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得偿所愿
作者:李从嘉      更新:2023-07-24 03:53      字数:7247
  ——

  夜夫人站起来后退到了边上, 眼神里的担忧被季旆看在眼里, 季旆心底很突然的, 有些羡慕起夜廷煜来,他从未在官雪冷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尽管自己也不想要,但看到别人之间的骨肉情深, 不免还是有些动容。

  这也更加坚定了季旆要带走秦似的心,他并不是想要独占秦似什么的,就是单纯觉得凭什么你夜廷煜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母亲而我还要将我的囡囡留在这里?

  我的囡囡?

  我的?

  季旆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吓了一跳。

  “夜廷煜,秦似是不是被你带回来了?孤要把她带走,还麻烦你带个路。”

  管他那么多,我的就是我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她就是我的。

  夜廷煜脸色很明显的比之前更臭了, 他不像季旆可以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这会没暴怒, 完全只是因为自己面前这人自己真的惹不起。

  见季旆提起秦似的话题,北月拽过赵鄞呈, 朝夜夫人一揖,“夜夫人,多谢贵府的人救下我家小姐,可否请你带个路, 好让我们将小姐接回去,还有,夜家小院的租金我们会按月送到夜府来的。”

  夜夫人连忙摆手, 夜家小院本就闲置,自己原本是因为不喜欢秦似所以才不想借与,现如今自己什么都不想管了。

  等夜夫人带着北月和赵鄞呈离开,前院那就只剩了季旆和夜廷煜互相看着。

  “殿下不知为何想要带似儿离开,她的身子不适宜劳顿。”

  夜廷煜先季旆一步发声,只想让季旆明白秦似现在病情的严重性。

  可季旆却不这么想。

  “东宫里夜家也就几刻钟的脚程,况且宫里有着医术超群的太医,各地进贡的上等药材,无论怎么想,都比在这好。”

  不给夜廷煜反驳的机会,季旆继续道:“夜公子,你且想清楚,因为慕容筝冲撞了孤,又诋毁了秦似,孤已经命人卸了她一只胳膊,还有,至于秦家那两个姑娘,孤也会着手解决,你觉得,你有能力和侯爷抗衡?”

  夜廷煜对季旆的话不可置否,自己无官无爵,自是不能和任何人抗衡。

  见夜廷煜不回话,季旆负手沿着方才北月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走出去两步又停下,回看着夜廷煜,“夜公子,若是觉得无权无以维护自己心爱之人,那便往上爬吧,孤很期待你能有一番作为,当然,前提是在孤的麾下,否则你的下场只会很惨。”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北月正在拐角处等着季旆,季旆狐疑地看了北月一眼,随即收回眼神,心想,这人莫不是以为我找不到地儿?

  北月倒不是担心季旆找不到地,他担心的是夜廷煜要是说了什么触季旆逆鳞的话,被季旆打了该如何向夜将军交待?

  秦似躺在榻上,耳边还是嗡嗡的声音,她不知道周围一切如何了,只记得自己被打。

  季旆进屋之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他看着床榻上的秦似,上前,坐在了床边。

  伸手覆在秦似的额头,烫得惊人。

  早上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这会却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说过,任何人妄图想要动秦似一根汗毛,他定让他们陪葬。

  秦似的手微微动了动,碰到了季旆搭在一旁的手,季旆感觉到惊人的温度从他指尖处传来,他犹豫了片刻,握住了秦似一样滚烫的双手。

  一阵凉意从手部传来,秦似哼了一声,季旆以为秦似说了什么,倾身去听,却半天没听见任何东西。

  他垂下眼眸,看着秦似那张揪到了一起的脸,鬼使神差的,抬手碰了碰有些烧红了脸颊,还是很烫。

  “水...”

  这会季旆终于听到秦似说什么了。

  他起身来到屋外,让夜疏影拿热水来,夜疏影直接自己跑了去,身后的丫鬟怎么追也追不上。

  院里站了很多人,但最扎季旆眼的,还是夜廷煜。

  自己从唐静那里听了不少关于夜廷煜的事情,就在刚刚,他想了想,似乎夜廷煜这样的男人,才更合女孩子的心意。

  季旆觉得,自己可能,要出事了。

  夜廷煜抗争无果,最后秦似还是被季旆带走了,夜夫人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而夜疏影则是一副我哥活该的样子送季旆他们离开,几次叮嘱时鸢一定要照顾好秦似。

  李诺一在被夜疏影无视,又被季旆无视之后,心灰意冷的带着李清亦离开了夜家,准备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他就不信连季旆都对人动心了,夜疏影不会!

  季旆带秦似回东宫的同时,季璇来到了官雪冷面前。

  看着面前的令澜,季璇有些厌恶。

  她知道之所以官雪冷找了自己来,是因为慕容筝被季旆带走了,于是自己代替了慕容筝。

  尽管这个机会是捡来的,季璇也无比的珍惜。

  她与令澜相比,唯一不占优势的只有自己大了令澜一岁。

  令澜对太子妃之位倒是胜券在握,完全没把季璇放在眼里,其一,自己的父亲居于高位,其二,自己是皇后娘娘亲自提名,其三,自己的母亲与皇后娘娘是亲戚,简而言之,自己算得上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一辈。

  这些条件加上去,自己根本无需担心这太子妃之位会被季璇抢了去。

  令澜的想法没什么错,但季璇的想法却完全是错的。

  官雪冷之所以将她喊来的原因并不是觉得她有那个资格坐上太子妃之位,而是另有打算。

  拿到官雪冷递来的圣旨时,季璇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被震惊到说不出话,但皇命难为,她不得不应。

  遣走了季璇,官雪冷命礼部的人留下继续主持盛宴,自己带着令澜先回了皇宫,众妃嫔见皇后离开,也一道回了皇宫,皇后都走了,谁还敢待在这?

  季遥离开了思梦园之后,在河边走了走,半晌之后才回了王府,回到王府以后,他看着对他翘首以盼的许莺,面前浮现了秦似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

  许莺环住季遥的腰,羞怯的告诉他她感觉到了肚里孩子在动,季遥甩甩头,将秦似的身影尽数抹去,抱住了腰间的许莺。

  “莺莺,大夫不是说过了吗?你的身体不允许你现下受孕,为了你的身体,咱们把孩子流掉吧?”

  许莺猛地推开季遥,她知道这个孩子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她从未想到过季遥会毫无半点犹豫地、这么残忍决绝的断送了这孩子的所有希望。

  看着许莺伤心欲绝,季遥内心闪过一丝不忍,因为自己年少轻狂而犯下的错,现在却要许莺来替自己承担,而刚刚自己,居然说出了那么残忍的话,心里还想着秦似。

  他抱住许莺,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滴,他也想能有一个孩子能陪伴在许莺身侧,但现年许莺也不过十七,生孩子为时尚早,只是苦了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一人在家苦等心上人归来。

  “莺莺,若是你真想留下这孩子,我必然会替你寻来世间名医,我们定能平安将孩子生下。”

  许莺木然的被季遥抱在怀里,她知道季遥不过是安慰自己,自己肚里的孩子,依然逃不过面不了世的命运。

  任谁人前分风光满面,人后却也有着无尽的悲凉与痛,只是人与人的区别,在于如何取,如何舍,如何看,意何为。

  季旆将秦似带回东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一瞬间传遍了深宫六院,所有人都开始好奇秦似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以至于让殿下直接将人带回了东宫,而且带去了南苑。

  要知道那南苑,除了殿下亲信,是无人能涉足的。

  各宫的人都纷纷往东宫方向跑,试图探听到点消息,但东宫严实得密不透风,大门紧闭,所有人都碰了一鼻子灰,在东莞东宫守卫出来赶人之前,纷纷离开。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说秦似媚主,不然以一个曾嫁作人妇的身份,是不可能得太子特殊对待的,毕竟这秦似,也是冠有小三绝之名的。

  有人说是殿下强硬将秦似带进宫,目的是为了牵制宁国侯,要知道殿下和宁国侯关系素来不佳,但这秦似并不得宠,可见这假说的可靠性并无多少。

  也有人说那是陛下的意思,要知道那秦似原本是广平王爷的正妃,和大将军季风关系密切,陛下此举是为了和大将军重归于好。

  说法几近却不一,皇家之事,为百姓乐道,却也不敢乱乐,毕竟没有这皇家做好决策之事,省事太平也不太可能存在。

  唐静一听说季旆把秦似带进了东宫就火急火燎地往皇宫跑,还没跑到宫门口就让赵鄞呈提溜进去了,陶太傅慢了一步,没来得及赶上赵鄞呈提溜的顺风车,大喘气的慢慢朝东宫跑去。

  陶太傅心中急得要死,要是宫外的传言属实,那可就难办了,如今朝局不明,要是殿下真和秦似有什么关系,对他来说会是极为不利的局面。

  他并不是要干涉季旆的什么选择,他是想,要是真的是这样,得给殿下想想法子,要怎么让他在顺利继任的前提下,和那个小姑娘在一起。

  陶老头步履匆匆的往东宫跑,季弘步履悠悠的往东宫走,事情到现在愈演愈烈,他不出面说两句,似乎说不过去。

  东宫外面热闹得是鸡飞狗跳的,东宫里面却异常的静谧清凉。

  季旆一路将秦似抱进了自己的寝殿里,让红妆和时鸢去膳房烧热水,又让赵鄞呈去找唐静,让北月去夜家将秦然接进宫,顺道去侯府看看,北月和赵鄞呈在宫门前分道,各自忙活而去。

  童潇和唐宁守在东宫门口,季旆吩咐过,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

  几人都知道季旆不想见的其实就是还在宫外的官雪冷。

  光线有些灰暗的寝殿里,季旆半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秦似几近苍白的脸,他有些心疼的轻轻抚上她的脸,如果自己没有执意将她的名字加上去就好了,如果自己没有强迫她回去换衣裳就好了,要是自己刚刚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囡囡,听得见我说话吗?”

  秦似动了动,她什么都听不见。

  门外传来敲门声,赵鄞呈带了唐静来,季旆起身开了门,唐静扑到季旆面前,抓着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

  “你抓着孤做什么?病人在榻上,要是她出什么问题,孤让唐宁做哥哥!”

  唐静苦着脸,想起安颜路离开之前的警告,要是季旆出了问题,他就拿自己祭天!

  让唐宁做自己哥哥和被拿去祭天,他一个都不想要。

  唐静让赵鄞呈去自己经常落脚的那间客房里将自己的药箱拿来,他现在从不随唐欣荣去给后宫妃嫔们诊病,闻得那股脂粉气只会让他觉得恶心,虽然季旆经常威胁他,但他还是觉得待在季旆身边,周遭的空气才清新。

  不过自己对季旆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可是有心爱的女子的,就是那个女子,不知道还爱不爱他。

  唐静上前仔细查看了秦似的病症,发现这病来得气势汹汹地,而自己也一下子确定不了究竟是何病症。

  他将秦似的衣袖拉起,发现她的手臂上长了一些红色的水疱,他又拿起另一只手,掀开看,发现两只手都长满了一样的疱疹,想必身子上肯定也都是疱疹。

  唐静发觉事情的严重性,这类病症他以前听唐欣荣说起过,那会唐欣荣还年轻,自己也不过牙牙学语之时,京安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疫情,所染之人若是救治不及时,七日之内便会暴毙而亡,那一年,皇宫里的妃嫔也得了此疫,为了不殃及其他,染病了的妃嫔被陛下赐予鸩酒,尸身用火焚化,骨灰被撒往了大漠之中去。

  那一年的疫情,是南唐建国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可父亲告诉自己,疫情已经消除,根本不可能再发,那秦似身上的疱疹,又当如何解释?

  唐静起身将季旆推出了屋外,让季旆下令将整个东宫隔离,顺便让没接触过秦似季旆几人的小太监去太医院请唐欣荣过来,季旆在得知秦似所患之症乃十几年前在南唐肆意横行的疟疾之时,内心被重重的锤了一下。

  他不顾唐静的阻拦,回了寝殿内。

  赵鄞呈和北月拦不住他,两个人企图用武力让季旆停下却无果,各自还被季旆所伤。

  唐静无奈,只能等着唐欣荣前来。

  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请来唐欣荣时,季弘的队伍刚好来到了东宫。

  唐欣荣上前跪下告诉季弘东宫发现疟疾,还请圣驾回避之时,季弘差点没站稳,他心底,还是很珍视季旆这个孩子的,只是这些年季旆一直触他的逆鳞,让他很不快。

  任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再者,也正是因为是自己的亲儿子,才更觉这人有意与自己对着干。

  门口的守卫见到季弘前来,在一个间隙里溜进了院里,往南苑跑去告诉赵鄞呈陛下来了,赵鄞呈让守卫先去膳房帮忙烧水,自己进了季旆的寝殿。

  反正都和秦似在一起那么久了,要传染,早染了。

  “殿下,门口守卫来报,陛下来了,可要去见见?”

  季旆这会正帮唐静捣药,一听季弘来了,心底有些惊讶,怎么自己抱个没人管的秦似回来,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闲着没事干的人管东管西的?

  但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既然是他亲自来了,见还是要见的。

  “见,为何不见,还有,唐太医来了吗?”

  赵鄞呈颔首,“唐太医正和陛下请安,殿下过去之后他自可脱身。”

  两人快步朝外走去,季弘见到季旆出来,又见他脸上没了面具,一时之间也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季旆不像是会将面具摘下之人。

  季旆忍着内心的梓不耐烦,问道:“不知父皇莅临此处,有何指教?”

  余光瞥向唐欣荣,唐欣荣见状起身跟着赵鄞呈进了院内,季弘看着唐欣荣匆匆忙忙进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捉摸。

  “听闻太子带了个女眷回宫,朕以为此女乃是太子心爱之人,既然以后会是一家人,便过来瞧瞧,怎的遇上了唐爱卿,他说东宫里有人得了疟疾,能让太子如此大动干戈的,怕也是只有刚刚进宫那位女子吧?”

  季旆冷眼看着季弘,嗤声道:“父皇的消息可是真灵通,儿臣这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父皇倒是明白的通透。”

  季弘不理会季旆的敌意,他走上前两步,“季怀拙,放眼南唐什么样的女眷没有,你非得抱着你表兄之妻,朕还没治他们忤逆圣喻之罪呢,如此成何体统!”

  “原本父皇赐婚就是一件错事,这是你自己做错了,怨不得别人,再者,秦似已然出了王府,早已不是所谓的广平王妃,她有权利得到别人的追求,其中自然包括儿臣。”

  “你可知这秦似在侯府的地位?你又可知季风与秦涔的关系?你又可知朕与季风之间的关系?你若是铁了心要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那朕就断了你的心思!”

  季弘一声喝令,侍监康稷唯唯诺诺的上前听命。

  “命禁军围住东宫,将秦似逐出我南唐的河山!”

  康稷看着季弘和季旆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不知道该听命还是不该听命。

  他也很为难,一个是现任君主,一个是未来天子,他谁也得罪不起。

  “你敢--!”

  季旆阴鸷的看着季弘,指关节因为握得太用力而发白,眼中也爬上了血丝。

  他不明白季弘究竟是为何处处要与他对着干。

  先是一素山人,现在是秦似,他当真要将自己珍视的东西都毁掉才满意吗?

  “朕是天子,有何不敢?你又能奈朕何?”

  “孤自是不能奈你何,倘若你敢动秦似一下,孤便毁了你这江山,别以为孤是在开玩笑,单单论玄镜门六个首生,你这满皇宫的禁军,恐怕会一个都活不了。”

  季弘被季旆的眼神吓到了,他连连往后退两步,“朕可是你的父皇!你以为没有朕你能长这么大?你以为玄镜门是凭空而来的?你以为你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是怎么得来的?”

  季旆有些好笑的看着季弘,想了想,往前走了几步,季弘被季旆吓到连连往后退去。

  “怎么,父皇这般怕这疟疾的吗?嗯,之前南唐起了疟疾,大概,是二十年前吧,彼时孤正好还在母后肚子里安乐得很呢,后宫妃嫔染病了的,无一例外被赐了鸩酒,不过也是,若是引起大范围的肆虐,那整个皇宫,将无人可以幸免于难,父皇的做法,无疑是最为明智的。”

  季旆顿了顿,声音陡然加高了不少,“但那是因为父皇你无情无义,你既不分半点恩宠给那些妃嫔,那你将她们选秀进宫的目的何在?充脸面?还是借此刺激母后,妄图让她多看你一眼?”

  季弘被季旆戳中了心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和官雪冷之间,其实更多的是强权之下的无奈和爱而不得的纠葛。

  季旆的到来,无疑是让官雪冷最为痛苦的一件事情,这也很好的说明了官雪冷为何会这般待季旆的缘由。

  “你——!”

  季弘额头青筋暴起,他最恨的,就是季旆提起的这一事。

  “季怀拙,你当真要处处与朕作对?”

  季旆抬眸,“并不是孤与父皇作对,而是父皇在与孤作对,父皇,你可知,蚀骨散之毒,可是毒入骨髓啊,每每发作,让人痛不欲生,可是孤不能死,死了就遂了你们的愿了,孤要活着,看着你们一个个的,不得好死。”

  康稷连忙扶住身形有些踉跄的季弘,心想,殿下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还请父皇去未央宫看看你与娴妃之子吧,免得往后时日无多,孤可是被称为乖戾嗜血之人,可不确定会不会留下他们几人。”

  季旆说完转身进了院里,不再理会宫道上站着的季弘,季弘在季旆这失了颜面,一时之间有些气愤难忍,季旆方才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自己不退位,他自然是要逼得自己退位。

  季弘紧握双拳,拂袖回了乾清宫。

  季旆之所以直接在季弘面前挑开了说,一是时间其实已经差不多了,离七月十四也就只有一月余的时间了,自己熬过这道坎之后,就有一年的时间可以专心对付这些人。

  二来通过自己和季弘的正面冲突,让官雪冷露出马脚,这些年以来季旆从未停过对官雪冷的调查,但始终都是一有由头线索立马就断,这样惊人的巧合说明这就是事实,但一直苦无证据,没法正面冲突。

  再者,官雪冷背后隐藏的势力不容小觑。

  季旆想,要是自己成功了,没能熬过明年的七月十四,自己就将这江山还给季澜,把秦似托付给夏侯渊,至于赵鄞呈和北月,让他们各回各家好了。

  回到寝殿里,唐欣荣正和唐静一起研究药方。

  南唐爆发疟疾那年,秦似还没出生,这一次突然起病的缘由,实在让人无迹可寻。

  季旆上前,握住秦似的手,内心竟是满满的煎熬。

  自己看着她杀人,看着她被陷害,又一路跟着她辗转,似乎从北月离开东宫去到她身边开始,自己与她之间的牵扯也便越来越多起来。

  每一次鸽了赵鄞呈的时候,自己都是在她的小院周围,她总是能给他一种安心之感。

  那一次自己抱着她离开崔莽家中时,他没发现她与自己的特别之处,再次相见之时,他才恍然大悟。

  那年那个趴在自己背上,擦了自己一后背鼻涕的囡囡,早已经长大了,甚至,已经嫁于了他人。

  年少不知何为情,他只当内心深处潜藏着的是愧疚与救赎,实则不然,人和人之间,多的是一见钟情,再见情深,三见,不能再忘。

  一朝得偿所愿,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