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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乘月      更新:2021-02-19 01:30      字数:2490
  地避开他的目光,拿了一颗桔子在桌面上滚来滚去,嘀咕道,“还不是想给你撑场子。”

  许是春风正好,云烈觉得耳畔此起彼伏,有无数小花儿一朵接一朵哔波绽开。

  他觉得自己可能在笑,还有可能笑得很傻气,这不太像话。

  于是他急忙清了清嗓子,忍住满心滚烫躁动,正色道:“好吧,算我向你借了,等这赛事一结束,我亲自去把你的镯子拿回来。”

  这话的意思,就算是承了她的情了。

  罗翠微忽然抬起头,红着脸,眼尾却有些狡黠笑意:“方才你对锦惠公主说,不是任谁愿意借钱给你,你都肯要的。怎么我借你,你就要了?”

  云烈被狠狠噎了一下,浅铜色的俊脸上如被火烧,“没、没听过什么叫‘债多不愁’吗?!反正、反正也不是头一回欠你了,就、就慢慢还啊!”

  恼羞成怒,不知所云。

  罗翠微咬唇笑开,弯着眼儿喝了一口茶,这才转了话题:“熊参将可千万不能输了啊……”

  “他若是输了,我立刻把他串成串去做烤全熊。”云烈对熊孝义还是很有信心的。

  “若当真输掉,烤全熊也于事无补,”罗翠微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安地小声笑道,“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

  虽方才一时冲动将那镯子给了出去,此刻想想赛场上瞬息万变,胜负难料,她心中难有些忐忑;可若熊孝义当真输了,连累她不回那镯子,她会难过,会遗憾,却也不会后悔的。

  云烈犹如五雷轰顶,呆坐当场,耳旁嗡嗡响。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一字一句无比坚定:“我要去场边‘督战’。”

  “啊?”罗翠微一头雾水,仰起头看着他。

  “今日熊孝义若敢输了,”云烈咬牙,周身像是迎风扬起了狂炽的烈焰。“我当场把他撕成一条条,烤成熊肉干!”

  连个全尸也不给留!

  第27章

  大缙的马球赛惯以四人成一队,两队相抗。

  今日红黑两色衣衫做区分,黑衫这一队里有昭王云烈麾下临川军中军参将熊孝义、锦惠公主云沛麾下沅城水师前锋营左将郑秋淇,余下两人不过就是御前拨来凑数的。

  这四人之间彼此并不熟识,自也谈不上什么默契。

  而红衫那一头,有两人是桓荣公主云汐的随行侍卫,另两人是安王云焕的随行侍卫。

  桓荣公主云汐与安王云焕皆颇受显隆帝爱重,虽无朝职,却时常领圣谕协理朝政事务。

  这两位殿下之间的关系颇为纠结:共执同一件差事时,但凡双方有利益冲突,必定针锋相、彼此狂扯对方后腿;可有时却又会因共同的利益而携手去打压别人。

  为了维系这种“又结盟又敌对”的古怪关系,两府之间时不时也会有些看似友好的往来,两边的人凑到一起打马球就是众多“友好往来”的方式之一。

  也就是说,今日红衫这一队的四人,比起黑衫那对互不相识的四人来说,在默契配合上是稍胜一筹的。

  这场马球赛说是玩闹取乐,但明眼人都看得懂,两队人马这阵营分明的架势背后,意味着怎样微妙较劲的心思。

  按事先的约定,这场马球赛采“三打两胜制”,也就是共需赛上三局。

  因恭王云炽的人并不在局中,因此由他来坐判席。

  第一局才开赛不久,熊孝义就发现今日对面四个人几乎全是冲着他来的。

  同着黑衫的郑秋淇虽是云沛的人,可因对方并不十分针对她,她便以一种隔岸观火的状态明哲保身,而同队另两个来凑数的人更不必指望,不过是假装卖力地满场策马、奋力挥杆,实则却次次挥空。

  也就是说,熊孝义其实在面临一打四的局面,孤军奋战不说,还得连打三场。

  这样恶劣的形势,若换了旁人,只怕就要未战先怯,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可偏偏熊孝义在临川那样险恶的环境里、在饭都吃不饱时,也从不畏惧与北狄人真刀真枪以命相搏的猛将,此刻马球场上这点小场面,在他眼里就只值得一记哂笑罢了。

  看似粗壮如熊的身影,在马背上却是出人意料地灵活。

  虽几乎是独自撑起黑方的攻势,可他行止之间那杀伐争胜的气焰之嚣张,像是身后站了千军万马,大将之风稳如青山。

  随着熊孝义第九次击球入门,判席上的滴漏也尽了,恭王云炽身边的旗令挥动黑色小旗宣告黑队胜出,第一局结束。

  众人的欢呼喝让熊孝义尝到英雄凯旋般的滋味,于是他勒马停在场中,将球杖高高竖起,向众人致谢礼。

  完了还回头冲红队四人咧出满口大白牙,被晶莹热汗覆满的黑脸上全是挑衅的笑。

  将马交给场边的侍者后,他瞥见满脸严肃在旁督战的云烈,便随意拿衣袖胡乱抹着面上的汗,步步生风地走过去邀功。

  “没给咱们临川军丢脸吧?嘿,他们就是再来十个人,熊爷照样赢得跟玩儿似的!”

  云烈的眸底浮起淡淡“与有荣焉”,口中却还是冷冷道:“还有两局,瞎得意什么?别忘了,骄兵必败。”

  “呸!什么破嘴,一天不触我眉头你能死啊?”熊孝义使劲剜他一眼,见罗翠微满脸崇敬地递过来一张厚巾子,忙笑着接过,“多谢多谢。”

  “熊参将果然厉害!”笑脸盈盈的罗翠微毫不吝啬地赞扬道。

  云烈抿了薄唇,一言不发,目光凛凛地瞪着熊孝义手上的那张巾子。

  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瞪着。

  熊孝义汗才擦到一半,被他瞪得通身直冒寒气,赶忙讪讪地笑着要将那巾子还给罗翠微。

  许是此刻云烈身上的寒意太过人,且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罗翠微也无辜被冻得后脖颈一凉,虽不明所以,却还是悄悄往旁边退了半步,这才向熊孝义伸出手去。

  余光瞥见罗翠微的小动作,云烈面色愈发沉寒,长臂一展,不轻不重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记。

  见她忙不迭缩回手去背在身后,云烈才沉着脸将熊孝义手中的巾子一把抢了过来,用力丢到旁边的侍者怀里。

  ****

  许多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两队人马休整的间隙,桓荣公主云汐与安王云焕立刻进了显隆帝所在的那间锦棚。

  这二人都是惯会卖乖的,一唱一和地言道今日愿“衣娱亲”,要凑个热闹下场赛上两局,让父皇看个高兴云云。

  哪怕身为帝王,年纪大了之后,在日常琐事上也会有普通人为人父母的心思,对儿女的亲近恭顺总是受用的。

  显隆帝自是欣然允准。

  稍事休整后,第二局再战。

  望着对方全新的阵容,熊孝义幽怨而愤怒地瞪向场边的云烈

  什么破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