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回 初遇告捷
作者:甄斯文      更新:2020-11-16 01:24      字数:3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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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姑娘和甄宝人这次坐了同一辆马车,待马车开始走动,甄巧人斜睨了甄宝人一眼,忍不住嘲讽地说:“我真以为七妹妹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不是呀!今儿这一身,看样子下了不少功夫哦!”

  甄宝人腹诽,不食人间烟火的,那还是人吗?她一直认为,说一个人不食人间烟火,那可不是夸人,那是骂人呢!

  她歪着头看看秋至手里抱着二姑娘的爱宠,那只被养的肥嘟嘟、油光水滑的虎斑猫儿,正眯着眼,呼噜呼噜地打瞌睡。

  她笑眯眯地说:“哦,二姐姐不也下了功夫吗?出个门儿,居然连猫都带上了。”

  二姑娘一听她这话,顿时觉得脸皮臊得慌,心说自己怎么忘了?这丫头嘴皮子了得,怎么又往上撞?她轻咳一声,拿出长姐的姿态,故作正经地说:“笑话,我能和你一样想法吗?你不知道内情就别瞎说,行不?这事儿是我上回去公主府时跟君宜县主约好的,再去看她的时候带着懒妞(猫)一起去。”

  “哦!我可没什么其他的意思,二姐姐你别多想就行了!二姐姐今儿怎么想起来穿这身儿衣服,过去也没见你穿过,颜色太素了。”甄宝人掸掸袖子,有意无意地说。

  她当然知道二姑娘为什么偏偏今日一改往日的风格,走朴素的路线,提起这个话茬儿,虽不无恶意,但却是实话。

  二姑娘五官明丽,堪称完美,美中不足,却是肤色偏暗偏黄,如果穿色彩艳丽的衣衫明艳非常,穿淡雅的衣衫却不衬她,不仅穿不出雅致淡泊的味道,反而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呵,我一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去抢七妹妹的风头;不过,你这一身儿衣裙我却未见你穿过。”二姑娘低头又打量甄宝人身穿的石榴裙,颇有点酸溜溜地说:“你这衣服绣工极好,不是府里做的,应该是六妹妹替你做的吧?”

  “二姐姐猜对了!唉,怎么办呢,六姐姐就是喜欢替他人做嫁衣。”甄宝人微微一笑,凉凉地说。

  二姑娘脸色顿时大变,紧咬着银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眼挤出来,问:“小七,你究竟还有完没完了?我早说过了,这事儿我也不想的......懂不懂?”

  甄宝人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地说:“那么,二姐姐觉得这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关系了?可我怎么觉得才刚刚开始呢。”

  二姑娘怒视着她,正想发飙,秋至轻咳一声,冲她使个眼色。

  二姑娘立刻想起来,临出门的时候,大夫人语重心长地交待过:“切记,今儿千万别跟那个七丫斗嘴皮子,你斗不过她。而且现在还需要古月真人的帮助,即使她不帮你,也不能让她坏了咱的大计。所以你得先让着小七,以后娘亲有大把的机会,替你讨回来就是了。”

  甄巧人只能勉强按捺怒火,深吸口气,一把抱过秋至手里的猫,轻轻地抚摸着。因为心里有气,力气便重了点,那猫顿时瞪圆了眼睛,觉也不睡了,喵喵地叫了好一阵子。

  扈国公府的位置,就坐落在锦文大长公主府的斜对面,无论是高悬的匾额,还是门口蹲着的大石狮子,都不如长公主府气派。

  不过这府里的门房小厮及管事儿的,一个个都做短打扮,可能都练过些防身术之类的,瞅着特别利落,眼神儿绝不乱瞟,做事手脚也麻利,可见扈国公本人家教甚严。

  待甄宝人和二姑娘进了门,才发现扈国公府的建筑规模与伯府不相上下,建筑风格却是截然不同。

  伯府虽也是武将出身,但到了伯爷这一代,却往弃武从文的道路上走;府里的建筑风格,以秀丽精致为主,廊檐彩绘色泽艳丽。因为甄家老二在扬州任职,再次修葺府邸时,请了不少当地的工匠,伯府看上去便有了几分江南园林的味道。

  而扈国公府的楼宇是典型的北方建筑,轩峻拙朴,廊檐绘色以青灰暗红为主,乍一看上去,俨然有隋唐遗风,路旁的树木绿植也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稍嫌呆板。

  从丫鬟们衣着穿戴上,就更体现出扈国公严谨的治家态度,一水儿的褐黄色衣衫,相貌大多平凡。并不像伯府分着等级,凡是二等以上的丫鬟,个个都是穿红倚翠,燕语莺声,都正在妙龄,长得水葱似的,看得男主子们不免心旌动摇。

  甄宝人突然联想到富丽堂皇,极尽奢华,风景如画的长公主府,心说估计长公主和扈国公这夫妻俩感情不咋地,就看看这两府的装饰风格,下人的管理模式,这两人的爱好和行事风格,明显就是南辕北辙;就算是在一起,估计也是谁也不会迁就对方,分开住也就难免了。

  甄宝人和二姑娘两人下了软轿,立刻有嬷嬷领着进了会客厅,已经有两个客人先来了,薛君宜正在作陪。

  听到脚步声,两名客人抬起头来,竟然是东平侯府的魏静香和镇国公府的韩露雨!

  凭心而论,这屋子里面除了主人薛君宜和甄宝人是庶女的身份,其他人等可都是公侯府里的嫡女;但薛君宜因为大长公主的辈分,被封了县主,又另当别论;细细推算起来,只有甄宝人的身份最低。

  四双眼睛你瞅过来,我瞅过去,谁都没有先开口打招呼,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魏静香因为甄宝人上次没有接魏铭秀的信,一直记恨着她,自然不愿意搭理她了;与二姑娘呢,因为她与魏铭秀的婚事没成,两人无形中也疏远了不少,乍一碰上,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眼下这种重要的交际场合,这些姑娘又都是系统培训过的所谓大家闺秀,都懂得表面的礼仪还得维持,因此几个人回过神来了,都赶紧起身,互相见礼。

  见礼完毕后,薛君宜欣喜地奔到二姑娘身边说:“甄姐姐,这便是你上回说的懒妞呀?真的好可爱哦,象只小老虎。我也想要一只虎斑猫,只是母亲不准,说猫身上容易生跳蚤,它们又爱钻被窝,我又总是抱它们,养太多了,容易过给我。”

  二姑娘笑着说:“你母亲说的在理,我也是很头疼,懒妞到冬天就不肯洗澡,最喜欢趴在太阳底下,让小丫鬟帮它捉蚤子。”

  “来,来,快把你家懒妞给我抱抱。”薛君宜两眼放光,天真烂漫之极。

  这几个人里面,也只有她是真的毫无心机,真的将这些姐姐们当成了玩伴儿。

  二姑娘把猫递给她,眼角余光斜睨着甄宝人,心说搞定一个小丫头还不容易么?眼神儿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甄宝人低头喝茶,恍如未见。

  紧接着,那两人就养猫交流心得,吱吱喳喳地说着;魏静香和韩露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眼神儿却一个劲儿往甄宝人身上瞟。

  魏静香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态,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搭理这个臭丫头,却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看她。

  魏静香不断地找机会偷看甄宝人,她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甄宝人一改往日的人淡如菊,打扮地格外出挑的缘故,被一身儿火红的石榴裙衬着,愈发显得一张鸡心脸雪白粉嫩,眉目如画。

  她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那么一扫,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会觉得她看见自己了;被看那人,心里忍不住会跳上一跳。

  瞅着瞅着,魏静香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这气度、这做派,比哪一家的贵女都更优雅,更从容;难道,自家大哥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自己以前眼拙了?

  甄宝人早发现魏静香这丫头一个劲儿地偷看自己,她根本不屑于这些小丫头片子斗心眼,因此只装作看不见,微垂双眸,静静地喝茶。

  二姑娘和薛君宜这场马拉松的闲话,直到薛夫人进来,才不得不作罢。

  薛夫人三十多岁,与太后只有三分相似。主要是脸型不同,太后是鹅蛋脸,而她是国字脸,疏眉凤眼;也许就因为这点儿差别,太后便称得上是一个美人,否则也不会被选入宫闱,而她只能勉强算得上清秀。

  今日家里来了娇客,这位当家主母也就穿了一身青地大折枝襦裙,悲翠头面,一看这打扮,果然是不喜奢华的。

  四位姑娘立刻起来见礼,一时燕语莺声此起彼伏。薛夫人点头受礼,一个个看过去,及待见到身着艳丽石榴裙的甄宝人,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大家纷纷见过礼后,重新落座。

  薛夫人脸带着微笑,一个个地说话。

  先问韩露雨,她家是国公府,地位最高。“听说前阵子镇国公夫人病了,可好点了?”

  随后又问魏静香:“上回在宫里,贵妃娘娘说,请了蔡大家教你弹琴?我家君宜也在学琴,你有空过来跟她一起弹,也可以互相促进。”

  再问二姑娘:“我见了你送给太后的那幅绣画,只用了一种黄梅挑花,当真别致,是怎么想出来的?”

  二姑娘斜睨了甄宝人一眼,有点儿心虚地说:“原本是绣着玩的,后来绣成了,祖母觉得不错,才想着送给太后,凑个趣儿。”

  薛夫人赞许地说:“果然是兰心蕙质。”

  最后眼神落在甄宝人脸上,淡淡地说:“原来你就是古月真人的弟子,长公主跟我提起过你。”

  甄宝人敏锐地发现,这位薛夫人和其他三位姑娘说话,用的都是疑问句,分明是与对方唠家常;惟独跟自己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那意思就是不想和她继续往下聊。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心里则比了一个小小的“v”字,首战告捷!这一位关键人物,对自己第一印象果然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