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破茧
作者:一枚铜钱      更新:2023-07-14 02:14      字数:7190
  看到他们两人,我就后悔干嘛这么早跟玉姑娘道别,我该拉住那两口子,然后让夜公子用冷眼刀子噼里啪啦的刮他们这两个添乱的家伙。如果不是白影救我,我已经因冲开穴道而毒发身亡了,不带这么乱来的。

  “老五~~~”

  人还未走近,七姑姑已经朝我招手。我僵着脸走了过去,被她一把抱住,“老五,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无奈的缩回身,“差点就没命了。”

  她抚着我的头,当我三岁孩童般,“怎么会,翠竹林不是有闻名天下的神医嘛。”

  我没好气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救我?”

  七姑姑咧嘴道,“不是还有白影吗?有他在你身边神仙也拿你没办法,一般神鬼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哽声,许久才道,“他断了,剑断成两截了。”

  七姑姑一愣,蹙眉起指,那玩世不恭的神色已经敛起,肃穆而庄严。这一瞬间,才让我觉得她真是那个可以掐算天命的神算子。

  “不对。”七姑姑说道,“剑在哪里?”

  我忙将剑递给她,七姑姑撩开薄布,细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我紧张唤她,“七姑姑。”

  三哥示意我噤声,我点点头,立在一旁没敢作声。

  过了许久,她才抬头说道,“铸剑师昼隐可在这里?”

  “在。”我拉了他过来,急道,“七姑姑,白影还活着吗?”

  七姑姑拢着眉头,“他的天命尚在,但是剑魂已散。为今之计,只有重铸,看是否能唤回灵魄。”她面上神色越发严肃,似在思索极重要的事,又问昼隐,“你可曾听说以血衅金之事?”

  昼隐眼眸微亮,“适才跟林姑娘说了此事。”

  “好。”七姑姑俨然是一副长辈模样,“我们家老五跟白影剑有莫大的渊源,所以唯有用她的血试试。你速去铸剑,切记不可缺铁少斤。”

  “姑娘请放心。”

  昼隐面向我,已在等剑。我迟疑片刻,还是将剑交给了他。正想跟上他的脚步,免得出了差错,七姑姑已喊道,“老五,神医是否便是那位姑娘?”

  我眨了眨眼,“嗯。”

  钱无烟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

  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盯着我问道,“你可愿为白影重生而尽一分绵薄之力?”

  我认真点头,“嗯!”

  “可愿生死相随?”

  我又定定点头,可为什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七姑姑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道,“果然是个好孩子,痛一下就好,不会死,有神医在,你不会有事的……”

  七姑姑噼里啪啦的安慰了我一堆,搅和的我一脸大雾,心口猛地一痛,低头看去,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愕然看去,她已是一副神棍的模样,叹道,“唯有你的心血,能救他……”

  我两眼一翻,痛晕了过去……姑姑,你一定不是我的亲姑姑……

  ******

  莫名被七姑姑捅了一刀,梦中全是她在举着刀子追我。我跑啊跑啊,跑的口干舌燥,却找不到一口清泉,一间茶肆。等终于看到河流了,一头扎了进去,却几乎被呛死。

  “小妹,醒醒,醒醒。”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钱无烟已捧腹道,“我就说她是个笨丫头,喝个茶还能把鼻子嘴巴都塞进去。”

  三哥笑了笑,说道,“总算是醒了。”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姑一定是爷爷捡来的,不是亲生的!”

  话一落,七姑姑便从三哥背后冒了出来,敲了我一记,“我是在救侄女婿。”

  我一慌,忍着心口的痛楚哆哆嗦嗦的去穿鞋,顾不得刚被溅了一脸的茶水,“白影怎么样了,我晕了多久,他活过来了吗,心血有用吗,不够七姑姑你再捅我一刀吧。”

  屋内传来一声轻浅的笑声,恍如飘渺之境传来,“再来一刀,我就要做鳏夫了。”

  我登时一怔,穿了一半的鞋子也不穿了,颤颤直起腰,抬头看去,那挂着浅淡笑意的人,也正向我看来。我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忍不住打转。白影伸手拭去我面颊上的茶水,笑道,“我回来了,瑟瑟。”

  不是做梦,微凉的手附在面上,没有半分虚幻感。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但是扑到他怀里,却是哭出了声,“我恨你!”

  我还想骂他更多,可是喉中已哽咽的说不出话,只能一直哭,把压抑在心里的不痛快都发泄出来。

  “嗯,一次性恨完吧。”

  我睁着泪眼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恼道,“恨不完!”

  他失声笑了笑,抚着我的头,“那就用一辈子来恨。”

  我面上一烫,所幸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他脸上的伤痕已经不见,我从衣襟处翻看,那原本长至腹上的伤口,也都消失了。我长长松了一气,“你真的全好了么?”

  “嗯。”

  他拭着我脸上的泪,神色极认真。我抓着他的衣裳不松手,良久无言。等他的手离开,我又细细看他的面色,跟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眸子里的神色也是璀璨如星,丝毫不见疲倦之色。

  我颤颤垫脚,力道一直聚在脚尖上,才终于是贴近了他的脸,探头吻了那凉唇一记,“不要……再丢下我。”

  微微的动容之色慢慢在他脸上漾开,眼眸更是繁若星河,终于是化作浅淡笑意,像寒冬的初阳,暖入心底。

  他俯身环住我,附耳道,“此生,不会再丢下你。”

  烦乱的心,已归平静。

  ****

  “哦~没错,本来是打算去别的小镇的,结果突然玉姑娘就派人来寻白莲,说白莲能通鬼神,愿付重金询问一事。我一听就赶紧跑来了~没想到到了翠竹林,救的却是自家侄女。”

  “什么?你就是那神算子白莲?!”

  “是啊是啊,原本的行程全被打乱了,你不知道,老五那孩子天生就生了个捣乱命。”

  “哈哈,所以说林浅色果然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她来了这里后,也把我搅和的天翻地覆,原来她在武林也是个到处闯祸的人。这会我心里可就平衡多了。”

  我随白影走出屋里,便见七姑姑和钱无烟像多年故交那般饮茶畅谈。想到这两人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就忍不住觉得难过,比起你们来,我分明是最正常的那个!

  心口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道那一刀捅的有多深。我闷哼一声,白影已拉着我走了过去,“七姑姑,三哥。”

  三哥笑道,“这么快就出来了。”

  钱无烟大大咧咧道,“屋子借给你们啦,爱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用理会我们。”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这么大,就算我在竹林外面,也听见了。”

  七姑姑朗笑道,“看来我们得走远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害羞,已经是大姑娘了。”

  “我没有!”

  我急声辩解,白影笑了笑道,“这次我能重生,多谢各位。”

  “侄女婿,你客气了。”

  钱无烟数了数手指头,朝我说道,“记得给我五千两白银。”

  昼隐听闻,也是蹙眉说道,“铸剑钱,两千七百两。”

  “……你们把我卖了吧。”我厚着脸皮说,“我身上只有十八两,算上家里的小金库,一共是三百四十七两。”默了默,腆着脸道,“要不……打欠条吧。”

  被斜视了……

  我干咳两声,看向三哥。白影肯定是没钱的,七姑姑用钱如水,这两人指望不得,“三哥……”

  三哥握杯的手明显一重,放下杯子起身道,“小妹,你还是找个人买了你吧。”

  七姑姑扑哧笑了笑,“老五,你就留在这里给钱神医采几天药吧,她总不会把你生吞了。”

  钱无烟正色点头,“没错,你帮我把炼制九转还魂丹的草药配好,我就不为难你了。”

  我哭丧着脸,这是变相把自己卖了。白影笑道,“你的伤还没好,七姑姑和钱姑娘是让你留下养伤。”

  钱无烟哼声道,“我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谢啦,神医大人。”

  “不谢。”

  见七姑姑和三哥真要走的模样,我忙问道,“你们要去哪?”

  三哥说道,“爹爹飞鸽传书,让我去一趟清源镇,你的事我已经在信中跟他说了。你伤好了后,便回家一次。”他末了又笑道,“带五妹夫回去。”

  “哦。”我应了一声,“你们办完事后,也会回家吧?”

  “嗯。”三哥似又不放心,未多说,轻声道,“小心,别又受伤了。五妹夫,你多看着她。”

  白影点点头,“一定。”

  又是送人离开,上次是夜公子和玉姑娘,现在是三哥和七姑姑,这翠竹林,真是送别圣地,让人感伤得很。

  夕阳已落,山道上还弥漫着热气。脚底已经觉得很热,手上却还是微凉的。我真想把白影抱住,“昼隐说,你是用寒铁锻造的,看来真的不假。可昼隐还说,后来你又受熔浆蒸腾,那你到了寒冬,会不会很暖?”

  白影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笑道,“到了寒冬,你就知晓了。”他指尖滑过我面颊,眉头微拢,“面色怎么这么差,心口的伤……”

  “让它慢慢好吧。”我略有警惕的看他,“不许帮我。”

  “嗯。”他俯身背对我,“我背你。”

  “啊?”

  他回头笑道,“我背你回去。”

  自从十岁之后,就再没人说背我。他这么一说,又是觉得惊奇又觉得有些羞涩,我清了清嗓子道,“到了翠竹林,你要放我下来……”

  不然让钱无烟看到,她估计要笑上我十天半个月。

  得了他一声应允,我才上了背,果然凉得很,我贴的紧了些,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像趴在冰块上。”

  温热的余晖照来,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气。我惬意的趴在他肩上,白影的步子稳健,在山路上也不显颠簸,实在是很舒服。

  鸟鸣声悠悠传入耳畔,我闭上眼睛,感受这久违的舒适。

  “白影。”

  “嗯?”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

  早上醒来,剑在一侧,我小心翼翼替它拢好被子,悄悄下了床。

  之前总是希望最好他每天都是剑的模样,免得我提心吊胆。现在看到是剑,倒有些不安,生怕他以后都是这个样子,人果然奇怪的很呐。我摇头叹着,洗漱后开门出去,拿了一旁的小背篓,去钱无烟的住处。

  据说九转还魂丹所需草药有四十八种,炼制的方法极其复杂。我对丹药不感兴趣,不过家里没有来飞鸽传书要我去记录,正好让白影在这个地方休养,虽然最应该调养身子的人是我。

  到了钱无烟那,天才刚蒙蒙亮。我看了看她隔壁的小屋,昼隐恐怕又是睡在这了吧。这两人的关系,总让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情人,又像朋友,更像是一对欢喜邻居。

  钱无烟揉着睡醒出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好困。”

  “你昨晚不是早早就把我和白影赶出来了嘛,难道不是早睡?”

  “是倒是,不过后来睡不着,就跟昼隐下棋。”

  我笑道,“一定是你输了。”

  钱无烟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要是你赢了,你肯定心满意足的跑去睡觉。只有你输了,才会不依不饶的继续下吧。”

  钱无烟撇了撇嘴,“鬼丫头。”

  “不要老是叫我丫头嘛,你才大我几岁。”

  “鬼丫头鬼丫头。”

  “……好吧,你赢了。”

  “你等等。”钱无烟钻进屋里,不一会又捧着本书出来,翻至后面,指了指那书上的图,“记住它。”

  “哦,驳魂草。”

  钱无烟收了书,拍肩道,“找七株回来。”

  我愕然,“你不去?”

  “不去,我要睡个回笼觉,就这样,去吧。”她末了挑眉说道,“反正你有个神仙相公。”

  “喂……”我语塞,这家伙,真是随性。

  我看了看天色,还早,如果白影醒了,自然会来找我。这山林并不险阻,也未见有野兽出没,而且大清早的,兽类都应该回去洞穴了。打定主意,抬脚往山谷走去。

  驳魂草并不难找,在低矮的山脚便找到了三株,只是都夹在岩缝里,每次探手进去摘取,都觉得自己早该练个缩骨功。

  晨曦穿透树林,驱散了笼罩的雾气,林间的景致也看得更清楚更远。

  采好了药往回走,见树林中有人影,本以为是白影来寻我了,谁想却是个着莲青色缎袍的男子。

  他走走停停,每走两步便四处环顾,似在寻什么东西。却又无焦急之色,倒有种闲情逸致的感觉。

  离的近了些,看得清楚了,是个年轻人,从面容来看,只比我大五六岁的模样,可看到他眼睛时,偏偏又带着久经岁月的风霜。

  他似乎半晌才发现有个大活人向他靠近,等要擦身而过时,他忽然转身,“那个……”

  “唔?”

  我刚正面看他,便见他眨了眨眼,“请问……翠竹林怎么走?”

  “往那边一直走就是了。”

  他眯了眯眼,“姑娘长的这么可人,味道一定很不错。”

  “……”我扯了扯嘴角,慢慢摸到腰间的匕首,他要是敢过来,我就一刀戳死他。

  男子扑哧扑哧笑着,“我开玩笑的。”

  我狐疑看他,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要去翠竹林的,不是找昼隐,便是找钱无烟吧。提脚想走,见他衣服有血,不像是外面溅上,倒像是从里面浸染而出,我问道,“你手受伤了?”

  他撩起衣袖,果真是有伤口。他无谓的笑了笑,“只是小伤。”

  我挠挠头,“要不,我给你上个药吧。山上有很多草药,我去找些来。”

  他皱眉看我,“你倒是一点也不怕生,我该说你笨好还是说你天真。”

  “……这两个有哪个是夸人的吗?”

  他忽然朗声笑了起来,“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就是……”他摸着下巴多打量了我几眼,又摇摇头,“太久了,样子也忘记了。”

  我觉得再不走他就要吟诗感叹了,最后问了一遍,“你真不用敷药?不用我就走啦。”

  “嗯,不用,姑娘慢走。”他又笑道,“反正凡人的药对我也没有用。”

  “哦。”我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好似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脚已僵了,凡人的药……凡人……我猛地回身,刚才那地方,已经是空无一人。

  心猛地抖了抖,似有疾风掠来,吹的我裙摆飞扬。我颤颤别过脸,就见一张鬼脸朝我吐吐舌头,惊的我尖叫起来,抱头要跑。

  “欸,瑟瑟,瑟瑟。”

  身体已被抱住,不容我挣脱半分。我愕然朝他看去,真想把背篓扣他脑袋上,“白影!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他倒是满脸无奈,“你还真是不经吓,那尖叫,差点把我吓死了才是真的。”

  我没好气的捶了他两拳,“坏蛋。”

  他笑的没心没肺,说道,“下次采药,叫上我,你的伤还没好。”

  “嗯。”我点点头,忙说道,“刚才我碰见鬼了,他手受了伤,我说采药给他敷,然后他说……凡人的药对他没用。等我转个身,他就不见了!”

  白影眉头微锁,又笑了起来,“或许是神仙呢。”

  我哆嗦了一下,“但愿是神仙。”

  “药采好了么?”

  “采好了。”

  “那回去吧。”他笑道,“背你。”

  “嗯!”我顿感天地美好起来,真希望他能这么背我一世,我厚着脸皮道,“我也在背东西,背篓。”

  他慢悠悠的走着,忽然说道,“以后把背篓换成孩子。”

  我面上一烫,因在他背后,只能看着他的侧脸,依然是挂着笑,我伏在他肩上,低声说道,“孩子呀……生孩子会很痛苦吧。大嫂当年生小乐的时候,我在外面听见那好像撕人的声音,都吓哭了。”

  “唔。”白影沉思良久,“会很痛苦吗,当年踏雪生下主人子嗣时,好像也没惨叫得像撕人。”

  我皱眉想了想,“每个人都不同吧。”不过想到有个那么大的孩子从体内钻出来,还是觉得脊背发凉。而且生了孩子之后,还要跟你抢相公,还是不要孩子好了。

  “白影,”我环着他的脖子,凑近了些,“上次昼隐问你的剑身为什么会破损,你曾说,因为急于修人。七姑姑又说你和我上世有牵绊,到底是什么……”

  白影默了默,“你想知道?”

  “想……能说么?不能的话不说也没关系。”我埋头在他的脖间,贴合着那凉凉快意,“以后说也行,我知道你不说,是为了我好。等时间到了,你就会告诉我了,我相信你。”

  “瑟瑟……”语调中带着轻轻的抖音,夹着一种从未听过的感情,“你仍愿相信我?”

  我知他又想起我右手被废之事,字字道,“信啊,你都愿意用性命来救我,我怎么能不信。”

  或许情到深处,便再说不出任何话来。我没再出声,这样依在一起,一点一点的感觉他的温度,凉凉的,却越发暖和起来。

  快到翠竹林,想到若是让钱无烟见到我又趴在他背上,一定又得打趣我们,便从他背上下来。趴了一路,摸了摸面颊,冷冷的。又摸摸他的脸,还是凉的。

  我蹙眉,“下次我要喝冰镇杨梅汤,不放井里了,就让你捂着。”

  白影想了片刻,正色,“好主意,记得多添一碗,我也要。”

  我笑了起来,他已经伸手拿过背篓,执起我的手,“走吧。”

  进了翠竹林,走了一会,便看到屋子了。还未等我们走近,便看到有人坐在门前的石凳上,竹屋大门紧锁,想必她又跑到昼隐那去了。

  我原本以为会是那在林中见到的年轻人,可到了前头,却是个三十上下的中年人。

  衣服是上好的丝绸,金线镶边,玉冠束发,一看便是非富则贵。眼眸如墨,透着不同于常人的坚韧,他虽是坐着,但是脊背挺直,视线投来,不怒自威。

  他缓缓站起身,作揖道,“可是昼隐?”

  我摇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暂住在这,你找他有事?”

  “补刀。”

  “那你走错地方了,他住在那边的竹屋。”

  他虽不带笑意,但是眼中神色,却无半分恶意,还带着些许中年男子的稳重,“多谢姑娘。”

  我看到他手上的刀,心头一个咯噔,“你……你是萧无痕?”

  他未否认,“是。”

  我点点头,萧无痕是还君楼楼主,势力坐拥一方,但按照正道的说法,还君楼便是邪魔外道,他自然就是个大魔头了。六叔当年记载还君楼的事,曾说邪道,只不过是不与武林上所谓的正道相交,才背负上‘邪’这个字。

  萧无痕似乎略有意外,但未多说,道了谢便走了。

  等他走远了,我说道,“能让楼主亲自出马来寻铸剑师的,那刀肯定是把好刀。”

  白影缓声道,“非但是好刀,还是难得一见,碎玉石破千军的宝刀。”

  我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白影笑了笑,“故交。”

  我愕然,“莫非……那刀也有灵魄?”

  “嗯。”他又笑道,“或许你刚才在树林遇见的,便是他了。”

  听到这,我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叫什么?”

  白影眼中笑意弥漫开来,说道,“斩风,斩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