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者:白日坐梦      更新:2023-07-22 19:45      字数:3612
  第70章

  又过了几日, 季唯在北街的铺子越发出名,哪怕是住在东街的朱捕头都有所耳闻。

  小舅子上门拜访时,手里还提了一袋子东西, 说叫月饼, 是为后日的中秋节准备。

  结果月饼刚刚亮出来, 朱捕头的媳妇儿好奇尝了一块,就没停下来, 跟小舅子两个边聊边吃,竟然把六块的冰皮月饼,当做零嘴全给吃光了。

  朱捕头媳妇儿还说, 后日就是中秋, 一定要在桌上看到这东西。向来疼爱媳妇儿的朱捕头,哪敢不从,趁着今日轮休, 匆匆赶来了北街。

  来之前朱捕头并不知月饼是谁在卖, 还是问了人站到了饼铺门口,看到季唯在那边高声吆喝, 才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月饼竟是他所卖。

  一时间惊上心头, 在街上站了好一会,还是被路人认出了他身份,才无奈地朝饼铺走去。

  “朱捕头!是朱捕头来了!”

  “什么风把朱捕头给吹到北街来了?”

  “难不成北街又有谁犯案子了?”

  朱捕头住在东街, 若不是遭到他人检举, 甚少来北街,也不怪排队的客人有此好奇一问。

  “不是, 我就是来买点东西。”

  朱捕头一说,其他人就了然了, 兴致勃勃地互相交谈起来。

  “这就难怪了,还别说,上回就买了几块,嫌贵,怕被媳妇儿嫌弃。回去还被她骂了一顿,说我买少了。”

  “是呗,我闺女正在长身体,食量不小,一次能吃两个。我说了这好贵,还不听,怪我抠门不肯买。”

  “哎哟喂不是我说,要不是为了这一年一次的中秋,我还真舍不得买。”

  “快点快点,别废话了,都排到你了!”

  朱捕头一看这长长的队伍,以及排着队聊着天自得其乐,一点不烦躁的人,有点好奇,有点奇怪,就跟他前边的人闲聊起来。

  这才知道,原来铺子是刚开没几天,之前是个茶水铺,压根没什么生意。被季唯盘下来以后,突然爆火起来,一堆人涌过来排队买月饼。

  “我就是好奇,过来尝一尝,没想到就买了十块回去。这不是中秋没到就被吃光了,又来买点。”

  朱捕头并不好口腹之欲,小舅子拿来时,他尝过一块,是红豆馅儿的。虽觉得口味不错,但却并不觉得如何独特,不明白他们为此而着迷的原因。

  结果排在他前后的人一听,就笑着摇头,“这冰皮月饼里头最没意思的就是红豆馅儿的,你得要莲蓉蛋黄和芝麻花生,吃起来才特别,才香呢!”

  前后左右都跟着附和。

  朱捕头心中存疑,排到他时,每种口味都要了五个,付了钱才又多加了五块咸蛋黄月饼。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你谈谈刘庆那事儿。”朱捕头本只是来买月饼的,但一看到掌柜的是季唯,就忍不住想起被打了几十大板子,连大牢都走不出去的刘庆,打算跟他提一提。

  说起来这些日子忙,季唯已许久没想起过刘庆等人,被朱捕头一提醒,才想起来之前被捆去了县衙,如今不知道怎么样。

  他高声叫来了赵虎,让他帮忙顶一会,就带着朱捕头去了后院。

  撩开帘子,看到后院里干的热火朝天的汉子们,朱捕头就惊的停住脚步。

  由于天气热,后院里又都是男人,大家都把上衣脱了,捆在腰间,光着膀子干活。

  如此场景,可不是随处可以看到,哪怕是见多识广如朱捕头,也忍不住一愣。

  “他们都是帮我干活的,朱捕头这边请,里头说话。”季唯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院子时,不少人认出了朱捕头的身份,都高声吆喝着跟他打招呼。

  朱捕头一进屋,就忍不住站在窗户边往外头看,“这么多人,都是帮你做月饼的?”

  “也不是,还有曲奇。不知道朱捕头听过没?”

  “那当然是听过了。”朱捕头怎能没听过,这东西在大溪镇可比在长柳镇有名气的多。

  特别是这半月来,不少捕快身上都揣了几块。说是个头小又轻,比馒头好携带,还比普通干粮味道好,只吃几块都不饿了,一个传一个,就个个都吃起来。

  就连朱捕头也买了,不过是在大溪镇上托人买的,也不知道货源竟来自季唯。

  这下子可真把他给惊到了,像是看什么怪物似的,上下打量着季唯。

  季唯笑着摇头,“朱捕头赞缪了,哪就有那么厉害了,就是做点小东西,糊口罢了。”

  “不必跟我客气,我们打交道可不知这一回。”

  朱捕头说完,跟季唯对视一眼,竟一同笑起来,真可谓是今非昔比了。

  “好了,闲话休提,我是想跟你说说刘庆的情况。”当即朱捕头就一股脑地说了。

  原来自从上回他被抓回县衙打了板子以后,刘庆没人照顾,还被陆展鸿罚了关牢子五日。

  期间一个人也没来探望刘庆,他伤势恶化的厉害,天气又热,跟着发炎化脓,陆展鸿怕出了大事,就请大夫给他开药。

  之前给他停下了半月的时间,要刘庆去筹集欠款。可如今伤势未曾痊愈,自家的房子也被赌坊给收走了。刘庆无家可归,这段日子也算是心如死灰,再没了斗志。

  “那朱捕头的意思是?”季唯挑了挑眉,倒是有点难以置信了。

  “是,就你想的那个意思。”朱捕头点头,也有点感慨,“你不知道刘庆都成了什么模样,以前多人高马大的,往街上一杵,都能吓着胆小的。这才过了多久,人都瘦的脱了形,死气沉沉的,像七老八十了。”

  季唯哦了一声,没接话。

  “他说还不上那二十两了,要大人随便处置。这家伙破罐子破摔,这二十两银子是没辙了,大人的意思,是要罚他去服劳役,等养好了身子就去。”

  长柳镇一时没什么大的工事,刘庆若要服劳役,就得发配去其他地方。劳役又被称作苦役,修桥铺路建城墙,什么苦累干什么。

  一直干够了欠下的债,才能解脱。

  这二十两银子不过是个引子,加上与包子西施通奸,以及在陆展鸿处的种种恶行,故而被判二十年劳役,服满了才可送回原籍,也就是长柳镇。

  刘庆今年二十有六,服劳役者,身心较之常人更易于耗损,大都活不长,哪怕是真活到二十年后,怕也早没了这股子意气风发了。

  听了朱捕头这番话,季唯头一反应倒不是痛快,反而是有些唏嘘。

  就这么一个恶名远播的混混头子,作威作福了六七年,把镇子搅的翻天覆地。却在这短短的数月间,身败名裂,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朱捕头说完,顿觉得无事一身轻。

  “你要不要去看他?过几日,就得差人发配出去了,恐是日后也没机会见着了。”看季唯摇头,朱捕头还有些惋惜,摸着下巴道:“要换了我,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季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谁会专程跑去看一坨臭狗@屎?更何况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也是,你如今可是要做大生意的,哪有这功夫去看他。”朱捕头想起当初两人双双羁押的场景,顿生感慨。

  “我也待了挺长时间,该走了。”

  “那我送朱捕头吧,请。”季唯推开门,跟在朱捕头后边走出去,快到铺子时,突然想到了久无音讯的包子西施,便像朱捕头问及了此事。

  “你瞧我这记性,又给忘了。”

  “我也就是随口一提。”

  “你还记得刘庆媳妇吧,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要么当初刘庆怎会忍着,偷偷跟包子西施来往。那日把她伤着,多年积怨下来,一气之下找了镇长,说要跟刘庆和离。镇长就着人带了包子西施回去问话,可不管是怎么逼她,口风紧的很,就是不肯说。你猜最后怎么着?”

  朱捕头虽未亲眼见着,但听不少人提起过包子西施这事。为了从她嘴里撬出话,不知动了动了多少私刑。一个弱女子能受住如此威胁恐吓,还不动摇意志,只能说是那后果太过可怕,她承担不起。

  但就算是这样,也很值得敬佩了。

  “怕是她没招认,最后是刘庆认的吧。”季唯随口道。

  “哎哟你可真聪明!”朱捕头猛拍了一掌,“可不是,刘庆最后什么都说了,也不差这事儿了。那包子西施可算是被害惨了。”

  “包子西施最后怎么样?”

  “陆大人说了,不要动私刑,浸猪笼要不得,枉顾人命。等刘庆动身那日,她要游街……”说到这,朱捕头顿了顿,脸上流露出几分同情来。

  哪怕他不说,季唯也明白了。

  这就是柳意绵当初是说过的,女子与有妇之夫有染,按照律法,当处裸@衣游街之刑。

  对于女子来说,恐怕比浸猪笼都要可怕,难怪包子西施哪怕是死也不肯说实话。

  不管如何,包子西施算是彻底毁了。

  朱捕头临走前还在说,刘庆这恶棍害人不浅,搭了自己还搭了别人。

  季唯站在店门口,目送朱捕头远去。头顶烈日炎炎,他被晒得有些刺目,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管是使得原主丧命的身后闷棍,牢房里对柳意绵的言语侮辱,还是指使包子西施当街抢生意……

  这些往事在季唯脑海中翻滚,郁结了许久的那口气一下子散了,浑身都跟着松泛爽利起来。

  他站在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与赵虎交接,而后继续忙着做起了生意。

  谁有空去管昨日呢,还是明天更要紧。

  至于刘庆,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季唯又怎会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总算把绝杀慕尼黑看了,感动的我眼泪汪汪。

  之前就约了人想看,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去看,就住院了otz一拖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