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正在建造中的四面通风的楼房上，突然出现两个人影，一个套着袍子，一个被绑在椅子上，胸前还绑着块正在倒计时的电子屏。

  “你去哪了？不是说要打探消息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才有两个人差点就要搜到我们了！”穿着袍子的男人阴沉地问责道，看上去像是在对空气自言自语。

  “嗯……是去打探消息了，可惜特理局的人太敏锐了，我没敢靠近……就是那个带着个小丫头的人，只是远远地打量了一会儿，他好像就察觉到了我的视线。”间懒洋洋的声音凭空响起，刚才正是他恰好赶到，带着磐与人质转移了位置，否则很可能就会被云舒舒发现。

  “不要急躁……我不会耽误正事的，反正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了……尘那边应该也有个结果了吧。”

  ……

  未建完的地铁下，卫燕飞蹲在地上正细细查看着云舒舒发现的奇怪印记，这里尚未通电，又是地下建筑，完全是两眼一摸黑，不过他用不着跟云舒舒一样靠手机照明，那双内金外黑的瞳孔可不是摆设。

  “……你说你有在住宅区工地那边发现类似的痕迹？”

  “嗯！”云舒舒的小脑袋点得如同捣蒜，“就在比较高的楼层上，我以为是工人们留下的……不过现在想想，如果是工人留下的，应该不会局限在这么小的一片范围，肯定四处都是吧。”

  卫燕飞不置可否，淡淡地点头附和，“有道理……”

  “这样，我联系一下陈情和许安然，看看他们怎么说……”

  他拿出对讲机，调出联系指挥处的频道，喊了声陈情与许安然。

  “我在，怎么了？你们有发现？”没有让他多等片刻，陈情就回复了他的联系。

  将云舒舒发现的一点点小异样简单地叙述一遍，卫燕飞让陈情与许安然商量一下，这个信息是否有些价值。

  “别提了，许大少说他有什么想法要出去调查一下，现在就我一个人在指挥处。卫燕飞，时间不多了，现在还剩五分钟左右，虽然秦局排除过的范围越来越大，应该已经逼近目标地点，可剩余时间越少，形势就越紧急，你觉得……有必要去确认一下你们的想法吗？”陈情的声音中已经无法掩饰她的焦虑，许安然现在又不知跑到哪去了，她通过对讲机呼叫都没回应，兜兜转转，她反过来把决定权又放回到卫燕飞手上。

  “我跟舒舒动作快点，直接去她发现痕迹的地方看一眼，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有一个……不确定能否成功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行，你放手去做吧，如果有需要支援就呼叫我。”陈情最后给了他自由行动的权利，然后匆匆忙忙地结束了交谈，透过对讲机隐约能听见她那边又响起好几个呼叫的声音，指挥处就剩陈情一人，也难为她现在还能忙得过来。

  将对讲机收回去，卫燕飞一秒钟都不想再耽搁，直接对云舒舒做出一个“跟上”的手势，提气纵身，连楼梯都没走，直接从工程建造的脚手架上三两下翻到了地面上。

  两人都不禁默默地再次加快速度，云舒舒倒是想起来好奇地问了一句，“唉老哥，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人质与炸弹的吗？”

  卫燕飞瞥了她一眼，眸中的光芒鎏金似焰，宛若粘稠的岩浆在他的瞳孔中流转，他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我一定能找到。”

  一个问号缓缓地从云舒舒头上浮现，这是他的回答？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一定能找到？

  该不会这大锅这时候还想着保密吧！

  自从世界发生变化以来，奇特的觉醒能力层出不穷，甚至称之奇迹也不为过，比如王莽那种断手断脚都能重生出来的恢复力，陈情的力量与云舒舒的速度，秦念能直接通过意念控制自然界中现象，韩秉文甚至能进入概念上的虚拟网络，让那些由0和1组成的信息“听从”他的命令……

  许多能力表面上可能不起眼，但细究起来，个中奥妙足以令世界上所有的科学家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

  科学家的特质是什么？很简单，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而在“大胆假设”这一层面上，天安的一些老国宝们确实足够大胆……

  时间、空间、灵魂、物质、能量守恒……仅据卫燕飞所知，长燕那边的特理局总部暗中开展的实验就远远不止这些领域，另外也包括一种，比较令人诟病，或者说是，令人忌惮的权利——命运。

  “我一定能找到……我一定能找到……”卫燕飞的心绪渐渐从嘈杂的自然环境中抽离，他在急速奔跑中，缓缓沉入一种放空思维的状态。这是他早在刚被特理局里推测出能力细节的时候，特意去学习的一种掌控能力的方式，说是自我催眠，也稍微粘一点边。

  随着他越来越能熟练使用自己的能力，一般情况下便不再需要如此麻烦地靠沉浸式自我催眠让“事实”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然而此时很明显已经无法满足一般情况了。

  只可惜卫燕飞还不够强，他现在最多是一只命运车轮下的蚂蚁，这就是他说的“不是办法的办法”。能否凑效，无人能保证，但他不可以出现一丝怀疑的念头，必须抱有足够强烈的自信，否则下一秒，试图动摇命运转动方向的努力会全部土崩瓦解，并且他自己也会遭受非常巨大的反噬。

  未建完的楼房上，逼近与顶层的一处，磐隐藏在一根承重柱后面，眺望着远方。

  他自然不可能感应到什么命运出现变化，单纯就是……看见了正在朝这边而来的卫燕飞与云舒舒罢了。

  “……你在想什么？”间的声音从磐周围响起，语气中带有一丝疑虑与不好的猜测。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能钓到这两条小鱼……”

  “磐！不要节外生枝！如果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导致尘的谋划失败……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不不不……我的朋友，你想一想，我们可以这么做……”

  无人知晓，命运与原定的轨迹悄悄发生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