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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果果猪      更新:2023-07-16 20:09      字数:3819
  此为防盗章, 12小时后可见。  地下二层的放射科角落, 像个阴森森的密室,人迹罕至,寂静无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钢筋水泥的清冷味儿。

  她在清冷里拥抱他, 听着他的呼吸在耳边,从压抑急促到平缓冗长。

  她知道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该是时跟他分开了

  她轻轻推他,她以为他必然会知趣地放开他,他是知情识趣的人。可她猜错了,他抱她抱得更紧了。

  她有些诧异,加大了力气推他。他更加收紧了胳膊, 害得她不得不翘起脚尖,膝盖又疼了。

  她正拧眉忍疼,听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叫她。

  “莫羡。”

  她有些不明所以, 想也许他有什么要问她。她静候他的下文,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再说。

  他只是抱着她,搁在她身后的一只手蜿蜒上行, 让她的头发缠在他的长指之间, 揉着, 搓着……

  猛然间,莫羡的心就慌了。

  “莫羡。”他又叫她, 声音比刚才更轻, 也更温柔。

  这世上盼着他们复婚的人太多。只她家里就有八个哥哥, 加上一对父母。提到关忆北,下一句就是明示暗示地问她何时复婚。而只要是认识他们的人,都对她抛弃关忆北表示不理解,初初那些日子,更有一些不利于她的流言出来,例如嫌贫爱富,榜上大款之类。之后三年过去了,她身边从未出现别人,那些传流言的人便就自己歇了。

  纵使有这么多人跟她提“复婚”两个字,关忆北自己却从未提过。

  他们彼此之间有一道不言而喻的界限,可是现在,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将要越过那道界限。

  而她不确定得是,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能否淡然如常地跟他说:“不好意思,不可能。”

  就像她拒绝许多追求者那样。

  她更怕的是,一旦她能说出那种话,她跟他之间,连粉饰太平的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就必须要离他更远。

  可她舍不得。

  “我们……”他说了个开头,她立刻捂住他的嘴。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却惶惶然地看着他。

  空气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来,能吓人一跳。

  莫羡扭头看过去,韩略正匆匆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他脸上带着又尴尬又歉意的笑,把手机放到耳边,低低地“喂”了一声,转身走开。

  关忆北松了力道,莫羡也把手从他嘴上拿下来。

  莫羡一直看着韩略慢慢走远,努力把思想从关忆北那边抽出来,让自己去想点别的。

  她开始考虑韩略的事情。

  她想,明天要把话跟韩略讲清楚。

  其实她本来是不屑于搭理韩略的,之所以改了主意,是因为到刚才为止,她发觉他不算坏。

  韩略身上有种成功男人才有的那种指点江山的气魄,走路的时候背永远是挺直的。他骄傲,自信,富有侵略性,对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志在必得。他有钱,有地位,有身份,一条真丝手帕的价格抵得上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很多女人会被他吸引,可惜她不是。

  她是跟他具有相同特质的女人。她不喜欢屈居人下,她擅长平等而立,或者站到比别人还高的位置上。

  他们都是激进的行动派,像两匹脾性相近的烈性子野马,在一起的结果只能是厮杀过后两败俱伤。

  而关忆北,是她的草原。

  一开始她鄙视韩略,利用他,对她而言他不过是个工具,用过即弃,她丝毫不觉得抱歉。

  可今天,她发现他身上有另一种特质,那就是慈悲。她觉得如果他还是个不错的人,那么她就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对待他。

  把话说清楚,告诉他,她莫羡早决定了终生孤身一人,不想去祸害任何男人。

  这样是对他的一个交代,也是对她自己的。

  她目送着韩略离开,直到他在走廊的尽头拐了弯再也看不见。关忆北把她的脸扭了回来。

  她看向他,他眼里有很复杂的情绪,目光几分尖锐,有涌动的醋意。

  ……大概是又误会了吧……

  莫羡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一些,裙摆蹭到她膝盖上破了的伤口上,她疼得嘶了声,弓起腰,手想去摸摸膝盖,又不敢碰那里。

  关忆北弯腰,轻轻撩起她的裙子,看到她的伤口在流血,他二话不说便要抱她,她压住他的手,拒绝说:“我自己能走。”

  他眼神黯了黯,脸色难看起来,沉声说:“那就走慢些,我带你去包扎。”

  “你不去看一下那个孩子的妈妈?”她故意岔开话题。

  “她是成年人,不是孩子,有些事别人没法帮她消化。”关忆北却说。

  “怎么心肠突然这么硬了?不像你的风格。”莫羡故意激将。

  她希望不要再回到刚才那种氛围里面,太危险,不可控。

  “不像我的风格,那像你的吗?”关忆北讥诮地说,眼神飘过来,清清冷冷的。

  这下可真的不像平时的他了。

  确实是在吃醋。

  莫羡假装听不懂他的双关语,低头抚弄了下裙摆,只说:“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急诊包扎就好。你先去忙。”

  “我只有两个患者,一个在icu,一个……”他顿了顿,对着白色的天花板长出一口气,接着说,“所以今晚我不忙。”

  最后莫羡被关忆北带到了夜班医生休息室,让她坐到床上,他蹲在她跟前,默不作声地帮她上药。她觉得挺疼的,忍着不出声。好像她一旦出声,沉默被打破,就要发生一些她控制不了的事情。

  关忆北把她的伤包扎好,没有把她的裙子拉下来,反而是把长裙往上一推,露出她大半的大腿。莫羡吃了一惊,伸手想把裙摆压下去,被他连手一起握了,压到她大腿上。

  他的指尖还有掌根落到她大腿上,她打了个寒颤。

  “怕什么?门我已经锁了,没人会进来。”关忆北淡淡说。

  “关忆北,你不要太过分!”莫羡低喝。

  她实则心慌,怕掩饰不住。

  他哼笑一声,抬起眼皮看她,眼里难得有了阴鹜的情绪,问:“过分?你身上还有哪儿是我没见过,没摸过的?”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混账话,这下她真的生气了。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想站起来立刻出去。哪知道他起身地比她还要快,又是一个熊抱把她抱进怀里。她气得打他,他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撒手。

  有敲门声,宋若词在外面问:“忆北,你在吗?”

  莫羡立刻停下挣扎。

  关忆北圈紧了她,朝门口“嗯”了一声。

  “你在休息?”宋若词问。

  “刚躺下。”关忆北说,侧过脸,在莫羡的耳后吸了一口气,有些陶醉。

  “我爸爸来了。他知道了那孩子的事儿,想跟你聊聊。”宋若词说话的声音本就温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又柔了几分。

  “我一会儿就过去。”关忆北说,手落在莫羡的脊柱处,掌心的热度透过衣服传过来,莫羡起了鸡皮疙瘩。

  “那……你尽快……我爸爸在病房等你……”宋若词有点儿不太情愿。

  关忆北只说:“知道了。”

  宋若词走了,莫羡想用力推开他,却听关忆北说:“莫羡,我害怕了。”

  莫羡愣一下。

  “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让我害怕的男人。”他继续说,“我不能把你给他。”

  她脑里迅速分析他话里潜藏的意思。他却直接给了她答案:“我们复婚,好不好?”

  界限,还是被越过了。

  她只问自己能不能冷冷地像讽刺一样地拒绝他。

  能不能?她问。

  太难了。她答。

  “你的活检手术,什么时候做?”她问他。

  关忆北顿了一下,没说话。

  “你做完手术,我给你答复。”她说。

  关忆北像是在考虑,而后放开了她,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他抬手在她眉心一弹,弹得她皱眉。

  他竟然能笑得很轻松,说:“还是你聪明。是我想得不周到,如果检验结果是恶性的,那我就不祸害你了。”

  莫羡抿唇,侧过头,只说:“你先把手术日期定下来,通知我。”

  说完她开门出去了,关忆北没有拦她。

  莫羡在医院门口遇到在抽烟的韩略,他见到她之后忙把烟掐了。

  她惊讶他竟然还没走,想要跟他说点什么,又觉得多余,便只是朝他点了下头。

  “我们都还没吃晚餐。我请你。”韩略故作轻松地说。

  “我不饿。谢谢。”莫羡说完。匆匆走了,不给韩略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以后数日,天下太平。韩略一切事务均公事公办,关忆北那边更是杳无音信。莫羡有几次想打电话问他,最终都没有打。

  她有点乌龟心态,其实她盼他早点作手术,又怕他做手术。她特别怕活检结论出来。就像高考后,总是期盼放榜查成绩的时刻晚点到来。

  结果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通知她关忆北做手术的人,是盛鸿年。他在电话里说,关忆北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

  莫羡立刻赶去了医院,在手术室外看到了盛鸿年跟叶清欢一人站在走廊一边,像是对峙的样子。

  莫羡直接问盛鸿年:“你怎么知道他今天手术?”

  “他托我在外面等着,一旦手术中有个万一好有个签字的。这是他原话。”盛鸿年说,“我看结果快出来了,就通知你了。我想这不算违背承诺。”

  又是这样!她就该想到!这次如果他被诊断为无事,她一定跟他绝交!朋友都没得做!

  正胡思乱想着,手术室门一开,一个医生出来了,手里拿了一个病历本似的夹子。

  莫羡没有立刻去问,而是暗中观察医生的神情,医生的表情微妙,沉重中透着一丝困惑。

  她心里沉了沉。

  医生走到盛鸿年跟前,说:“我们决定,马上给关医生做手术。你签一下同意书。”

  不是说活检手术吗?怎么直接就成了正式手术?

  情况是有多糟糕?

  莫羡揪住医生的衣袖,厉声问:“他怎么了?”

  她不想跟他们抢早饭,早早地出门了。

  去到车库的时候,见韩略的车又停在她车子的后面。她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