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作者:缚瑾      更新:2021-09-20 07:02      字数:2458
  我点头。

  她立刻将门锁打开,躬身迎我进入,“原来是三太太光临,您怎么不早说,我失礼了。”

  我说没事,不知者不怪。

  她看了一眼我空荡荡的身后,“您也不带几个下人,低tiáo得我都认不出。”

  我笑着问她梁政委在吗,她说在,她推开玻璃门护送我进去,我站在玄关没动,她随手指了指沙发,“三太太先落座,我上楼到书房请老爷下来。”

  我说了声有劳,她飞快跑上楼,很快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

  我没到沙发上坐下,而是站在原地打量这套宅子的内部装潢,看来梁政委不只会耍刀枪训下级,还非常喜欢品茗风雅,头顶的手风琴式天花板十分个性特别,在紫sè灯光的晕染下,随窗外挤入的微风轻轻拂摆,像流动的浪花。

  客厅角都是文墨茶香,书法油画,楠木梨架,古董花瓶,汉白玉石,每一样算不得价值连城,可款式颜sè非常有格tiáo,看着就很舒服。这样的装扮陈设,势必是骨子里真有品味的人,而不是满身铜臭附庸风雅,尽是浮夸和笑话。

  我反手捏住一枚画框的边角,这幅画是一个女子的素描,看眉眼很年轻,也非常jīng致,充满了少女的味道。

  我正在专注观赏,忽然楼梯传来仓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回头,保姆指了指我,对一名跟在后面的高高瘦瘦的男人说了句这是三太太。

  我和那个男人四目相视,他眼神十分锐利,但藏着一丝jiān佞,长方脸,浓眉大鼻,头发很黑,像坚硬的毛刺,似乎因为抽烟的缘故嘴chún是一层深深的褐紫sè,长相有些丑,但气度不弱,他站在第四级台阶上俯视我,我们这样彼此凝望几秒,他露出一抹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跨下来,到我面前伸出手,“三太太,久仰。”

  我笑着和他握住,“应该是我久仰梁政委,听锡海常常说到您,但没有见过,是我的遗憾。”

  他笑着松开我,目光看向我身后的画框,“我常到外地出差,穆家两件大事我都不在滨城,因此和三太太失之交臂,锡海的葬礼是金律师告诉我不便出席,否则我绝不会漏掉,我和他几十年交情,最后一程怎么也该亲自送送。”

  我心中明白金律师阻拦他出席是因为什么,为了避免在葬礼上和穆津霖周逸辞碰面,虽然谁也不清楚穆锡海到底把两成遗产寄存在哪位挚友手中,但他这辈子交情至深的朋友没几个,只要挨个记住私下再逐一排查,无论如何都能算到梁政委头上。

  金律师为了最大限度保住穆锡海的遗产,也保住梁政委晚一些浮出水面遭人胁迫,才不让他出席吊唁。

  我没直接开门见山索要遗产,见面三分情,初来乍到留个好印象拉拢下关系,彼此才好办事。

  我指着那幅画框恭维梁政委,“这么漂亮的女孩,莫不是梁政委的千金吧?”

  他大笑说正是,语气里渗满浓浓的骄傲,“她十八岁时候画的,她非常有才艺,擅长画画和跳舞,在这两件项目上能超过她的年轻姑娘不要说滨城,整个国家也寥寥无几,只要她跳舞的地方,一定是全场焦点。我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她是我梁氏一族的珍宝。”

  岚姐和傅惊晟都说梁禾依对男人的*力太大,她的美热烈灼灼,让人过目不忘,是带有攻击性的,让其他女人不由自主产生嫉妒的。

  我脸上笑容收了收,盯着画中的脸孔沉默,保姆从厨房端上两杯香茶,梁政委伸手示意邀请我坐下,我和他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他让我品品茶,我手在腹部上顿了顿,他看到后立刻哎呀一声拍自己额头,“我忘记了,三太太有孕不适宜饮这种浓茶。”

  他吩咐保姆换一杯鲜榨果汁来,保姆将我面前的茶杯撤掉,等客厅内安静下来后,我对梁政委说,“我今天来得仓促,没有备薄礼,是我失礼,改日请您吃饭弥补我的怠慢。”

  他笑着摆手说不碍事,和锡海原本就不讲究那些人情往来。

  他又和我回忆了一翻他与穆锡海几十年来的友谊情分,捡几件最具有历史意义的事说,他脸上神情有缅怀有悲痛,有向往有忧伤,说到最后他红了眼眶,一边摇头一边垂眸惋惜,他哀叹说,“锡海这辈子事业做的太qiáng大,我眼看他从一个最普通的位置一步步爬到最尖端,他为人大度慷慨,很玩得开,待人处事不会厚此薄彼。可惜他遭天妒忌,不能长寿。”

  他说完掉下眼泪,哀戚的样子很特殊,像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愧怍于穆锡海。

  保姆端着果汁从一扇门里出来,她把杯子放在我面前,我抓住她手问她要纸,她指了指茶几,我从盒里抽出两张,送到梁政委手边,他对我道谢,接过去在眼角擦了擦,“抱歉,在三太太面前失仪。”

  “这样的话从您口中说出来是折煞我,锡海去世我很悲痛,您是他挚友,您对他的追思让我很欣慰,我应该感激您有心。”

  我等梁政委擦拭干净脸上的眼泪,喝茶平复自己后,我才询问他是否知道锡海的遗嘱。

  他蹙眉吐出粘在舌尖上的茶叶,“知道。”

  我说,“我今天是为了遗嘱的事来,锡海生前的交待想必金律师也和您透露过。”

  他喝茶动作顿了顿,眼珠微微一转,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我也不好催促,我等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但却不是和这事有关,他看了眼腕表,发现已经临近傍晚,他笑着说,“今晚三太太不如留下,我让保姆做一点您喜欢吃的菜,我们桌上慢慢聊。”

  我不太明白对于遗嘱话题他为何戛然而止,我也不想拖到两个小时以后,我再次提了一句,他装作没听到从沙发上起身,招呼在厨房里的保姆,“做一点鱼rou,不要蟹,熬点滋补的汤膳,里面加几味对孕妇好的名贵药材,其他的素食你看着办,三太太晚上留下用餐。”

  保姆点头答应,她叫来另外一名帮厨的佣人,一起进入厨房准备食材,梁政委笑着转身,“三太太不要拒绝,锡海活着时我们就该吃顿饭,没成想竟然拖到他不在世。”

  我死死盯着他,对于他的逃避看得一清二楚,我心里有了不好预感,这份预感让我心里忽然有些颤抖。

  我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变得yīn沉而郑重,我从包里取出信封,将里面穆锡海的亲笔信拍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梁政委看到后,他东拉西扯的态度破灭了许多,他沉默不语,我说,“金律师告诉我,拿这份书信来换取锡海存放于您手中的两成遗产,我想您对于他的字迹并不陌生。请梁政委行个方便,我肚子月份大了,舟车劳顿很辛苦,希望这一次就可以拿到属于我的东西。”

  梁政委端起茶杯不断喝水,喝到见底后,他又兑了些凉白开进去,一杯接一杯没有停止的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