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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绥绥      更新:2023-05-30 16:20      字数:1718
  的长眼睛,不笑的时候就够吓人的,这时候挑眉看着她,更是危险。

  绥绥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撒手,别到背后,“殿下,怎么是——”

  “你在这干什么。”他没好气。

  “我……我才收着殿下赏的钗子,所以赶来谢恩……”

  绥绥干笑两声,随口胡诌,说得自己都不信,于是着急转开话头。她看着李重骏,又看看他手里的长杆,忙道,“这原是马球杆呀……哎?殿下是去同太守公子打马球么?”

  她这时才注意李重骏的穿着。

  虽是一身团花青缎襕袍,却比寻常的袍子短了几寸,只截到膝下,底下乌皮六缝靴;窄袖扎着护腕,额头也系着红绑带。乌浓的头发衬着红锦带,分明对照,愈发显出唇红齿白的脸,极黑的眼珠子,一脸潇洒的不屑。

  暮夏高大的梧桐树,叶子苍老了,反而绿得反常。微凉的风里,他的衣袂上印着树叶的碎影,就连那难看的脸色也染上了盎然的少年气。

  绥绥愣了一愣。

  李重骏在外人面前是那样不羁的样子,私下里又阴晴不定。很多时候,她甚至忘了他只有二十岁。

  绥绥没话找话,鬼使神差来了一句,“殿下今天……还怪好看的。”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李重骏也是一怔,随即像被这话玷污了似的,狠狠瞪她一眼,拂袖而去。仪门外小厮已经把马牵了过来,李重骏径直出门上马,一手挽着缰绳,却又忽然回过了头。

  绥绥等着亲眼看他离开,因此还站在原地。远远对上他的目光,不知所以,投了个好奇的眼神。

  李重骏绷紧了脸,立即转回了身,扬鞭策马而去。

  ……怎么又生气了。

  绥绥满头雾水,却也没心思细想。只等李重骏的排场出门,她立即溜回自己的小院。把那金钗子包在小包袱里,换上一身素净的襦裙混出角门,到隔了两条街的大车店租了辆驴车。

  上了车,她翻出包袱里的窄袖胡服套上,戴上毡帽,打扮成个小番子的模样,径直往城西小白马巷去了。

  注:

  【1】刀马旦:戏曲里的一种角色名称,专门负责需要武打的角色,属于武旦中的一种

  南山

  小白马巷深处有间不起眼的门脸儿,悬着招牌,上书‘同道金行’。

  绥绥虽不大认字,却是熟门熟路的了,跳下车走进店内,才进去便有伙计上来招揽。

  她打开包袱,把钗子给他看,匆匆交代,“就这金钗子的样式,还像从前一样,打支一模一样的来。只要金包银的,金子越少越好,薄薄沾一层,别让人看出来就是了。”

  当下交了定钱。她离了金店,又到同济堂抓了两包银耳枸杞,在针线摊子上买了些五彩丝线,这才绕到一处更僻静的所在,停在一道石灰排门前,摘了帽子,举手拍门。

  拍了两下,便有人问,“是谁?”

  绥绥道:“是我。”

  不多时,有人来开门,是个穿绿夹袄的妇人,见了绥绥笑道:“哎哟,我才和翠翘说起姑娘呢!姑娘这时候回来,王爷那儿不用伺候么?”

  绥绥笑嘻嘻道:“他今日有事出去了,不然我也不好偷着出来的。”

  她才走进院内,只见有个骨瘦如柴的姑娘立在门口,轻眉细眼,长颈削肩,罩一件宽大的青布长褙子。人伏在门旁,才叫了一声“妹妹”,便咳嗽起来。

  绥绥忙上前扶住了她,“门口穿堂风紧,又出来做什么!”把她扶到房内榻上,细细问道,“总有一个来月没回来,姐姐的身子好些了?”

  翠翘微笑道:“好些了,还让妹妹惦记。”

  绥绥打量翠翘,见她眼窝都凹了,叹气道:“上回带回来的银耳雪梨,都吃了不曾?”

  翠翘忙点点头,那妇人倒上茶来,却插嘴道:“姑娘还说呢!翠翘吃了两回,偶然知道了银耳的价钱,吓得不得了。说姑娘攒点银子不容易,再不肯吃了。”

  绥绥道:“啊呀,这叫什么话?别说这点子银耳,就是千年的人参,只放着不用,早晚也化成灰了,那才是真糟践。再说,姐姐不必担心我,我才从王爷那儿搜刮出一根金钗子来,等回头我打支一样的,再卖掉这个,倒腾出来的钱,姐姐吃一年也够了。”

  翠翘满面愁容,低头拭泪,又不好哭出来,颤声道:“我知道妹妹在外头受罪,都是为了我。可我这病,只怕是——只怕是好不了了,我但凡有些良心,又怎咽的下去?妹妹……妹妹还是回来罢,别再替我费心,死活凭我去罢了……”

  她把一方半旧的素纱汗巾缠上手臂,手臂枯瘦,直缠了几圈。

  绥绥忙按住了她的手,强作欢快道:“看,姐姐又说糊涂话了!当年在戏班子里,姐姐救了我一命,总是我欠着姐姐的了。大夫上回不还说姐姐气色好多了么,姐姐只管安心将养罢了,一切有我呢。”

  绥绥怕她再伤心,于是说了许多话开导。为了让她安心用钱,绥绥把自己在王府过的日子说得富丽堂皇,讲了好多从长安带来的稀奇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