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2023-07-24 21:56      字数:6828
  凌澈主动与二人攀谈:“日前听闻顾三少爷与郡主离京散心,倒是没想到,会来到此地,与在下相遇,也算是有缘了。”

  谁要跟你有缘?

  顾岩陌腹诽着,笑意和煦,目光却是凉凉的,“我与郡主过来,是有公务与刘大人相商。你可以走了。”

  凌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从容不迫地道:“公务?三少爷不是下月初才进宫当差么?我倒是不知道,你能与刘大人说什么公务。相反,我在五军都督府行走,倒是真有要事与刘大人相商。”又用一双桃花眼望向傅晚渔,笑问,“郡主说可是这个理?”

  傅晚渔只是问:“你不走?”

  凌澈笑道:“郡主好歹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傅晚渔不再理会他。

  顾岩陌从袖中取出皇帝的密旨。

  恰好,傅晚渔白皙的小手向他伸过来。

  二人相视一眼,便已明白对方心思。这份儿默契,是在军中养成的。

  顾岩陌起身,负手站在一旁。

  傅晚渔随之起身,语气清冷:“有旨意。”

  刘千户慌忙跪倒在地,向上一拜,“恭请圣安。”

  傅晚渔冷飕飕的眼波落在凌澈身上。

  凌澈从意外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亦跪倒在地,“恭请圣安。”

  “圣恭安。”傅晚渔展开密旨,对二人宣读。

  刘千户听着,知晓皇上要自己协助顾岩陌与长宁郡主查案,便觉之前所担心的应验了,只一刻的挣扎便认了命。

  凌澈心绪却很复杂:这不关他的事,密旨中没提及他只言片语,傅晚渔却要他一并接旨,是何意?莫不是着意整治他舅舅?那也不对,关他什么事?

  傅晚渔宣读完旨意,刘千户叩头领旨。

  凌澈也叩头,却没领旨,而是问道:“不知郡主有何吩咐?您这是——”

  “谁叫你不走的。”傅晚渔收起密旨。这等旨意如同尚方宝剑,可以随时亮给人看,却不需转手任何人。

  凌澈站起身来,拱一拱手,“既然如此,在下便告辞了。”他面上虽平静,心里却已焦虑得很。他得尽快去告知舅舅左庸,让他尽快拿出个应对的章程。

  顾岩陌轻轻一笑,“晚了。等着。”

  凌澈道:“四皇子明日便到。”

  “你有个皇子表哥,关我何事?”顾岩陌睨着他,“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搬出你的姑母淑妃娘娘?”

  凌澈哽住,转头对傅晚渔拱手一礼,“还请郡主给个明白话。”

  傅晚渔却不理他,而是睨着刘千户,语气森寒:“想活么?”

  刘千户对上她那睥睨一切的目光,没来由地又想跪下去了。

  他躬身答道:“恳请郡主通融,给卑职一条活路。”

  傅晚渔用下巴点了点凌澈,“他来找你做什么?”

  刘千户瞥一眼凌澈,实话实说:“来询问顾将军和您的行踪,问您二位是否有过问屯田的意向。卑职本就不知,自是无从告知。”

  傅晚渔颔首,道:“关乎左庸、樊竟等人的下作行径,你手里一定有真实翔实的记录。今日交给我,尽力协助办案,便是将功补过,充其量是降级罚俸,回京城当差。”

  几乎话而已,刘千户听得心惊肉跳的。

  留有真实翔实的记录,是存着威慑左庸的意思,当然,最重要的用处就是防备上差查证,用来做将功补过的保命符。她小小年纪,又没进过锦衣卫,怎么会知道这种猫腻?

  刘千户低声称是,态度愈发恭敬。

  顾岩陌吩咐道:“当务之急,将这个打探钦差行踪的人抓起来。”

  刘千户高声称是,再扬声唤人:“将这厮抓起来!”

  凌澈竟也不慌不忙的,被锦衣卫钳制住的时候,冷笑道:“顾三少爷、长宁郡主,你们这是要与凌家为敌么?”

  顾岩陌、傅晚渔只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凌澈转向顾岩陌:“我们两家好歹是姻亲,你确定要给我没脸?”

  顾岩陌牵了牵唇,“有句话不是叫做大义灭亲么?”语毕一摆手。

  锦衣卫把目光阴鸷的凌澈押了下去。

  随后,傅晚渔和顾岩陌的态度有所缓和,和颜悦色地与刘千户商议寻找罪证、缉拿左庸的章程。

  刘千户急着将功补过,主动提起一个以前得到的消息:“左庸府邸的书房之中有个密室,记载着罪行的真实账目,他一定全部存放在密室之中。只是可惜,地方上的锦衣卫资质稍差些,卑职也不懂机关暗道,屡次潜入,却都找不到机关,没法子进入密室。”

  “这好说。”傅晚渔看顾岩陌一眼,“只要你带足人手,让我们查找就行。”

  顾岩陌一笑。

  可不是么,他们两个的兴趣之一就是琢磨机关暗道,以前在军中的时候,那么忙,还曾做过沙盘、模型。

  刘千户放下心来,又道:“保定知府亦对左庸的不法行径有所察觉,苦于没有实证,便一直不曾向上检举。到底,上头有四皇子压着,离京城又不远,我们实在是不敢放开手脚。”

  夫妻两个明知他言辞半真半假,却都予以理解的一笑。

  朝廷近年来一再用兵,皇室的风向一时一变,别说地方官了,就是朝臣,也不乏瞻前顾后、隐瞒同僚罪行的时候。

  说到底,储君不立,臣子的心不定,加上国库又空虚,好些官员当差就如摸着石头过河,没个着落。

  也正因此,在朝廷不富裕的情形下,左庸做出那等事情,比发国难财还可恨。

  今日也是瞧了,左庸府中很热闹:他的妾室樊氏——也就是卖女求荣的樊竟之女的十八岁生辰。

  说起来,樊竟也曾送给左庸几个扬州瘦马,左庸却都是在新鲜劲儿过了之后就腻了,一心宠爱的还是樊氏。

  此刻,左庸搂着樊氏,和一众宾客坐在戏台下看戏。

  他宠爱樊氏的方式很奇特:越是大庭广众的,越和她搂搂抱抱。樊氏竟也不觉得怎样。

  只是旁观者有些受罪:那情形,真是没眼看,却又不能出声指责,亦不能当即道辞离开,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台上正在上演的,是一折哀婉的昆曲。

  这是樊氏点的。

  好些人险些打瞌睡。

  左庸和樊氏咬耳朵,不知道樊氏悄声说了什么,惹得他哈哈大笑。

  一众宾客立时打起精神。

  台上唱曲的人险些忘词儿。

  片刻后,左庸招手唤常随,沉声问:“罗斌还没来?”指的是保定知府。

  常随道:“没来,也不曾送来贺礼。”

  左庸冷哼一声,心里想着,这个知府实在是不知好歹,晚间人再不到的话,他少不得利用在兵部的人脉,要么让他滚出这地界,要么让他降职做个七品县令。

  这时候,忽闻外面的下人一阵喧哗,片刻后便噤声。

  左庸仍是不悦,拧眉道:“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不懂规矩的,就全交给人牙子发卖了。”

  常随应声而去,却是肉包子打狗。

  台上的戏仍旧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宾客们仍在尽量捧场地看着,怀里的樊氏的身子也愈发柔软,左庸却没来由地觉得这府邸□□静,那种安静,让他不安、暴躁。

  他站起身来,对台上的戏子道:“停了,滚!”随即大跨步走到室外,迎面看到的,却是保定锦衣卫所的刘千户,再往别处一看,下人竟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数名锦衣卫。

  他瞪大了眼睛,喝问刘千户:“你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怎的来老子的府邸撒野?”

  刘千户和平静地还给他一个不阴不阳的笑,“我与罗知府奉旨协助办案,还请左大人将就些。”

  左庸侧耳聆听,果然听到别处传来官兵的叱咤声。

  他黑了脸,“今日你有没有见过凌大公子?”

  刘千户仍是不阴不阳地笑着:“见过,奉上差的命令,将他关起来了。”

  左庸震惊,“那么,你知不知道,明日四皇子便会前来?”

  “知道。我只希望,上差不会让我把四皇子也关起来。”

  同一时刻,顾岩陌与傅晚渔身在左庸的外书房,游走之后,便寻到了密室机关,打开门,相形走进去。

  并没费多少周折,便找到了左庸统领的千户所的真实账目。

  两个人匆匆翻阅着。

  傅晚渔蹙眉嘀咕:“这个畜生,在这里颐指气使,也没少孝敬五军大都督和兵部两个堂官。每年经手的朝廷拨的银钱有几万两,他几乎贪墨了三成中的一成。”

  “更多的进项,则是商贾孝敬他的。”顾岩陌补充道,“就是那些购买屯田的商贾。”

  “死不足惜的东西。”傅晚渔恨恨地合上手里的账册,“我们走吧。”

  出门前,顾岩陌将她拥到怀里,拍拍她的背,“除些人渣而已,不用上火。”

  “谁上火了?”傅晚渔推开他,“只是气自己,这才知道地方官这么不像话。”

  顾岩陌莞尔,久居高位又摄政的小公主,以前看的是朝堂风云、皇子的储君之争,哪里有工夫下凡到地方上,了解这些龌龊的事情。

  他托起她下巴,亲了亲她面颊。

  傅晚渔嘴角一抽,小拳头毫不留情地锤在他后背,“都跟你说了,要事先打招呼……”

  岂料,下一刻,他便捕获她双唇。

  她又又又懵住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地眨着。

  这期间,他已攻城略地,甚至触碰到了她舌尖,惹得她一阵轻颤。

  “土匪!”她语声模糊地咕哝着,咬住他的唇,又捏住他牙关。

  他亦在这时捏住她牙关,不管她是咬是恼,加深这个吻。

  他像是初初品到人间至味的孩童,探寻着个中千般美妙的滋味。

  她则像是被惹得炸毛又发作不得的小狮子,攻他下三路的招数都用上了,可他都躲过了,还将她抵到墙上,完全控制住她。

  过了一阵子,她也就想开了:都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打算嫁给别人,那么,有些经验,不妨跟他一道学学。

  是啊,她就是随时随地能想开,也随时随地想不开去作死的人。

  于是,似是两个初尝到人间至味的孩童,青涩的、笨拙的品味着亲吻的美好,直到娴熟。

  后来,倒是顾岩陌撑不住了。

  再继续下去,他可真就要城门失火了,她是绝不会救的。

  他低喘着别转脸,在她耳边轻声道:“小九。”

  傅晚渔不应声。

  顾岩陌将她更紧一些地拥在怀里。

  傅晚渔眨了眨眼睛,把脸埋在他胸膛,平复紊乱的呼吸之余,听到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至此刻,她倒是真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情分了。

  要说是袍泽之谊,那这般的亲密,是绝无可能的。

  要说他是寻常官家子弟,她就算是嫁了他,也该十分抵触这般的亲近——宁可跟他拼命也不让他得寸进尺的抵触。

  可她没有,反倒在转念之间破罐破摔,与他,这般的亲密无间。

  那亲密时种种的让她心颤的一刻一刻,让她昏昏沉沉的那一段时间……

  她真的该正视与他的一切了。

  她抬脸,双手抚上他俊颜,仔细端详着,好一会儿,问出口的却是:“我脸红不红?”

  顾岩陌失笑,挣开她的手,啄了啄她唇瓣,“你好像没学会脸红的本事。”

  傅晚渔抿了抿唇,推开他,向外走去,“再捣乱,军法处置。”

  接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左庸、樊竟被当即拿下,明日便由锦衣卫押解进京,家眷看押起来,等候朝廷发落。

  有了定论之后,樊氏却要死要活地闹着要见顾岩陌和傅晚渔,说有要事禀明。

  在暖阁喝茶议事的夫妻两个也便让她来见。

  容貌不俗的樊氏一进门,飞快地打量过夫妻两个,便在室内居中的位置跪倒行大礼,继而,哭得梨花带雨。

  傅晚渔看了,只觉腻味,起身道:“我要跟刘千户、罗大人商量些事,这儿就交给你了。”

  顾岩陌瞪了她一眼。

  她看到了,不恼,反而神气活现地一笑,“你快些。”

  快些?他快些慢些的讯问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有什么用?

  傅晚渔施施然走出去,唇角翘得高高的。不是动不动让她吃亏么?那就对付一下樊氏这等女子好了。

  她可不行。她和这种女子,完全是秀才遇到兵。还是别给自己添堵的好。

  顾岩陌望着她的背影才回过味儿来:小崽子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呢。意识到这一点,他反倒笑了。

  傅晚渔离开之后,樊氏反倒哭得更起劲儿了,那份儿娇娇弱弱的样子,也更明显了。

  “不想被割掉舌头,你就给我住了。”顾岩陌平平静静地道。

  樊氏张了张嘴,当即止了哭声。

  “要禀明何事?”顾岩陌睨着她。

  樊氏道:“妾身要禀明左庸强抢良家女为妾的种种罪行。”

  顾岩陌看着她,只觉她眼神过于灵活,是那种只有小聪明的内宅妇人的灵活,对她所求,心里也就大致有数了,道:“说来听听。”

  “妾身刚及笄便被他霸占,这三年来,为着能够伸冤的一日,曲意逢迎。平时他待妾身,形同于一个物件儿罢了,百般折辱……”

  顾岩陌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又摸了摸鼻尖,“内宅是非,不在案情之中。说些有分量的。”

  樊氏舔了舔嘴唇。

  这是心虚、焦躁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有些小丫头,也是动辄吐舌头、舔嘴唇,自以为很可爱、很能诱惑人,落在男子眼里,就是各有各的看法了。而樊氏在这等情形下的这种反应,彰显的没有旁的可能。

  樊氏双手绞在一起,哭诉道:“我刚到府里的时候,主母对我百般责骂……”

  “你是妾,主母把你千刀万剐,只要她能做到不惊动官府,便是可行之事。”顾岩陌语气冷漠,“我说了,说些有分量的事。没有的话,回去等待发落即可。”

  樊氏又舔了舔嘴唇。

  顾岩陌问她:“你手里有无他私售屯田的罪证?”

  樊氏答不出。

  顾岩陌又问:“你手里有无他勾结其他官员的罪证?”

  樊氏竭力思忖着,仍是给不出答案。

  顾岩陌投去至为轻蔑的一瞥。

  这女子,此时不过是想诟病一番左庸的品行,以为这样就能将功补过。

  是太天真,还是太蠢?

  又或者,根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就被她那个卖女求荣的爹带上了歧路?

  不论怎么样,都已要不得。

  有些路,就是没有回头的可能。更何况,局中人到此刻,也从无回头的良知。

  顾岩陌唤来衙役:“带下去,加派人手看押。”

  衙役自是领命而去。

  顾岩陌笑微微地去寻傅晚渔。

  傅晚渔见他这么快就追过来,找了个空子问他:“怎么这么快就打发掉了?”

  顾岩陌凝着她,却不答话。

  “你这厮,”她抬手钳住他高挺的鼻梁,“怎么对付她的?倒是跟我说说啊。”满脸八卦的小表情。

  顾岩陌想咬她一口,面上却只能别转脸,唤衙役来回她的话。

  傅晚渔听完,笑笑的,转头又寻机给他添堵:“凌三小姐已经住进了顾家,你应该听说了吧?”

  “关我的事?你要这么来的话,我可就把中意你的人一个个灭了。”

  “……”喜欢她又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儿,凭什么要遭殃?傅晚渔把手边纸张揉成团,抛向他面门。

  他侧身避开,哈哈地笑。可喜欢她吃瘪的小模样儿了。

  刘千户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三下五除二的办妥了后续一应事宜。

  顾岩陌和傅晚渔也不为难他,言语间再度安抚之后,让他明日随几名暗卫押解要犯进京。

  随后,傅晚渔却患得患失起来:“这案子是不是办得太顺了?”

  顾岩陌冷眼以对,“你犯浑,我也跟着你犯浑?”

  傅晚渔瞪着他。

  他瞪回去,“我们是直接切入要害,自然一击即中。胡思乱想什么呢?”换了寻常的官员,便是奉旨前来查案,大抵也会先进左庸的衙署查公账,查不出个所以再想查私账、找证据的话,左庸大抵已经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能查出来什么?

  而他们,则万全是拧着来的,能不顺利么?

  傅晚渔斟酌多时,主要是见他仍是没有心虚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就像他说的,总不可能他们两个一起在正事上犯浑。

  当晚,回到顾岩陌的别业,苦哈哈盼了晚渔整日的无病听着脚步声迎出院门,又一次险些将不设防的她扑倒在地。

  她哈哈地笑。

  顾岩陌也笑。

  “傻孩子。”傅晚渔满脸宠溺地抚着无病的大头,“又没好好儿吃饭吧?走着,我带你去。再不多吃些,当心我揍你。”

  无病张着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特别高兴的样子,颠儿颠儿地跟她吃饭去了。

  一面看着小家伙吃饭,晚渔一面跟它絮叨:“你看,今儿我们出去一天,也没走失,对不对?你啊,以后只管把心放下,别我一出门就闹脾气,好不好?”

  无病忙着吃饭,不搭理她。

  傅晚渔啼笑皆非。

  这一天过的……

  到晚间,两个人歇下之后,顾岩陌熄了床头的小宫灯,过了片刻,便自然而然地移到她那边。

  傅晚渔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他胸膛,继而则问:“只是抱着睡?”

  他拉开她盖着的锦被,把她揽入怀中,才慵懒地嗯了一声,末了,用下颚蹭了蹭她额头。不然还能怎样?他倒是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她能应么?

  傅晚渔慢慢地全然放松下来,挪动身形,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继而又没心没肺地用小手拍拍他的背,“不早了,睡吧。”

  顾岩陌无声地笑了,低头敛目,凝着昏暗光线中神色平宁的女孩。

  她却抬手,摸索着蒙住了他双眼,“回家之后,还有个惦记着你的凌芳菲呢,我可没闲情搭理,你看着办。”

  “……”她这是什么毛病?怎么跟女人沾边儿的事情都要推给男人?顾岩陌大好的心情立时转为悻悻然,把住她的手,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仍旧双更保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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