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作者:三尺伞下      更新:2020-03-13 23:30      字数:5784
  耳摇尾的模样,只得又一次把碗端起来了。

  次日,大军突袭惠州城。白睢带着伤坐镇中军,以降兵为先锋,后设督战小队,凡有退后一步者就地诛杀,并通告大军首登即封千户,凡杀敌者重赏。

  降兵战如猛虎,一度占领城头,然终不敌守军箭雨伺候,连督战也损失过半,派出去的一万多降兵仅剩两千伤残回来。

  恰逢天气作祟,刮起qiáng风bào雪,白睢不得不下令退军。一次攻城不成,自损八千余将士,伤敌未知,观战力惠州也不是打不下来,只是若不换个方式攻城,只恐又损人不少。

  白睢头疼。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三天,坏处是空吃了三天口粮,好处是大雪封山,敌军驰援不能。

  “你就不能等等么,也不怕我长针眼。”苗小柔怨气满满地给他擦身。这小子伤了一臂,生活上已是个废人,寻常给他擦身的不是德清就是毛总管,今日那两父子也不知去干什么了,给他擦身的重任就落到了她头上。

  少年嘟囔着:“行行行,我自己来。”

  苗小柔躲开他的爪子,一壁哀怨一壁替他擦着背:“你少来,若是碰了水,这伤口又拖个十来日不好,我看你这胳膊是别要了。”

  她不cào心天,不cào心地,就cào心白三岁。

  “算了算了,你既怕长针眼,我自己擦。”

  “别动,你给我站好!”苗小柔与他拉扯一阵,轻轻踹他一脚,“也真是的,我赶紧给你擦了,你赶紧把衣裳穿好,别又着了风han,回头我可懒得伺候你。”

  隔日,天气稍晴,白睢又开始部署攻城,欲在明日改主攻西城门。苗小柔昨夜不知为何没能睡好,午后在帘内倒头补个瞌睡,也没听他怎么安排的。

  醒来时,帘外已经安静,想来作战事宜已商议完毕。她觉得有些口渴,想唤人给自己送碗水来,刚想开口,便听到外头白睢在和谁说话。

  白睢:“怎么样?”

  那人:“陛下的伤口着实没有必要再包纱布,要不拆了吧。”

  白睢:“那不行,朕要包着。”

  那人:“陛下,您这都结痂了,再包着也不透气,反而对愈合无益。”

  白睢:“无妨。以后,你还是每日来换药,朕的伤口也还是在感染中,知道了吗?”

  那人又劝了两句,白睢不听,只好退下去了。

  哦,原来是大夫。睡饱醒来气sè应当红润水灵才是,苗小柔那脸却当场冷得比帐外的腊月han冬还要酷han。

  平躺了一会儿,xiōng中积了一股庞大的怒气急待发泄。而这时候,某个活该遭受雷霆bào怒的某人就乖乖凑了上来。

  白睢轻手轻脚掀开帘子,想看看彪nǎinǎi醒了没有,恰好见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睛微眯,愣愣的一副还没睡饱的模样。

  “还要接着睡么?”

  苗小柔扒拉下遮住下巴的被子,眼底情绪未明,明知故问:“刚才睡得迷迷糊糊,外头是谁啊?”

  “是大夫,来给我换药。”他在床沿坐下,满脸遗憾,皱眉叹气,“说是伤口总不好,倒也无大碍,就是还需等些时日。”

  “是吗?”她坐起来,上下瞄了这小子两眼,确定没在他脸上发现一丁点儿撒谎该有的怯意,“你过来,我看看。”

  “算了,你看了又不能好。”

  “那你过来,nǎinǎi心疼,给乖孙吹吹。”

  “嘿。”正和白睢心意,他傻里傻气地把胳膊凑到她嘴边去。哪知凑过去,彪nǎinǎi却没有呼一呼,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瞪着他。

  “?”

  “感染流脓了是吗?”

  白睢:“嗯。”点头,被她盯得慎得慌,有种想把胳膊缩回来的意向。

  到现在还在撒谎,给过机会了,这王八蛋自己要找死。苗小柔咬牙发了狠,抬起一脚就给他踹过去:“流脓?我看你是脑子流脓了!”

  白睢一时不防,被她踹了个四脚朝天直接滚到帘外。

  伺候帐内的德清吓了个魂飞魄散,慌忙来扶,却见皇帝把手一摆:“滚出去。”

  苗小柔瞧不见帘外的德清,听得此言怔愣了片刻,怒火中烧:“你叫我滚?”

  白睢pì滚niào流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来拦住她,满脸茫然还在死扛:“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是叫下面的人滚出去。”

  “要不我也滚出去?我才不稀罕跟一个骗子共处一室,没得给自己找罪受,讨气受。”苗小柔气不过,从床上下来就打开柜子收拾衣物,“你让人另支个帐篷给我,我不跟你过。”

  “怎么啦?”

  “怎么了你自己清楚。”

  白睢心一沉,晓得完蛋了。只怕是方才他跟大夫对话之时,苗小柔那时候就睡醒了,竖着耳朵把对话全听去了他假装受伤骗关心的事,完了完了……

  立马跪下去抱住nǎinǎi的腿:“别走,我错了,我认错!”

  苗小柔恼火到了极点,却被他这一麻利的下跪弄得哭笑不得,用力戳了戳他脑门心:“跪得倒快,皇帝陛下,我可受不起。起来,赶紧去让人给我支个帐子,我不跟你住一块儿了。”

  “我不!”白睢抱得更紧了,抱得她半步都挪不开。

  “下流痞子!敢情把人赶出帐子就是方便给我下跪,你可别演了,我虽没你聪明,但是绝不会再上你这王八羔子的当。”

  白睢再抬头,眼里噙着泪花:“nǎinǎi,我错了,你就当我……从小缺人关爱吧,只要您老人家多关心我一点,孙子睡觉时候做的梦都是甜的。”

  瞧这可怜样,宛如一朵圣洁的白莲,弱不禁风急需人护养。若在往日,苗小柔许也就心软了,但是今天,绝不。

  “你这眼泪也是说来就来,你厉害啊,三岁。”她xiōng口上下起伏着,气笑了,轻轻拍打着他厚如城墙的脸,“不,不对,你不是三岁,你是三千岁的老狐狸jīng。若说只是喂饭,那还算得上博取关爱,那让我给你擦身呢?你怕不是觉得我这块老豆腐味道香醇容易得手,窝边草你也看得上?”

  不禁回想起相处以来他流的那些眼泪,心里头的火啊,生生燃烧成了八卦炉。她分明比那狍子还要傻,嗅到眼泪的味道就主动往上凑,活该在他手上倒霉。

  白睢无话可说,深知一旦被这位做家长的抓到现形,那是决计翻不了身的,唯剩下一条出路谢绝花招,诚恳认错。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白睢死死抱着她的腿,惭愧到声音发颤,“你别走行么,我明天又要打仗去了,万一回不来……”

  “我呸!”苗小柔脸一拉,打断他,“少给我卖弄惨相。”

  话虽说得硬,却也不挣扎着要走了。这王八太会戳她死xué,知道她担心什么人在战场,朝不保夕,哪有多余的时间去闹矛盾。

  遂给了他一拳头,也就不跟这混账东西往深了追究。

  只是这饭她绝不再喂,晚上睡觉也离他远远的,想要她应句话,也就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