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次晕倒不过是因为身子还很虚的原因，主要是平日里要好好养着，因此也没过几天也就出院了。

  “昨天明大小姐去看明镜的时候被桂姨跟踪了。”一早刚进办公室，于曼丽就跟进来汇报，“应该是看到明台了。”

  “人死了没？”我记得当初是阿诚当街杀了桂姨，梁仲春有心替他瞒下，却连累自己丢了性命。总的来说，梁仲春与我相处得还算是融洽，他若是不在了，换个新搭档来，谁知道会不会是个麻烦？

  “没有。”于曼丽眼神里是遮不住的担忧，双眉微蹙，“碰巧遇到巡警，阿诚有顾忌，一不小心就让桂姨逃了。”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现在有颗□□，谁都不知道它埋在哪儿，何时会爆炸？”我抬手按了按额心，讽刺道：“我就说，明家就是个大麻烦。”

  “是明长官让我来告诉你的。”于曼丽面无表情地凉凉开口说道：“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知晓的？”

  “哟，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他？”我“呵呵”地冷笑了两声，“他大姐惹来的麻烦，随时都有可能会连累到我，我真该跪谢他老人家。”

  “其实，当初的种种不过都是算计一场，恰巧明大小姐的行为让你的算计更加水到渠成而已。”于曼丽犹豫再三之后，轻声道：“你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幸运了，至少你爱的人也爱你。”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和明家兄弟说爱不会太可笑了些吗？”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于曼丽，我以为至少有你能明白我。”

  你当初为了给你的哥哥报仇，将那三名水匪大卸八块；我的孩子又何尝不是我唯一的亲人？即便我能明白在当时那番情形之下，就算没有明镜，凭我一己之力想要保住那个孩子也不是件易事。所以，孩子没了，我难过，但我最难过的却是明楼逃避的态度。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无论他所谓的静一静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决定，我当初没等到，想必以后也没机会听到他的答案了。当然，我也不想知道了。对如今的我和他来说，没有关系才是最好的关系。

  “你为什么不恨明台呢？”我看向于曼丽，似有些茫然，也有不解，“他乱说话险些害了你我；后来订婚的时候，明镜那般说你，他也不曾护过你半分。”

  “那你为什么不恨明楼？”

  “我恨不恨他，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若恨他，便不会恨明镜了。”于曼丽毫不犹豫地回道：“你之所以那么恨明镜，不就是因为你不舍得恨明楼吗？”

  “我没有。”

  “那你现在又何必躲着他？”于曼丽轻笑了两声，“可别拿那套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的借口来敷衍我，汪曼春若是恨谁，那人还有机会活着碍你的眼？”

  “叮铃铃……”

  我正待要辩驳的时候，办公室的铃声响了，我接起电话：“您好，76号汪曼春。”

  “汪处长，长久未见，我可是一直记挂着您的安康呢！”

  阴恻恻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我朝于曼丽使了个颜色，她迅速轻声地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听电话：“多谢孤狼大佐的关心，卑职一切安好。”

  “但我很不好，汪曼春，拜你和明楼所赐，如今南田科长已经完全不信任我了。”桂姨笑得有些阴森，“我的手上有明台还活着的证据，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

  于曼丽一听便紧张了，被我强按下她想要夺取听筒的手，我平静地笑道：“烦请大佐将证据亲自交给南田科长，曼春不敢抢功。”

  “你别后悔。”

  “我后悔当初没在明台死后将他一把烧成灰，给了他死而复生的可能性，让整个特高课和76号都不得安稳。”

  “汪曼春，我们就走着瞧好了……嘟嘟嘟……”

  “怎么办？”于曼丽是关心则乱，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臂，担心得不行，“万一……明台……”

  “去告诉南田科长，我们接到了孤狼的电话，说她有证据证明明台还活着。”我挂上电话向于曼丽吩咐道：“她如果真的有证据就不会跟我虚张声势了。现在是一个机会，既可以向南田洋子表忠心，又可以借南田洋子的手彻底解决孤狼这个隐患。南田洋子的智谋都及不上藤田芳政和坂上治郎的，她总是自以为能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我们就随她心意好了。”

  “是这样吗？”

  “不信的话，就先去请示明楼好了。”

  “我知道了。”于曼丽回道，低着头朝外走去。

  南田洋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联系上了孤狼，然而被我猜对了，她手上并没有实际证据，不过都是空谈。南田洋子虽说在死间计划之后没有收到直接的牵连，但到底少不了训责，她迫切地需要实际的成绩，而不是空口白话。如此一来，桂姨彻底成为了弃子。

  其实，凭桂姨这么多做佣人的经验，即便不为日本人做事，也总不会饿死的，回乡下安度晚年也是个不错的结局，但所谓狗急跳墙，当年明家因她虐待阿诚而将她辞退，她处心积虑那么多年就为了报复明家，我便知道桂姨必然不会就此放弃，她一定会想法设法报复我和明楼。与其被动等待你，不如主动出击。我故意露出破绽，将行动组的人都安排在暗处，只带桂姨出面便可擒获，我也好有个正当理由了解了这个大麻烦。但谁知她这次竟这般沉得住气，一连两个月过去，竟丝毫没有露面的打算。

  转眼间便是汪芙蕖的生忌，我对他的感情有些复杂，也因此我在这日也放低了些许警惕，却不曾想就这一时半刻的放松，竟就让桂姨钻了空子。

  “黄泉路上有汪处长相伴，我也不会太寂寞，是不是？”

  “曼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