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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魏书十四      更新:2021-03-26 02:43      字数:2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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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余刃从麋白鹿身上取下皮囊袋,拿出一只掌心大小的陶瓷罐推过去给谢必安:“这是在九冥镇腌的鸡爪,七爷就先凑合着做一顿下饭菜吧,等到了城里,找到城隍庙,我再给七爷补上。”

  谢必安耷着眼角望了望冷余刃,不知怎么看在冷余刃眼里,竟有些可怜的委屈,冷余刃不由得伸手捏了一下谢必安的脸,哄丁巳丫头似的笑道:“七爷乖乖地吃了面。我把妖族护法的玉如意给了七爷。”

  谢必安听到玉如意三个字,眼神立马就不可怜了,却端着架子冷哼道:“那玉如意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树妖头一个打断你的腿。”

  冷余刃笑吟吟道:“七爷吃了面才能知道我说话算不算数。”

  谢必安绷了半天的脸,终于破了功,低声一笑,拿起了筷子。

  按谢必安的推算,他早在六千年前,余刃至少得跟他差出一个辈分来,那时候冷余刃应该是十分听话的,不像现在,虽说也听话,可想干的事也一件没落下,他的想法对冷余刃几乎造不成任何影响。有时候逗逗冷余刃,偏偏妖族从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结果大都是逗人不成反被调戏,冷余刃理直气壮的不堪入目。搞得他十分没脾气。

  一路上,冷余刃牵着麋白鹿,安安静静的走着,如果谢必安不说话,他能当一整天哑巴,回头看看谢必安安安稳稳的坐着,便安心一笑,继续牵着鹿。谢必安问一句答一句,有时候答非所问“七爷渴不渴,七爷热不热,七爷累不累……”。

  谢必安:……

  谢必安觉得,大致是只有事关自己,才能让冷余刃动容。他多少是有些心疼的,可他跟其他仙神差不多,胸怀天道生死,腹隐悲悯众生,识乾坤大知草木青,却生性缺了情爱根骨。

  谢必安问冷余刃:“这些天觉得凡界好么?”

  冷余刃竟摇头:“不好。”

  谢必安一愣:“轩辕坟好?”

  冷余刃又摇头:“不好。”

  谢必安:……

  冷余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侧头看着谢必安骑着麋白鹿一荡一荡的靴子,有些心猿意马了,官道上人来人往的,谢必安因为麋白鹿招了不少注目礼,思及此,冷余刃不由自主的伸手按了按,道:“九冥镇好。”

  除了不甚待见地府,谢必安倒是没什么好恶,竟不知冷余刃这般挑剔,还没出口讥讽,冷余刃又道:“七爷在别处都睡得浅。”谢必安闻言竟不知如何接话了,脸上却有些挂不住。

  低头冷不防看见冷余刃一手按着他的腿,动了一下踢开,冷余刃又默默地按住,如此几次,谢必安终于在冷余刃的锲而不舍面前认了怂,论这股子较真劲儿,十个谢必安也抵不过冷余刃。

  谢必安望了望大约能看得见轮廓的洛邑城门墙,跟冷余刃说起,“我隐约记得,早在几百年前来过洛邑城,那时候天下大乱,洛邑城是前朝都城,当时有流魂作乱,到底是什么缘由,我也记不大清了。”

  冷余刃见他要从鹿背上下来,拦腰接住,道:“我昨日查了地图,看了些洛邑城城志,七爷记得没错,六百多年前,前朝末期,北方胡族作乱中原,洛邑城确实是过了一段兵荒马乱的日子。短命王朝就此起彼伏在洛邑城建了四五个。”

  谢必安点点头:“不过自古大乱之后必有大兴,想必洛邑城也今非昔比。”

  冷余刃“嗯”了一声又道:“七爷到了便知道了,我昨日已经遣地府的传信木偶去城隍官那里了。想必他该在城门口等着七爷了。”

  谢必安到得城门口,但见城门处香车宝马衣香鬓影的一大片,活似一场孔雀开屏争奇斗艳。有两人迎面朝谢必安走近了来,一个穿着葱绿色长衫面相打扮不辨雌雄的人向他拜道:“洛邑城新晋城隍官贺兰齐见过七爷了。久闻七爷常年在九冥镇,下官数次到地府述职,都不曾见过七爷,公事繁忙也不曾登门拜访,七爷莫怪。”

  谢必安微微颔首:“不怪,近日在凡界溜达,到了你这儿,多有叨扰了。”

  贺兰齐身旁那人眯着一双桃花眼打量着谢必安笑吟吟开口:“久闻七爷虽出身地府,姿容仪表放在九重天也是个一树梨花压海棠,今日一见,果真令我等开了眼界。”

  冷余刃一皱眉,往前移了半步,略微把谢必安挡在身侧,语气生硬道:“你是什么人,七爷也是你们能评头论足的?”

  贺兰齐上前一步对谢必安低声道:“七爷和这位公子莫怪,这位是洛邑城的权贵元陵元子卿,与妖族有些沾染。”

  谢必安斜眼一看冷余刃,轻笑道:“哦?妖族?你知道么?”

  冷余刃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谢必安笑道:“你是觉得妖族门衰祚薄,让他们出来拉人入伙儿了么?不过这门槛挺低啊。”

  冷余刃道:“我没有,不是我。”

  贺兰齐:……

  冷余刃沉着脸冷笑道:“既然是与妖族有关,那你知不知道七爷跟妖族的渊源?”

  元陵一愣,看着冷余刃竟有了三分胆怯,讪笑道:“这……若有冒犯,还请七爷见谅,见谅。”

  谢必安笑问道:“你识得妖族谁。说来听听,说不准我也认得。”

  元陵朝谢必安一揖,道:“是我唐突了,七爷答应不怪那位爷,我才敢说。”

  谢必安拢了拢袖子慢声:“嗯……你说吧……”

  元陵这才又道:“夙蝾。”

  谢必安:……

  冷余刃眼神一动,嘴角微微一抽:“真是皮痒了,这几千年在外头纵成个野人就罢了,竟敢说起七爷的闲话了。”

  贺兰齐有些听不下去了,觉得有必要为夙蝾辩白一句,嘀咕道:“夙蝾倒是没说什么七爷的坏话,这是夸七爷好看尊贵呢。”

  冷余刃嗤道:“你懂个屁。”

  贺兰齐不知冷余刃身份,听他说话冷硬,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却听谢必安笑道:“妖族事务繁多,树妖也有些力不从心,夙蝾是得管管了,起码也该有个样子。话唠这毛病就得改了。”

  元陵听得这些话,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夙蝾了。想必近来应该是知分寸了许多。七爷千万不要去妖族问罪。说来夙蝾委实不曾多提七爷的事。”

  谢必安伸手拍了拍元陵的肩笑道:“妖王在这儿,哪里轮得到我去问罪?”

  贺兰齐:……

  元陵:……

  正在尴尬的当口,贺兰齐忙问起,谢必安是要住城隍庙还是住元陵的别院。冷余刃先问:“能做饭么?”

  贺兰齐一愣,忙道:“城隍庙没开过灶。别院自然可以。有菜园子,也有厨娘……”他话还没说完,冷余刃打断道:“住别院,不要厨娘。”

  去别院的路上,贺兰齐拉住元陵低声问道:“夙蝾最近到底在哪儿?”

  元陵咧嘴一笑:“不知道,不过照目前看来,他这几天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