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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蜗牛跑得快      更新:2021-02-08 21:35      字数:2468
  叶思睿故意露出惊诧之色,“这么说来,吴信天是死于这个杀手组织?”

  “乡野之言不可信。”那位年长的里老人拖着声音说道,“就算这有这个组织,也销声匿迹很多年了。”

  “正是,正是,那不过是团血,原本就看不出什么形状,小老也是听大人问起才随口一说。”冯弘广满脸堆笑,勾头哈腰地安抚各位老人的情绪,“叶知县今天光临寒舍,是小老一家,也是归善里的荣耀,大人若不嫌弃,今夜小老便摆宴,叫归善里的村民们都见见大人,还有随大人来的各位爷。”

  叶思睿不置可否地一笑,“冯里长不辞辛苦地招待,子奇求之不得,不要太劳烦了才是。”他话头一转,“只是乡野之言也得有几分依据才能传的有眉有眼,若真是有金剪会的余党逃窜,该如何是好?”

  他这一说,众位里老人反而都笑出来,就连冯弘广也浅笑着说:“不妨事,大人想必没有参观过归善里,归善里与临县接壤的西南边临山,若是真有什么余孽逃窜到归善里,大人正好瓮中捉鳖。往年就有人跑到山上去,结果再没人见到他。”

  他说得轻描淡写,叶思睿却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轻松。那可是杀手,真的杀手,归善里很可能会死人啊。不对,已经死了一个了,他纠正自己。

  众人一拍即合。里老人们纷纷回家准备。冯弘广也招来十位甲首,交代他们找些村民来。冯家热热闹闹准备起宴会。叶思睿却去种种琐碎。冯弘广要让出自己的卧房给他,叶思睿推脱再三,才叫他答应自己住客房。“这位夏先生……”冯弘广正准备说自己的安排,叶思睿已经情急之下打断了他:“夏先生与我同住就好,我二人正好抵足夜谈。”

  “那好,那好。”冯弘广掩去意外的神色,“大人可是体贴小老,小老这就叫人给你们拾客房。”他转念又说:“大人身边没有使唤的人?我的长孙顽劣,次孙才九岁,不过性情好,大人若不嫌弃……”

  “我带小厮了,茶茗,来与冯里长见礼。”

  茶茗一直与衙役们在一起,这会才走过来作揖。

  于是冯家人忙忙碌碌的时候,叶思睿却和夏天舒躲进屋中享受片刻的清净。有茶茗看门,又有一个听力出众的夏天舒在身边,叶思睿很放心地不顾形象瘫倒在榻上舒展四肢。赶了一天路,这客房条件不错,有两张卧榻,有一个鼓桌,四个鼓凳,一个方角柜,甚至还有一个座屏,都是榆木制的。

  “真该叫外头的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夏天舒缓步走到他的榻边坐下。

  叶思睿见他终于肯和自己开玩笑,便存了捉弄他的心,“看我如何?我再怎么道貌岸然,比得上一贯冷淡的夏先生揶揄别人好看么?”

  夏天舒对着他坐,闻言面不改色地说:“你不是要与我抵足夜谈吗?为何不到我榻上来?”

  叶思睿目瞪口呆了几秒钟,就这么瘫在榻上呆呆地看着他。这是夏天舒?他想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夏天舒说完那句话,就跟没事人一样,解下包袱拾东西。最后还是茶茗前来打破了沉默。“老爷,里长叫您出去,开宴了。”

  这顿晚宴与叶思睿预料中的不一样。他本以为会像他出来和临县时叶阜为他办的接风宴,大家围坐一桌,饮酒交谈。谁知冯弘广在院子里摆满了长桌长凳,很多穿着短衣革翁的村民坐满,长桌当中才是一个方桌,叶思睿、夏天舒、马庐、冯弘广和五位里老人围坐一桌。饭菜也都是当地山珍,喝的是自家酿的米酒,十分简朴。不过与那碗苦涩的茶相比,已经让叶思睿很欣慰了。

  吃饭时除了冯弘广祝酒,众人举杯共饮一杯外,也少有人敬酒。大家自顾自吃吃喝喝,倒也畅快。

  晚间回屋,夏天舒摸黑点上灯,叶思睿依旧吩咐茶茗点灯,自己摸~到鼓桌边坐下,掏出那本卷宗示意夏天舒过来看。“若是里老的话当真,吴信天也太不警惕,若说是金剪会余孽逃窜此地,将他杀害,倒也可行。”

  “你不信他?”夏天舒问。

  “我谁都不信,除了你。”叶思睿坦荡荡地回答。

  夏天舒扬眉一笑,那双浓黑的剑眉舒展开,深不见底的黑瞳里一簇火苗跳着。那个少见的笑叫烛光映着,竟让叶思睿一时失魂。最后是夏天舒开口唤回他的神智。“他说的话有什么让你怀疑的吗?”

  夏天舒的笑虽说罕见,可他也不是没在自己面前笑过。再说了,什么样的美人叶思睿没见过?倒在好兄弟面前看丢了魂,成什么样子!叶思睿自我检讨着,为掩饰尴尬低下头,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哦,没什么,就是感觉不对。”

  “什么不对?”夏天舒并不满意这敷衍的答案。

  “若真是金剪会余党逃窜至此,隐瞒身份还来不及,为何要杀了一个教书匠暴露踪迹呢?”

  夏天舒也拧起眉头,“也许是想找户人家偷东西,不想摸~到蒙馆惊动了吴信天,所以杀人灭口?”他猜测道,“毕竟他的财物都被拿走了。”

  “他能有多少财物,为什么不去偷别人偏要偷他?”

  “可能是不敢偷高门大户,怕惊动了人?”

  没有证据,只能止步于猜测了。“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当时他们主动提起金剪会……”

  “有什么不对的?”

  “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时机不太对,一开始我问起他们是什么形状他们好似全不知情,后来又像是都知道这回事,只是不想我知道一样。”

  夏天舒直接地表示自己的疑问:“可他们后来不还是告诉你了吗?”

  “所以我也说不好,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叶思睿说:“好了,我也就给你交个底,早些休息吧,养蓄锐,明日还要拜访吴宅。”

  准备就寝时叶思睿才发现一件尴尬的事。茶茗还在外面守夜,更衣显然只能自己来了。这也就罢了,可他要当着夏天舒的面脱衣服?这事想来就有几分尴尬。夏天舒自然与那些伺候他的丫鬟小厮不同的。

  夏天舒到没有这份尴尬,他自然地脱下外袍,穿着里衣躺在榻上,抖开薄被。他看叶思睿还呆在那里,说:“怎么,真要与我抵足夜谈?”

  这话他说过一次,只是那是白天,如今黑灯瞎火,开这种玩笑怎么看都不大合适。叶思睿不再犹豫,吹灭烛火,摸黑脱下衣服躺上床。

  然而他失眠了。这不应该啊。他这几年睡过比这糟糕恶劣的多的床,那时疲惫不堪,或者心慌意乱、提心吊胆,往往也是倒头就睡。今日~他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还走了路,按说应该很疲惫,很容易入睡才是。然而睡不着,眼睛适应了黑暗,黑暗中的物体轮廓就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