。”

  “我知道，你总会有办法弄到钱。”

  “呵，你是想说你妈总会有办法弄到男人的钱吧？”

  我看她一眼，“你觉得这是件很光彩的事吗？”

  “不管光不光彩，你妈我总能活的比你好！”妈妈没好气，“小非，这点你真不像我！”

  “是，我不像你！”我有些激动，“我并不认为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从他们那弄到钱就很有本事！”

  “所以你一辈子只能被秦煜控制！”妈妈蹭的站起来。

  她美丽的笑容很讽刺。

  我心口仿佛挨了重重一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这女人是我妈，可我从小到大，完全没有从她身上得到过正常的母爱。

  “好……”我竭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一些，“妈，我们别绕弯子了。你告诉我你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吧！你想干什么？”

  妈并没有急着回答我。

  她回卧室，换上真丝睡袍，然后不紧不慢对着镜子补了个妆。她描眼线的动作极为细致，那感觉竟不像是在化妆，而是在做一件工艺品。

  事实上我妈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工艺品，她骨子里自有一股妖娆，能让男人神魂颠倒。即便现在年纪大了，但这股风韵却越发浓烈。怪不得继父在医院里还时常念叨她。

  “喝点什么？”她声音洪亮尖细。

  我站在她身后，静静看她。

  “问你话呢！”她终于合上粉饼盒，盖上口红盖，回过头来看我，脸上多是不满。

  “打小就这样，问一句话从来没有一次说明白的时候！问急了就给我装哑巴。呵……”她轻笑，“乖女儿，就你这性格，秦煜也能忍受的了。看来他对你是真爱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忍无可忍，“妈，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没钱花了，又想要钱？”

  “是！”她直言不讳。

  她盯着我，那双眼睛笑里藏刀。“咱俩真是母女，心灵相通。看来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

  “我没有钱。”我冷冷的说，“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你没有钱，但是秦煜有！”她轻笑，“至于我这样的母亲，不管你认不认，你都是我生出来的！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不会为了你跟秦煜去要钱的！”我步步后退，愤怒的看着她，“妈……你不要太过分！爸爸生病的时候你掏空了他的保险箱，现在情况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秦煜和爸爸的心结终于解开……你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你个死丫头，胳膊肘向外拐是不是！”

  关容上前给了我两巴掌，又不知从哪抽出根jī毛掸子，照着我后背“啪啪”两下。

  我顷刻感到一片火辣辣的疼，脊梁骨像是断了一样。

  “你还真想嫁给秦煜？”她冷笑，“还真把自己当成秦家人？你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我大喊，“你为了你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择手段！当人家小三，害死原配，害的我从小到大被人指指点点！也让秦煜恨我……我经历的所有悲剧，都是你造成的！你根本不配当我妈！”

  “秦非！”她怒吼一声。

  jīng致美艳的妆容此刻有些狰狞。

  她猛的掐住我肩膀，我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力气，直接把我推到墙上。刚刚挨了打的后背此刻又在墙上重重一撞。

  “呵，我再不配，也是你的亲妈！”chún红齿白间挤出来的字，让我浑身发冷，“还有，我这次回来不光是要钱，还要阻止你跟秦煜的婚礼！”

  “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秦煜不能结婚！”

  “为什么！”我抖的厉害，“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一把推开她往门外跑。

  我只想跑出这扇门，然后就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我想赶紧回前湾，回我跟秦煜的家，只要回去就好了，就没事……

  可她在身后叫住我：“我跟秦煜上过床，你知道吗？”

  我耳边轰的一声响，猛的僵在原地。

  浑身从里到外都凉透了，我缓缓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勾着嘴角，双手环抱xiōng前，那件真丝睡袍随风飘起来，把她整个人显得风流妩媚。

  这怎么可能？

  我勉qiáng扯出一个笑，忽然一下泪如泉涌，“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好卑鄙啊……你为了不让我跟秦煜结婚，就想出这种招数？”

  “你还把我当你女儿吗！”我歇斯底里，“你不要脸，无耻！下流！”

  “这些字眼可不应该用在我身上。”她不慌不忙，“秦非，你以为当年，就凭秦国琛对秦煜的疼爱，他怎么可能把他赶出家门呢？”

  我怔住，“难道是……”

  “是我。”她很平静，“是我在秦煜的杯子里下了药，把他拖进我的卧室。也是我，给秦国琛的秘书打电话，告诉他，他儿子想qiángbào我！”

  “你……”

  “虽然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但这一招确实管用。”关容笑起来，笑的我不敢相信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是我母亲。

  “如果我不这样做，秦国琛不会赶秦煜出家门，而你的清白……就被他白白糟蹋！”

  那一瞬间我好像被抽空了，整个人云里雾里，脚也不听使唤，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一pì股跌坐在门口石阶上。

  我无法相信。

  想大哭大喊的欲望顶在喉咙里，可我连最细小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心脏似乎停止跳动，我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一片茫然的白，好像置身真空里。

  我跌跌撞撞离开妈妈的住所，一路上脑子里只盘旋着她最后跟我说的几句话。

  “小非，妈妈当年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你……秦国琛他，必须在你跟秦煜之间选一个！如果妈不这样做，你还有安生日子过吗？你能在国外上四年大学活的那么潇洒吗？”

  “现在，你要做的不是跟秦煜结婚，而是从他那里弄到钱！弄些钱，保住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然后妈就带你离开港城……”

  “小非，你是妈生的，妈才是你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妈没不让你结婚，但那人绝不能是秦煜！你俩名义上毕竟是兄妹，哪有兄妹结婚的道理？很多人表面不敢说，实际都在背后议论你们……小非，你后半生难道想被唾沫星子淹死吗！”

  最后她紧紧抱住我，我靠在她xiōng前，闻到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那是我从小闻到大的香味。

  那一刻却让我想呕吐。

  我捂着嘴，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路跑出去。

  跑回前湾的家，一进门就看到客厅地板上摆的一大束玫瑰，娇艳欲滴的粉sè和红sè让我心情瞬间明朗很多。嗨哟汪汪冲我叫，用嘴拽着我的裙角把我带到餐桌旁。

  桌上摆着烛台。

  这一对雕花工艺的银质烛台是秦煜上高中那年暑假，不远万里从欧洲背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