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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李子      更新:2020-11-11 18:33      字数:4820
  是想儿子了吗?”

  奶妈抱着贤哥,交给鹏程,口里还在说道:“大爷快瞧瞧这小官官,长得可有福气了。”鹏程接过孩子,见孩子睁着眼睛,好奇地东看西看,看那相貌,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孩子也长得甚是白胖,见罗氏已经消瘦一些,不由羞愧难当。用目示意那些伺候的家人都下去,把孩子抱给奶妈,让她抱着孩子去玩。

  厅内此时只剩他一家四口,鹏程走到老奶奶面前,双膝跪地,呜咽出声:“儿子不孝,让老母奔波,实为罪人。”

  老奶奶见他悔悟,长叹一声,也不叫他起来,银姐见鹏程跪下,自己忙也跟着跪下:“此事全是奴仗着大爷宠爱,才惹出来的,老奶奶要责罚,还请责罚奴,就算被赶出去,也全无怨言,只求。”说到这,银姐转头看向罗氏:“只求大奶奶看顾好贤哥,那也是奴为大爷留得一点血脉。”说到这,银姐已泪流不止。

  老奶奶没料到银姐有这番话,细一思量,反笑起来:“新娘这番话,全无道理,别说你已经给大爷生下个儿子,除了这次。”说到这,老奶奶也没说下去,只道:“你既已知错,我不罚你,不合道理,把你赶出去,又不好听。”银姐大气也不敢出,只等老奶奶的发落,老奶奶说到这,停了停,转向罗氏:“大奶奶,你的意思?”罗氏见老奶奶帮她长脸,自从她进了杜家,也没几次,忙站起来笑着答道:“此事自有婆婆做主,媳妇。”却见跪在地上的鹏程,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忙转口说:“既这样,她服侍大爷这一年多,也有功劳,媳妇的意思,就让她与丫鬟们共住一月,也不许到上房来,婆婆以为如何?”

  老奶奶点头:“既是大奶奶的意思,就这样办吧。”说着往厅外喊了一声:“来人。”回头见鹏程还跪着,叫他:“起来吧,以后可不许胡闹。”此时早有丫鬟进来,垂手侍立,问道:“老奶奶有甚吩咐。”老奶奶指指跪着的银姐:“把银姐送下去,换了好衣裳,簪环也不必带了,送去浣衣,这个月,不许她再到上房来。”

  丫鬟虽觉得莫名其妙,还是搀起银姐,银姐听得老奶奶居然让她去洗衣裳,虽有不满,此时保住家中地位要紧,心里想到,横竖就是一个月,重又给老奶奶,罗氏,鹏程磕头,这才下去。

  鹏程虽心疼爱妾,却不敢违了母亲的意思,见银姐下去,母亲脸色和缓了些,重又上前,问道:“娘想吃些什么,玩些什么,儿子给娘弄去。”老奶奶看看他,面色一沉:“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有帐和你算。”鹏程莫名。

  老奶奶看着他:“你做官这么几年,出息了,把亲戚都不认了,只是认那什么左门歪道的,让你大奶奶伤心。”鹏程是极伶俐的,忙走到罗氏跟前,作个揖:“大奶奶在上,小的这里给你陪不是了。”罗氏撑不住,笑了:“在婆婆面前,你也好意思?”

  老奶奶看了也笑:“只要你们夫妻和睦,就是好事。”鹏程这才对老奶奶道:“娘,这件事情,全是那些下人的不是,我只告诉舅兄,让他送喜儿回去,谁知那总管。”说到这,鹏程停一下,笑道:“亏得娘把他撵出去了,竟告诉舅兄,让他收拾行李回去,害得我这里书信往来全无人,本打算回来就写信向舅兄道歉,让他回来,谁知娘就把他带了回来,如此处置,甚好。”

  老奶奶听他一番话,知道也是托词,转念一想,需留有余地,他也是做官的人了,又把话咽了下去,一家人又说些别后话题。到了晚间,把罗秀才请了进来,摆着酒席,一来接风,二来道歉。喝罢酒,鹏程入房,和罗氏又说些私话,方才各自睡去。

  赴宴席各自斗艳 吹冷风偶感风?/a> 次日起来,鹏程侯着老奶奶起来,亲自伺候着用了早饭,方去前面做獭? 3915 4346 2008-08-07 18:45:01 27

  次日起来,鹏程侯着老奶奶起来,亲自伺候着用了早饭,方去前面做堂。也没甚公事,略坐一坐,也就回来。

  回到后院,见老奶奶在上房里,靠着榻,半坐半卧,腿上搭了个狼皮褥子,桂花坐在脚踏上,正给她讲笑话解闷,乐儿给老奶奶捶着腿。罗氏手里拿着针线,陪坐在一旁。一眼望去,针线却是一件童衣,想来是给贤哥做的。室内和乐融融,鹏程看到,不由觉得自己为了银姐,做了些事情,很是荒唐,幸得老母不甚追究,还是老母的一片心。

  桂花眼尖,早看见鹏程,忙站起来,对老奶奶笑道:“大爷回来了。”老奶奶这才抬眼看他:“既回来了,就进来吧。”罗氏也急忙站起,迎上前去笑道:“爷这么早就回来,还以为做堂有一会呢?”鹏程一面任由她替自己解脱官服,荷花拿来便服,罗氏伺候他换上。

  鹏程换好便服,到老奶奶跟前坐下:“娘,您既到了扬州,儿子又为一方父母,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由儿子带了去,也尽尽儿子的孝心。”老奶奶把他拉到榻上坐下,缓缓说道:“老大,你且听我说,你要做到这件事,也就尽了你的心。”鹏程坐下,侧身说道:“娘有甚话,只管吩咐儿子就是。”老奶奶叹道:儿,你也别嫌娘年纪大,罗嗦,大奶奶忠厚,舅爷也忠厚,你做丈夫和妹夫的,就该帮衬点才是。怎能任由那别的地方来的人,欺负自家亲戚,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鹏程听得面红耳赤,站起身来,恭身说:“这事确是儿子不对。”

  老奶奶又道:“论理,娘也不该管你大房的妾的事情,只是,大奶奶忠厚,拉不下脸来,娘这才插手,凡是人家,都有个长幼尊卑,这才叫正经人家。”老奶奶又把鹏程拉来坐下:“那水新娘家,真过不下去,虽说妾的家人,也没帮衬的道理,只是既是夫妻一场,又给你生了儿子,拿百十两银子给他回去,任凭他去买房买地,何苦要收留在这里,惹人笑话。”鹏程又连应几个是。道:“儿子这就去着人办。”随后又奉承道:“还是娘经的多,看的也多,儿子在外这么多年,失了娘的教导,做出糊涂事,还请娘多提点。”

  老奶奶一笑:“儿,娘这一生,为得什么,还不是看你们各家和和美美过日子,娘就算吃糠咽菜,永世不出家门,也会做梦都笑,管那些外面的虚套子做甚?”罗氏听的婆婆这样说,忙跪下道:“全是媳妇平时为人,有不到处,才让婆婆奔波,论起来,全是媳妇的不是。”鹏程也忙认自己的不是。

  老奶奶一手一个,把他们俩都拉起来,笑道:“你们夫妻和美,大奶奶也是那容得下人的人,这样最好,最妙。”鹏程夫妻也连连陪笑。

  这扬州,自古就是商贾聚集之地,人烟稠密。自前些年改了盐法,那商人都纷纷改了去经盐业,赚的钱,都堆山填海。可喜的是,他们也不是一味积攒,都拿出一些来,盖些花园,养些小班子,也有那附庸风雅的,在家里养些清客,最喜的是和官府结交。听得说本府太尊的老夫人,夫人都来了,都纷纷下帖,请两位夫人折辱驾临。

  鹏程原打算推辞,又恐母亲动了游兴,遂去和老奶奶商量,老奶奶听得说,笑道:“若不去,就拂了他们的好意,若都去,连日应酬,也实在累的慌,不如这样,你挑一家平时往来的好的,就去他家,自然别人也可以做陪客。这样既省事,又全了礼。”鹏程遵了母命,出去一说,众商都争抢着要办,还是鹏程做主,选了河下程家,也是扬州首屈一指的盐商,定了十一月初三,在他家摆宴。

  到了那日,各盐商的娘子,都早早来到程家,等候老奶奶和罗氏到来,程奶奶自然也不怠慢,把席面都准备的十分齐全,见各家奶奶都到,忙一一迎上去,寒暄几句,只听有人来报:“太夫人和夫人的轿子,快到大门口。”程奶奶忙和众位奶奶迎出门外,闲杂人等,早已被驱赶干净,大门口干干净净,前有衙役鸣锣开道,引着两乘四人官轿,一刹时来到门前。

  轿子落地,罗氏先出来,程奶奶她们见是个三十上下的太太,知道是知府夫人,忙上前见礼,罗氏还了礼,第二乘轿子这才落地,丫鬟打起轿帘,罗氏忙上前去搀扶老奶奶下轿。程奶奶见状,也上前去帮忙搀扶。

  罗氏起先见众人都是一色新衣,花团锦簇,暗自想到,幸好穿了新裁的衣服,这也压的过,又看程奶奶,见她四十上下,罗氏本以为这样大富之家,今日自是打扮的与众不同,谁知却见她衣料虽很精致,样式却不出众,头面也很普通,只有一只点翠凤钗,还撑的住场面。罗氏肚内暗笑,却见这程奶奶伸出手来,十指尖尖,宛若嫩笋。左右手各戴了两个镶宝戒指,这也罢了,手上一对镯子,却甚出奇,是用金丝编成牡丹花纹,中间还用玛瑙做成花蕊,包在玉镯上,连接之处,镶了鱼眼大的珍珠,和一般的金包玉全然不同。罗氏不由多看了几眼,面上也没露出什么。

  不一时,早到了今日摆席的地方,原来是在花厅里面,四张大圆桌,已经摆定,上面座位,自然是老奶奶和罗氏的,老奶奶逊程奶奶再三,才各自坐定,对面正对着,就是个戏台,虽没到隆冬,园内已经有几棵早梅开放,微风一吹,送来暗香。

  见众人都已坐定,程奶奶使个眼色,那领班的忙上来作揖,把戏本呈上,请老奶奶先点,老奶奶谦让一回,点了,罗氏也点一出,传了下去,各自扮起来,开戏。

  那边戏一开,这边的宴席也正式开了,今日程府请客,用的自然是扬州风味,著名的三头宴,再配几个精致小菜。程府的厨子,是出了名的,狮子头肥瘦恰当,猪头炖的入口就化,只有那鱼头,老奶奶不是很喜欢,看的那汤甚好,也喝了几口汤,对程奶奶笑道:“这扬州风味和我们南京的风味又全然不同,家常用料,却滋味十足,足见功力。”程奶奶听老奶奶说话,就知道她是内行人,忙收起之前全当她是个乡下婆子的心,站起来笑道:“老夫人既赏脸,多进一些,就全当是我们的孝敬了。”

  老奶奶见她说话温文有礼,心里也喜欢,两人问答了几句,各家奶奶也上来敬酒,罗氏喝了几杯,她本不大会饮,又不好推辞,此时脸红心跳,想去寻个地方吐吐。程奶奶早看见,笑道:“太太可是不胜酒力,可去后面歇歇。”说着,叫过个清秀的丫鬟,让她领着罗氏前去。

  丫鬟领着罗氏到了个小轩门口,推开门说:“就在里面,太太请进去吧。”罗氏进了这屋子,见里面陈设了一张拨步床,上面床帐,十分精致,床边一个梳妆台,摆了梳妆用具。里面还放了四张梨木椅,搭着绿绸椅袱,几上摆了个定窑出的釉里红花瓶,插了几只腊梅,窗下有茶炉等物。罗氏看了,笑道:“你这孩子,你奶奶让我来登东,怎么领我到这?”

  丫鬟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恭敬答道:“太太,就是这里。”说着领罗氏转到床后,掀起帘子,里面小小一间,香气扑鼻,摆设简单,只有一金漆木箱和一小几摆在里面,几上摆了一搭子白棉布和一盆红枣。

  罗氏看向丫鬟,丫鬟也不说话,上前揭开木箱的盖,垂手侍立,原来这木箱里面,摆了只马桶,罗氏上前,见马桶内里,盛的并不是草木灰,而是香末,心里暗自咂舌,马桶周围,却垫了厚厚的棉布,人坐上去,十分舒服,罗氏见丫鬟还在,怕自己又惹什么笑话,笑道:“你且出去,我自己就好。”丫鬟领命出去,罗氏这才脱了裤,坐在马桶上,看见红枣,未免捏了一捏,心里暗道,这好好的红枣摆在这里做甚,突然想起一个典故,定是做这件事的,也不管它,一时解完,遍寻不到草纸,见到那搭白棉布,想起书上说,石崇用绸代纸,想来这布也就是这样用的。忙拿了一张,原来这布比起草纸,更为软和。

  罗氏整好衣服,转出去,只见除了先前那丫鬟,又来一垂髫丫鬟,在那搧茶炉,先前那丫鬟见罗氏出来,忙端了水过来让她盥洗,罗氏洗过,擦好手,到椅上坐下,茶已煮好,丫鬟端了上来,罗氏边吃茶边想,怪不得说着盐商家的银子,多到没处花,就连这登东的地方,都比家里两个女儿的卧室还精致。

  吃罢茶,罗氏又歇一歇,觉得酒醒了些,整一整妆,重又回去坐席。这时正宴已经撤下,摆上了冰糖水晶肘子,这也是程奶奶想到,杜母是老年人,定爱吃这甜烂之物,特意吩咐的。老奶奶果然喜欢,赞道:“程奶奶蕙质兰心,想得十分周到。”程奶奶笑道:“老夫人缪赞了,您是大码头来的人,到了我们这小地方,不嫌我们招待不周,给您受委屈就成。”

  又应酬了一阵,宾主尽欢,老奶奶起身告辞:“酒也领过,戏也看了,老身年高,就告辞。”程奶奶挽留了几句,亲自送到门口,刚出花厅,就见那边传来啪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婆子打了一小丫鬟,那丫鬟想哭又不敢哭,程奶奶暗自皱眉,瞧那婆子,也不像自己家的人,悄声在一丫鬟耳边嘱咐几句,正打算继续走,却见老奶奶站在那,动也不动,程奶奶奇怪,老奶奶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