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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徐图之      更新:2021-03-18 08:37      字数:2485
  说:“怎么了?逗我笑了,自己跟这儿装严肃呢?”

  迟立冬道:“宝宝。”

  他很少在外面这么叫夏岳,虽然电梯里只有他俩,夏岳突然听到还有点不适应,下意识小声应道:“干什么?”

  迟立冬道:“以后不要和李唐说话。”

  夏岳转头看他,说:“嗯?为什么?”

  迟立冬:“……”

  夏岳道:“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么,我和他说话有什么问题?”

  迟立冬感觉他是故意的,可是这事有什么好故意的,想不明白,道:“我不喜欢,以后你别理他。”

  夏岳道:“可我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

  迟立冬出离不爽了,说:“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再来我可真生气了。”

  夏岳道:“来啊,你气一个我看看。”

  电梯门一开,迟立冬拔脚就走,心想,看看看看,好好看看。

  他一口气走出了医院大门,今天风大,一出来就被劈头盖脸的风吹清醒了……要坏。赶忙回头去找夏岳,小连病房这栋楼的一楼恰好是急诊部,不说人山人海,那也是人头攒动,夏岳早不知走去了哪里。

  迟立冬又给夏岳打电话,夏岳挂了不接,回了条快捷短信:“我在开车,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稍后会联系您。”

  迟立冬气得都想摔手机,站在风里吹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要打给李小鸡发泄怒气。结果他还没骂出来,李小鸡在那边说:“大哥我错了,我哪知道会有那么像的人,难怪夏岳去年骂我跟骂狗似的,我还当他恼羞成怒,搞半天是我认错人了……”

  迟立冬:“???”

  李唐道:“我今天看见连律师,想起来那年在夜店里见过的人是他,他还挺好认,左边眼角有颗泪痣,一看到他,我就全想起来了,说话声音也是他,没错的。”

  迟立冬:“……夏岳又没有泪痣,你怎么会认错的?”

  李唐道:“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清楚,心里可能先入为主觉得那就是他,只当他为了好玩画的痣,主要我头一回见他,他哭得一塌糊涂,我现在想吧,我那次根本没看清楚他有没有泪痣,后来在夜店见着连律师的时候,直觉他俩很像,问连律师,他说他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所以我这么多年,一直当那两回见着的是同一个人。”

  迟立冬混乱道:“怎么还有头一回?”

  李唐“咦”了一下,道:“夏岳没有和你说过?那你们俩去年又是闹分手又是烫烟疤的,都没好好谈过这件事吗?”

  迟立冬:“……”没有谈过。为什么没谈过?

  李唐道:“你们俩这是搞什么,夏岳说不让我跟你说,我当他是两件事都不让说,就都没说,那现在破案了,后面夜店那个不是他,那他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前面这回吧?那他以前是跟别个练散打的男人好过吗?”

  迟立冬:“……什么?”

  李唐道:“反正说都说了……就前面有年夏天,我路过你读研那学校,那会儿哥们儿还落魄,就没跟你联系,想着我要是没出事,说不定也能进这么好的学校上学,说真的还挺感慨,也是吃饱了撑的想消消食,就进你们学校转了转,看见有个学生拖了一个沙袋在路上走,我一看那沙袋还是九日山的,挺专业的一款不倒翁,像他那么拖着走是要磨损的,就想过去提醒他一句,结果走那小孩正面,才瞧见他哭得稀里哗啦,大热天的,路上也没人,我就问他是怎么了,他刚开始不说,我追着问了几遍,他才说他对象甩了他,我说那你拖着沙袋是要干什么,他说那沙袋是他以前送给他对象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哪有女孩喜欢在宿舍打沙袋的。后来我也没敢和他多说,就先走了,走好远了回头看他,他可能拖那沙袋也累了,站那不走了,踢了几脚那沙袋,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又搂着那沙袋哭。”

  那是迟立冬毕业后遍寻不见的不倒翁沙袋,很多年里他都不知道它哪儿去了。去年夏岳提过一次,在他们分手的第二天,在迟立冬的研究生宿舍楼下,夏岳从来帮迟立冬搬家的王齐手里拿走了那个沙袋,至于他把它带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在那个烈日炎炎的六月底,把那个188厘米、100公斤的沙袋带走的,他都没有提过。

  迟立冬竟也没有问过。

  第九十二章懦弱

  为什么没有问过?

  迟立冬特别愿意相信,这是因为他笨、他蠢,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情商和智商都不如夏岳,所以夏岳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根本就想不到还有许多东西,都需要他努力去了解。

  他真的特别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的。

  可是他又分明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

  离开医院后,他在路上漫无目的乱开,不知道该去哪里,也想不到可以去哪里,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他和夏岳共同的母校,在校门外看了很久,却没有勇气进去。

  他又经过soho附近,远远看到熟悉的建筑群,下意识就转了方向盘。去年和夏岳分开之前,他们在这里生活过几个月,夏岳离开的十几个月里,他再也没敢来过这里,每次都是匆匆而过,不敢多做停留。

  分开的一年多,他宁可给航空公司挨个打电话查夏岳的航班信息,也不敢给夏岳哪怕打一个电话,发一条消息,写一封邮件。

  在蛋糕店重逢的那一天,他最该做的是用力拥抱夏岳,告诉夏岳自己一直在等他,可是他没有勇气那样做,他只是眼睁睁看着夏岳走。

  他没有那么勇敢。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就好像,他从青春期开始,暗恋了王齐十几年,看着王齐结婚,又看着王齐离婚,再看着王齐找到真爱,他没有为那段暗恋做过任何事,只会站在不引人瞩目的角落里,对王齐一次又一次说,恭喜,恭喜。

  就好像年轻的他遇到了耀眼的夏岳,情不自禁爱上对方,却还要坚定地、不断地暗示自己:你没有,你对夏岳好,你想得到他,只是因为他很像王齐。

  再到他三十五岁,阔别十二年的夏岳出现在他面前,热烈地示爱并要求他的回应,他明明心动到愿意为夏岳献上生命的地步,可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苛刻求证着自己的心,最后也只是肯从自己的感情安全区里迈出那么一小步。

  他没有为他的爱情做过任何事,他做过的只有等待和沉默,就连发现它、承认它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他才会在误会夏岳可能没有那么爱他的时候,丝毫不敢去问夏岳这些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有没有爱过别人,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陷入过荒诞的堕落,是不是所有的示爱都只是一场报复。他从来都不敢问夏岳,这些年里,有没有恨过他。

  他害怕他谨小慎微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