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偶遇
作者:厚重飘忽      更新:2019-09-21 17:40      字数:14884
  巴基斯坦苏斯特小镇至罕萨的路上,老左和曾厚朴各自骑了一匹马,在交谈着,两人离开藏宝的地方不到两天就找到了通往苏斯特小镇的道路,这个小镇因为中巴双方修建喀喇昆仑公路,而建起来的,到苏斯特后老左用一颗品质一般的宝石原石换了两匹马和一些吃的,还有一些巴基斯坦卢比,两人没有停留,又赶往了下一站罕萨。

  “罕萨又名洪扎,在中国的史书中还有一些别的名字,原本是个土邦小国,一直清政府的属国,直到60年代中巴两国领土互换,才归属巴基斯坦,这个地方海拔已经不高了,有一些玩的地方,咱们可以去转转。”老左说道,也许是已经出了国境,再也许是离家越来走近了,老左的谈兴显然是很高的。

  “好啊,师傅你说算,我又不认识路,我跟着师傅走,你去哪我去哪。”曾厚朴淡淡的笑着说道,这一路起来,曾厚朴的心境变化很大,内心越发的宁静,老左曾笑曾厚朴虽说是个年少,可是身上的气质却越来越儒雅,实在不像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倒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学者,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会喜欢上你,曾厚朴笑着回应说,那也是师傅教的好,听得老左是哈哈大笑。

  “其实这个地方我也没来过,但是也许这地方一辈子就来这么一次,所以有些地方能去看看就去看看。好像那个英国人写的《消失的地平线》里面所说的地方,有人说就是这里。”老左说道。

  “不是说是在云南的香格里拉吗?怎么是在这里。”曾厚朴有些不解地问。

  “很多的西方人认为这里才是那本中所说的地方,到底那个地方是谁知道啊,反正那个英国人也不在了,查无实证。”老左说道。

  两人聊的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汽车的声音,这条喀喇昆仑公路全线通车时间并不长,路况并不好,一路上也只是偶有车辆在上面行驶,路不太宽,老左便带着曾厚朴靠在路边行走,以避让车辆,车在这条路是开不出什么高速度的,一辆越野车从老左和曾厚朴的身边超了过去,超过老左和曾厚朴身边时,司机打了打喇叭,以示对二人让路表示感激。

  曾厚朴淡淡的笑着对越野车点了点头,这辆越野车是辆日本车,车的表面满是灰尘,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女姓,戴着墨镜,越野车超过二人之后很快便没了踪迹。曾厚朴然后对老左说:“师傅,这里好像很少有车经过,还是个女的开车。”

  “是的,在这里汽车是很少的,这里不管是信e斯兰教的、信印度教的女性的地位都不高,女性开车在这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个开车的女性不是当地

  人,但是一个女的到这个地方来,胆量真不是一般的大。有点意思。”老左应答道。

  “师傅,这个地方很乱吗?我只是觉得这里的人很少,比较荒凉而已。”曾厚朴问道。

  “这个地方先是归属吐蕃,元朝时并入中国版图,在十九世纪初期1850年开始,这个地方从阿富汗的杜兰尼帝国和穆斯林的莫卧儿帝国、波斯人和阿富汗人手中最后转到锡克王朝。后来锡克王朝被英国打败,大部份地区受英国控制,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个地方成为英属“印度帝国”的一个土邦。成为英国的殖民地,二战后印度和巴基斯坦独立,这个地区的归属却成为了焦点,印度和巴基斯坦两方争执不下,各处控制了一部分地区,这个地方是多种宗教信仰聚集地,并拥有众多穆斯林、印度教、克什米尔教以及藏传佛教教徒。再加上这里北部和阿富汗挨着,为了各处的利益这里的帮派和各种组织很多,因此这个地方的治安很差的,巴基斯坦政府也是鞭长莫及,所以我们在这个地方要小心一点,低调一点,尽量不去招惹是非。”老左向曾厚朴解释道。

  “我明白了,师傅,一个女的在这个地方开着车,确实是够胆大的。”曾厚朴笑道。

  曾厚朴和老左就这么一边聊着天,一边慢慢地向前行进着,老左的谈兴是很高的,曾厚朴也很高兴听老左说着一些轶事趣闻。

  大约又向前行进了有一个多小时,突然两人同时从马上跳了下来,曾厚朴望着老左,发现老左也在看着他,两人同时说了声,小心,老左接着说道:“应该是地震,照顾好马匹,不要让马受惊,先到开阔的地方去。”接着曾厚朴又觉得脚下的地面开始晃了越来,曾厚朴一边牵着自己马的疆绳,一边又去牵老左马的疆绳。两人都是国术高手,功夫高明,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慌乱,迅速的来到一个开阔的地带。一两分钟的时间地震停了,十分钟后又有一次余震,附近的山上有一些松动的岩石滚落了下来,远处有的山上还引了雪崩,只是规模不大。

  “我查过这个地方的一些地理情况,好像这种小地震在这里很平常,每年都会发生几次,所以没什么可怕的。”老左对着曾厚朴说道。

  “师傅,书上说这是亚欧大陆和南亚次大陆相撞引起的,我们能遇到地震也是我们的一种缘份吧,谁知道是不是好事呢?”曾厚朴笑着回应老左的话。

  两人又向前行进,一路上有一些路面上有山上冲下来的泥石流,也有一些路面的山体上有塌方的地方,路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两人小心地绕着这些地方向前行进着,到了傍晚时分,又

  到一处有塌方的地方,两人看到那辆日本产的越野车,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曾厚朴立即跳下马来,快步赶了过去查看情况。

  曾厚朴到越野车的近前,发现这辆日系的越野车算是被困住了,车的前方和后方不远的地方一边是塌方一边是泥石流,日系的越野车是进退两难。曾厚朴到车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不在车内了,想来避险或者已经离开了。曾厚朴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回来和老左说了这件事,然后两人继续向前赶路。

  两人行进了一小段路程,天慢慢地黑了下来,两人准备露营,曾厚朴发现前面不远处有火光,于是两人决定前去一看究竟。到了火光处,却发现是那个开越野车的女子正在烤东西吃。那个女子也发现曾厚朴和老左二人,女子温和的笑着和二人打着招呼。

  这个女子已经摘掉了墨镜,借着火光可以清楚地看清这个女子的长相,这个女子大约二十岁多一点的年纪,穿着一身的猎装,脚上蹬着中筒靴子,身材修长,长像清秀,神态很是温柔,看人的眼光也是暖暖地。曾厚朴见到这个女子的目光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暖意,这眼光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的眼神,也是这般暖暖地,曾厚朴心中异常地觉得这个女子非常亲近。

  老左和这个女子用着乌尔都语交流着,这个女人说话也很温和,曾厚朴并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子。

  “我的孩子,你怎么不说话?”老左向曾厚朴问道。老左用的是乌尔都语,到了这个地方两人的日常交流用的都是乌尔都语,所穿的服装也是当地的服装,老左还给曾厚朴易了容,看起来和当地人没有任何区别。。

  “噢,我在听你们说。我在路上见到你的那辆车,已经没法出来了,现在看到你没有事,真是令人高兴。”曾厚朴用乌尔都语回答道,同时还装出一副腼腆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着。

  “谢谢你们的关心,当时地震时我就已经下车躲避了,地震结束后,才发现我的车已经被困住了,这真是一件让人扫兴的事,原本我准备今晚在罕萨过夜的,现在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不过幸运的是遇到了你们,这样使我在这个夜晚不会感到害怕和孤单,谢谢我的朋友和长者。”这个女子温和的答道。

  “旅途中的相遇是一种缘份,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事情,要感谢就感谢上神吧,只有上神的意愿才能使我们在相遇时彼此互助互爱。”老左答道,

  “感谢上神的眷念,赞美上神!”这个女子双手合什,虔诚地说着。

  三个人就在火堆边坐着一边烤着火,一边聊着天,老左

  和曾厚朴在途中还是捕获了几只兔子,曾厚朴把已经清理好的兔子拿了出来,找了几根树枝把兔子串好,递给了老左和那个女子一只,自己拿着剩余的两只在火上慢慢地烤着,那个女子道了谢接过兔子在火上烤着,神态自然大方,没有一丝做作的神色,老左在一旁看着点了点头。

  “美丽的姑娘,你好像不是本地的人啊?”老左微笑寻问那个姑娘。

  “噢!尊敬的长者,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姑娘也笑着反问老左。

  “哈哈,我们这里的姑娘没有人会开汽车,如果要出门也是骑马,在这里很少有一个姑娘单独出门的,而且你这一身的装束也不是本地女子穿的。”老左笑着回答道。

  “尊敬长者,我是美国人,但是我的祖辈们也曾在这块土地上生活,后来为了生存而离开了这里,但是我们一直说着这里的语言,保持着这里习俗,这里一直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所以我也可以说是这里的人!”姑娘答道。

  “是啊!美丽的姑娘,祝福你,你终于回到了这里,来感受这里的山水、空气和人给你的爱。”老左双手合什祝福道。

  “谢谢您的祝福,尊敬的长者,也祝您健康长寿!”姑娘也合什谢道。

  “美丽的姑娘,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曾厚朴问道。

  “当然可以,我的名字叫琦丝丽。也请问你的名字?祝福你!英俊的年轻人。”琦丝丽答道。

  “我叫阿米尔。这是我的爷爷普尔多。我们的家离这还有一段路,不然我可以邀请你到我们家去做客。”曾厚朴温和地说道。

  “谢谢你的盛情,不知道你们要去往什么地方?”琦丝丽问道。

  “我去看往我的哥哥,他最近叫人带来口信,说他的身体不太好,我可怜的哥哥,我都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了,可是我老了,只能叫我的孙子陪我一起去。于是我和阿米尔就去了法扎巴德,老费德尔太老了,他今年都已经九十四岁,不对,也许是九十五岁,还是九十三岁,我也老了记不清楚了,反正他很老了,可怜的哥哥,看望完我哥哥后我们要回到我们自己的家里,我以后是再也不会出来的了,我也老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了,我只想死在自己的家里。”老左一边回答,一边做出反复思索的表情。把一个年老忘事爱唠叨的老人的神态逼真的表现出来。

  “愿上神保佑您哥哥的身体早日康复,也愿您的身体永远健康!”琦丝丽合什说道。

  “琦丝丽,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我们这里女人从来没有单身出门的。”曾厚朴问道。

  “我现在在美国读

  大学,我选修的一门功课讲到了这个地方。再加上我有古波斯人的血统,我也会说乌尔都语,而且我也想看看我的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琦丝丽说道。

  曾厚朴在琦丝丽的眼神看出她没有说谎,分析一个人是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从一个人的眼光和神情中是可以看出来,这一点老左和老赵都对曾厚朴说过多次,并且老左对曾厚朴进行了相关的训练。

  “琦丝丽,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曾厚朴问道。

  “这里很美,这里的人也很热情,可是这里也很穷。这块土地以前产生了那么多的文明,东方和西方的文明在这个地方交汇碰撞,产生了新的文化,有过强大的帝国和文明,而现在这里有的只是战争、贫穷和混乱,人们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要争斗,难道大家和平相处真的就这么难吗?”琦丝丽回答着曾厚朴的问话,但是神态有些低沉。

  “是啊,总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使很多的人历尽苦难,世上的每一块土地上都历尽了各种磨难。愿上神保佑我们!”老左插话答道,随即给了曾厚朴一个提醒的眼神。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老了,要休息了,我先睡了,你们可以慢慢地聊聊天,阿米尔你先值夜,困的不行了再叫我。”老左接着说道。慢慢地起身打开行李,在火堆边闭眼躺下。

  “好的,爷爷。琦丝丽你也早点休息吧,天色已经很晚了,毕竟明天还要赶路。”曾厚朴对琦丝丽说道。

  琦丝丽点头同意,从身边的背包里拿出行李整理一下也在火堆边躺下休息。

  虽然已经离开了帕米尔高原,但是这里的海拔仍然有两千多米,现在虽然是夏天,高海拔地区夜晚还是非常冷的,只有零上几度的样子。曾厚朴和老左是内外兼修之人,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对于这个温度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曾厚朴在火堆旁座静静地坐着,这是一个初夏的夜晚,繁星布满了天空,夜虽然有些清冷,但却静的出奇,他在想着前世发生那些的事,就像是一场梦,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这几年来曾厚朴经常会梦中想起前世发生的很多事,很多场景都历历在目,一张报纸,一首歌曲,一张画,一张面孔,一段段心酸的回忆。每一次的回忆对于曾厚朴都是一种折磨,他时常会在梦中惊醒,但是曾厚朴却无法告诉别人这一切,因为不会有人相信这些,这只能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曾厚朴有些惘然,有时又会害怕,害怕这一切就是一场未醒的梦,就象唐朝沈既济《枕中记》里的黄粱一梦一样,又像庄周化蝶,人蝶不分,不知什么时候是梦醒时分,直到逃

  离了大漠,在昆仑山中的修行,曾厚朴在梦境中的回忆才开始减少,最近随着修为的加深,曾厚朴几乎已经不会在梦中陷入那种令他痛苦的回忆中。

  在高原上的夜晚总是异常的宁静,一抹狼牙月悬在深夜的半空,牙月发出微弱的光照在地面上,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远处群山只可见到模糊的影子。

  曾厚朴往火堆里加了几块木头,跳跃的火光中看到老左和琦丝丽在沉睡,老左的呼吸细微而悠长,呼与吸之间的间隔几不可闻,以曾厚朴的耳力尚需仔细分辨;琦丝丽的呼吸也是细长的,虽然无法与老左相比,却也远强于常人,曾厚朴心中一动,暗想师傅精修内家功夫数十年,呼吸自然是这样;琦丝丽的呼吸细长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琦丝丽也是一个练家子,想起了老左的劝告,随即曾厚朴心中又是暗暗一笑,她是不是练家子与我何干,大家都是萍水相逢,明日也许就各奔东西,相识也只不过是彼此生活中的的一个过客罢了。想这些干什么,这一段时间,应该陪着师傅回到他在印度的家,如何让师傅安度晚年,其它的并不重要。凡事有个大的方向,其余的随遇而安吧!曾厚朴在心里对自己暗暗地说道。

  曾厚朴缓缓地盘上双腿,双手劳宫穴相对,静心开始打坐,思绪开始慢慢地外放,渐渐地与自然融为了一体。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爬了上来,大地仿佛一下子又充满了生机,温度也慢慢地升了起来,曾厚朴一夜未眠,他感觉到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修行和磨练,自己的内劲有了不小的长进,自己入定的时间更快了,出定也很快。甚至有时都处在一种半入半出之间。他现在开始有点明白老左所说修行无处不在,无处不修行的意思了。随着太阳的升起,老左也慢慢地醒来,看了看曾厚朴,先是相视一笑。

  “啊!天亮了,阿米尔你值了一晚上夜,你怎么也不叫我,我还想着半夜来替替你呢,唉!人老了,一躺下就不愿意动了。阿米尔,你先休息一会,我来准备吃的东西。”老左一边起来一边嘟囔道。

  “爷爷,我这么年轻,怎么能让你守夜呢,我刚刚煮了点奶茶,还烤了囊饼,你一会洗洗就来吃一些吧,热的囊很软的。”曾厚朴说道。

  “好孩子,你先休息一会,咱们可以晚一点再上路,不着急的。”老左说道。

  随着两人的说话声,琦丝丽也睁开了眼,琦丝丽先和两人道了早安,谢了曾厚朴值夜一晚未睡。三人吃了一点东西,喝了一点奶茶,收拾了行囊便准备启程赶路,老左骑了一匹马,另外一匹给琦丝丽骑,曾厚朴只得步行,琦丝丽很不好意思,老左说了

  句哈萨人没有让娘们走路,爷们骑马的道理,姑娘你骑上就可,他要了累了就和老汉骑一匹马,他那么大的个子,让他走走,累不着他的。曾厚朴在一旁憨憨地笑着,连说我跑的可快了,有时候比马都快,一会可以和你比一比。曾厚朴的憨直把琦丝丽也给逗笑了。

  在旅途中因为多了一个人,三人有说有笑,老左也显得风趣热情,曾厚朴憨直纯朴,琦丝丽途中还真的和曾厚朴比赛了一次,因为路程短,结果真得是曾厚朴赢了,这让琦丝丽大为惊讶,说曾厚朴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跑步项目绝对能拿金牌。曾厚朴嘿嘿地笑着,旅途中老左一直在和琦丝丽交谈间,从和琦丝丽的交谈中老左得到了不少的信息,但是老左感觉琦丝丽一直在隐藏着什么,但老左也没有更多的探求下去。到了下午大约三点左右,一行三人到了罕萨小镇的外围,这个小镇又叫卡里马巴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