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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天夜翔      更新:2021-02-26 21:41      字数:2493
  “启禀陛下,亭海生侍郎有事求见。”

  “传他进来。”

  亭海生揣着奏折来了,昨夜归京后被林懿盘问了一番,现带着林懿的另一封奏折,到御书房来觐见。

  “唐思呢?”李效也不嗦了,率先问道。

  亭海生恭敬答:“唐将军安全归来,在兵部录了案。正回去接管御林军,太后吩咐让唐将军戴罪立功。”

  李效点了点头,知道亭海生是来阻拦而后被抓着走的,自然怪不到他头上,又问:“许凌云呢?”

  亭海生苦笑道:“鹰奴被关押大牢,预备开春斩首。鹰队所有侍卫除去官职,于僻院等候发落。”

  李效松了口气,开春斩首,反正来年有的是时间争取,先不忤太后心意,得再横生枝节。

  李效道:“你去刑部私下打个招呼,就说是孤的旨意,关押期间切不可动私刑,也不可亏待了他。”

  亭海生躬身道:“是。”

  李效打发走亭海生,长长出了口气,倚在龙椅上出神,缓过劲儿后又马上去养心殿见太后。

  太后脸色较之李效刚回宫时好了些,却仍忿气未消。

  李效择要紧的事约略报了,太后听完许久,方开口道:“陛下,看来祖宗的这点基业,你还是惦记着的。”

  李效汗颜道:“都是儿臣的错。”

  太后缓缓道:“成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与一班佞臣养鹰斗狗,该长大了,陛下。”

  李效沉默不作声,太后又道:“没事就回宫去陪陪皇后罢。”

  李效本以为太后要谈自己秋猎被袭一事,孰料太后什么也没说,李效忍不住道:“你们都退下。”

  宫内司监与宫女退出殿外,关上门。黄昏的光线从窗格外投入,卷着粉尘,唯李效与太后面对面地坐着。

  李效问:“母后,这次秋猎是谁走漏的风声。”

  太后静了片刻,而后起身,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李效蹙眉不语,太后踱过殿前,叹了口气:“陛下也想到此事了?”

  李效沉声道:“是,儿臣一直觉得事出可疑。听皇后说,母后也在提防……”

  “陛下,你若不让人有机可趁。”太后的声音充满威严,低而郑重:“天底下又有谁敢打这大逆不道的主意?!”

  “当年我教过你什么,都忘了么?”太后冷冷道。

  李效忙站起躬身道:“儿臣不敢忘。”

  太后不怒自威道:“不敢忘?这四周俱是虎视眈眈的人,不管是谁,也不管是哪个族,就算没有这次的秋猎,也会有冬猎,春猎,你若不起玩心,且看还会出什么乱子。”

  李效不敢接话,太后又叹了口气,想起母子二人这些年来吃过的苦头,只恨李效不成器,然而看李效归朝一天,便认真处理了东疆军报,仍不忍太苛责。

  “陛下去罢。”太后道:“这事押后再查,回来了就好。”

  李效点头,终究按捺不住,又开口道说:“鹰奴也是听孤的话才出的宫,依儿臣看,削去官职,让他担个寻常侍卫,也就成了。”

  那话不提还好,一说出口太后又怒道:“若不是他时时撺掇,迎合了你意,会酿成今日大祸?不把他斩首示众,你让那两千枉死的御林军上何处喊冤?!陛下!祖宗家法不可听信奸佞之言,全忘了么?!扶峰大人是怎么教你的!”

  李效暗道不妙,还是太心急了,太后又道:“自古鹰奴俱是忠心护主,成祖平生有不检点之处,张将军尚且死谏犯上!许凌云是什么鹰奴!不过就是条阿谀奉承的狗!如今连海东青也养没了,那可是神鹰呐!”

  “两百年前便活着的神鹰!成祖待它如子,就这么葬送在塞外!我再不斩他,大虞帝威何存?!朝廷忠心耿耿的大臣们,你让他们心中如何想!本以为你明事理了些,如今看来……”

  李效忙道:“母后息怒,儿臣明白了。”

  太后仍不住喘气,李效见无法求情,只得告退。

  “陛下,你是男人,不要当天下的笑话。”太后在养心殿内冷冷道。

  李效已出了殿外,听到这话,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48、黄锦封

  回到延和殿后,李效忧心忡忡,晚饭只吃了一点。

  林婉见李效脸色不对,开口道:“陛下可是东疆军情有繁琐事?”

  李效摇了摇头:“现下局势还未明朗,但我大虞兵强马足,匈奴不足为患。”

  林婉安心点头,李效又道:“孤不在宫的这段时日内,多亏皇后了。”

  林婉笑了笑,见李效仍旧拧着眉,又道:“臣妻只愿为陛下分忧。”

  “不瞒你说。”李效叹了口气:“母后执意要斩许凌云,来日得想个办法,许凌云虽……这次都是孤的错,不干他的事,若非孤将海东青和鹰都囚在了笼子里,也不至于落得这番地步。”

  林婉静静听着,李效又道:“大错已经铸成,那两千将士的性命无法挽回,孤将终身引以为戒。但许凌云也没有半分害孤的心思,海东青已经死了,不能再让他也被斩首。否则孤必将愧疚一世。”

  林婉柔声道:“陛下,现在才十一月,开春后才行刑,总有办法的。”

  李效点了点头,林婉道:“待过几天,臣妻与母后说话时从旁劝劝,陛下不可再亲自去提了。”

  李效道:“如此便劳烦你了,爱妻。”

  李效也累得很了,夫妻二人用过晚膳便自歇下。

  李效一晚上睡不着,与林婉同床共寝,心内却打不起半分温存心思,回想秋猎于销骨河边宿营的那夜,竟是梦见自己成了张慕,与昔年太子一夜云翻雨覆,醒时心猿意马,只觉说不出的烦躁,是以对许凌云的示好有着激烈反应。

  过后浑浑噩噩,宁愿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说,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那天温泉中,许凌云再次主动吻上,李效似被触动了心中的某种情绪,回宫后想想着侍卫即将被处决,又有种莫名的在乎。

  若许凌云就这么死了,李效说不定真要自责一辈子。

  赦了他的死罪,打发他远走高飞?李效想起许凌云平日俯首帖耳,小心翼翼的模样,一举一动俱是顺着自己,一言一行,都如细雨润人心,林婉虽身为皇后,却不似许凌云,言语间有种炽烈的……奇异感觉。

  仰慕,倾慕,李效怔怔看着龙床顶的帐子,想明白了。

  许凌云的倾慕之心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到的,旁人不计一切,没有任何目的待他好,想他过得高兴。

  李效在胡思乱想中沉沉入睡,一夜无话。

  翌日林婉亲自前去养心殿帮许凌云求情,也被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敢告知李效。

  数日后,御书房内,东疆军情雪片一样飞来,奏折几乎要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