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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小陌      更新:2021-02-06 09:02      字数:7918
  ,愁,哀,乐,就是为了一个人。

  他然后就发现,自己被当猴耍了,车窗缝还太窄,东西看得见,竟然拿不出来!!

  孟小北急出一身兴奋的汗,汗珠洋洋洒洒挂在脑门和嘴唇上。他转身撒欢奔进楼道,家里有他更盼望的“礼物”等他。

  第八十二章千里月圆

  客厅壁灯昏黄,一亮一暗,光线动人。饭桌上有生日大蛋糕,做好的饭菜用白盘子扣住,保着温。看得出来,有个人在家里忙活挺久了。厨房灶台尚带余温,卧室门后挂着少棠换下来的夹克衫西裤。

  孟小北在每个房间转过犄角旮旯都找了,兴冲冲的,愣没找见大活人。刚才明明还call过一通,小爹这是玩儿躲猫猫么,

  厨房窗户向外推开了半扇,下面有动静。

  孟小北伸脖子往窗外一看,

  小北喊道,“少棠,……你怎么在下边儿?……你快上来啊!!”

  在他下方位置,距离几层楼的深度,少棠显然已经等他很久。少棠撩一撩发型,淡定而潇洒,仰脸笑着,朝他挥挥手。

  他们家住十二层。这栋高层塔楼是这样的,阳台这一面直上直下,视野开阔,在厨房这一侧,九层的位置建有平台,种了一些植物。维修小门锁着,一般来说上不去人,当然,除了少棠这种有本事走窗户、爬下去再爬上来的!

  少棠笑容很俊,计划得逞了,送了儿子一个惊喜,还挺得意。

  一身白衬衫,军绿色长裤,这就是当初,十几年前两人初相识,年轻轻的打扮。

  孟小北心想,我就说么,小爹这种人,是会别扭害臊躲起来的吗!他真没想到,少棠多少天没回家,专等这一天,给他来一出意想不到,逗他开心。他连忙挥手朝下面喊:“你快上来下面危险”

  楼层很高,而且高层风大,孟小北的喊声迅速淹没在耳畔呼呼的风声里。外面大街上车水马龙,汽车喇叭声、车胎与路面摩擦声不绝于耳,两人隔空遥遥对视,目光如炬,仿佛徜徉在天地间,彼此看得到对方眸子里闪动的真诚光芒。暮色笼罩城市,天边仅余最后一道灿烂的晚霞……

  少棠准备充分,老男人对媳妇咱就不扭捏了,迅速拿出准备好的冷荧光棒。

  这是他们野战部队在野外演习作战用的一种信号棒,能在深山老林黑夜里发出橘色光芒。少棠心虚似的左右观望一下,确定没被人围观,赶紧在下面比划,孟小北在上面看,荧光棒在淡淡夜色里划出iloveyou的字样。

  少棠自嘲地乐了,耳朵微红。

  从来没这么庸俗搞笑过。

  这也就是为了讨好北北,被逼的。艺校美院的大学生们,都热衷浪漫和生活情趣,少棠也想让小北开心。

  少棠比划完,摇一摇手中亮光,伸手在空中打个示爱的手势。孟小北在上面笑得肚子都疼了,隔空指着少棠,简直想要扯开喉咙在窗口嚎叫,多大岁数了,这才真是老鸟发骚!他却没有嚎出口,突然感动,喉咙发哽。

  小北招呼:“你快上来”

  少棠酷酷地一挥手,用手势表达:你让开。

  少棠虽然是玩儿悬的,生性仍是谨慎,腰上系了一根很韧很结实的保险绳。绳索另一端沿窗棱固定在屋内。少棠看好角度,手一拨拢,让开,看你爹的本事。

  少棠原本想弄一支玫瑰花叼嘴里,后来觉着实在太傻帽。他回头张望大街上,确认风平浪静,这时后撤几步,在水泥平台上助跑,然后突然蹿上!这人仿佛能在垂直九十度的墙壁上、直上直下行走,如履平地。

  盘旋的风中,高楼外墙上,少棠是徒手,扒着墙外的棱缝、管道,一切可以抓手和落脚的东西,再攀上十层楼一户人家的窗台,腰部用力,往上一悠,又蹿上十一层……

  孟小北紧张坏了,半张着嘴,看少棠就像电视里演的蜘蛛人一样,就是一眨眼片刻,爬了三层楼高。少棠眉头漆黑专注,额角有汗,一双大手粗糙,腰腿刚健有力,向他攀上来,耳畔风声呼啸。倘若这时候,这几层的人家碰巧从厨房窗子往外看,就能看见一条身形从纱窗外面攀爬着,一晃掠过。

  两人之间距离一尺一尺逼近,孟小北双眼骤然模糊,眼球被霞光蛰痛,蒙了一层氤氲的雾。天生文艺细胞丰富,孟小北是那种很容易动感情的人,眼前人仿佛跋涉过千山万水,趟过岁月里一道道沟坎波澜,匍匐着,向着他艰难前行,不畏一切关隘险阻……

  两个牛郎终于月圆之夜相会,孟小北一伸手,少棠扒住窗台,一只大手掌猛攥住小北的手,握住,十指紧扣,手劲儿带着坚定的信念。

  两人都行走在路上,没有人走岔。他一路走着,偶尔停下脚步,迷茫,而少棠永远就站在他前面半步之遥,回头等他,牵住他的手……孟小北眼眶一热,少棠眼底也有水光,生活美好得令他想哭。

  少棠脸色涨红,满头汗,喘着自嘲了一句:“真是岁数大了,不能跟二十多岁时比,肌肉都松垮了!以前真没有这么劲。”

  孟小北傻笑出声:“你干嘛啊……”

  “过生日么,给你个惊喜!”少棠人还挂在窗台外面,悬空着。孟小北抱过这人肩膀连拖带拽,从窗口狼狈地拽进来,两人紧紧抱着……

  这是孟小北二十岁这年的生日,他经历最浪漫一个生日。有礼物,有晚餐,还有个英俊潇洒爬上爬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汉子。

  当兵多年的男人,骨子里没太多浪漫情趣,也不说肉麻话。少棠也不会别的,能想出来的点子,就是用自己一副好身板顶上,来一个攀岩摘桃送花什么的。男人么,在家就是博媳妇一乐。

  少棠慵懒地躺在大床中央,遍体汗水,让儿子骑在臀上。孟小北干得卖力,一边冲撞着一边俯下身,亲吻少棠轮廓俊美的胸肌,吸吮胸前暗红色一点。

  少棠低头,眼神宠溺,顺手在小北带疤痕的脑门上弹个脑呗儿:“小狗,吃你爹的奶呢。”

  孟小北狠命吸了一口,不要脸地说:“嗯,从小就爱吃你的奶。”

  两人都嗤嗤地笑,讲男人之间最猥琐的情话。

  少棠睫毛和指尖都是汗,享受的时候脖颈向后仰去,喉结有节奏地上下滑动,颈上青筋微跳。少棠不太叫床,只在小狼狗折腾得太猛的时候,偶尔发出低哑的闷声,像从胸腔里轰鸣出的共振,像老城喑喑的钟鸣。那声音很性感。

  孟小北抬起小爹一条大腿,凝视少棠健壮的腰,很有肌肉感的结实的臀部,然后用力刺进去,看着少棠眉头微蹙被他捅穿身体,让他干得身体大开。他有那么几分怨望发泄出来的快感,失落的感情得到补偿。

  少棠也看出来了,低声道:“对不起啊,彻底忙完这阵,就陪你。”

  孟小北问:“你什么时候忙完?”

  少棠说:“脑子里不关心国事,你没看满大街都挂横幅带,还有大熊猫吉祥物旗子,写着‘喜迎亚运’?好几个场馆,卡着开幕式之前刚刚内部装修完工,场馆设备调试、专业安保布置、外联业务,很多都是我们部队的公司,协助亚委会和总局一起搞的,举全北京资源和人力物力。不然单靠总局那帮浆糊,自己搞这么大规模的洲际运动会?”

  “你就是大熊猫,吉祥物……”孟小北挺腰一撞,撞得少棠住口。

  少棠两腿勾住儿子的腰,转头伸手从床头摸了一只烟,点上。

  小北:“走神呢?”

  少棠:“想烟了。”

  小北:“就没想我?!”

  少棠嘴角一弯,笑得潇洒,把烟递到小北嘴里,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孟小北掐住少棠的腰,把人拽起来,下面结合着,面对面抱着磨蹭冲撞,任由思念的热浪将感官知觉吞没……

  那天晚上,寿星佬撒开欢,陆续接连干了好几趟,汗水湿透床单,做得酣畅淋漓,雄风大展。孟小北半道忽然想起来,拿笔在他小爹屁股上写了“媳妇”二字,左右屁股蛋上,一边写一个大字。

  少棠扭身一看,嘴角轻耸:“今天你的日子,老子不跟你计较,随便你闹,媳妇我就当这一天,明天你等着。”

  没两个回合,少棠后胯上那俩字,就在不断冲撞摩擦之间,被汗水冲刷掉。孟小北本来熊孩子犯坏,看中那根塑料的形状粗大的荧光棒,坏笑着比划。

  少棠一看:“别用那个,不行。”

  小北:“试试,舒服。”

  少棠眼色一递:“袋子里有礼物,给你准备的。”

  孟小北赶忙拆礼物包装,发现了大秘密:“我靠,少棠你买这个!……哈哈,来一个来一个!”

  孟小北返身兴奋地扑向某人,迅即就被他小爹用锁腿技狠狠钳住,压上,分开两条大腿……

  ******

  那件事过去没几日,孟小北祁亮这对人前吵过架的哥们,在人后迅速又和好了,因为祁亮又病了,进医院住了半月。

  少棠和小北到朝阳医院看望亮亮,开车刚到住院部楼下,小北远远看到,萧老师骑一辆自行车过来,车把上挂了两只大号保温桶,后座上夹着西瓜。

  萧老师捏闸停车,小心翼翼地伸腿下车,同时保持住车把平衡,怕把沉甸甸的保温壶打翻。随后又发现后座夹的西瓜要掉、要掉!!可是他没有第三只手了。孟小北有眼力价,跳下车赶紧跑过去帮忙,先把瓜卸下来,又接过两只保温桶。真不知道萧逸这人出家门的时候,怎么拿的这么多东西,一路大老远骑过来,多不容易……

  祁亮一见孟小北就嚷:“哎呦你也不早点儿来,小逸逸回家弄饭,我一人可闷了……我特想打游戏!”

  孟小北一指:“你就作吧!”

  祁亮这小身子骨,真不像个能给人当爷们儿的。据说是在家里旧病复发,厕所里疼得直接坐地上快休克了,疼得直掉眼泪。还是萧老师把这孩子送来医院急诊,折腾,导尿,消炎,受老大的罪了。

  亮亮就是小时候没人管,没人疼,长期一个人生活混乱,小孩的年纪不爱运动,成天十几个小时闷在家里打游戏,一动不动,不喝水,憋尿,自己把自己身体糟蹋坏了。他是这几间病房里,最年轻一个得慢性前列腺炎和肾盂肾炎的。左右隔壁床人家都是六十多岁老家伙,这明明是个老头病。

  孟小北很毒地说:“活该你那玩意儿还没怎么用,就坏了。”

  祁亮这回老实了,有气无力糗在被窝里,舌头一歪,做了个死相:“孟小北你个没同情心的,我都病成这样,你还叨叨叨叨……”

  孟小北说:“等以后你丫彻底不能‘人道’了,废掉了,萧老师你甭再管这人!”

  造什么孽,受什么罪,也挺可怜的,可怜又可恶,孟小北心想。

  萧逸摸摸祁亮的头,眼神带着宠溺,还要把祁亮上半身抱起来,脱掉汗津津的衣服,给擦了身,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祁亮生病住院不耽误那张嘴,把萧老师做的炒菜米饭和煲的一壶竹荪木耳鸡汤都吃了。

  大热天的,中午跑一个来回做饭再送饭,萧逸衬衫后面湿漉漉的一片,摘下眼镜擦一擦。这人就坐在床边,凝望祁亮吃东西,不时悄悄安慰几句。祁亮喝汤喝多了,然后就躺下排尿,输尿管里液体一滴一滴慢慢流到床下尿盂里,萧老师再端去厕所。

  孟小北悄悄对他男人说:“你看亮亮那副死狗样儿,你再看萧逸,哄孩子似的,像是祁亮在外面还有个傍家么?”

  少棠一旁默默打量,摇头:“看不出来。”

  孟小北:“萧老师不知怎么想的,他真的太爱亮亮了!亮亮乖的时候也确实好,又会赚钱,又长得俊……我靠,这样萧老师都能忍!”

  “少棠,如果我在外面包个小的,然后我生病住院了,你能像他那样,给我做饭给我端尿伺候我?”

  孟小北站在病房窗边,脸冲外,低声问。

  少棠哼了一句:“老子还给你做饭?你敢有别人,我绝饶不了你,剥你一层皮。”

  孟小北嘴巴撅高,评价道:“所以,你对我爱得有限,你对我感情还是有条件的。就没有萧逸人家爱得那么宽容大度,无私无欲无求!”

  少棠说:“他那样,是不正常。成年人之前的爱情,都是有条件的,理智的,而且是相互的。情感是有独占欲的,是要完完全全拥有彼此,会想要结婚,成个家,这些想法天经地义。”

  “单向付出的无止境无原则没有立场的爱,两人之间那样就是关系不平等,一头热一头冷,不可能维持长久。”

  少棠表情平静,一字一句。

  孟小北点头,还是他家少棠脑筋清楚。爱情是有独占欲望和排他性的,是想要完完全全相互占有,合二为一,彼此之间怎么可能容下别人?

  ……

  祁亮这一病,他那个小蜜杨颖,就来医院病房转了一圈,逗留个把小时,然后就颠了,临走拿了几个水果吃,把祁亮一只电子表拿走自己戴了当然这种“拿”都是有去无回。孟小北后来一段时间里,也掌握这一规律。祁亮这小混球,只要生活遇到困难特别需要萧老师体贴照顾的时候,两人关系就迅速亲密许多,形影不离。这厮但凡只要日子舒坦好过,冬眠缓过来了,勒个操的,立刻故态复萌,心思又摇摆起来,如此往复循环,大学期间一直如此,折腾了四年。

  祁亮也不是故意要耍花心,他即便自己不花,扑上来的蜜蜂蝴蝶数都数不清。他就是北京城里最亮眼的那一类小尖孙,又帅,又二,又痞,平时大大咧咧出手阔绰,爱显摆,别人不吃他的吃谁呢?

  孟小北说:“祁亮你不是花心,说你花心都是抬举你!你丫就是人傻,又太有钱!”

  “自己的日子,你怎么就过不明白了呢!”

  ……

  第八十三章亚洲雄风

  少棠又帮萧逸牵线介绍了一个赚外快的工作,很来钱。国家开放十多年,来华投资的外企越来越多,在北京的外国人也多。回想八十年代初,老百姓在大街上瞅见一两个高个子黄毛,都跟看北京动物园里跑出来一头猩猩河马似的,围着人家说“哈喽儿”,觉着特新鲜。等到九十年代,满大街经常碰见老外,还有在动批和三里屯摆摊的外国人,外国“倒爷”都见怪不怪了。许多来华企业的高管,拖家带口,在北京长期生活,于是就有一些比较有背景的教育机构,专门给外国高管和生意人开办培训班。

  培训班有各种级别,汉语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口语强化班,还有《商务贸易汉语班》、《日常生活口语班》、《中文书报阅读理解》、《汉语文学鉴赏》等等,五花八门的,这就是一个汉语版的“新东方”,终极目的是赚歪果仁的钱。

  教歪果仁说汉语这事,只要是会说中国话的,都可以。但培训班钱高,来上课的好歹都是公司白领高管,教师也要有相应层次。少棠他们大厦里的文化公司,就是幕后投资机构,于是少棠把萧老师介绍进去。萧逸肯定是教高级汉语,阅读理解和中文鉴赏什么的。

  这工作,又比之前教中考补习班工资拔高很多。而且,早期来中国的老外成分没那么杂,素质教养还都算八国联军洋鬼子里的品,经常结课之后给萧老师送礼品,小可观。

  萧逸一直特感激少棠,觉着少棠待人办事有人情味儿,对身边朋友都仗义。

  少棠私下逗萧老师:“当初,是你盯上我们家北北了吧?你还对孩子他奶奶说,小北内什么,内什么长得不好,需要做手术切了,到底有这回事没有?!”

  萧逸一听这个,脸就红了,当年在学校里暗恋自己学生的糗事,这是他永远洗不白的黑历史。

  二人坐在东四十条立交桥头大厦二层的咖啡厅,少棠请萧老师喝咖啡。他工作地点在此,在某一层有超豪的办公室。

  少棠发觉萧逸那人害臊的时候,尤其可笑,脸从鼻尖某一点开始泛红,红迹逐渐罩住全脸,低头抿嘴,捏个小咖啡勺在杯子里乱搅合快把一杯咖啡都晃洒了。

  萧逸说:“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我原本就是说的小亮,小亮那时就缺乏父母关心照料,身体就有毛病。结果那一回,约莫是小北的奶奶,从学校听岔了么……”

  少棠差点儿一口咖啡喷出来,擦嘴,大笑:“我这人多么负责任!后来我还真带亮亮去做了那个手术,你算是歪打正着了,亮亮总归还是落你手里!”

  萧逸腼腆一笑,脸庞从落地玻璃窗映出一层红光。

  少棠说:“你以后打算一直这样?亮亮在感情上,能定下来?”

  萧逸直接就摇头:“他不会现在定下来,他才只有多大年纪?”

  少棠:“那你就愿意?”

  萧老师仿佛也想过很久,牙齿在下唇留下齿痕:“小亮爱玩儿,又正是在外面广交朋友的年龄,他就尚未长大、成熟,我不愿意又怎样?男孩子成长的必然过程,我也不能揠苗助长,我没有能力将一只青苹果化学催熟。或许等他二十五、三十了,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到时再选择。”

  少棠无语,你确定祁亮那小混蛋,到时就一定选择你?!

  萧逸眼望窗外,眼里分明充溢一层水光,有不认命和不甘心,眉心、眼底,都洇出想要抓牢身边人的情谊和渴望。

  “谁不想有个家?……我现在至少、至少和小亮一起,互相爱护照顾,像个家的样子,至少现在和他共同生活的人,是我,不是别人。自我十八岁来北京那天起,我就没有家了,我一直独身生活。找一个‘伴儿’太难,像小亮这样的男孩,本心很单纯,善良,乖的时候很可爱,这样的人,生活中已经很少。”

  萧逸说话语速一向比较慢,眼里有柔情。

  “我一直坚信,我是最适合照顾小亮的那个人,只有我对他最好。他对我也有感情,他不是绝情绝义的人,他就是优柔寡断……他不会轻易就放弃这段感情。”

  少棠深深地看着萧老师,半晌:“感情没那么简单,不是你一厢情愿对对方好,这孩子他就能死心塌地!”

  少棠说话语速就快,偶尔显得霸道,当仁不让。

  “老子也是过来人,我们这个年纪,去……去爱一个……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陪伴这孩子一路成长,感情的发生也是潜移默化互相引领人生方向的一个过程。我相信,这一路上,我们家孟小北,他不仅仅把我当成他男友,爱人,伴侣,我就是他人生第一个偶像,他少年时代向往和努力模仿的一个对象。孟小北拿筷子、抽烟和走路的姿势都学我!……当然抽烟不是好事这个坏毛病赖我!”

  “小北也向往军营,想当个硬汉,也懂得奋斗向上。我用我一切能力去影响他,去指引他在一些事情上的方向,当我认为他做得不对的时候,我一定会直接明确地告诉他,他不懂,老子教他!我会教给他我认为正确的人生观,社会价值观念,感情观。我绝不姑息容忍触及我底线的事情。他敢在外边儿乱来,老子抽他,抽到他认清楚我是谁!!”

  “所以小北很服我。”

  “他也很像我,他就是另一个我,我就是另一个他,这么多年,不用分彼此。”

  “他如果‘自爱’,看重这些年他自己走过的人生路、经历的事,他就会爱我,就一定会珍惜。”

  少棠说到最后,嗓音有些抖,眼眶微红,有几分感慨,也非常自信。一手轻搭桌上,坐姿侧影庄重,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两人这样走过来,十年了。

  萧逸神情震动,看着贺少棠,好像少棠才是那个当老师的。

  如果自爱,就会相爱。

  有些事,就是想得到,做不来。有些坚韧不移的感情,生命中的幸运,普罗众生或许一生都无可企及,只能仰视,摸不着边。

  ……

  这时是九零年,动乱风波已过去一年多,血色记忆在人心中迅速地淡漠。这年九月,北京城首次迎来这一级别的大型综合洲际运动会。长安街、平安大街、南北中轴路上,到处拉起横幅,道旁金菊锦簇。街道两侧路灯上,从远至近,挂着两溜“熊猫盼盼”的旗标,望不见尽头。

  亚运开幕,开幕式上点燃火炬,工人体育场放飞万只和平鸽,全城一片喜庆欢腾。

  这年亦是多事之秋,盛事与战事接踵而至,亚运前夕伊拉克入侵了科威特,美国迫不及待参战,海湾战争全面爆发。亚委会主席在科威特打挂了,给盛会蒙上一层战火硝烟惨烈的哀伤,中国代表团却也没有被战争影响比赛状态,趁乱席卷金牌,电视转播里是一片振奋民心的爱国豪情。

  孟小北他们美院学生,由老师带队,给组委会干苦力。他们参与男篮男排赛场的场地背景、广告牌的绘画制作。一群大学生日夜奋战,一天画上十个小时,七八人分成一组,负责一张大的广告招贴画。他们吃住都在体育馆里,睡大通铺,不回家,相当艰苦,为运动会奉献青春,喊口号热情高涨。赛事正式拉开战幕,他们这拨人换一身衣服,作为学生志愿者,维持赛场秩序。

  有一回从运动馆跑出来见面,孟小北跟少棠吹嘘显摆:“男排小伙子们,简直帅毙了啊!!而且居然都特白,整天在馆里捂得吧,皮肤可细腻了!……我要了一堆签名,我都留起来,嘿嘿嘿!”

  少棠盯人的眼神带有刮磨感,带毛刺,挠着孟小北喜形于色的脸:“观察够仔细的?两米的人,你站在高凳上贴着脸看人家皮肤细腻不细腻吧?”

  孟小北:“有你这么踩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