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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小陌      更新:2021-01-27 05:06      字数:2496
  个小红存折指给了瞿连娣。还是想要留给瞿嘉。

  医院那些事都是瞿连娣跑前跑后地忙活,就她有经验,别人关键时候都不行。她就是这么把瞿嘉的爷爷奶奶送终归西,现在最后拾掇完陈明剑,送走所有陈家的亲人,一了百了。

  从此再无瓜葛。

  周遥正在平谷拉练,晚上用大院传达室的电话,悄悄打到瞿嘉家里。

  “哎,你在家呢?没出门去?”周遥说。

  “嗯。”瞿嘉道,“我妈出去有事,就我在。”

  “我也没事儿,就是想你了呗,想听听你声。”周遥语气挺温柔挺腻呼,“你还好吧?”

  遥遥这话问的,忒明显了。瞿嘉顿了一下,也挺平静:“我爸死了。”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

  瞿嘉难得管那谁叫一声“爸”,很多年都不认识这个字。

  “嗯,我知道。”周遥说,“你还好吧。”

  “你妈妈当时就先呼我,都告诉我了。”周遥解释,“先就把我嘱咐一遍,让我如果你这样抽就跟你这么说,你那样抽就那样说……我说你肯定不会,你这么坚强的人。我等你抽呢,你这么给我争气啊。”

  “呵!”瞿嘉在电话里都笑出来,空虚、酸痛、五味杂陈。

  “我又不在,又没能陪你,对不起啊。”周遥道个歉。

  “我没事儿。”瞿嘉说,“拉练特苦吧,长跑没跑死你啊?”

  “都能跑死马!山路!我早就挂了,这两天我都是用爬的,嘉嘉……”周遥趁机转移话题,开始灌黏糊汤。

  “我也跑来着,今天跑了十几公里,半程马拉松了。”瞿嘉说,“从东单地铁站,沿1号线跑,在建国门地铁站我拐个一个弯儿,上立交桥,再下立交桥,继续跑,差不多跑到你家……我都没觉着累,真的不累。”

  “瞿嘉。”周遥顿时又心疼了。

  瞿嘉还是抽了。

  只是每回抽的方式都比较出人意料,抽还总能抽出新花样,每回都能吓着谁。

  用疲惫到虚脱的汗水抵御心口的斑驳,被挖开的伤痕只能等待那漫长的岁月里,自行愈合。当年的这个男孩,就好像在似水流年中孤独地漂泊,看着身边人来人走,自己无能为力。除了选择坚强,你还能做什么?

  “遥遥,你住宿的大院在哪,给我个地址。”瞿嘉突然问。

  “我在平谷,我远着呢!”周遥在电话里低喊。

  “哪?”瞿嘉问。

  ……

  随后第二天,周遥大清早原本的一番心心念念魂不守舍,迅速就被一队二队血肉横飞的对抗赛打击得烟消云散,都没工夫琢磨瞿嘉昨晚非要问他地址,是要干什么啊。

  累脱了,他都累吐了,把早饭吃的一个馒头俩鸡蛋一碗粥吐在了球场边。

  训练大院的傍晚,霞满天,红与黑的渐变色涂染了整片天空,把人的心也渲染出层次……

  一群半大小伙子,快要吃穷这个大院,已经超额牺牲了好多只鸡。晚饭时间就围坐在院子里,每人坐一个小马扎,面前一个大号菜盆,手里左右开弓一手一个馒头。

  周遥用拇指食指托着大馒头,其余三根手指控制筷子快速菜的手法已经很熟练,大口大口地吃,然后端起菜盆喝菜汤。

  胃其实还难受着,又饿又胃疼的滋味也是绝了。

  任琼看他吃饭那样:“遥儿,你是不是已经惦记上农场后边那头大黄牛了?”

  “我现在就能生啃了那头牛,什么时候宰杀?”周遥一笑,抬头望着满天红霞。

  球包里呼机响了,他一激灵,就是有心灵感应,“扑哧”就从马扎往后坐了个屁墩儿,迅速掏出呼机看,心跳又慢半拍。

  【出大院门右拐,上山梁,果园,桃子林和樱桃林之间小路,上来。我在山上等你。】

  那小子真行,不知哪借的电话打来这个传呼。周遥抿住嘴角四下一顾,拎起球包迅速就遛:“我要上厕所去。”

  “哪儿去你?不准出去乱跑啊。”他们领队坐在板凳上喊了一句。

  “我吃太多了!”周遥吼了一句,“我要找地儿拉泡/屎。”

  “拉/屎你去厕所,跑哪去?”领队一指后院方向,喊他。

  “我……我白拉啊?”周遥脑子转得飞快,理直气壮地说,“我去地里施个肥!”

  一群人在他身后哄笑。

  他在大院门口就把球包都扔下了,拖着灌铅一般快要石化的双腿,奔跑在一条土路上。

  出门右拐,正好是朝西的一条路,燕山夕照毫无吝啬地全部泼洒在他脸上,身上,一片金色弥漫周身。光芒刺入他的眼膜,迅速吞没了他的心,让他眼前的道路变得模糊,内心方向却又无比清晰。

  山梁上真的站着一个人,远远的,是那熟悉的瘦削的轮廓。

  周遥依照指路索引,穿越了桃子林和樱桃林看树上果实形状好像是桃子和樱桃吧?脑仁儿已经在燃烧,眼前一片绯红色。

  山坡上面的人也开始往下跑。两人一个背对光线,形成一个逆光的黑色剪影;另一个正对普照的夕阳,仿佛从金色的太阳里走了出来。他们向着对方的方向奔跑,越跑越快,喘得快要窒息了。

  山上的那位先就没站稳,下坡时候脚底一滑,一下子出溜下来七八米,直接摔下来了!

  周遥喊了一声,瞿嘉也是从来没这么狼狈,没这么急迫,干脆就往下滚了,裹着一身土遛下山坡,撞进周遥怀里……

  他们紧紧抱着,那一瞬间就特想抱住对方,把泥土和着口水都吞下去。

  “怎么过来的啊,你?”周遥立刻就问。

  “从城里叫了一辆面的,就来了么。”瞿嘉说得相当轻松,“我早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看你们训练还没散,又不能乱喊你,就等着,等你吃完饭。”

  “我后天就回去了么,你还大老远跑来?”周遥皱眉,“打个车也一百多里地呢。”

  “就想今天见你。”瞿嘉说。

  嘉爷偶尔给他对象儿浪漫一下,就是这么个浪漫方式。

  后来也时不时这样抽一回。老子想要今天见你,就必须今天见。

  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其实从来就没拥有过。他想要拼命抓住手心里拥有的这个人,他最珍贵的。

  俩人看着对方轻声地傻笑,笑了好久,帮眼前人擦掉腮帮子和脖子上的土。

  瞿嘉身上一件白恤衫,整个儿就蒙了一层土色,裤子也全是土,风尘仆仆好像赶了一千多里地似的。周遥“哎”了一声:“看你脏的,土猴儿!赶紧脱了算了,里边干净的吧?”

  他就随口一说。

  瞿嘉揭起自己t恤,连带里面那层跨栏背心,两层一起一把从头顶扒掉,露出赤/裸的胸膛。然后看着周遥,示意。

  周遥呆怔,已恍惚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