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風字壹號      更新:2023-07-20 15:32      字数:7583
  刑讯训练告一段落,展光照有一周的休整时间,这期间没有高强度的训练科目,主要以恢复身体状态、保持体能为主。除了早晚的跑步和午间的扎马,基本是在输液和养伤中度过,算是他大半年以来最悠闲的时光。刑讯药剂的后遗症依旧存在,虽不像上次那般吐得厉害,但到底又开始失眠,神经到底不如身体那般禁折腾。

  这一晚仍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展光照有些萎靡地盯着射进宿舍的月光,电刑影响,他总是不太精神,偶尔昏沉或抽搐,尽管如此,睡眠一旦中断,也只能睁眼静观天色渐明。周围学员睡着,偶尔有人翻个身,或是含糊呜咽,似乎梦里也没摆脱被刑讯的噩运。稍显烦躁的展光照披上衣服悄声出门,门口早不像开始那般有人把守,他立在屋前的走道上呼吸起仲春青嫩的空气。倘若没有战争,此时的我,会在何处……他自问。弦月东升,万籁静寂。

  信步来到后勤科仓库外的一小块空地,这里不知道被谁固定了只沙袋,他扎马结束归还水桶时无意间发现。没有规定不准在半夜练拳,他回忆了守则。借着远处昏暗照明,一记直拳随即轰在沙袋上,笨重的沙袋发出沉闷声响。展光照锁定摇晃的目标,脑中呈现出敌人的样子,勾拳、摆拳、肘击、膝击、弹踢、侧踢……他灵活而强劲地击打对手,心中想着自己的攻击贯穿其身躯,将所有学过的凶狠招式都练上一气。

  “咚——”他一头撞击沙袋,不光是四肢,头部攻击力也必须强化。他喘着,将外套扔在一边,终于有东西供他消遣这漫漫长夜了。

  轻微的异动令他本能地躲进仓库的阴影,侦察和行动训练让他养成了时刻警觉的习惯。

  “出来。”这是鲁齐的声音。

  展光照见躲他不过,坦然现身。“总教官。”他端正立在鲁齐面前。

  “18号,伤好了?这么晚还出来玩?”鲁齐瞥了眼他丢在地上没来得及拿走的外衣。

  展光照也发觉了那件暴露自己的衣服,心道果然床上躺多了人会变蠢,而脸上却无比淡然:“报告教官,好多了,夜里睡不着,寻思作息时间不固定,就出来活动活动。”

  鲁齐无声而笑,这理由找得还算不错。“你倒会找地方。”他走上去按住沙袋。“怎么,天天练这些格斗还练不腻歪吗?好不容易休息两天。”

  “不,勤能补拙,我还差得远。”展光照正色道。

  “呵呵,放松、放松,我没有别的意思。”鲁齐见展光照一本正经地绷着脸不由好笑。“我知道你刚才打拳时候想的什么,你把沙袋想成百里骏,想着揍他个人仰马翻。”

  “没有。”

  “嘴硬。”鲁齐不容置否道。“每次训练都挨骂挨罚,是人都会有想法。”他犀利的目光射向展光照。

  事实如此,展光照无法反驳。“我只想赢他,哪怕只有一次。”

  “嗯,这倒是句实话。”鲁齐扬起粗眉打量起他,“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是有些困难。”话说出口,他察得到展光照藏在心中的不甘和沮丧。

  鲁齐飞出一脚,沙袋高高扬起,又疾速回摆,在落至最低点时被鲁齐起脚停住。展光照默默看着。

  “我知道,有人不想输给连前线都没见过的人。”

  展光照瞪大眼睛。

  “看什么看,这么励志的话难道不该拿小本子记下来天天诵读吗?”

  展光照知道鲁齐在耍着他玩。

  “别摆出那副臭脸,格斗这东西,速度、力量、经验,缺一不可。”鲁齐继续摆弄那沙袋。“你反应速度可以,力量也在锻炼提升,你与百里骏相差的更多是经验,实战经验。”“他练格杀那会儿,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

  展光照立正听着,他要记住鲁齐说的每一个字。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有他陪练,你可以提高得很快。可他这人比较懒,脾气还特差,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听人解释,很多学员废在他手上。”鲁齐顶着一脑袋疤,似笑非笑看着展光照并拾起地上的外套扔给他:“能得到他的指导,真不知是你的荣幸还是你的不幸。”

  “我记住了,谢总教官指点。”展光照接了衣服,敬礼道。

  “睡不着就过来玩。”鲁齐望着他的背影补了句。

  晃悠的沙袋被另一只手扶稳,鲁齐回头一瞧:“哟,今儿个晚上失眠的人还挺多。”

  “花和尚,你该去八卦胡同当个说书的,放在训练营真是屈才了。”百里骏说话间戴好了拳套,他凝视着沙袋。

  鲁齐“啧啧”道:“怎奈洒家天生就是拜关公的命哟。”

  百里骏不理他,兀自重击着沙袋。

  “喂、喂,怎么了?生气了?”鲁齐探头看了看他。“我不过是帮你把话说出来。他在恨你。”

  “哼,随他便,恨我的人多了,不差他一个。”百里骏猛地一击几乎将固定沙袋的栏杆一道冲倒。

  鲁齐没好气地上前挤开他:“得了、得了,你别练了,看着烦死,过来跟我过两招。”

  “你?”百里骏鄙夷看着他。

  “瞧不起我?老子也道上混过的!”鲁齐松开几颗衣扣。

  二人摆开架势,拳来脚往,刚好第三招,百里骏拧了鲁齐胳膊,一脚将他撩翻在地,左手死死按着他一头的疤瘌。

  “哎我操,你他妈还真打啊。”鲁齐在下面怒道。

  “打顺手了,没收住。”百里骏若无其事的声音飘下来。

  “你把老子当18号了吗!”鲁齐揉着脸挣扎爬起身。

  “不,你不如18号。”

  “你!”

  “还来吗?”百里骏故作疑惑地亮了亮拳头。

  鲁齐抽了抽嘴角甩手道:“去去去,一边练你的拳去。”

  四月,草长莺飞的季节,训练基地所置身的深山,此时已是生机盎然,学员们的山地行动训练终于不再乏味单调。

  “混蛋!你这样布置机关能绊到个鬼啊!”鲁齐指着一处布置得十分拙劣的绊雷训斥道。“雷屁股还露着半边你他妈当敌人瞎吗?”他一脚踹上那学员。“全给我重来!弄不明白就都别吃饭!饿死你们这群王八蛋!”守备组被他骂得头也不敢抬,赶忙重新布置。

  展光照所在的一组此轮训练环境侦察、渗透行动等,需要在规定时间避开或拆除另一组所设下的机关、摸掉对方的监视哨卡,然后到达指定位置,拿到指定物品,再潜回出发地或另一指定地点。全程要求隐蔽,减少不必要交火。行动结束后,两组互换身份。

  他按要求从指定位置出发,按地图标定方向一路摸索进山,复杂的山势地形和埋伏的陷阱并不能对他造成干扰,前半程一路顺利。林子某处时不时冒出来些白烟,他知道,那是他们组的某些人不幸触动了练习用的发烟雷。尽管这是他的老本行,但任何的轻敌、疏忽大意都会带来死亡和任务失败,更何况与百里骏和鲁齐这样的狠角色交锋。

  到达指定位置,展光照远观了这座废弃山中的三层建筑物,这似乎是个气象或水文勘测点的废址。外围看去无人把守,看来他的同窗对手们选择了更隐蔽的哨位,果然是二位教官指导出来的队伍……展光照调整好气息,时间充足,他在犹豫是否等待其他组员到达一同行动,远处的山林零星冒起白烟,直到天色渐暗,他总算等到了两个队友,9号、14号。时间稍紧,不能再等了,他简要介绍了情况,三人达成一致,相互掩护着接近建筑。

  外墙排水管早已脱落,找不到合适攀爬点,他们从一楼跳窗进入建筑,越是寂静,越暗藏杀机。展光照充当诱饵,两个同伴配合着摸掉一楼的两处暗哨。他们推测,这楼里并不一定布下十成的暗哨,必有一部分人沿途埋伏、追击,或许那个地痞无赖鲁齐从基地守备中暗中抽人协助防守也说不定。

  一楼一无所获,展光照三人交替掩护着向二楼行进,走廊并不短,四散的蛛网鬼影般飘着。一楼正中是一进大门的大厅,即通向二楼的楼梯所在,对方必然在楼梯转角设伏。展光照轻轻摸上楼梯,准星机敏地搜索着目标,另外两个相继跟上,抵达二楼却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这样松懈的守备不由令三人更加紧张,越是安全,则越危险。

  阴风嗖嗖刮起,老旧的窗户合页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三人硬着头皮搜索,守备松懈并不代表东西不在此层。

  眼看到达二楼一侧的最里间,身后一声铁皮磕碰的轻响,9号突然跌倒。展光照和14号迅速隐入一侧屋内,子弹上膛,并未还击。9号一言不发躺在地上,一只手揉着前胸,练习用的木质弹头虽打不死人,但挨着一下也着实够呛。展光照无暇顾及9号,守备方率先开火,说明己方已暴露,但对方用了消声器,想必是打算悄悄解决他们。他手语联络14号,确定行动方案——继续任务,事到如今,想退也不可能了。

  二人交叉掩护地毯式搜索过去,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踪迹,看来对方是要跟他们玩捉迷藏了。14号向上指了指,做了个前进手势,他建议继续向三楼进发,展光照表示同意。他们贴着墙壁慢慢挪上三楼,顶楼的布局一般与其他楼层不同,楼梯尽头只有栏杆而非通向下一层的阶梯,因此有无埋伏一目了然。

  展光照藏贴在楼梯间拐角处,他屏住呼吸,心跳得厉害,总觉得在这层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就像小时候听到的某个鬼故事片段:夜半的走廊,一回头会撞见一张恐怖的脸。他赶走这些念想,与14号背靠背在走廊行进,三楼的窗子倒不破烂,只是窗缝会漏出女鬼般嚎叫的邪风。

  走道一览无余,“消声器”一定隐藏在其中一间屋子准备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们停在一间虚掩的门前,门上挂牌隐约写着“财会室”。14号负责警戒,展光照压低身体,据枪进入,扫视过屋内,未有可疑情况,展光照检查地上的几只老式保险柜,他发现其中一只上了锁。心中一沉,随即掏出工具袋摸黑开锁,这种样式的保险锁难不倒他。14号靠在门边,紧张地注意着走廊动静。展光照静心听着锁机内部的机簧弹动,手上稍使些力气,保险锁弹开。

  展光照满心得意地转过头,准备通知14号收工,却正对上黑洞洞的枪#口。鲁齐!展光照瞪着他,到底什么时候……14号靠坐在原处,看不清表情。

  “结束了,18号。”鲁齐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狰狞。

  展光照慢慢起身并举起双手,他左手还握着任务目标:录音带。鲁齐右手持#枪,枪#口前端还插着消声器。“不想教官亲自出马。”他不无遗憾地叹道。“不知您这次要如何处置我?”问题抛出,他察出鲁齐瞬间的分神,右手推开枪口同时身形左闪,鲁齐一枪放空,木质弹头撞在墙角发出“当”地一声。展光照右手控住鲁齐右腕,左掌根猛击其后颈,伸腿一别,直接将措手不及的他撂倒在地。骑上鲁齐拧下他的枪,顶上脑袋,展光照低低道:“您牺牲了。”

  鲁齐没说话,展光照收了录音带侧身来到窗前,他不想再走那个该死的走道和楼梯。然而事与愿违,居高临下的他看到了埋伏在附近的守备,他在前期侦察时并未发现这种布置。只要从这里顺下去,就直接掉进对方的口袋,看来这次布防走的是许进不许出的路线,准备一网打尽了。展光照检查了武器,准备另找方向脱身。

  走道依旧死寂,展光照在门口听了半晌,他不知道鲁齐是否还有布置。悄声出门,他沿墙壁迅速向楼梯间移动,走廊上弥漫的不详气息似乎更浓重了。楼梯方向猛然探出半张人形轮廓,展光照本能地开#枪射击,消声手#枪发出咔咔声。命中,轮廓消失。他努力警戒周围,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怕的就是哪间屋里突然窜出来个人。他摸进厢楼方向的一间屋子,这的窗户刚好在楼转角的另一侧,如果守备集中于财务室方向,这里便必然薄弱。他顺了绳子滑至一楼,枪口依旧搜寻敌方目标。平稳着陆,他准备脱离这鬼地方。

  “刷啦。”转角处轻微的响动令展光照汗毛倒竖,继而贴了墙体迅速向反方向转移,砰砰两声,子弹追逼过来,行踪暴露,他开#枪还击,利用空地上堆积的建筑废弃物做掩护向山林移动。他回身,果然有人准备趁乱从后方偷袭,一枪打倒那人,却冷不防左侧偷袭,他被一脚踹趴,一颗子弹崩得他后背生疼。

  “不用装死了,你是最后一个。”百里骏的声音传过来。

  展光照抖掉身上的土,一言不发地看着击毙自己的百里骏,他总是让他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去告诉楼里的收工。”百里骏吩咐旁边一名学员。

  楼内灯火大亮,人员很快聚集其中,行动之后是必要的讲评,与其说是讲评,不如说训斥,鲁齐顶着额头的乌青狠狠骂着守备组的拖沓笨拙和行动组的愚蠢幼稚,按他的话说是“呆子骗了傻子”,“瞎猫撞上死耗子”。然而除了14号和18号,没人知道他的乌青是如何得来,更没人敢冒死询问。百里骏阴沉着脸,当他出现这个状态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大倒霉了。展光照站在下面默默听着,心里不断回放最后被偷袭的场景,这是他的失误,他犯了惯用右手者最容易犯的错误——回身防守时会习惯性顺时针转动身体,将左后方暴露给对手。百里骏恰恰利用了这点,引诱他失误。

  行动能力是评价情报人员的重要依据,负责此科目的教官百里骏正给各个学员写评估报告,一阵狂草,天知道他在上面写了什么。

  “怎么弄的?”见鲁齐在沙发上枕着脑袋不吱声,百里骏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什么怎么弄的?”

  “头上的那块。”

  “楼里撞的,他妈的黑了咕咚的。”鲁齐随口答道。

  百里骏右手奋笔疾书:“黑了咕咚的撞18号手里了吧?”左手摸出把无声手#枪晃了晃。

  “你他妈知道还问。”鲁齐一骨碌坐起,上前抢了枪:“我说怎么找不到了。”

  “我当然得问,要不是你磨磨唧唧让人有机可乘,还轮得到我出手?”百里骏由着他拿走枪。“怎么样,吃亏了吧?活该。”他言语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鲁齐顶烦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给他脸,他还真敢跟老子动手,长能耐了。”

  “所以我把他毙了,也算给你报仇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没必要在那击毙他,他已经完成了所有考核。”

  百里骏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必要让他在演习中过多地体验成功。这次有点失策,下回我应该把被俘后的审讯和脱逃考验也加进去,这样才全面。”

  鲁齐撇了撇嘴:“喂,禽兽,我这是不是有点破相了。”他摸了摸头上肿起来的乌青。

  “嗯,破完好看多了。”

  “百里骏你他妈找打!”

  “要不要我在另一边也给你磕一块?”

  实地演练之后,返回驻地,没有晚饭、早饭更没有午饭,鲁齐说,他们这群废物不配吃国家供给的粮食,国家也不缺他们生产的这点大粪。断粮后,每天跑步、格斗各种训练照旧,中午该扎马步活受罪的也不得偷懒,原本吃饭的时间全部改为体能训练。

  两天下来,展光照他们早已吃受不起,躺在床上饿得心慌失眠。

  “得弄点吃的了,这样下去不被饿死也得被他们折腾死。”一个道。

  “食堂肯定别想了,早看过了,啥也没有。”又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想法去外面吧,兴许有吃的。”

  “荒山野岭的吃草吃虫子啊?”

  “倒未必是荒山野岭,行动演练时候,我看到山上放养了不少芦花鸡,鸡窝就在基地后面这个山坡。”

  “你个闷货不早说!”这句话立时引起其他十九只饿鬼的骚动,半死的他们活了过来。

  “可规定不准擅自外出。”

  “人都要死了,还管个屁规矩。”

  “干他一票,怕死的别去。”

  猎鸡计划悄悄地研究妥当,望风的、打掩护的、捉鸡的、去伙房搞烹饪装备的、携带毁尸灭迹工具的,全部准备就绪。平时练到吐的侦察、渗透能力此刻终于派上用场。到了地方,展光照领头的行动组的按照平时教的杀人方法拧了十来只鸡脖子处理好作案现场拎到背风坡,其他烹饪组的人赶紧收拾食材,在地上刨了洞添加柴火直接闷烧,也不知道哪个这么有情调,还偷了调料过来。算时间烧得差不多了,一众人也不管生的熟的、鸡毛还是鸡屁股,上去一通风卷残云。临了,鸡骨头上浇了化#尸#水,填好坑,覆上层沙土草叶,处置完毕,一众人神不知鬼不觉悄悄退去。

  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第二天上午他们就被鲁齐扯到操场上一通臭骂。

  “一群臭不要脸的玩意!偷到老子头上来了!”鲁齐扬着一脑袋的疤瘌。“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他!”他额头的青筋连着乌青突突跳着,这愤怒不是装的,他绝不饶恕破坏他规矩、杀他的鸡的人。

  学员们立着不动,皆一副茫然的眼神看着总教官。

  “18号,出来!”鲁齐叫道。

  “是。”展光照上前一步。

  “跟我说实话,鸡是谁偷的?”

  “报告教官,什么鸡?”

  “少他妈装糊涂!后山的鸡!”

  “报告,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展光照无辜道。

  “老子养的鸡没了!!”

  展光照一本正经:“长官别着急,鸡是活的,可能是跑丢了。”

  “我去你妈的跑丢,你给我试试一宿跑丢十二只!”鲁齐的脸是绿的。

  “那我也不清楚了…”

  鲁齐狠蹬了他一脚,这臭小子跟百里骏一个损德行!

  展光照不再言语,他知道鲁齐是找不到证据才在这跳脚。

  找不到凶手,这事不算完,没有证据不要紧,训练基地有多是办法破案。

  鲁齐开始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折磨起这二十只不诚实的黄鼠狼,高负荷的长跑、整夜站在操场上淋水吹山风,在他们筋疲力尽时候施以各种问讯……所幸刘科长出差,否则他要把审讯药剂也拿出来用上。如此折腾了两天两夜,展光照等人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

  “怎么样,怕你们吃多撑着,帮你们消化消化食。”鲁齐俯视着脚下瘫倒的一群。“消化好了、想通了就赶紧告诉我,谁起的头,想不通,咱们就继续。”

  晚间又是一通隔离审问,展光照半死不活靠在墙角昏昏欲睡,鲁齐冲进门揪起他就是一拳:“你赔老子的种鸡!”

  展光照精神了些,听鲁齐开骂,知道这是故意诈他:“教官,您歇歇吧,之前是母鸡,这又冒出来个种鸡……我真是冤死了……”

  “少他妈装!你的好同伙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你带人选的鸡,拧的脖子。你杀了老子三十圆弄来的种鸡,就他妈等着明天当众挨收拾吧!”

  “……我只是学员,若教官您一口咬定是我,我无话可说。”

  “好,你等着!”鲁齐摔了他转身离去。

  展光照无语,若真有人把他卖了,便也只能认倒霉,可谁知道黑灯瞎火的还拧死只公的,几只鸡而已,鲁齐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翌日,操场,展光照被捆了跪在众人面前,杀鸡的凶手抓到了,就是他。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证人证词俱在,鲁齐阴森森看着他,一旁的百里骏一脸无所谓地抱胸立着,仿佛出席这种公审是浪费时间。

  展光照听罢5号、12号、17号对他的指证,一言不发。那三位证人的境遇也未比他好哪去,立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对,是我。”半晌,他坦然承认。

  “好,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鲁齐掏枪上膛指着他。

  众学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节骨眼,18号有理由咬出他们所有人。

  百里骏没有言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没了。”枪口顶上太阳穴,展光照敛目低低道。

  “好,你有种。”鲁齐甩过胳臂连射三枪。

  三个证人在惊诧中倒地身亡。

  展光照睁开眼,直勾勾盯着那尚在冒烟的枪口。

  鲁齐淡然看着下边十七个人:“我的训练班里从未出过叛徒,从未,无论他们未来从事何种谍报工作。”他收了枪:“因为在毕业之前,任何有叛变潜质的人,都被我处理掉了。”他阴险地笑起来。

  睽睽众目之下,三具尸体歪斜地倒着,枪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