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作者:拾玖景观      更新:2020-03-13 20:53      字数:6358
  启宽大哥一家回到了省城。

  他带着家人过来,一起吃了顿饭。

  说今年,启安和玉梅带着俩孩子回来了。李学军也回来探亲了,家里热闹得

  很。小娃娃们聚在一起,天天打打闹闹的,就差把房顶给掀了。

  把婶子吵吵得头疼,做饭也累得直不起腰来。

  爹却欢喜得合不拢嘴。

  徐甜甜一听,也放了心。

  有这么多娃娃在,章家爹也顾不上冬娃了吧?

  过了正月十五。

  徐永泰趁着拉货,把翠翠娘送了回来。

  春娃见了姥姥,就上去抱住了小腿。

  现在,他也会认人了。

  不见了姥姥,虽然没嗷嗷,可再见了就知道亲。

  翠翠娘抱着春娃,也不肯撒手。

  这可是她带大的娃啊,几天不见还真是想得慌。

  *

  到了三月,运动开始了。

  在“大鸣大放”之后,知识分子阶层也分出了派别。

  那些不爱国的,歪曲社会主义的,诋毁政府的,自然没啥好果子吃。那些爱发

  牢sāo的,喜欢说个怪话的,也被人记了下来。

  还有一些喜欢提意见的,言辞偏激的,看问题片面的,也成了出头鸟。当然,

  那些真正热爱祖国的,为工业发展和教育事业尽心尽力的,自然相安无事。

  抒文说,“部队上还好,没受啥波及。像报社里,个个都是党员,思想觉悟更

  是非同一般,也没那么多歪思缪想……”

  徐甜甜听了,稍稍松了口气。

  这一次的重灾区,是文化界和教育界。

  解放初期,思cháo泛滥的源头也在于此。

  对这批知识分子,她存在着两种观感。

  后世解密之后,那些为了国家的石油化工、地质勘探、国防军工事业、桥梁建

  筑、水利水电发展做出突出贡献的,着实令人钦佩。

  这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也是受到国家重要保护的人才。

  无论是当时,还是后世,他们的待遇都超出常人。

  即便是最艰苦的岁月,他们依然享受着配给制,基本上衣食无忧。从而把全部

  jīng力,都投入到了革命工作中去。

  可对那些耍笔杆子或耍嘴皮子的,却不好评说。

  有一部分是被错划了的,受了不少冤屈。

  后来也被纠正过来,摘了帽子,落实了政策,恢复了工作,还补发了工资。

  可有一部分,思想上本来就有问题。

  因为世界观不同,对新政权也抱着某种看法。瞧瞧后世的网络上,那些所谓的

  “公知”,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建国初期,在各项规章制度刚刚建立的情况下,这些人跳得有多高?

  就可想而知了。

  第87章

  一九五七年, 从春天到秋天。

  这场“反右”运动持续了近半年。

  从最初的不点名批评,到对极右势力的点名批判。从最初对划分人数的限制,

  到后来人员数量和范围的不断扩大,最后的结果已偏离了最初的设想, 也出现了一

  些问题。

  由于对“老右”判定标准不同, 冤假错案也层出不穷。

  等上面发现这个问题时, 要求地方上立即进行甄别, 防止多划, 防止扩大化。

  可下面却未贯彻执行。

  因为很多地方, 该划的已经划过了, 想再纠正过来怕是很难。

  况且,到了区县一级,个别心术不正的人员, 出于打击报复的心理, 把那些提

  过反对意见的同志,也不分青红皂白地划成了“老右”, 进行批判。

  这也是“反右”扩大化的原因之一。

  徐甜甜所在的食品厂还好, 都是工人阶级, 也没啥“老右”可划。

  可像报馆、大学等文化单位就不同了。

  这边知识分子多, 小资产阶级意识严重,思想也较为复杂。

  尤其是报馆, 一下子就划出了七八个。

  还有大学里, 个别教授也戴上了“老右”的帽子。

  像那个林教授,一向滑头, 也善于见风使舵。

  可涉及到自身利益时,也会跳出来吵吵。

  去年,他对学校重新划定的薪水表示不满,也公开发表过一些不当言论,说新

  社会不尊师重教,是一大退步等等。

  不想,这些话都被人记了下来。

  等到运动一起,就有人把他给检举了。

  接着,又挖出了他当年的那段黑历史。说他解放初期,带着家人准备跑到海外

  去投敌,因为边境上的闸口关了,才没跑成。

  组织上一听,这还了得?

  这样的人,就是右翼势力的代表。

  划“老右”,学校是背了指标的。像林教授这样的如果不是“老右”,那谁还是

  “老右”?

  这帽子可是妥妥的。

  组织上一找他谈话,他就觉得不对。

  赶紧让美华去找老陈说情,说无论如何得帮他一把。林美华也不愿看到父亲顶

  上“老右”的帽子,于是跟老陈说明了情况。

  陈远锋作为市委领导干部,自然晓得其中的厉害。

  为了自身前途考虑,他也不希望岳父大人戴上“老右”的帽子。

  于是,私下里找到了学校党委。

  林教授这才幸免于难。

  而他的指标,就挪到了其他人的头上。

  活该人家倒霉了。

  叶抒文听说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初,如果他留在报馆里,怕也有危险。

  还有爹,去年下半年大多称病躲在家里,即便去局里开会也很少发言,这才未

  留下话柄。否则,有人瞧着他不顺眼或心生嫉妒,暗里整材料也说不准。

  商业局可是复杂得很。

  “改制”之后,协会里云集了一批党外人士。

  一到开会,就七嘴八舌的,说啥的都有。向局里提意见,更是家常便饭。有时

  候,为了一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拍桌子摔板凳的都有。

  大家觉得这是为了商业发展,都是出于好意。

  可好意被人误解,也是难免的。

  “祸从口出,人言可畏。”

  徐甜甜明白,这个时代最大的危险莫过于此,唯有明哲保身方为良策。相比起

  来,部队上自成体系,就像一个避风港。

  她劝抒文在那边安心呆着,不要担心家里。

  说有爹娘帮衬着,啥事都没有。

  “抒文,咱这一辈子也不图别的,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叶抒文记着甜甜的这句话。

  在写报道时,也走起了中庸之道。对自己拿不准的,也不敢轻易动笔。对领导

  授意的,也在心里先打一遍草稿。

  他想,只要自己好好的,就是对甜甜最大的支持。

  而徐甜甜也不敢大意,在厂里也谨慎起来。

  反正,领导安排她干啥就干啥,从不打憋。

  在未来的日子里,对于普通人来说,随大流是最好的生存之道。那些冒尖的,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