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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2021-02-05 03:23      字数:2474
  书院另安排了人手替她。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适合教书,先无伤大雅地尝试一段时间,可以的话,便用心积累经验,过一二年踏踏实实地教书;不适合的话,自然不能误人子弟,还是回家用心打理香露铺子、写话本子为好。

  十名女学生大多是十二三、十四五的年纪,其中包括林芳好。大概是第一堂课的缘故,态度都显得格外恭敬、乖顺。

  但是蒋徽知道,这些女孩子都是出自富贵门庭,又是半路来书院,不见得个个都认可她,兴许就有人是为着看看她学识的深浅前来,若觉得她也不过那么回事,一两次之后便不会再来。

  叶先生记挂着董飞卿、蒋徽今日起开始授课的事,快到下课的时候,分别去看了看。

  趋近董飞卿所在的课堂期间,不知他说了什么,引得满堂学生忍俊不禁,继而有人高声道:“先生,照这种有趣的例子,再给我们讲几个!”

  董飞卿则笑道:“我这是抛砖引玉,该你们了。”

  叶先生一听就无声地笑了,趋近敞开的窗前,看到学生们或是敛目沉思,或是兴致盎然地讨论,居中而坐的董飞卿,神色悠然,笑微微的,竟是一身的清贵儒雅。

  叶先生悄然退开,转到蒋徽那边,见她正和颜悦色地与女孩子们探讨制艺中的一篇名作,漂亮至极的容颜上,焕发着少见的神采。

  倒是没成想,这居然才是最适合这两个孩子的路。叶先生的心,完全随着他们安定下来。真的担心过,两个人对书院事宜只是一时兴起。

  .

  几日的车马劳顿之后,钱太太和娘家兄嫂带着一双儿女回到陕西。

  风尘仆仆的进了府门,母子三个回到内宅,刚走进厅堂,钱太太便对上了钱县令阴沉似水的面容。

  “老爷。”钱太太自知理亏,上前敛衽行礼。

  去找飞卿,为儿女学业铺路的事,她并没跟他说实话,加急送回给他的信件,只说要在京城找找门路,最好能请一位名士教导两个孩子。她想等事情办妥再告诉他,到那时,他便是有心责怪她的先斩后奏,为时已晚。

  当着孩子的面,钱县令不会给她没脸,颔首嗯了一声,指了指近前的座椅。待得两个孩子请安之后,他便遣他们各自回房洗漱更衣,随后才皱眉看着妻子,“那些事,也是你能自作主张的?”

  钱太太低头不语。

  钱县令叹了口气,“你我虽是半路夫妻,可是这么多年了,也算是齐心协力地度日。我没想到,你到了这年纪,倒犯起糊涂来。”

  “的确是糊涂。”钱太太轻声道。

  钱县令问道:“你进京,是为了见董探花一面,顺道提及孩子学业的事,还是正相反?”

  “……在他面前,我是开门见山地求他。他把我当末路人,什么都不想跟我说。”

  钱县令冷眼瞧着她,“不管他把你当谁,我从没敢想沾他的光你这些年,提起那孩子的时候都少,但凡提起,话并不是多中听。我便以为,你在嫁过来之前,他就恨上了你为这个,我这两日真是心惊胆战,生怕你把他惹得发火,扣下两个孩子。”

  钱太太取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有气无力地道:“就别说这些了吧。我已经知道错了。”

  钱县令冷笑一声,“不说可不成,还要好生说道一番。我已经派人去请大舅兄了,我得问问他,凭什么插手我的家事!”

  第76章暴躁(1)

  钱太太听了,蹙眉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知错,你却为何揪住不放?”

  钱县令睨着她,“我若能连这种事都等闲视之,便是连一县之才都没有的废物!”

  “我……”钱太太实在担心事情闹大,心急之下解释道,“我与兄长,不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前程么?”

  “前程?”钱县令冷哼一声,“他们的前程,由我钱家的境遇决定。他们生下来就是七品芝麻官的儿女,而且,我这芝麻官,也没有升迁的心思,就想不功不过的熬到辞官致仕那一日。至于儿女,我也没指望他们飞黄腾达。”

  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二十四岁那年,他中了同进士出身,慎重斟酌之后,竭力斡旋了一番,被允准回祖籍做父母官。

  起先也曾踌躇满志,想做出一番业绩,早日升迁。

  但是,年复一年,他觉得维持现状才是最明智也最舒坦的日子:才干有限,治理一县刚刚好,再往上,定要长年累月的焦头烂额。与其如此,便不如赖在原地不动了,横竖只要不出大的纰漏,吏部便不会寻找别人顶替他,也不敢尝试把他调到别处。

  谁说做官就一定要拼死拼活地往上爬了?这些年的确是名臣奇才辈出,但那终究是凤毛麟角,而且话说到底,是要有人在高处呼风唤雨,但也要有更多的人在低处效力。

  心定下来,他打心底地享受现状:守着祖产,衣食无忧,对得起父老乡亲,闲来与同窗好友小酌几杯,吟风弄月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光景。

  钱太太早就明白他这心思,在此刻,心头却是委屈、恼火交加,“可我跟你不一样,我有过那样出色的儿子……”

  “他再出色,跟你有什么关系!?”钱县令声音猛的拔高。

  钱太太被他这一嗓子吼得呆住。

  “你是管过他的课业,还是管过他的死活?”钱县令再也无法掩饰心绪,几分轻蔑到了眼底,“他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家里上上下下都怀疑他在董家过得一直不如意,受了窝囊气。

  “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他就是天生反骨,不吃几次大亏,消停不了。

  “那时我就觉得,你对那孩子未过于刻薄、心狠,但始终都认为,你们是有了一辈子打不开的心结,没有母子缘分,平日又见你很是疼爱两个孩子,便一直没说过你什么。

  “言犹在耳,你瞧着他就要恢复锦绣风光的情形,居然舔着脸跑去找他?”

  他语气里都有了浓浓的轻蔑,“你还要不要脸?你又想没想过,我还要不要这张脸?”

  话很重,很毒,钱太太哭出声来,哽咽道:“我是对不起他,我比谁都明白。可已经这样了,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我有什么法子?正因为对不起他,我更想做好跟前一双儿女的娘,只要可以,就让他们的路更为顺遂一些。他们这个年纪,课业至关重要,恰好京城书院又是最好的求学之地……但凡有一点儿可能,我便想试试……”

  “少跟我颠三倒四地扯歪理!”钱县令皱着眉摆一摆手,“把跟前两个孩子照顾好,就什么都有了,别的事,我从没指望过你。”停一停,他想到一事,竟促狭地笑了,“这几年,那孩子的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