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发现农秋的？』茉莉问道。

  老人笑了笑，转眼看向农秋，见后者微微点了下头，这才回答道：『农先生还记得在羊城发生的事情吗？』

  农秋怎么会忘记。

  沈冲就是在羊城遭遇的不幸，而他为了给沈冲报仇，亲手杀死了那四名入室行窃的杀人凶手。

  做这一切的虽然是另一个自己，但农秋不后悔，即便没有他，农秋一样会去做。

  『记得。』农秋淡淡的回答道。

  『虽然你是在为朋友报仇，但同时你也认为自己触犯了法律，杀人偿命，所以事后你一直在等待警察上门，对不对？』

  农秋配合着点头，他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尽管另一个自己将尸体处理得很好，但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你是不是也好奇过，为什么警察一直没有上门，而且那四个人的死，都没引起任何动静？』

  农秋已经恍然明白，『是你帮我善后了。』

  老人点头道：『其实，在那天我们见过面，只是当时是另一个你，所以你不记得我。』

  那天，是另一个自己时隔多年后，再次出现，农秋和他都改变了许多，以前他们无话不谈，有时候两人轮流出现，过一天生活，到晚上交接的时候，一人会告诉另一人当天都发生过什么。

  而羊城那天，他将见过t的事情给隐瞒了。

  『我们在那艘飞船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农秋问道。

  老人有些好奇地摇头。

  既然他不知道，农秋也不打算继续，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你给我安排那两件事情，目的是什么？』

  老人笑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告诉各位的。如果都吃好了，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如何？』

  几人离开餐厅，随着老人来到楼上一层，是个宽大的会客厅，两侧是透明的落地窗，可以将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左侧一角几张低矮的沙发围成一圈，几人就坐在这里。

  没过多久，孟天星也被杰森带来，加入了谈话中。

  老人命杰森为几人调制了一种口味奇特的饮料，喝过之后，精神瞬间充沛。

  老人笑呵呵的看着几人喝过饮料，他自己则掏出一支雪茄，开始吞云吐雾，放松之后，开始讲述起一段古老的历史。

  『曾经有两个文明，因为各自的信仰，相互争斗了几万年，最后一方落败，母星被毁，幸存者开始了星际流浪，跨越数万光年，来到了你们的星球，在这里安了家。没过多长时间，另一方也追击而至，目的是要彻底消灭这个文明。

  当时的那支战败文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寻求和谈，经过双方协商，战胜的那方文明决定给战败方一次机会，允许他们将自己的基因融合进你们星球某一原始物种基因当中。

  于是，诞生了你们。』

  老人停下来，看着面前的六人，等待提问。

  『那两支文明分别是谁？』飞鱼问道。

  他们在非洲所见到的飞船，也就是被他们称之为方盒文明的文明，是故事中的战胜者，还是战败者？

  『你们所见到那艘飞船就是属于创造出你们的那个文明，你们好像叫它方盒文明，其实挺贴切，它原来自称流火文明。流火是他们对流星的称呼。你们源自他们。另一支文明，他们以信仰为名，叫做宇宙意志，简称意志文明，他们还有另一个称呼，重启。』

  这便是人类起源了吗。只是一个基因产物，与进化无关？但几人更关心的是那个打败对手，更强大的文明。

  『何为宇宙意志，重启又该如何理解？』农秋问道。

  『你认为宇宙有其自身意志吗？如果有，会是什么？』老人反问道。

  『我不知道。但在我们的文化中，有一句话，叫冥冥中自有天意，将一切无法理解，或是难以接受的事实，归于老天的安排。这些似是而非，虚无缥缈，没人能证明它真或假，有或无。』

  『换个角度，你们脚下这颗星球，有它自身意志吗？』老人再次问道。

  『星球又不是生物，怎么会有自己的意志？』飞鱼道。

  『如果没有人类，你们的星球会是怎样？』老人笑眯眯地问道。

  『如果没有人类，应该也会有另一个物种进化为高级生物，成为星球霸主。』大个道。

  『假设一颗孕育着生命的星球上，必定会进化出一个高级物种，那么，让这个物种持续发展下去，会创造出文明，再继续发展下去，它会不满足于只在一颗星球上生存，同时一颗星球上的资源已经无法满足它们的发展，结果，它们就会将眼光放到更广阔的宇宙，去往其他星球，对不对？』

  『这是每个文明发展的必然过程吧。』茉莉道。

  『好，这只是一个文明，而宇宙中有许多文明，每一个都要发展扩张，最终他们就会相遇，相遇的结果，当然不会是相互打声招呼，客气地问个好，对不对？文明的第一要素是什么？』

  『个体是生存，文明就是延续。』农秋道。

  『对，宇宙看似浩瀚无边，其实非常的贫瘠萧条，而且有限的空间内，资源也是有限的，两个文明相遇，就要竞争，一强一弱还好，弱的一方要么被吞并，要么被消灭，没道理可讲。最怕旗鼓相当，那么战争将旷日持久，没完没了。

  如果宇宙意志存在，它允许物种进化，发展成为文明，为了生存而扩张，相遇就会竞争，归纳起来就是：进化与竞争。

  高级文明之间的战争，动则毁灭一个恒星系。对一些弱小的文明来说，生存是不是非常没有保障呢？这样的宇宙是不是很混乱？』

  『所以意志文明理解的宇宙意志是和平，他们在阻止战争？』周玲道。

  『起初是这样，但宇宙这么大，他们那里照顾得过来，这边火刚灭，那边又烧起来了。所以他们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主动发起战争，消灭掉任何能对宇宙平衡构成威胁的文明，同时抑制低级文明的发展，减缓他们的速度，改变他们发展方向。遇到修正已经来不及的文明，他们就采取重启的方式，让这个文明再重新进化一次。』

  『这不就与自由进化相悖逆了吗？意志文明是要遵从宇宙意志，还是成为宇宙意志，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太霸道了吧，如果宇宙意志真的存在，会允许他们这样做吗？』飞鱼道。

  『当了那么久的重启者，意志文明越来越强大，这是否证明了，他们的路是对的，宇宙认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