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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更白起      更新:2021-03-01 18:32      字数:2494
  看看天色已晚,说:“现在去吧,早去早回,记得给土地爷也送只灯,烧点纸。”

  所谓的送灯烧纸就是给村边上的庙里点一支蜡烛,有个光亮,再烧点纸钱,磕头拜一拜就可以了。所以于塘应了一声,“知道啦”。

  穿好大衣抱着纸钱哥俩便走出家门,彪子也想跟着,却被于塘撵了回去。

  “咋不带狗呢?”于池问。

  “带它干啥,笨的要死,还愿意可哪儿乱跑,这大晚上都是出来钱的,给鬼吓着咋整。”于塘没好气地说。

  于池一愣神,问:“你说啥?吓着谁?”

  “鬼。”

  “鬼搁哪儿呢?”

  “鬼在人心中。”

  听于塘这样说,于池才长舒一气,说:“老弟呀,你可不能跟咱爷爷那样,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净整些封建迷信的事。”于塘听了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冷笑,鬼在人心中,也在我眼中。

  说起鬼事儿,于塘可谓是头头是道。解放前,爷爷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阴阳先生,看风水,点阴宅,替活人办事,替死人传话,偶尔还要捉鬼除凶。解放后,全国各地一片红海,自然不准这类行当再抛头露面,爷爷也就老老实实务农,春种秋,做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虽说早就不做这行了,但所秉承的信仰以及身上的‘活儿’还在。爷爷不想身上的‘活儿’断了线,所以就想传下来。于塘的大爷说什么也不学这一套,更不让自己的儿子于池接触,怕有损阴德。

  大孙子不学,爷爷只好传给小孙子了,所以于塘便成了唯一传承他一生所学的人。

  从小到大,于塘和爷爷学了一身的“本领”,对于牛鬼蛇神这一套了然于胸,也算得上是出师的小阴阳先生了。可于池却因没受过爷爷的教诲,所以不知、不信。于塘也从没想过要让自己的哥哥相信这套活儿,因为他知道,做阴阳先生,并不是一件幸事。

  进击的黄皮子

  天冷的要冻死人,风夹着雪,虽然不算大,却也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走在上面嘎吱嘎的响,像踩在泡沫板上。于塘哥俩一路无话,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村外的土地庙。

  土地庙约有一人多高,红瓦青砖,庙门却只有两尺高,左右两边刻着“庙小神通大,乾坤日月藏”的联子。于塘指挥着于池在庙前打扫出一块空地,让他准备烧纸,自己则跪在庙门前,点着了一支蜡烛,借着烛光看了看土地庙中的九张牌位。因为少有人来上供,庙里的牌位已被耗子碰倒在地,散落不整,满是灰尘,但出奇的是牌位并没有被耗子用来磨牙,有些神明的东西,是碰不得的。

  于塘把上半身钻进土地庙中,低着头打扫了灰尘,又把牌位放回原位,口中却不禁念叨着:“土地爷呀,如今这年头都没人信你啦,也就我老于家年年给你上供送灯,你得感恩图报是不?我上了高中,正值青春期呀,特别喜欢邻班的那个大长腿,你说这事儿有盼头不?”

  于池在旁边一听,也凑上前,笑呵呵说:“还有这好事儿呢,我也喜欢上一妹子,老弟帮我问问能成不?”

  “一边去,别打扰我跟土地爷沟通感情。”说完,于塘跪在庙前无比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扑了扑身上的雪沫子,说:“行了,这事儿就算说好了哈。”

  于池蹲在庙门前看了半天,突然问:“这里边也没有土地公的金身呀,怎么都是牌位呢?”

  于塘回答说:“咱村儿以前有个小庙,里面供的是弥勒佛的金身,后来铁山他爹又修了这个新庙,里面供的除了土地公的牌位还有什么药王神啊、长虫神、铁道神等等八路诸神的牌位。你说这要是都弄个金身得多少钱呢,写个牌位方便多了。好了,烧纸吧。”

  “烧几张?”“三张”“为啥?”“神三鬼四。”“那咱太爷爷就烧四张咯?”“剩下的都烧给太爷爷。”“这又为啥?”“四百块钱花半年,你够吗?”“当然不够!”“这就对了,他在下面也不够花。”

  于池把嘴一咧没再说什么,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哥俩便去找太爷爷的坟。

  太爷爷的坟在离村子更远的地方,要穿过一个铁桥洞才能到达。铁桥上是飞驰而过的火车,桥下是一条冰封的河。夜幕深邃,雪已经停了,但北风依旧。凛凛硬风刮过,冰河上的雪都被吹净,元宵节冰盘一般的冷月照在冰上更显彻骨,于池手中拿着手电筒不住的往冰面上照,突然声音发抖的喊道:“老弟,你快看,黄皮子咋没啦?”

  于塘听他这么一说,也抢过手电筒照向冰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片殷红和两三撮皮毛。初九那天哥俩端了黄皮子的窝,把它们打残之后都按在了冰上,流出的黄皮子血一接触到冰面,立即冻得杠杠的,粘在冰上拽都拽不动。而且为了确保它们百分之百逃不掉,哥俩确认再三才走开的。可这五六天过后,怎么不见黄皮子的尸体呢,难不成被耗子啃了?不能啊,零下二十三四度,尸体都硬的不行,耗子根本咬不动!如此想来,怕是只有一个原因了……想到这儿,于塘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便对于池说:“先别管了,我们快去太爷坟那里。”说完两个人快步穿过桥洞,认清道路,直奔坟地而来。

  过了铁桥洞,便是一片坟地,村里的老人大都埋在此处。当然也会有些无主的孤坟,不知多少年的了,都没人打理,荒草丛生,甚至有些动物都在坟里安了家,于塘兄弟俩端的那窝黄皮子就是在太爷爷坟前一棵老槐树下的无主坟里安的家。于池问哪座坟是太爷爷的,于塘用手电筒照了照一座无碑的坟,说:“这就是咱太爷的,旁边那座有碑的是铁山家的。”

  “那咱们快过去吧。”说着于池迈步要走,却被于塘一把拽住,“等会儿,绕过那棵老槐树,迂回过去。”

  于池看看那颗老槐树,突然想到了树下的黄皮子坟,面色一惊,随后点点头,小心地和于塘绕过那棵老槐树,蹑手蹑脚来到太爷坟前,这才张嘴问:“老弟,啥子情况?”

  “别说啦,快烧纸!”于塘没功夫和他解释,自己在坟前的雪层中挖出个坑,又快速地垒出一面雪墙,挡住北风,点燃蜡烛,插在地上,跪倒在坟前,嘴里念着:“太爷呀,我给你送钱来啦,快来取钱啊。取了钱别着急走哈,小孙孙我好像闯祸啦。你的老邻居今夜看样子要寻仇,你得出面啊是不?咱家这支血脉可就只剩我哥俩啦,你不会不管的对不?”

  于池听于塘说这话,战战兢兢地问:“老弟,我看你这样,咋感觉好像出啥事了呢?”

  于塘点点头,说:“前几天弄死的那些黄皮子今夜好像要找咱俩麻烦。”

  于池:“啥?死的黄皮子咋还能找人麻烦呢?”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