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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漱己      更新:2021-03-04 12:48      字数:2454
  惬却陡然觉着好似是萧月白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萧月白身后的颜仍是一副喜怒难辨的模样,萧月白与周惬的对话仿若一点都未入得他的耳。

  萧月白回首望了一眼颜,又对周惬道:“恕我直言,假使殿下与我要谋害太子殿下的性命,断然不会留太子殿下一线生机,亦不会让王姝有开口指证的机会。”

  周惬凝了凝神,不置一词,反是走到尸身身侧,对侍总管道:“近日宫中可有侍失踪,亦或者死亡?”

  侍总管答道:“咱家不知。”

  周惬扬声道:“你一侍总管怎地会不知?你领着饷银,却终日玩忽职守么?”

  侍总管闻言,心中不喜,敷衍道:“这宫中侍上千人,假若无人禀告,咱家又如何能时时知晓其中是否有人失踪,又是否有人死亡?”

  周惬颔首道:“既然如此,劳烦总管大人取各宫殿名册来,与我一道一一对过。”

  偏生这时,一衙役疾步到周惬身旁耳语道:“大人,属下寻到了一件物什……”

  衙役随周惬走远了些,才将手中的一件物什递予了周惬,周惬盯着手中那物,心下大惊,这物件虽有所损伤,但分明是拂雨殿侍的令牌!

  那衙役道:“这令牌陷在了鲤鱼池边沿的一石缝之中。”

  陷在了鲤鱼池边沿的一石缝之中?这鲤鱼池中为何会有拂雨殿的令牌?想来十之八/九便是从那具尸身身上落下来的。尸身容貌被毁,定是由于其身份关键,倘若他当真为拂雨殿之人,颜所持有的拂雨殿名册为假,侍总管适才所言的拂雨殿已有一年多未曾更换过侍卫亦不可信,颜与内侍总管早已串通一气。但颜既然要事毁去尸身容貌,为甚么会将如此紧要的令牌疏忽了去?着实不合常理。

  这时,那仵作终是来了。

  周惬指了指那具尸身道:“劳烦验验他的死因。”

  仵作蹲下身来,将尸身衣衫褪净,一一查验起来。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后,那仵作禀报道:“死因大抵是后脑勺的重创,要确定死因便须得解剖了。”

  周惬命俩衙役将尸身与仵作扛了去作解剖,而后走到侍总管身侧道:“走罢,我与总管大人一道去取名册来。”

  俩人行至一拐角处,周惬肃然道:“总管大人,你可有何隐瞒于我?”

  内侍总管在周惬前方三步,登时直觉得后背仿佛要被周惬尖利的眼神洞穿了去。

  第31章起其二十七

  待周惬与侍总管走后,颜着人将那跪倒在地的侍女扶起,又叮嘱将其好生照看,便推着萧月白回了拂雨殿去。

  拂雨殿殿前的旷地之上立着八个侍卫、两个衙役、药铺掌柜与伙计以及刘氏夫妇诸人,八个侍卫未得命令,身姿笔直地候在原地,齐整地站立着,不敢稍离,两个衙役略现倦色,而余下四人已然被晒得东倒西歪。

  时近白露,炎热未消,现下恰是未时,正是一日之中最为炎热的时辰,从天上倾洒下来的光线密密麻麻的,无处不在,又甚是刺目,直逼得人几乎掀不开眼睑来。拂雨殿殿前空旷一片,众人立在中央,无处可遮荫,整片旷地好似一个巨大的蒸笼将在场众人围困在其中,折磨得他们无一不大汗淋漓,面颊通红,脚底火烫,身体中的血液几乎要越过皮肉蒸腾了去。

  颜摆摆手令八个侍卫各自散去,而后便径直往里头走去,并不理会余下诸人。

  两个衙役按周惬的吩咐看顾这四人,未得周惬命令只得在烈日底下苦熬着,见颜不予理会,其中一人望了眼年事已高、摇摇欲坠的刘氏夫妇,大着胆子道:“二殿下,我们周大人……”

  其中那老妇已被晒得头脑昏沉,但一见到颜的面容,她登时清醒了过来,冲上前去,一把抓了颜的手,哭嚎道:“你快把我儿还来……”

  老妇哭得久了,声音沙哑干涩,听不分明,她的手更却是如同枯枝一般死死地钳住了颜的手腕子。

  颜手腕生疼,却懒得同她分辨,仅淡淡地朝俩衙役道:“你们家大人查案去了,怕是顾不得你们几人。”

  说罢,他便要甩开手去,可还未待他还有所动作,却有肉体坠地之声乍响,他循声望去,只见那老翁已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妇不甘地狠狠瞪了颜一眼,这才急急地松开了手,脚步蹒跚着慌忙将老翁扶起,轻拍着他的面颊,连声道:“老伴,老伴,你快醒醒……

  颜扫了眼刘氏夫妇,面无表情地又要往里头走去。

  却是萧月白出言道:“诸位不若进殿内歇息罢。”

  众人见萧月白面容和善、温软,道过谢之后,便互相搀扶着进了殿内。

  萧月白又嘱咐侍女送些凉茶以及解暑药与众人,才由着颜将他推进了内室去。

  一进得内室,颜便将门关严实了,随后垂首望着萧月白道:“先生,轮椅坐着不舒适罢?我抱你去软榻可好?”

  萧月白含笑道:“好罢,劳烦殿下了。”

  他甫伸手勾住颜的后颈,颜便顺势揽住了他的腰身,将他一把抱起,萧月白的吐息堪堪洒在颜脖颈处,激得那一片肌肤灼热难当,随即宛若被柔软的羽毛骚弄着似的,稍稍有些发痒。

  颜心下莫名悸动,直欲与萧月白再亲近些,因而将萧月白放在软榻之上后,他便扑到萧月白怀中,以额头蹭了蹭萧月白的锁骨处,低低地唤了声:“先生……”

  萧月白轻抚着颜的额发,莞尔笑道:“殿下,你怎地这样爱撒娇?”

  颜仰首凝望着萧月白,怯生生地道:“我只对先生撒娇,先生可会嫌弃我?”

  颜这一句催得萧月白浑身紧绷,继而心脏大动,面生红晕,一双桃花眼中仿若在骤然间绽出了千万簇灼灼桃花来,满是惑人的光华。

  萧月白抬手拭去萧月白额上的细汗,满心欢喜地道:“殿下若是对旁人撒娇,我才会嫌弃殿下。”

  “我才不会对旁人撒娇,只先生一人便已足够。”颜伏在萧月白心口之上,双耳被萧月白皮肉下的脏器撞击着,觉察到萧月白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半阖着眼,心下甚是安心,犹如猫儿一般,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须臾之后,方压低声音道:“我识得那具尸身。”

  萧月白略略吃了一惊:“是谁?”

  “十之八/九便是在皇兄身旁伺候之人,我不知他的姓名,但却记得他虎口处有一道伤疤。”颜回忆道,“那伤疤呈长条形,与那尸身一致,那人身形也与尸身差不多。”

  萧月白本想说那你为甚么适才不将此事告知周惬,但立刻回过了味来,若是经由颜之口告知了周惬,周惬原就对颜心存疑惑,恐怕周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