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作者:三尺伞下      更新:2020-03-13 23:28      字数:5728
  他完全取代小皇帝的,必会暗中出手干预。东风qiáng便帮一把西风,西风qiáng便帮一把东风,力图搅乱黎国内政。

  至于小皇帝的态度,自然是不管的,道了几句“尔等都误会相父”了,便又躲起来。那帮读书人得了皇帝这般无能的回应,理应偃旗息鼓失望透顶,不料他们反倒连皇帝一起写文章骂,骂他忘了父仇国恨,硬生生把小皇帝bī出来过问了几□□政。

  小皇帝到底乖不乖?郭放发现,而今自己竟分辨不清了。

  不过倒也无妨,他不急,为成大业,十年二十年他都能等。当务之急,应是笼络人心才是,怪只怪小皇帝这两年太听话,迷惑得他没能把握好前进的度。

  暖阁里,白睢捏着嗓子怪笑,顺便回答了苗小柔的问题:“担心被发现?怕什么,这节骨眼儿他更不敢把小爷怎样。便是他回过味来,发现爷在跟他演戏,又能如何,爷的棋子都安进他后院了。”

  苗小柔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白睢:“别忘了,有些人啊,是因为想反夏国才投靠郭老贼的。现在爷这个正主出现了,焉有舍近求远之理。再者,郭老贼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太看重名声了大大方方跟他叫板的黎臣,他反倒不敢动,只敢修剪枝叶除掉小杂毛。”

  苗小柔哈哈笑了:“而且这些小杂毛远比他以为的多。”

  白睢:“这就是当狗的好处,他看狗子乖巧,重点防的也就不是爷了。”

  苗小柔:“可怜的魏王现在你出手了,那我们还要装狗?”

  白睢理所当然道:“装啊,干嘛不装。老匹夫手里可握着几十万兵马,真要把他bī急了,我自己找死么。”

  白三岁心机可一点都不少,眼看着郭放收拾了魏王之后雷快要劈到自己身上,立即一出大戏上演,让老贼吃了苍蝇般难受。

  他早就发现奉天帝的细作潜伏在恒阳了,暗中护着,好叫他们不折在郭放手上。这一次儒生弹劾郭放,这帮细作为了保持黎国内政分裂,不叫郭老贼一家独大,搞了不少小动作呢。

  虽然从全盘而言,这回叫奉天帝捡了便宜,这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么,图保条小命罢了。

  “怎样,小爷聪不聪明?”

  “那是自然,鬼机灵。”

  “求奖励。”

  “明天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但是现在,先从我床上滚下去!”

  此刻正是三更半夜,两个人偷偷在谈论朝政。聊着聊着白睢嫌天气凉了有点儿冷,便爬上床去,不知不觉挤进来盖了她半床被子。

  白睢:“……”

  且慢,他是不是挨着什么东西了那光溜溜的,带着温度的,可不就是苗小柔的小脚丫子。

  她打小喜欢成天在外头跑,裹了半年脚便嚷着不裹了,她爹娘也随她喜欢。相比双凤的脚,她的整整大了一圈。

  可就是这一双女人中的大脚,比他的还是小多了。

  就碰了那么一下,好似被火苗舔过。少年呼吸停滞,好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否则定要被她笑话:“完了,咱俩有肌肤之亲了……”

  “哦,我两岁时候还揪过你的小麻雀,忘了么?”

  忘了,有么?

  这一下子少年感觉□□里一凉,脸更红了,继而想起自己穿开裆裤穿到快三岁,还总喜欢光着腚钻狗洞去苗府找隔壁的苗丫头玩,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苗小柔偏又是个记事早的,惊人地打两岁起就有了记忆,不知脑瓜子里装了他多少糗事。

  说出这句没过脑子的话,苗小柔自己也愣住了,脸上忽而一热,侧身睡觉再不理他。

  白睢慌忙下了床去,pì滚niào流出了暖阁,回去趴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本已静了心,谁成想又给挑起龌蹉心思来,琢磨着是不是得十来天不见她,他这癔症才能好。

  次日一早虽没再糟蹋了床褥裤子,却还是梦过她,白睢心里连骂了自己十句八句“流氓”“不要脸”“猥琐下流”,决意今后多念念静心咒,少见见苗大彪。

  是以他一日中唯有晚上是在合正宫的。也想过随便找个宫女解决了事,谁知刚想下手,便感觉背后仿佛有双熟悉的眼睛看着,叫他顿时提不起兴趣。

  问过毛崇之,伺候过好几个主子的毛崇之宽慰他,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最是这个年纪像头狼。大户人家的少爷,早在十六七岁就配了通房的,他这样压根儿不算毛病。

  是吗,那就好。

  可就是肖像对象是大彪,这个不能忍。

  白睢最终还是选择了少见他nǎinǎi,一连两日苗小柔跟他的对话不超过三句。他只说自己累了,感了风han打不起jīng神,苗小柔也没起疑,仍是日日帮他抄书做吃食。

  这一场与自己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郭昭仪进宫。

  那一日整个皇宫被喜气包裹,浑似皇帝大婚。然不过是进了个昭仪罢了,他象征性地穿了身带红的常服,以示重视。

  阖宫都在拜见昭仪娘娘的时候,苗小柔却着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打算从暖阁搬出去她会去抱厦厅常住,暖阁只偶尔来歇一歇。孙子长大了,已知道男女之事,而今又纳了妃子,她总不好没皮没脸一直住下去。

  白睢也不拦,心知和大彪的距离最好拉开一段时间。

  “留一些东西在这儿,隔个四五日便来住一住,不然那个翠枝就要来抢占地盘。”他陪着苗小柔收拾,时而帮她递个东西,心情涩涩的,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我知道的。”

  “这几日都要宿在宁安堂,没太多机会同你说话,遇到什么麻烦你记着找毛崇之。”

  “我知道的。”

  她只顾埋头整理自己的,倒是没太在意她家白三岁今日去不去宁安堂睡觉。左右不过是逢场作戏,有什么值得放心上的。

  话虽这么说,可这心里却好似缺了一块。先前还想不明白,昨夜做了一场梦,梦见白睢立在船上朝她招手,呼她快快上船,可那船却越行越远,她站在岸上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终也是只能看着船越飘越远。

  她一夜懂了。

  是白睢离她越来越远了,先是摇身一变成了前朝遗孤,再是登基为帝,而今也心智渐渐成熟,终有一天是要成亲的。不仅要成亲,他是皇帝,拥后宫三千佳丽,必将子孙绕膝。

  且这几日不知是不是在忙他的大事,已难得空出时间陪她说说话。

  至于她自己……

  终将成为他小家外的人,现在能亲密无间,今日却必不能够继续如此。

  即便今日昭仪进宫不过是出戏,仍让她想到了以后的他们。于是心情便不好了,心里堵得发慌,嚷着要搬出暖阁。也不叫宫女帮忙,她自己动手省的闲下来又心烦。

  白睢跟pì虫一样帮她收拾:“你好像不高兴?”

  苗小柔:“没啊。”

  白睢:“你就是不高兴了。”

  埋头继续收拾,苗小柔:“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