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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亭      更新:2021-02-23 00:54      字数:2494
  派遣的骑士一到,立即将酒馆闹了个人仰马翻,无意中惊扰了另外一位当时在酒馆里与人议事的枢机主教,两方人险些吵起来。

  酒馆老板也吓得三魂去了六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得罪了这位阿利多西大人,连忙向平时交好的大人物请求援手,那位被惊扰的枢机主教于是悄然将事情引到了教皇那里,这才让尤利乌斯知道了这件丑闻。阿利多西本来想将事情掩盖过去,反被人倒打一耙,也算是弄巧成拙。

  据说教皇刚刚听说了这件新闻,在西斯廷礼拜堂里哈哈大笑起来。

  主教被教皇奇怪的反应吓坏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陛下……您……”

  尤利乌斯畅快地笑完,整理整理额前的头发,愉悦地说:“没事没事,好久没有听到这种花边新闻啦,一天一天全都是什么税务、城防、教义……无聊的要命。”

  主教大气不敢松:“虽然是花边新闻,可还是关系到梵蒂冈的颜面呀,这样的事情在民间扩大了,主的尊严就会遭受损失,就等于您的颜面损失啊。”

  尤利乌斯摆摆手:“什么颜面啊,你看看梵蒂冈现在这个破烂样子还有什么颜面吗?我刚刚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观景花园里全都是破石头,整个别墅挪不出一间像样的宴会厅,一下雨就淹水,我这个教皇被困在别墅二楼三天!三天了连自己的房间都出不去,还有比这个更有失颜面的吗?不过就是个娈宠罢了,你们这些人我还不知道嘛,专挑刺激的游戏玩。”

  主教心惊胆颤地摇头:“陛下,您怎么能这么说,这真的是……真的是冤枉啊……”

  尤利乌斯说:“行吧,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这帮家伙也真是的,没一个省心的,又不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了,偷腥连嘴巴都擦不干净。去把阿利多西叫来,就说今天晚上我请他吃饭!”

  第二天,教皇尤利乌斯二世下旨,暂停弗朗西斯科阿利多西圣朱斯托修道院主教一职、暂停御用财务官一职,责令其在帕维亚反省忏悔三个月,不允许踏出居所一步。平民广场酒馆被封,酒馆老板判处绞刑,其余涉案人员均由裁判团裁决。

  “凭什么这样?”杜乔愤愤不平地说:“陛下是不是对阿利多西有什么顾忌?这和没有处罚有什么区别?只是停职反省,连撤职都说不上,就是说只要他反省好了还能继续作威作福?酒馆老板和那些男孩子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一步谁想出卖自己来过活?神职人员犯了错却要他们来承担责任,真的按照教规来判处,这些主教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约拿握着他的手,示意他冷静一点:“好了,乖。”

  杜乔生气地瞪着眼睛,不甘不愿地捏着拳头:“是我错了,反倒连累了酒馆。我以为只要事情闹大了陛下不能这么随意袒护阿利多西,是我太天真了。”

  “不是你的错,你不是尤利乌斯,也没有在梵蒂冈生活过。”约拿亲吻他的脸颊:“梵蒂冈的腐败不是你能想象的,尤利乌斯自己就是通过贿选上位的,他上位后,为了充盈梵蒂冈的财库,放开了减罪制度,只要监狱里的犯人亲属愿意花钱,这个犯人就可以减罪,后来更直接增加了买官政策,神职人员的职位都可以花钱得来,根本不用念什么狗屁经书。虽然这里面的钱后来很大一部分用于罗马城的修缮和军,但是他自己肯定也享受了不少。”

  “我不懂政治,我以为教皇哪怕做做样子也不该是这样。”

  “他自己都私生子一大堆,何况是身边的主教狎玩娈宠?你放心,虽然酒馆的老板被抓了,但是他手下那些男孩子也不都是笨蛋,听到风声肯定早有人跑了,没有一网打尽。那个叫诺尔的聪明机灵,粉笔画张贴出来之前我已经提醒他了,他现在应该不在罗马。”

  杜乔叹息:“那就好,难道就没有办法和阿利多西抗衡了吗?”

  约拿望向车窗外,喃喃自语:“暂时不要再闹事了,如果被查出来可能会连累芭妮。以后会有机会的,只要我们耐心等待。”

  马车经过繁荣热闹的卡拉卡拉浴场驶向贫民窟。街上清冷安静,人烟稀少。最近罗马城内加强了巡逻和查封,尤其是对于酒馆、旅店和贫民窟对外租住的房间、公寓,这些地方比较容易滋生声色犬马,出了阿利多西这件事,教皇顺利地有了借口,以维护教规尊严的名义开始进行清扫。然而这场行动实际波及到的是城中生活最艰苦、最拮据、最走投无路的贫民,他们没有任何支持,抵抗风险的能力很小,一旦被抓只能走上绞刑架的路。反倒是像芭妮夫人这样有权贵支持的高级交际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百花公寓前门的装饰画都没有拆除,大大方方地摆在那儿供人谈笑。

  杜乔惦记着卡利尼,决定去给他送晚饭。卡利尼自从住进了贫民窟,得到了杜乔的警告不能随意出门,由翠卡定时给他送饭。虽然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但是这样的生活想必比和一群流浪汉和乞丐挨饿受冻要好多了。

  马车从窄小的巷口转入后渐渐放慢速度,远远听到前方传来喧闹的声音。杜乔好奇地探出头去,一群人正围在街边打架,准确来说是他们在围堵殴打其中一个人,凄厉痛苦的求饶声挠心刺耳,但没有任何人上来解围帮忙。贫民窟里这种事情很多,无非是哪个人欠了钱或者小偷小摸被抓住后遭打,如果没有人管的话,当场被打死也是可能的。

  随着马车的靠近,杜乔只觉得求救的声音有些耳熟。他心里一动,呼喊车夫:“停车!”

  车夫还没反应过来,停马的动作被约拿阻止:“继续走,不要停!”

  杜乔惊讶地说:“是卡利尼!那些人打的是卡利尼呀唔”

  后半句还卡在喉咙里他就被约拿一把捂住嘴拉进怀里,男人放下挡在车帘盖住车内的动向,吩咐车夫继续行驶不要停留,顺着路直接拐出贫民窟去。车夫莫名其妙,但又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怀里的杜乔剧烈地挣扎,约拿紧紧制住他的身体,低头在他耳边说:“别动,你现在下车去救人,肯定会被认出来,谁也不知道那些打人的是地痞流氓还是从梵蒂冈里派来的眼线,你去救下他,马上阿利多西就会知道你在哪里。”

  杜乔瞠大着眼睛,急促地喘息。马车这时从打人的人群前经过,透过车帘的缝隙,他们清楚地看到,昔日的修士躺在地上任人蹂躏,毫无招架能力,他的肚子被人狠狠踢中,从他嘴里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出来,那张脸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但是死死睁大的眼睛让人过目不忘,强烈的恐惧几乎要随着眼珠子从眼眶里挤出来。杜乔吓得噤若寒蝉,一眨眼间马车就掠过去了,他的鼻头泛起强烈难忍的酸楚,眼眶也发热肿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