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作者:果果猪      更新:2023-07-16 20:07      字数:3454
  “你活该!”莫羡气愤地说, 身子努力向上挺, 想帮他分担更多的重量。可穿着高跟鞋不得劲,站不稳,她干脆把鞋子踢了, 光脚踩在地上。

  她扶着他, 没法弯腰去捡鞋, 只好把鞋子踢到墙边, 想着等把他送到病房后再回来拿。

  “所以说让你别穿高跟鞋。”关忆北咕哝。

  “丢了的话你赔我一双!”莫羡阴沉着脸说。

  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多少钱?”

  “六千!”

  “……”

  她扶着他慢慢往病房走,也是巧,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没有帮手的好心人, 他们只能靠自己, 走得特别艰难。一小段路后莫羡额头都出了汗,听关忆北嘟囔:“两万还没还, 又添了六千。”

  她没说话。

  其实她不过是气头上, 随口那么一说。一双旧鞋没人会拿, 就算是丢了也不会找他赔。

  过了一会儿, 他突然哼哼地笑。莫羡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那脑子里又在转了些什么。

  “债多不压身。”他悠悠然地说。

  她肚子里闷着火, 不想理他。

  又往前挪了几米,额头的汗开始往下淌, 关忆北说:“歇会儿。”

  他把胳膊从她肩上拿下来, 斜斜地靠到墙上。莫羡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 抬眼看关忆北。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差,白得像纸。宽大的病号服挂在他的身子上,空荡荡的,愈发显得他瘦得厉害。

  她那颗不争气的心疏忽就软了。

  莫羡含着下巴看着关忆北,低声问:“还疼吗?”

  “你在,就不疼。”关忆北呲牙笑,像个讨到糖的孩子。

  亏他还能笑得出来!

  莫羡别开眼。

  他指着自己问她:“你觉得我值不值六千?”

  她不想跟他贫,把保温瓶递给他,让他拿着。然后拉过他的胳膊重新扛到肩上,扶着他继续走。

  “真想肉偿啊……”关忆北叹着气说。

  莫羡剜了他一眼。

  “从来没做过,想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的眼光罩住她,语义含混,意味深长,缱绻暧昧。

  “把嘴闭上!否则把你扔了!”莫羡喝道。

  关忆北乖乖闭上嘴,他们就这样慢慢地挪回病房。

  门口那床的大爷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在啃,见到他们后嘴巴停下来,眼光一个劲儿地在莫羡身上打转。

  莫羡觉得额头鼻翼都湿漉漉的,有几道汗水沿着脸颊的弧线淌下来。她今天的彩妆不是防水的,也不知道花成了什么鬼样子。

  莫羡终于把关忆北扶到床上趴好,喘了口气,看他后背的衣服都黏在皮肤上,伸手摸了一把,湿透了。

  她想得去护士站要一套干爽的衣服帮他换上。

  “痒啊。”关忆北咕哝,反手去抓后背,够不到,又嘶嘶地喊疼。

  他扭头朝她说:“帮把手。”

  莫羡俯身去帮他抓痒,开始是隔着衣服抓,他还是一直喊痒,让伸进衣服里面抓。莫羡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办了。

  她伸手进去,掌心滑过他湿漉漉的皮肤,汗水像是润滑剂,他一层薄薄的皮肤下是弹性有度肌肉,肌理明晰,浑然天成。

  她知道他一直是瘦而有肉的,腰腹紧实,看来他这几年也没荒废,要不也不会单手举起一个成年男人。

  她心里略略安慰。

  她的手顺着他后背的曲线上行,去找他所说的痒的地方。他总说地方不对,让她再找。

  汗水是凉的,他的身子是热的,病号服粗糙地蹭过她的手背,手心碰触的是他坚实的身体,光滑,吸附,支撑,让她着迷。

  她的手指摸到他的蝴蝶骨,这里肌肉薄,较之肌肉更加坚硬,她在他的蝴蝶骨上压了压,小指落在他蝴蝶骨跟肋骨交界。这里没有骨头支撑,柔软又脆弱,跟他的蝴蝶骨有鲜明的对比。她控制不住地摁压下去,他的皮肉像个陷阱,柔软,温热,湿滑,她的手指陷了进去……

  像是一种隐喻。

  她想起数百个沸腾的夜晚,他的手指,缓慢地进入她,刺痛酥麻,弄得她说不出难受还是享受。他咬着她的耳垂喘息,沙哑地说:“真紧……又湿又热……”

  他刚才说,没做过,想知道是什么滋味。

  确实没做过。

  她疼得受不了,他就换别的法子解决。

  就像经历过了数百场的足球比赛,临门一脚的时候,他都把球踢向观众席。

  ……

  莫羡呼吸不畅。

  关忆北的背部绷了起来。莫羡立刻把手抬起来,只让指尖触到他的身体,匆匆问:“这里吗?”

  她没想到会在医院里产生这样的绮想,还是在病房里,他身上还有伤,旁边还有个陌生人。

  关忆北闷闷地“嗯”了一声。

  莫羡在他的蝴蝶骨上胡乱抓了几把,语速很快地问:“好了吗?”

  关忆北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莫羡迅速把手抽出来,说:“我去跟护士要件衣服。”说完她就逃走了。

  关忆北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隔壁床的大爷嘿嘿笑:“小子艳福不浅啊,刚走一个我见犹怜的林黛玉,又来一个妖艳的尤三姐,你那小身板受得了吗?”

  “您老少说两句吧。”关忆北咕哝。

  下面那玩意儿已经抬头了,小腹一紧又牵了后腰的伤口,前后都疼得厉害。

  本来是想从她那儿讨点儿便宜,事实证明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看后头这个好,范儿正盘儿靓条儿顺,少见的尤物。”老头啃了一大口苹果,吧嗒着嘴嚼着,眯起眼说,“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那个功夫,能降的住她。”

  “她是我老婆。”关忆北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声说。

  他在心里开始默背人体解剖图,盼着那玩意儿尽快服软。

  可是到莫羡拿着病号服回来,他那儿还是很精神。

  莫羡给关忆北换衣服。换完了上衣,到换到裤子的时候,他遮遮掩掩的,说要自己来。隔壁床的大爷捂着嘴吃吃地笑,莫羡乍然明白过来,脸上顿时红了。她气得把裤子扔到他枕边,想走,关忆北立刻拉住她。

  “我还没吃饭。”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莫羡瞄了两眼搁在地上的保温桶,犹豫了片刻,对他说:“你把裤子换上,我再回来。”

  大爷忙着把自己摘清,说:“他自己哪儿能换啊?你们别理我这个老头子,你们随意,随意啊。我闭上眼”

  大爷以为莫羡是因为碍着外人才会不好意思。莫羡更是忿忿,瞪了关忆北一眼,甩开他的手出去了。去电梯门口把鞋子穿上,又在外面呆了几分钟,她才回来。看关忆北在笨拙地给自己脱裤子。

  大爷看到莫羡,忙说:“小子别忙活了,你媳妇回来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莫羡冷着脸说,走过去帮关忆北换裤子。

  大爷愣了愣,“噢噢”两声,再也不吭气了。

  莫羡帮关忆北换好裤子,捡起保温瓶打开了,倒了一碗鱼肚出来。保温瓶的质量不错,还是热的。她把碗送到关忆北面前,让他自己吃。

  关忆北给她来了个混不吝,趴那儿不动,说:“胳膊疼。”

  莫羡抿唇跟他对峙。

  ……他嘴角干得起皮,脸色也不好……

  莫羡垂下眼,舀了一勺鱼肚送到他嘴边。

  关忆北嘴角勾起来,张嘴吃了。

  “有点淡。”他评价。

  “病人不能吃太咸。”她说。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腥?”他边吃边皱眉边问,他不喜欢吃鱼。

  “鱼肚。促进伤口愈合。”她说。跟宋若词给他送来的一样,这句话她没说。

  关忆北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莫羡知道他是想到了宋若词。她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连续喂了他好几口,把他的嘴堵上。

  “你不回家,得想好怎么跟父母说。”她嘱咐,把保温瓶里剩下的鱼肚都挖出来,一勺一勺不停地全塞到他嘴里。最后说:“我给你找了护工,一小时后他会过来。”

  关忆北含了一嘴的鱼肚,嗯嗯两声说不出话。

  “三餐我在营养公司订好了,他们会按时送来。护工的钱我来出,算是替韩略谢你的。”莫羡说着,手下麻利地把保温瓶收拾好,站起身,伸手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关忆北,说,“你安心养伤,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莫羡就走了。

  关忆北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鱼肚,拧开矿泉水瓶盖灌了几口。

  大爷嘿嘿地笑,说:“你这个前妻,还挺有情义的,比我老婆强。”

  关忆北抹了把嘴,扭头看着大爷:“你也……”

  “十年前离的。”大爷伸了个懒腰,风轻云淡地说,“打了几十年,过不到一块儿,不凑合了。一个人也挺好。”

  关忆北笑笑,说:“我跟你不一样。”

  “看出来了,你小子贼心不死吧?想把媳妇抢回来?”大爷给了关忆北一个他是过来人的眼神,“那你就慢点儿好,你好不了,她就得常往这儿跑。”

  关忆北笑笑,没接话。

  他拿过手机,给莫羡发了一条短信。

  “手术做过了。你的答复是什么?”

  没多久莫羡给他回了短信。

  “韩萱今天刚出icu。”

  他回给她:“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

  她回给他:“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