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第108部分
作者:浅吻转角爱      更新:2020-11-20 20:30      字数:11500
  接触核心问题。

  石景芬也毫不客气:“既便杨辅清不过来,你们在景镇德这两万人,也不过我第二旅一日之功而已……”

  他说这话是有底气,虽然说这支太平军占据了景德镇,但景德镇这个地方可是他石景芬的主场,各乡各村的豪强都素与他有联络,他登高一呼,足以召集万人。

  而杨雄清则是客气地说道:“石省长您远道而来,那是辛苦了,只是我们两三万人,才编两个团,是不是不够!”

  “那是看在杨娘娘的面子上,才给你们编了两个团,你们两万多人,真正的牌面有多少,牌面之中又有多少精壮?”不过下一刻却是峰回路回:“不过你们若肯听我石一句话,那我还可以在检点面前替你们争取。”

  在场的杨氏国宗都连连点头,感谢着石景芬的好意,在这之前,他们觉得改编成两个步兵团是一种压制,而现在在听说苏常落入虹军之手的情况下,他们却觉得两个步兵团恰恰合适。

  他们虽然号称众至六万,但是实数他们自己比较清楚,不过两万两千而已,除去牌尾与牌面中的弱者,实际的能战者不过八九千人,精锐者更少,而石景芬若是能替他们再解决一部分编制问题,那就太完美了。

  至于杨辅清与石景芬联手起来坑他们,他们没考虑过,杨辅清这个人大事从来不吃亏,也不糊涂。

  而石景芬心中得意,虹军入赣之后,虽然有所反复,但是好歹是拿下了广信府,接下去是准备拿下抚州府,加上景德镇这边的饶州府,局面一下子就对虹军有利。

  更何况这景德镇是他石景芬,这支太平军又是他自己收编过来的兵队,之前他只有一个省长的名义而已,而现在他这个省长完全有机会抓住一部分兵力。

  只是他还有一点好奇,当滆湖会战的消息传到曾国藩耳朵里的时候,曾国藩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

  曾国藩稳若泰山。

  倒是他对面的赵烈文显得有些慌张:“侍郎,听说僧王在武进大挫,兵马折损两万有奇,是不是真的……”

  曾国藩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只是流言罢了,贼中故计,今日洪杨内讧,红贼又纠缠于苏常,乱我军心罢了……”

  赵烈文却说自己的消息是有缘由:“可是僧王、胜保、和春诸帅败北消息,不但风传市面,而且还见于兵将之口……”

  “无妨无妨,只需我稳坐钓鱼台,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二十年后,你我或许会回首一笑,今日会为区区流言而,不如温故而知新,我这有船山先生的遗集,这可是抄本,世间或许只有这么一册……”

  曾国藩已经凝精会神地看起了王船山遗集来,赵烈文瞄了一眼曾国藩,曾国藩看得入神,好一番云淡风清。

  赵烈文的眼神始终放在曾国藩的书上,而曾国藩看得越来越入神,他嘴里念念有词:“烈文,莫要着急,今日武昌已复,水师有杨载福,陆师有李续宾,而且……”

  赵烈文终于开口了:“侍郎,你书拿倒了!”

  第409章 新军

  “什么?”

  聚精会神看书的曾国藩一下子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说道:“什么到了?红贼到了江西?”

  说话间,他已经把手上这本全中国都可能只有一册的船山遗集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了赵烈文的先生:“你说什么到了?”

  “我说……”赵烈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曾国藩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口气:“杨载福与李续宾的援军快到了!”

  “是啊是啊!”曾国藩松了一口气:“鲍超的霆军也已经到了江西,现在江西人心大定,人心大定啊!”

  赵烈文没话说了,而曾国藩倒是想到了什么:“几十年以后谈论今日,说不定会说我今天太过慌张吧?我赶紧给老九写封信去!”

  曾国藩说干就干,他站了起来,走到书桌之前,随手就拿起了笔墨纸砚,只是赵烈文在一旁帮他磨墨,曾国藩的手已经抖个不停,他甚至连一只笔都没抓住,就是整个人落了下来:“烈文,我刚才说给胡润之写信吧?”

  明明是曾国荃好不好,但是赵烈文知道曾国藩的心全乱了,他只能说道:“听闻僧王与胜保已经退守丹阳了!”

  “丹阳?丹阳?僧王……”曾国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就如我所料的那样,僧格林沁百战余生,哪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折失不算大吧?”

  “马队步队折损过半!”赵烈文却是不敢增加曾国藩的负担了:“侍郎,你就放心吧,正所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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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屡战屡败”改为“屡败屡战”正是曾国藩自己的典型,他一听到这一句就又松了一口气:“是啊,都是他们满人的江山,满人的江山,现在僧王胜保和春既退丹阳,则红贼绝不会大举入赣……”

  赵烈文来找曾国藩,想说的正是柳绝户接下去必然会大举入赣,但是看到曾国藩的反应如此激烈,只能顺着曾国藩的口气往下说:“而且九江指日可克,指日可克啊!”

  “是啊是啊!”曾国藩这时候才理顺了气:“他日必要杀了柳绝户这小贼,拿他的人头当酒杯……哎……”

  曾国藩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这南昌的天气真不好……”

  但是从曾国藩一闪而过的眼神中,赵烈文已经看出来这不仅仅是天气不好的问题,他说道:“现在已经是盛夏时节,侍郎可要多休息啊……”

  曾国藩倒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角色,才一会功夫,他已经回过气来了:“刚才是想女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现在湘军不知道有哪支湘军还可调用,我告诉他左季高,如果他的办法拖不住柳绝户,他一定要给我弄几千援军来,不然我就去跳江……”

  反正曾国藩跳江已经是湘军之中的传统表演节目,他不介意再给左宗棠表演一下。

  ……

  丹阳。

  张国梁已经是一脸苦相了,他连声说道:“僧王、胜帅、和帅,大局竟会如此不堪,大局竟会如此不堪……这是何故啊!”

  他总以为凭借着僧王的数千马队,这次联手南下,即使不致于大捷,也能把队伍收拢回来,可是现在前线的战报让他胆战心惊,甚至有一种弃城而走的想法。

  还好红贼在滆湖击败了清军之后,便朝着常熟进攻而去,因此才让僧格林沁与胜保、和春这三支部队有收拢残军的时间,只是越收拢,那边张国梁却是惊心,他连声说道:“僧王,你南下的时候,可是带了三万人,近万精骑啊……”

  “国家精锐之师,举国气运,尽在僧王一身啊!”张国梁这么一说,那边胜保已经受不了,他大声叫道:“张军门,你这大呼小叫地成什么体统,我们好歹是拼死与红贼斗了一回,实在是红贼兵马太多,我们招架不住,红贼又有水师及洋枪洋炮来犯,我们才被迫撤退!”

  “可是你们南下的时候,是带了三万人啊!”张国梁还是这句话:“僧王、胜帅、和春,你们去南面走一走,说不定还有没收拢的大队人马!”

  胜保也想有这样的奇迹,但是他更清楚得很,这次三万多人南下,能收拢这么一点实力已经不容易了,他只是说了一句:“张军门,再胡说八道,我让你和我一起写这次与红寇大战的奏报……”

  张国梁本来就是流贼出身,不通文字,何况这一次大败的奏折恐怕是出名的难写,既然说明这次大败的大致情形,又要把实际情况掩盖下去,也不知道具体如何写好。

  “向帅先前,遇到这样的情形,是怎么写的奏折……”僧格林沁已经向张国梁请教了:“虽然我们是八旗子弟,但是这样的奏本不好写了!”

  站在和荣的立场上,反而无所顾忌一些,他甚至写了一些实际情况,比方在天京围攻的最低峰,天京城内的太平军之中,所谓广西老贼不过千人甚至九百人而已,而张国梁倒是想到这一点:“天京城内,真正长发不过几千,最多不过万数,今日接战滆湖,长发贼有多少?”

  所谓长发贼,那是指参加太平军的军龄而言,要知道由短发变成长发至少要一年时间,而和春已经聪明地回答道:“两万余,天京城内长发贼亦只两万余而已。”

  “咸丰爷不含糊的!”胜保说道:“打了这一仗,我们这么多天了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奏报上去,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虽然说按照规矩,僧格林沁与胜保应当第一时间把一封详细无比的奏报送给咸丰,但是这一役败得太掺了,以致于到现在为止,僧格林沁与胜保都不知道怎么写这一封正式的奏折,只是含糊地写了几封简要的奏报,说得含糊其词,只是说官军接仗失利,步队马队皆受重挫。

  那边张国梁对于怎么写奏报本来就不在行,听到和春谈到细节问题,他却是长叹一声:“数载经营,尽付一炬……现在只能向托明阿借兵了!”

  托明阿的江北大营还有一万三四千兵马,虽然被太平军击溃过一次,但是比起江南来说,那是好得太多了,只是胜保却跳脚道:“张军门,这次上奏,非得署你的名字不可,哎……”

  这样的掺败,善后才是大问题啊!

  ……

  “预备旅调湖州以后,整个浙东南都没有我军的主力部队了!”许月桂在兵力部署图看了两眼,小声地说道:“检点你是不是应当在那方面用心一点!”

  事实,现在第一师与预备旅、骑兵旅都集中在湖州,而第三旅驻守苏常,第二旅入赣,整个浙江省内几乎都只有独立团、独立营、独立支队驻守,找不出一个师旅一级的战斗单位。

  只是柳畅却是叹了一口气:“要组建一两个步兵旅都是轻松的事情,把下面的独立团、独立营调一批出来就行了,可是有份量的指挥官难找了!”

  许月桂问道:“旅长?从团长里提拔不就行了。”

  柳畅却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虹军的历史太短,比不上太平天国,甚至比不上你们天地会,许多人当个营长还够格,当个团长就比较勉强,让他们全无准备地去带一旅之众,那比没有主力旅还要危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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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来说,许月桂的批评确实有些中肯,现在虹军的主力部队都不在浙江省内的老根据地,而这些独立团、独立营只有能在本府、本县内机动作战,如果实施跨府跨省的大范围机动,那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只是许月桂却聪慧地问道:“那龙枪营出身的干部也不行吗?”

  柳畅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把他们提拔到团一级的位置上,总得先锻炼一段时间,不管怎么样,现在浙东南的局面还算稳定。”

  事实上柳畅也同样想组建新的步兵旅,要知道现在浙江省内已经屯集了十几个独立团与独立支队,而方方面面却需要大量的作战单位,虽然从浙江抽调了若干独立营、独立连加强江苏方面,但是柳畅还是觉得有所欠缺。

  但是步兵旅组建起来不费多少力气,但是想要找出合格的师旅长却不轻松,自己手下这批干部,能担任这么一个大兵团指挥的实在不多,他不由怀念起九江的林启荣。

  这位曾国藩号称“吾辈坚忍不及也”,至少也是一位合格的旅长吧!

  “那陆子云?云天纵,还有瞿杰这些人,现在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团长,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放在团长的位置上吧?”

  许月桂虽然加入虹军的时间不久,但是已经清楚了虹军的基本人事情况,但是这些主力团的团长,柳畅也暂时没有让他独当一面的打算:“他们还需要锻炼锻炼,对了……”

  柳畅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倒是忘记了一个人,如果不是你今天提醒,我倒是把他给忘记了,浙江这么多郡县,也确实需要组建一个旅了。”

  “检点你说的是?”许香桂在旁边问道:“您说的哪一位?”

  第410章 抚州

  “谁?”

  许月?觉得柳畅的这个任命将很有可能改变虹军内部的人事关系,因此对于这个旅长的任命格外关心,而柳畅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结果:“金佩纶。”

  金佩纶,一想到这位与虹军建军之初关系深厚的瞿振汉谋主,许月桂就吃了一惊:“他不是瞿振汉的身边人吗?”

  说起来他是瞿振汉的基本干部,但是瞿振汉企图向乐清进军的时候,又给了瞿振汉以致命的一击,如此不是他的反水,或许瞿振汉还会欣起些风浪来,而他一反水,整个瞿振汉的部众都战意大去。

  但是这位金佩纶在许月桂的印象之中也就是这么一点点而已,关健时候投靠到虹军这边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谈的亮点,因此她说道:“但是这位金先生的才具……”

  “还好是浙东南要用到这个步兵旅,关健是大事上不能糊涂!”

  不管瞿振汉死前对金佩纶有什么看法,金佩纶绝对称上大事上糊涂这个评价,虽然是三流的军师,但是柳畅却说道:“让他也风光一回,他能越江来投,我就对得起他,哎……”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句心里话:“实际这个旅长的职务,理应是给徐凤飞徐大哥的!”

  徐凤飞与柳畅交情极好,但问题也在于徐凤飞现在已经有一个三个大营的支队,如果再让他一个旅长的职务,恐怕就有尾大不掉的可能:“只好先对不起徐大哥,让他先委屈几个月。”

  “就是那位与检点交情最好的徐凤飞徐支队长?”许月桂又问了一句:“他是到当旅长的时候,但是换了我,也不愿意他现在来当旅长。”

  她虽然在湖南率招军堂起兵失败,但好歹也是当过大元帅的人,知道怎么玩权术上的平衡,这位徐凤飞的威望已经够高了,如果再来一个旅长,恐怕温台两府就是他一人的天下了。

  柳畅倒是说了一句:“月桂,你了不得,这么几天功夫,已经将我们虹军的人事倒背如流了。”

  她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子,加入虹军才几天功夫,已经驿虹军的大小要角了若指掌,甚至是远在浙东南的金佩纶、徐凤飞等人都如此了解。

  许月桂倒是答了一句:“检点,我虽然是女人,但是我们许家本来就是想谋夺天下的,这只是必备的功底,不过金佩纶出任旅长,恐怕只是暂时的吧。”

  “嗯。”柳畅同意许月桂的判断,他说道:“我准备让蔡云楠当副旅长。”

  这个蔡云楠原本是一团一营的营长,现在在步兵六十一团任团长,可以说是虹军的最基本干部,而且有着从普通一兵逐级晋升到步兵团长的全套履历,战功卓越,更不要说是龙枪营出身,属于柳畅信得过的干部。

  “那挺好,检点现在想好了王号!”许月桂知道柳畅人事安排虽然不能说是尽善尽美,但是让别人也挑不出多少毛病。

  金佩纶有着越江来投的殊勋,偏偏没有自己的嫡系部队,关健时候脑子又很清醒,加上一个龙枪营出身的基本干部蔡云楠,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组合了,而一旁柳畅已经回答他:“王号和国号太难想了,不想了,准备让台州独立一团和金华独立团合并组建这个第五旅,步兵团的番号也恰好是九团与十团……”

  “那不可行!”许月桂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不定国号王位,如果能定人心,你看太平天国,这么国号就不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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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好好想想,让大家也多提提意见……”

  对于王号与国号的问题,柳畅现在还没有最后定论,而大家的意见就太不统一,汉唐晋楚越,凡是历史上出现的朝代,大家都有自己的建议。

  ……

  “石景芬把景德镇的杨辅清与杨雄清部收拢下来了?”瞿虬在听到这个消息轻松起来:“可惜这个消息来得稍迟一些啊,如果提前一个月的话,我会笑得合不拢嘴啊!”

  不管怎么样,杨辅清与杨雄清带过来两个步兵团,差不多五千有战斗力的太平军,虽然这五千太平军的战斗力与军纪都与虹军的老部队差了一截,顶多只能与楠溪旅组建的第六十二团相提并论,但是对于霍虬来说,这也代表着虹军在江西已经站稳了脚跟,进可攻,退可守。

  一旁云天纵十分得意地说道:“是啊,接下去第一师也要入赣,加上石景芬这两个步兵团,咱们在江西的份量可以说是第一位了。”

  “第一师在苏常打得太痛快了!”陆子云倒是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在江西虽然有进展,可是真正拿下来的,也就是一个广信府。”

  广信府紧邻浙江,现在虹军第二旅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府的七个县,各县都已经组建起独立连、独立营的建制,而接下去虹军已经准备往抚州府与饶州府全境发展。

  如果拿下这两个府的话,那么虹军就可以说是在江西立于不败之地了,但是陆子云却说道:“这次我们得加紧一些,争取在第一师入赣之前解决抚州府与饶州府,要知道石景芬那边带过来两个团,那么饶州府就由他来解决,我们全力解决抚州府的清妖就行了!”

  一说到第一师的问题,整个司令部的气氛就为之一变,霍虬答道:“我们不必与第一师他们别苗头,不管怎么样,这次第一师虽然在常州府打了翻身仗,但是他们是四个步兵团,我们这边才两个步兵团而已。”

  说归说,霍虬却有一个被重新赶上来的感觉,好不容易前次在严州府压过了第一师,可是现在第一师又重新在常州府打了翻身仗,两个部队争先恐后,让瞿虬有一种不敢落后的感觉。

  他继续说道:“饶州府可以交给石景芬,毕竟是那是他的家乡,但是抚州府既要争取尽早拿下来,也要收拾那边的刘长祐与刘坤一,而且抚州的民团也有些战斗力。”

  陆子云答道:“那是因为抚州知府的关系,我们必须重视这些民团。”

  云天纵之前一向在广信府负责治安作战,一问到这个问题当即问道:“抚州知府是谁?”

  “沈葆桢!原来就是广信知府。”陆子云答道:“他是林则徐公的女婿。”

  虽然林则徐已死,但他是天下闻名的大人物,因此大家都对这个沈葆桢充满的警惕,不管怎么样,娶到林则徐女儿的人,总不会太饭桶。

  霍虬当即问道:“这沈葆桢是福建人,看看能不能向福建那边下手,对了,天纵,之前你联络石云庆,联络得怎么样了?”

  “石云庆与瞿质斌都答应了,准备与我们联成一气,只是他们说兵力少,火器弹药也少,希望我们能补给洋枪五百杆,子弹十万发。”

  “这个口子不能开。”霍虬当即摇头道:“我们都是平级的单位,让我们给他们补给枪枝弹药,这不符合我们虹军的军规,告诉石云庆,我会在检点面前替他争取编制,但是他应当尽快向闽赣边境靠拢,我们两支部队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

  而此时的抚州府,已经是一片愁云,即使是前段时间刘长祐与刘坤一在虹军手上受了重挫也没有这般愁云密布。

  瞬息之间,楠溪旅已经在广信扎下了根基,现在广信府境内已经找不出敢于对抗虹军的民团,云天纵在广信府境内的治安战已经把任何敢于反对虹军的地方势力连根拔起。

  北线的饶州府,原本就有两三万太平军,虽然这批太平军的战斗力不强,但是他们占据了景德镇附近,随时有可能席卷整个饶州府,更何况现在与石景芬结成了关系,更加难以对付。

  杨辅清、杨雄清这批人只是过江龙而已,即便占据了景德镇,也成不了什么气侯,但是一与石景芬结合,声势大张,现在虽然只被编为两个步兵团,却已经准备拿下整个饶州府作为投效柳畅的投名状。

  但是更致命的打击来源于僧格林沁、胜保、和春在滆湖的溃败,“僧王马队八千,匹马不得北归,胜保步队一万七千,战后只存千人”,这样的消息或许不确,但是给抚州守军的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

  “子默!”说话的是沈葆桢,他虽然是福建侯官人,但是与刘长祐、刘坤一这些湘军系统的官僚素有交往,因此他也毫不客气地说道:“现在抚州危急,虽然有子默统军坐镇,但是红贼楠溪一股已蜂拥而至,洋枪洋炮甚是锐利,不知子默有何妙策?”

  刘长祐却是苦笑一声:“幺力丹府台,我率萧启江诸将入赣之初,众至六千有奇,今日虽回湘军募补官兵五百名,但是存营兵数,不足五千而已,而红贼楠溪一股,兵力不减反增,已众至一万有奇,又与杨辅清、杨雄满诸伪国宗合流,若无援兵的话,恐怕抚州失陷,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幺力丹府台若无妙策,我等三湘子弟,恐怕不能与抚城同存亡!”

  第411章 风险

  对于刘长祐的直白,沈葆桢只能苦着脸说道:“子默,你的难处我知道,但是我与涤生相交多年,你不给我一个面子,也要给涤生一个面子吧!”

  他继续说道:“至于援兵,我在想办法调度,现在与王部堂商讨借将之事,想必不日就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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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长祐却要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处:“幺力丹,我为你去与抚州共存亡没问题,但是这五千湘人不行啊!如果福建不再派援兵到赣,那恐怕一切都完了,你现在与福建王部堂借的是哪一员大将?”

  “暂时商定饶廷选,别人王部堂也不肯借。”

  饶廷选是虹军的手下败将,事实虹军打败他不止一次,但是福建现在也很困难,虹军入闽以后已经占去十余县,因此刘长祐虽然有些不满意,但还是说道:“饶廷选弱了些,但总有没有援兵强,但是得加紧了!”

  沈葆桢点点头,他说道:“虽然借将还在筹措,但是协饷已经有眉目,只要子默在抚三个月,可得军饷三十万!”

  “三十万?”刘长祐对这个数字非常满意:“真有三十万?”

  旁边的刘坤一也关切这个问题:“只要有三十万军饷,一切都没问题,别说三个月,就是半年都没问题!”

  湘军始终是苦哈哈,军饷不足,曾国藩一辈子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明明知道上海每个月可以筹饷五十万,但还是把李鸿章派到上海,结果扶植出自己最大的对手。

  而三十万两对于刘长祐、刘坤一兄弟来说,也是一个大数字,因此沈葆桢向他们保证:“只要贵军能在抚州三个月,保证有三十万两军饷。”

  “那就好,那就好!”刘长祐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只要有饷,一切皆有办法!”

  只是沈葆桢回头对林夫人也是这般说法:“只要有饷,一切皆有办法,只是抚州即无饷,又无援兵,不知道如何办……”

  “老爷不是说福建王部堂愿意助饷三十万?”林夫人是林则徐的女儿,一向是沈葆桢的贤内助,她问道:“何况我也写信向饶廷选哭诉,总能接济了吧?”

  一说到这军机要务,沈葆桢的脸就苦了起来了:“难办啊,难办啊!福建现在这个局面,你比我更清楚,红贼都占去十几个月,王部堂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无力支援抚州了……”

  在历史上,饶廷选确确实实率兵驰援广信、抚州,而且获得大胜,但也是侥幸获胜而已,而在这个时候,虽然入闽的虹军只是偏师而已,但是福建哪有余力顾及江西安危。

  在这种情况下,沈葆桢只能总结了一句:“如果这个局面,只能把刘长祐拖住,如果他一走,抚州立时沦陷,哎……”

  一想到虹军最近已经占据苏常,还大破了僧王与胜保的大军,势不可挡,沈葆桢只能总结了一句:“自此抚州多事也!”

  林夫人则是问了一句:“幺力丹,你没考虑过石景芬的办法?”

  沈葆桢不由沉吟不语,许久才说了一句:“石景芬啊……”

  ……

  “今年是上海向西方人开放以来最好的一个年头!”

  德蒙斯坐在沙发上对着一群西方人士款款而谈,他现在的派头表现得象一位真正的欧洲贵族,而且还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名门。

  他现在谈的问题正是整个上海西人群体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今年是最好的年头,很简单,华人买布最多,而西人买丝茶最多!”

  对于十九世纪的东西方贸易来说,商品品种与总量相对有限,因此经济危机的最好表现就是“华人不买布,西人不买丝”,双方购买力疲软。

  而今年不同,无论是英国棉布的输出量,还是丝绸与茶叶的出口量,都达到历史顶点,这很大程度依赖着虹军占据了宁波港的因素,虽然受到的战争影响,但是较上一年度增长了二十个百分点。

  而且好消息不仅仅局限这一点,现在虹军需要大量的军事物资与工业品,整个上海西人的贸易总量都是爆发性的增长,因此德蒙斯继续说道:“所有这些增长都与柳畅将军的开明政府有关系,而我们西方商人应当与这样的开明政府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有些时候贸易的增长,与政府开明不开明没有关系,太平天国走下坡路的时候占领了宁波,但是由于太平军比清朝政府更需要西方工业品,因此丝茶的输出量大幅度增长,以致西方人感叹太平军攻占宁波的时间太久,那时候西方人已经对太平军形成了固定的印象,不再有任何支持太平天国的想法,如果他们提前几年在宁波实现这样的贸易增长,英国说不定会作出与历史上不一样的选择。

  但是现在沙龙里的西方人都相信了德蒙斯的说词,德蒙斯继续说道:“接下去的中国,注定是柳将军的中国,你们应当知道苏州府与常州府已经是柳将军的地盘吧?”

  “没错!”德蒙斯在整个沙龙引发了激烈的讨论:“没错,我的采购员亲眼看到丹阳附近的激烈战斗,数千战马被埋葬在一个大坑里,太残酷了!”

  “这不残酷,中国曾将所有的尸体埋在一个小山丘里,并将那称为京观,现在的柳将军可以用仁慈来形容!”

  “我们愿意与仁慈的柳将军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德蒙斯伯爵,你一向与柳将军保持着友好往来,不如给我们出一个好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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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蒙斯现在拿出了拉手锏,告诉他们一个震惊的消息:“知道伊利运河的奇迹吗?现在我就有一个奇迹的工程等待着你们的协助,我已经从柳将军那里获得了湖州到杭州铁路的特许状……”

  “杭州到湖州铁路?”

  在场的人惊呼起来:“他允许我们在中国的土地建设铁路,这不可能吧?”

  “没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中国的土地见到铁路。”

  “杭州到湖州,这联系着中国境内最繁华的商业区,那里都是最稠密的工业区,我已经看到了无数的商业机会啊。”

  “不仅仅是商机,这代表着对中国的商业关系进入新的阶段,从贸易的输出转变到资本的输出……”

  大家七嘴八舌,但是也有人不满意地说道:“德蒙斯先生,我相信你是与我们合作开发这一条杭州到湖州的铁路,但是我认为最有利益的铁路项目,你还没有放出来?”

  德蒙斯笑道:“什么项目?”

  “上海到杭州铁路!”这位先生不客气地说道:“这条铁路从一营业开始就能获取高额的利润。”

  杭州到湖州铁路,虽然看起来很重要,但是比起上海到杭州铁路,却显得无足轻重了,甚至有人建议道:“如果建设上海到杭州的铁路,或许一开始就需要双线铁路!”

  “对于这么一条黄金铁路来说,即使是四线化都有很高回报!”

  德蒙斯却是苦笑了一声:“上海到杭州铁路确实是一条真正的黄金铁路,但是短时期之内,这条我们上海西方最需要的铁路,却是暂时没机会开工,当然这是政治上的限制……”

  现在上海的形势比较微妙,虽然有着租界地的存在,但是这仍然是清政府之下的地区,清军在这里雇佣数万名兵勇守卫着这座城市,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前不久又有一支援军抵达了上海地区,有一位商人就谈及了这一点:“前不久,一名名叫李鸿章的中国官员抵达了上海,他带来了数千名流氓军队,对于上海的中立与安全构成的威胁……”

  “但上海到杭州铁路应当尽早开工,列强应当保证着上海的中立化,并保证他不能作为反对柳将军的工具!”德蒙斯说道:“当然,现在我们只能先着手杭州到湖州铁路的前期事项的建设,我需要很多技术人员。”

  这是很显然的一件事,这差不多是东方世界第一条铁路,无论是技术还是设备还是专家,都必须从西方世界,许多人都明白这代表着一个巨大的商业机会,因此有热心人就询问德蒙斯:“那么我想询问一句,这条铁路的建设与运营采取怎么样的形式,西方有多少机会参与进去?”

  “我已经拿到了特许状!”德蒙斯骄傲地说道:“而且这条铁路可以由特许公司来建设与运营,中国官方不但不作干涉,而且还给以十分优惠与便利的条件。”

  “非常好!”

  “太棒了!”

  “我想询问一下特许公司的运作问题?”

  “德蒙斯公司,你真是文明世界的拓荒者啊!”

  大家对于德蒙斯来来的好消息惊叹不已,他们已经清楚德蒙斯召开这次沙龙的目的,他们甚至非常清楚,接下去的会议将变成特许公司的股东会议。

  只是很快就有人开口说话了:“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但是作为特许公司的股东,我在这里郑重提醒一下德蒙斯先生,我们必须注重政治上的风险。”

  “什么意思?”德蒙斯站了起来问道:“是柳将军吗?我必须说明,他是一个完美的圣徒,作出的承诺从来是有效,我从来没来没见过他背弃过承诺!”

  “不!”这位先生回答道:“是列强的意向,有人向我透露,法国准备在近期增派两个步兵营到上海来!”

  第412章 借兵

  法国人?两个步兵营?这个消息让大家又小小地震惊了一回,有人询问道:“皇帝刚刚打完克里米亚战争,就准备在东方用兵了?和他叔叔一样啊!”

  他说是拿破仑三世,他在一八五二年刚刚即位,一即位就参加了克里米亚战争,而克里米亚战争刚一结束就准备在东方即位,这显然让大家想想他的叔叔--那位一辈子都在与全欧洲打仗的皇帝陛下。

  德蒙斯也是第一次得到这个消息,他关切地问着消息的提供者:“卡梅利多阁下,你的意见是?”

  卡梅利多是一个标准的法国人,虽然在上海西方人当中,他的公司只是一个小公司,但是他的话份量不轻,他当即说道:“我的建议是大家可以减轻政治上的风险,皇帝陛下有没有用兵的意思,我不清楚,但是我希望能减轻政治上的风险,比方说引入法国利益。”

  但是德蒙斯还是关心这个消息:“两个营的步兵,消息确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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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很快这就不是军事机密了!”

  卡梅利多显然对自己的消息很有信心,他告诉在场的西方人:“一个完美的事业,应当是所有西方世界的文明国家都能得利,如果这条铁路有法兰西的利益在内,显然能降低太多的风显,另外我可以通知大家的是,虽然俄罗斯人主张向中国用兵,但是皇帝陛下还没有最后作出决定。”

  “俄罗斯人,那是我们的敌人!”

  说话是安瑞阁下,他告诉大家:“在克里米亚,死了太多的英国人与法国人,而他们现在上海毫无根基,居然要介入中国。”

  “很快就有根基了,而且份量还不轻!”卡梅利多显然是那种喜欢在人前大谈军事机密,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你都不知道的人,他告诉大家:“沙皇敨下已经强烈建议向中国用兵,而且他已经准备派一支部队来协同列强一起维护上海的安全。”

  “什么?”德蒙斯显然被这个消息震住了:“沙皇陛下?他太疯狂了。”

  在克里米亚战争,法国人英国人都可以说是伤到元气,但是相对于俄罗斯人来说,那不是伤到元气那么简单,而是给了这个大帝国给致命性的打击。

  可是俄罗斯帝国居然没吸取在圣地受到的教训,他居然准备介入中国内战,他难道不知道,他们如果介入中国内战的话,那跨越一个大洲来与中国人决战,但是安瑞显然明白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俄罗斯人是看中了北亚与中亚了,但是我代表英国利益宣布,俄罗斯人的阴谋是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卡梅利多当即问道:“就凭着你的军火洋行?”

  安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