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披风不像一个受过训练的人，如果他的枪法有我的一半好，就不会让每一发子弹都错过我，至少在这个距离内，我是一个很好命中的目标。

  我蹲下来寻找掩护，在别人看来，我就是抱着头缩成一团，实际上真是这样，但我缩成一团和别人缩成一团的效果不一样，我这样可以挡住子弹。缩成一团是一个巧妙的整体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为了让我能在接下来的几秒钟能活下来。我在衣服上施的咒语多次帮我挡住了子弹、爪子、尖牙，使我免于被暴力撕裂，它减少了各种各样的物理冲击，而且在面对着潜在的、严重的身体伤害时，他大体上保护了我的生命。

  这样的攻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种，以一连串不同的方式击中我，而是一种可怕的轰鸣声、压力和疼痛击中我。我被打到破碎的冰面上，身体翻滚着，太阳在烟雾中刺穿一个洞，直击我的眼睛。一阵可怕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眼里的光芒变成了地狱般的痛苦。

  我突然感到虚弱和疲惫，尽管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我不记得怎么做了。

  但愿光不会一直那样灼烧我的眼睛……

  冷，我胸部以下都在冰冷的湖水里。我想起来了，我们在船上战斗，给那些女人制造一个转移的机会，黑披风对我开枪，我掉进了冰冷的湖中。

  我看不清多远，破碎的冰块反射阳光，让视觉变得模糊。当食尸鬼像鳄鱼一样游过水面时，它的手臂平贴着身体，两只爪子在水下滑动，食尸鬼很吓人，但当你看到它们是用什么姿势游泳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好笑。食尸鬼离我很近，几乎可以碰到我，它同时发现了我，转过身去。我抓住食尸鬼后背的背带，它惊慌失措，飞快的游着，一头扎进冰冷的湖水里，试图把我吓得松开手。

  我意识到我必须呼吸，我已经开始昏厥了，我被食尸鬼带到水里，而且我防备。食尸鬼不擅长游泳，但它们不怎么需要呼吸，它可能忍住十分钟不呼吸也不会死，但我不行，我可能只能再坚持一分钟。

  这一刻我想了很多，我不想死，这是自然，尽管我没有计划好未来的生命之路要怎么走。如果我做出了有利于生存的选择，我可能再活几个世纪，也许世界不需要我去拯救，也许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我想挺过去，我还要在安娜回来的时候给她准备一个惊喜，我还要去看看菲尔特的墓碑有没有苔藓，我要看到密云团投降的那一天，我期待着战争的结束，我想活着经历这一切，还有最重要的，我要杀了浮加洛，我不想到死了还要面对那个魔鬼。

  一切开始变得黑暗，接着，水里出现一个苍白的身影，是克里斯，

  没穿上衣，他的嘴里叼着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是一把有些弯的匕首。他向食尸鬼靠近，食尸鬼引恐惧和绝望而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它挣开了我虚弱的手指。

  我感觉到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右手腕，光线越来越近了，明亮得令人痛苦。

  然后我的脸露出了冰冷的水面，我吸了一口气，我感到一只细长的手臂从我下巴上滑过，然后我被人从水里拉出来。是莉莉的手，纤弱而细腻，我在任何地方都能认出她的皮肤接触我的感觉。

  我们浮出水面，她吸了一口气，牙齿发出碰撞的声音，然后开始把我拉向码头。在南希和其他女人的帮助下，莉莉设法把我从湖里救了上来。我上岸后就往地上倒，躺在那里剧烈的颤抖着，让肺部吸入空气。世界慢慢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我太累了，什么也做不了。我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但当克里斯出现，并从水里爬出来，报警器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我们快走。”克里斯说，“他还能走路吗？他中枪了吗？”

  “不，他甚至没流血。”莉莉说，“这可能令人震惊，我不知道，我想他的头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克里斯说，我感到他把我拉起来，手放在了我的肩上，他尽其所能的轻轻的做了这件事。

  “没错。”莉莉说，“来吧，大家都跟上了，别走散了。”

  我的头很疼，随时可能会晕倒。

  “我全明白了。”克里斯边走边对我说。“很酷，卡斯。”

  “艾琳……”

  “她可厉害着呢，在刚才我们没看到她的时候，她摸过去了，给了黑披风一枪。其他人也安全，大家都没事，你是唯一一个有事的。”

  克里斯的话对我来所已经足够好了。

  我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情。

  非常温暖、非常温柔的手指触摸唤醒了我，我的头很疼。如果这有可能的话，比铁面人昨天晚上打击我的精神还要痛，我的头现在疼得厉害，我不想重获知觉，如果这意味着要进入那种状态的话。但那柔软温暖的手指触碰着我，稳定而细腻的女性化，疼痛开始消退，它总是有这样的效果，当疼痛消失后，它的缺乏本身就是一种近乎麻醉的快感，就像精灵的魅力。

  不仅如此，被触摸本来就是一种最原始的安慰，因为你知道有人在触摸你，这是一种深层次的安全感，我知道有人在附近，那个人在关心我，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最近似乎没有被触碰过，这让我有一种被世界排挤的感觉。

  “我告诉过你别那么做。”

  手指停住了，索菲亚问：“卡斯，怎么了你？”

  我眨了眨眼睛，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了旅馆房间低矮、破旧

  的天花板，上面还有一小块水渍，家具简单、廉价，由于长时间粗心大意的使用和很少维护而破旧不堪。索菲亚交叉双腿坐在床上，我的头很舒服的躺在她的小腿上，我的腿搭在床沿上。这是我在十七岁的梦里才有的场景，现在成了现实，但我最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些。

  “我弄疼你了吗？卡斯，抱歉。”索菲亚听起来似乎很担心。

  “没有，我以为你不是……索菲亚。”

  “你在和谁说话？部队，你刚才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你以为是别人。”

  我正要回答，就听到脚步声。

  “每天都有人用手电刺我的眼睛。”我对西林说。“你怎么不拿红外线灯？”

  西林穿着老旧的军用长裤，穿着一件沙漠服，戴着一副环绕式太阳镜，一谁？莉……莉比？精灵公主走了吗？”我差点就说莉莉了。

  “什么？精灵公主来过吗？”西林故作惊讶的问，演技及其浮夸。

  “没来过，就是想看看你浮夸的演技。”我笑着说。

  西林笑了几声，完全是装的。“好了，我笑完了，快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

  “什么女孩？那艘船上有好多女孩或女人，我怎么知道你是在说谁？”

  “那个年轻的，腿受伤了，枪法

  很准，有牛仔气质的，有青春活力。”

  “外貌特征。”

  “哦，对。”他说，“金色短发，蓝眼睛，身材苗条，中等身高。”

  “是艾琳，你要是早来几分钟，你就会发现她非常厉害，把食尸鬼就像施瓦辛格电影里打戏中的临时演员。”

  “你是说徒手？”

  “不，她还拿来一根螺纹铁棍。”

  “别酸了。”西林说，“她是人类吗？”

  “据我所知，应该是吧。等等，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来一场浪漫的邂逅什么的，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要是暗中使坏，那全完了。”

  我瞪了他一眼。“不要质疑我的品质，你别想艾琳了，你们的性格差距太大了。”

  “对了，她是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你不是监察人吗？”

  “你还是指挥官呢。”

  “我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是安格。”

  “我们能先说艾琳吗？”西林问。

  “谁在讨论艾琳？”艾琳的声音从旁边穿来。

  “走吧，去看看艾琳。”我说。

  我走过去，看到莉莉正用用棉签给艾琳腹部的伤口擦酒，艾琳忍痛，表情装得很平静。

  “忍住，我把子弹取出来。”莉莉说。

  “快点。”艾琳咬着牙说，她看到我们，转头看了一眼西林。“这是谁？”

  “我是……”

  “这是西林。”我说，“缅因州的那个监察人，不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跟你说过的。”

  “哦，缅因州的训练营，能和我详细讲讲吗？让我分散一下注意力，我快疼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