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大比第二步
作者:炼意      更新:2023-07-24 11:27      字数:3357
  这七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平时对待学院的学子也十分的严格认真, 来参加大比虽然说是为了名利,但也是想要将自己的理念更大范围的传播出去。

  第一天的比试在学子中进行,诗词歌赋都有涉猎。

  第二天是做文章, 题材不限,但必须要有自己的论点。

  第三天是对辩。也就是后世的辩论赛的一种, 但不是分队举行的,而是有一人首先提出一个观点,其他人可以去反驳他,也可以去支持他,辩到做庄的人辩不下去了, 便由反辩的这位做庄, 接受其他学子的挑战。相当于车轮战,好的是大家都比较文雅,不会过于激愤。而且做庄的人所在的书院同窗也会伸出援手。

  第四天开始就是夫子间的比试了,从品析开始到给学子指点破题,基本上一个夫子在学院中所要用到的知识和技巧都浓缩在其中。当然也不可能是一天就让这么多夫子做完,而是以书院为单位, 每个环节随机抽取参赛的人员进行考核。

  但是傅子寒他们七位官学的夫子就很辛苦了, 必须得从头抗到尾。若是中间精力不济而退出的话, 就视为失败。

  估计这个苛刻的要求也是刷掉了那么多人的原因之一。

  等到第六日,就是大儒们的教学时间, 会有三天时间供六位大儒分别讲解经义。等到经义讲解完成,大比的成绩也就出来了。

  这个大比的成绩还必须得通过官府认证, 否则这样的大比就成了私自集会。这也是朝廷控制文人的一个手段。毕竟官方认证对于广大的普通人来说,还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

  傅子寒前几日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下面观战,也能从学子们对辩中汲取到他需要的东西,融合进他的理念中去,完善他对建立一所书院的认知和准备。

  到了第四日,各位夫子都穿上了自家书院的校服,而官学的七人也都穿上了代表身份品级的官服。

  大比的地方在浙水书院的校场上。中间平整出来,摆上了垫子,供参与考核的夫子们跪坐。其中这跪坐的姿态也是考核的一项内容。除此之外,一问一答的礼节,言辞,语气,都跟考核有关系。这个阶段就能看得出有底蕴的大书院跟小书院的差别了,而官学的几人更是规矩严苛,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当权阶层。

  书院的学子们也可以观战,但他们都被安置在校场的外围,用篷布搭成的凉棚下直接放着凉席供他们跪坐。

  大儒和考官们则是坐在蒲团上,一人身前一只条案,还有人专门伺候茶水。

  傅子寒下场之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安静跪坐在位置上,整个人显得悠然自得,但他的跪坐姿态又很庄重,这两种矛盾的感官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忽视都忽视不了。

  其他书院的夫子也不是没有发酸的,但一个品级就是一个天堑。傅子寒就算跟他们同场竞技,可人家也是有官身在,也不是他们一介白身能随便挑衅的。而且真正有城府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傅子寒的不爽。

  这次的大比,文老先生为了避嫌,并没有担当裁判,他只接受了最后一天的讲解经义的邀请。甚至傅子寒参加比试的这两日,他也避嫌的没有露面。

  但是他不露面不代表他不关心这个小弟子的成绩,正好他还有几个学生这次也参加了大比,随时都能让人给他递送消息回去。

  “文老真是矫情,来看看又怎么了?天下谁不知道傅子寒是他最疼爱的弟子,连亲儿子也不过如是了。再说了,傅子寒著的那两本书可都很好,今秋我们书院打算在蒙童班开设《声律》和《幼学》两课。”

  “其实照老夫看,那个《声律》除了蒙童外,没考过秀才的也该多读读。虽然这两年的县试乡试,诗词类的占比偏少,但那些志不在出仕的学子,多学习些声律方面的东西,作诗歌赋都能有长进。”

  对于《幼学》的前景,他们现在还看不好,但是《声律》这书只要一读就知道妙在哪里,有了这书,他们在教授学生作诗词歌赋的时候,也容易很多。

  不说这些大儒大佬们,就是坐在傅子寒旁边的某书院的夫子,也悄声的跟傅子寒打招呼,特别推崇他的《声律》一书。看这位夫子的谈吐和言辞就知道是个典型的文学青年,诗词才是他的最爱。一问,果不其然,他是教《诗经》的夫子。

  虽说是从赏析开始考核,但是肯定不能让他们这么多人同时开口说话,不然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所以赏析的第一题是文字题。

  这一题不是傅子寒的长项,他是学哲学的,不是学汉语言文学的,先天就若了一筹。但是他也没有放弃,就自己的认知,从比较新颖的角度去赏析给出的文字。就看考官吃不吃他这一套了。

  之后有文字题,也有口述题。说是书院大比,但是真正参加进夫子的考核的,其实也就那么十几所有名气的书院,那些乡间的小书院甚至私塾,是没有资格加入进来的。还有些书院自己知道自己底气不够,也不愿意来丢人现眼,干脆就不参加了。

  所以这会儿在场上的人,除开个人名义参加的那官学七人外,就只有十一所学院共计三十五位夫子。而口述也并非这四十二人都要参加,那三十五人中,抓阄抽取一人作为他们学院的代表参加,这样就只有十八人,一人半炷香时间,基本一个下午也就做完了。

  两天的比试下来,傅子寒都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官学七人中已经倒下两人,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他们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天半,结果栽在了最后半天的综论上,也是有点倒霉透顶了。

  等到第五日所有题目考完,傅子寒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被腌入味的咸鱼了,他只想找一架床,睡到个地老天荒。

  然而第二日凌晨他就被拉起来,梳洗更衣吃早饭,完了跟着大部队进入浙水书院的读书馆,听大儒讲课。

  浙水书院为了这次大儒讲课也是煞费苦心,不但将读书馆的三面墙给打通了,还在书馆外的空地上摆了不少竹席,以供没有资格计入书馆的学子在外听讲。

  但傅子寒觉得吧,这样大的面积,讲解经义的大儒年纪也都不小,声音根本不可能洪亮到连外面的人都能听得很清楚的地步,所以外面那些学子恐怕就是枯坐三日了。

  若是有可能,他也很想造个小蜜蜂出来,不然就他坐着的位置想要听清楚大儒的讲课,都得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一个不注意就听不清了。

  傅子寒趁着大儒还没到的时候,看到自己老师跟其他几位老者在后面喝茶,腆着脸去问了好,而后提出想要找老师要份听课笔记。

  “什么听课笔记?”文老先生一脸懵的看着他。

  “老师您在上面讲的那些内容,难道都没有安排人速记下来吗?毕竟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面积,坐得稍远了都难以听清楚,若是能事先有份提纲,事后给补一份听课笔记,这样学生理解起来也方便很多啊。”

  听了傅子寒的话,浙水书院的山长眼睛一亮,当即便招来个学役,让他去找来几位讲郎。过后没多久,傅子寒便发现在大儒的侧后方多摆了两条书案并两张竹席。四套笔墨纸砚分别放置在书案上。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还有人说是不是要现场出题给他们做。傅子寒眼睛一翻,对这位的脑洞也是无语了,八成是考傻了吧,还想着做题呢,这要搁后世,绝逼题海战术的忠实拥护者。

  第一位大儒要讲的内容想要提前做好提纲是不可能了,但是浙水也做了补救,将大儒要讲的题目和大概内容,用大字报的方式书写出来,并张贴了十来张在各个方向,让听讲的夫子和学生们都心中有数。至少不会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有些则欣喜的掏出纸笔,将自己对大儒要讲的内容有不解的地方写了下来,若是大儒的讲解没有涉及到,他们也能快速的提问以求取解答。

  傅子寒也如此做了。虽然他的老师就是当世大儒,可毕竟每个人对经义的理解都是不完全相同的,而且每个人的侧重点也不一样,所以傅子寒也有不太明了需要求教的地方。

  其他的学生一看夫子这样做,他们也想照做,却被温和的劝阻了。

  毕竟大儒的时间有限,一堂课下来,对体力很有考验,加上解答夫子们的提问,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解答学生的提问。更何况比起夫子来,学生的人数要多至少一倍。

  三天的经义讲解很充实,因为提前做了安排,浙水书院安排的讲郎速记了大儒们的讲课,之后再做对比,组成完整的一份,印刷之后,分发给听课的夫子们,再由夫子们带回各自学院,自行印刷后发给学生。

  提出这个建议的傅子寒被几位大儒一一关照了一番,甚至还有位在漳州书院做山长的大儒邀请傅子寒去他们那里教书。

  傅子寒也没一口拒绝,只是说现在还在工部挂职,而手中还在编撰一本新书,一年半载之内怕是过不去。对方表示没有问题,任何时候只要傅子寒想去都行。

  一旁的文先生哼哼了两声,瞪了一脸无辜的傅子寒一眼,甩袖子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