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回 投其所不好
作者:甄斯文      更新:2020-11-16 01:24      字数:3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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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这云笙怎么又来了?甄宝人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点儿芒刺在背的感觉;好像真的有大刀手正拿着雪亮的大刀,站在她的背后。

  自己如果真的想逃跑,身后那人,譬如就是云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搂头就给她一刀,这种感觉太、太不好了!

  本来甄宝人对安王的细心安排是有点儿感动的,这会儿又觉得人家是别有用心了。

  不一会儿,云笙就挑帘进来,突然看见六姑娘也在屋里,微怔了怔,只上前问了声好,却不说其他的。

  六姑娘一见,立刻识趣地站起来,说:“云笙姐姐,七妹妹,我还有绣活要忙,就先回去了。”

  云笙和甄宝人一起站起来送她出门。

  刚走到门口,六姑娘又回过身来,叮嘱说:“七妹妹,后日扈国公府的菊会可一定记得要穿这一身去,让二姐姐她真的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功夫。”说完妩媚地一笑,这才挑帘子出去。

  她这么一说,云笙才注意到甄宝人今儿换了一身新裙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个遍,由衷赞叹说:“哎呀,姑娘平日里实在太简单,今日不过就是换了一身衣裳,脂粉不施,却已经这般好看。”

  微微一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问:“刚刚似乎听说,姑娘后日要去扈国公府做客?”

  “是呀!”

  “姑娘打算穿这身儿衣裙去?”

  瞅着云笙话问的奇怪,甄宝人不解地看她,又爽快地应了一声:“是。”

  “姑娘,王爷的信在这儿,请您过目!”云笙没有再说什么,脸色严肃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甄宝人。

  两人经过上一次过招,云笙已知道她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回信,也不再纠结,屈膝行礼就退了出去。

  甄宝人坐到书案前,拿银剪刀拆开信,取出信笺来看。

  全文如下:昨日忽得宝儿的手信,欣喜若狂。然区区十四字,寡淡似水,不解思铭饥渴。今日已后,宝儿应事无巨细,无论繁琐、欢喜、忧虑,即一一报来。少于百字,大刀在后,切记切记!

  读完最后一个字,甄宝人眼睛瞪圆了,一时哭笑不得。这一位,居然嫌自己的信写得不够肉麻,又嫌字数太少,还规定每回写信必须要百字以上,日常生活,事无巨细,都得让他知道,真是得寸进尺!

  她对着某人的信默默吐槽,然后又烧了信纸化成灰,换回了家常衣服,吩咐秋芝去把守门的杨婆子叫进来说话。

  后日她要去扈国公府,少不得要提前做足了功课,免得到时候稀里糊涂地又招惹一堆的烂事。

  杨婆子听明白她的意思后,一拍大腿,说:“哎哟!姑娘这次你可问对人了,老婆子跟扈国公府说起来,多多少少还有些干系呢。”

  旁边的秋芝一听,怀疑地睁大眼睛,心说你就吹吧吹吧,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伯府过去根本高攀不上国公府和长公主府,这也就是姑娘被古月真人收为俗家弟子,得了大长公主的青眼,主子们才刚刚有机会登国公府的大门。

  怎么一转眼,这杨婆子就与国公府又扯上关系了?

  甄宝人知道她这人有奶就是娘,一向喜欢夸张,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能生拉硬扯来,所以并不惊讶,只不吭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老婆子从前的一个同乡姐妹就在扈国公府,如今是薛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风光的很。去年同乡聚会她还来了,啧啧啧,一身打扮光鲜,说是大长公主赏的……”杨婆子信口说来,唾沫星子四溅。

  秋芝见她越发扯的没边儿了,与甄宝人对了一个眼神儿,立刻不耐烦地打断她说:“婆婆,你扯远了吧?姑娘问的是扈国公府主子们的性情,可不是府里的嬷嬷们。”

  “对对对,是我说岔了。”杨婆子谄媚地笑着。

  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整理思路,然后再包装售卖肚子里那点儿消息。

  其实正如秋芝所想的,伯府的人怎么会了解国公府呢?杨婆子本人对扈国公府也并不了解,那个同乡也只是几面之交,统共说话没有超过十句。

  但她又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挣钱的机会,因此挖空心思在肚子里消化吸收那些道听途说的小道儿消息。

  于是,继续东拉西扯了一会儿闲篇儿,杨婆子终于将那个同乡说出来的只言片语、再加上京城里的流言蜚语,重新整合加工完毕,这才转入正题:“这一代的扈国公薛平成,打小在西北军营里长大,直到二十多岁才回到京城继承爵位。听说当年他少年英俊,性子洒脱,就是在皇上面前也敢直言不讳。后来不知怎么的,锦文大长公主看上了他,他本人当时还不愿意呢!两人成亲后,只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如今的扈国公世子;谁知道,这位世子爷怪了,从小就不喜欢舞枪弄棍,也不喜欢经济仕途,就喜欢古玩字画,每日在家便是读读书作作画,一心做个富贵闲人。扈国公为此没少生气,几次想把他送到西北锻炼,都让大长公主给拦下了。这位世子爷娶的就是当亲皇太后的亲妹妹为妻,听我同乡说,这门亲事是扈国公当时一力定下的,大长公主对这个媳妇却看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位世子夫人生下的儿子,就是惹过姑娘的薛晓白,好狠斗勇、跳脱玩劣,却很得扈国公的欢心,他怕丫鬟们早早教坏了他,打小就只准他住在外院,近身侍候的都是小厮。要说,历代扈国公里,数这一位成就最大,也最得先帝的赏识;当年的安王爷尚未成年,就被先帝送到了扈国公的麾下,自此在军营长大至今,与他府上关系最笃。”

  “那位世子夫人的性情如何?”甄宝人微微蹙眉,这一位可是薛晓白的亲娘,自己这次去,一定会见到她的。

  “京城里都传说着,说她是个贤淑俭让、宽和平善的好人。”杨婆子虽说的口干舌燥,但见听客们都很投入,心里也忍不住自鸣得意。

  甄宝人点点头,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薛夫人,她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好感。原因在于薛君宜的身上——她明明是个庶女,却娇生惯养比嫡女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这位薛夫人确实有容人的雅量。

  拿钱打发那杨婆子下去后,甄宝人指着今儿新鲜出炉的鲜艳的石榴裙,对着秋芝说:“就这件拿去洗洗,熨烫好,再熏个木樨香,后天我就穿这一身。”

  秋芝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儿?一见自家姑娘终于肯好好打扮自己一次,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劝阻?

  甄宝人则打定主意,既然那薛夫人喜欢贤淑俭让,定然不会喜欢铺张浪费、奢华作风的人,那么那日,如何华丽她便如何打扮,想让薛夫人不喜欢自己有什么难的?

  去扈国公府那日,甄宝人一改平日的简单低调,不仅身着曳地的石榴裙,戴着红宝石的耳铛,头上还别着赤金镶红宝石的花钿。

  当她来到老祖宗屋子里辞别的时候,石榴红掩映之下,肌肤似雪,艳光四射,都把老祖宗惊着了,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地说:“哎唷,这真是七丫头吗?快过来让我好好瞅瞅,我没看错吧?”

  她身边一堆儿嬷嬷媳妇们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说:“可不就是咱家的七姑娘,那还能错了不成?”

  老祖宗拉过甄宝人的手,从头到脚又仔细地看了看,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说:“好看好看,真心好看!你一个小姑娘,早就该这么打扮了。”

  老祖宗嘴里夸赞甄宝人打扮地好看,身侧的大夫人嘴角微微上翘,一脸儿嘲讽的表情。嘴里也赞叹个不停,直夸七丫头今日定会艳压群芳。

  她心里却笑翻了,心说你个臭丫头,往日里千算万算,心计了得的样子,偏偏今日你却要失算了!你哪里知道,那薛夫人最讨厌这种浮华的女子,想嫁入国公府,就凭你这身儿打扮,那就两个字,悬了!

  相比之下,今日二姑娘的装扮妆容,反而一改平日里华丽的风格,显得十分淡雅;一身儿蜜合色的衣裙,只别着上回太后赏赐的珠钗,珍珠不大不小,光晕淡淡。

  甄盼人最最不喜欢素淡的衣服,这身儿衣裙也是新做的,过去这种颜色的,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今儿自打穿上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自己又拗不过大夫人,不得不勉强笑着应付场面。

  自打第一眼看到甄宝人穿着的石榴裙,二姑娘颇有点眼红心热,这裙子太漂亮,是个女孩子都会羡慕。

  但随即想到母亲昨夜叮嘱她,说这薛夫人生性如何简朴,如何不喜欢人做奢华的打扮,让她今日无论如何保持低调就行了。

  一念及此,二姑娘又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得意一回,虽然自己并不想嫁给薛晓白,但她也不愿意这桩好事儿落到甄宝人的头上。

  没想到这狡猾如狐的七丫头,终于也有失算的时候,那么今天一定会有好戏看了!盯着甄宝人华丽的衣裙,明艳的妆容,二姑娘的心里犹如三伏天吃了块冰镇西瓜,甭提多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