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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弦外听雨      更新:2021-01-31 16:06      字数:2492
  这种质量的竹雕若是巴蜀赵家出来的,最少一百两银子。所以说,你打哪儿来的这玩意儿?还有没有?”

  消化片刻,豆苗儿点头,却隐瞒这些竹雕出自她手,只道:“我姥爷爱做竹雕,可他几年前去世了,我手里不多,唐当家么?”

  “可惜了。”唐当家摇摇头,颔首,“若是质量和这个差不多,哪怕低些,我也。”

  豆苗儿立马回屋找了两个竹雕,若是条件允许,她恨不得偷偷躲着再刻几个卖给他,不过先不提成色有异会被识出,她身上银子多了也不安全,做人不能太贪婪!

  约莫五六日,抵达锦城。

  找了个理由与王大叔一家分别,豆苗儿孤身上路。

  风餐露宿的日子不好受,她打扮得低调,白日得防着坏人,晚上也不敢睡踏实。

  有时夜里醒了,豆苗儿眼眶里转着泪,她从前没敢想,原来有朝一日,她的双脚会经过那么多地方,会见到那么多人……

  一路提心吊胆,她心眼多,倒没出事,就是瘦了不少。

  孩子在她保护下也算不错,三月底,她饱经沧桑的平安抵达扬州。

  在城内找了家看起来靠谱的客栈歇脚,豆苗儿打听到扬州确有一座潜麟寺时,眼泪顿时汩汩往外淌,这瞬间,她只觉一路吃的苦都值,她终于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就好好地养身子了……

  四月乃农忙季节。

  泖河村的早稻黄了一片,家家户户都在割。

  清晨,孙大娘拿着镰刀出门,看到几个小孩子在豆苗儿院子旁嬉嬉闹闹,她皱眉准备数落几句,想到虎子家的娘彪悍护短得很,便忍了。

  在田里忙到中午,忽远远听到焦急的大喊大叫声,她心中一紧,赶紧往家走。

  走至半路,无意抬头望去,孙大娘瞬间僵住,前方巨大的火球熊熊燃烧着,四处浓烟滚滚,火焰像地狱里钻出的魔鬼般张牙舞爪,烧得令人心都慌了,而且瞧方向,是豆苗儿家!

  猛地快步奔去,孙大娘赶到时,已有不少村民都在。

  他们脚畔放着不少水桶,但显然已放弃抢救,这么大的火势,救不回了……

  火一直烧到晚上才灭,孙大娘把大黄黑妹领回家,次日天一亮,她沉着脸让老头子去请里长,把纵火的几个小孩都揪出来。

  可事已至此,打骂无用,再说豆苗儿不在,一切都不好谈。

  说来也巧,没过几天,赵家来人伐竹,一打听,豆苗儿竟从未去找过他们。

  孙大娘又怕又担忧,豆苗儿与她说去赵家办事儿,人呢?莫不是半路出了事?眼下如何是好?

  小镇小村里,一把火烧了房子算大事儿,家家户户闲来无事都要说上几嘴,关于豆苗儿的行踪更是众人牵挂。

  渐渐地,不知谁最先造谣,等孙大娘知道时,到处已经传遍,说豆苗儿被前来经商的男当家看中,娶回家做小妾了。

  怄气怄得整夜没睡,孙大娘不信,奈何事情越传越逼真,什么有人亲眼瞧见豆苗儿与那男当家举止亲昵,又什么笑得像朵花,无论孙大娘怎么争辩,他们都笑而不语,固执地认为豆苗儿就是给有钱人当小妾享福去了!

  连着一个月,孙大娘瞧着守在灰烬旁的大黄黑妹,总忍不住抹眼泪。

  她可怜的孩子,眼下性命安危都不知,却被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拼命抹黑,这什么世道……

  时光一去不返,一晃五月都已过半。

  五月扬州烟雨蒙蒙,是赏景的好时节。

  潜麟寺位于湖畔,四周景色怡人,近来香客渐渐增多,寺中一直热闹。

  豆苗儿捐了些香火钱,住在西面一间安静的寮房。她来时已问过领她熟悉环境的小沙弥,他道道徵大师游历仍未归,按照规律,年底指不定就回。

  不过可惜的是明年她早不在这儿了!

  怀孕四个多月,她肚子慢慢鼓了起来,豆苗儿在潜麟寺过得自在舒适,手里银钱够她滋润的过到陆宴初来接她,闲着无事,她也会刻竹雕以备不测,若差钱了卖掉就是。

  只是寺院里什么都好,就斋饭全素。为了肚子里这块金贵的肉,她不得不常常出街下馆子,吃些鱼肉养身体。

  在外但凡遇到打听她相公的,豆苗儿便作出垂泪哀伤模样,旁人一瞧,就晓得事儿不好,连连一脸沉痛的道歉。

  次数多了,豆苗儿装得很娴熟,也不脸红心虚了,就是不晓得他们家新科状元知道这事儿后该作何感想?

  殿试四月举行,放榜后天下公示,五月初消息便传到了扬州。

  陆宴初摘得魁首,她既认为理所当然,又觉不可置信,心情激动,她掰着手指数日子,算来算去,算了百遍,想着他顺利的话,六七月应能来接她了。豆苗儿盼啊盼,等啊等,睡得迷迷糊糊时都会想,陆宴初知道她怀孕会高兴吗?会惊得合不拢嘴吗?她好想见他……

  第26章

  琼林宴毕,陆宴初被当今圣上授予翰林修撰一职,三月后走马上任。

  时间紧迫,京城所有流程走完,他立即启程,经大运河抵达扬州,驿站短暂歇息一夜,次日继续赶路,又走十多天,从锦城顺利回到竹安县。

  一整个月的马不停蹄,陆宴初心底的大石终于卸下。

  他信守承诺,半年之内赶了回来,不算言而无信,希望她也初心依旧,谨记当日她答应他的事。

  只是

  任陆宴初如何忐忑,却从未想过事情竟会这般。

  怔怔站在满目荒凉之中,陆宴初不可置信。昔日绿意盎然的温馨小屋烧成一片废墟,旁边高大粗壮的桐树槐树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呈枯槁贫瘠形态,仿若七旬老者。

  所以,豆苗儿她人呢?

  双腿发软,唇齿打颤,陆宴初狼狈转身,去找孙大娘。

  未进门,犬吠声响起,一团黑影如风般窜到他身前,是大黄。陆宴初眸中一亮,直接推开没关严的栅栏门,急急喊道:“豆苗儿,你是不是在里面?”

  “喵,喵……”黑妹跟着大黄起哄,巴巴跑到他腿畔绕来绕去。

  陆宴初像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呼吸逐渐顺畅,这两只小东西一贯跟着她寸步不离,她一定在里面是不是?

  厨房切菜的孙大娘闻声出来,菜刀还拎在手里,她望着眼前消瘦不少的年轻男子,眸中渐红,看到他,她就想起了至今毫无消息的豆苗儿。

  “孙大娘,晚辈有礼。”陆宴初拱手客气问:“豆苗儿可暂居在您这儿?”

  “她不在我这。”孙大娘揉揉眼角,哑声道,“你进屋,我给你说。”

  嘴角笑意僵住,陆宴初定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连日疲惫,他身体已至极限,此时孙大娘这般反应,他只觉头晕目眩,如有重重一锤狠敲在心口,疼得麻木。

  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