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程如何，云烟这边的推荐信确实在周三之前写好了，提交了。

  刚点击了提交申请，云烟心尖尖一颤。

  她之前心里感觉自己挺佛系的。

  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激动的呼吸都在打颤。

  云烟有些紧张，她问钱教授。

  “老师，咱们能获奖吗？”

  钱贤也拿不准，毕竟这个奖他之前没怎么接触过。

  “几率很大，但也不排除今年竞争程度太大的因素。不过，你年纪还小，心态放平和，重在参与。”

  云烟点点头，把提交页面又检查了三遍后，才关掉。

  这个大奖的评比在今年五月底。

  期间则是审核材料的时间，得确保报名的青年们没有作弊。

  云烟听到钱教授在问她：“云烟，你怎么找到这位大牛推荐信的？”

  每个领域，每项工作，就算大家做相同的事情，都会有业绩之分。

  更别提科研领域的大牛们了。

  那些能发表具有很高影响因子论文，研发出专利，还能被评为两院院士的大牛。

  在科研领域，只能被仰望。

  那些人都是妥妥的前辈。

  就算以钱贤教授现在的地位，恐怕都不好意思跟人开口要推荐信。

  偶尔在什么科学讨论大会上遇到了，也只能敬仰的打一声招呼。

  可方云烟居然拿到了这位大牛的推荐信。

  云烟眨了眨眼睛，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表示自己跟大牛也不熟悉。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那位大牛的成果。

  只是记住了人家名字，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得好好感谢。

  钱教授最近跟方云烟熟悉了，已经从她稍微带着一点迷惑的眼神中，得出结论。

  ——方云烟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这位大牛是谁。

  钱教授沉默着，最后只能拍了拍方云烟的肩膀。

  临走前，方云烟听到钱教授小声感慨。

  “傻人有傻福。”

  云烟心中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钱教授见她要走的脚步停下来。

  解释道：“现在不管哪个行业，水都深着呢。你前期有他的推荐信，其他人想要来在你的研究领域分一杯羹，都得掂量着。”

  点到为止。

  云烟想，下回当面答谢，她一定得特别特别真心实意。

  最开始给张老师发西塔藩猜想的男生，只要一想到困扰了数学界二十年的难题。

  被一个刚满十八岁，还在读高二的小姑娘给破解出来。

  整个人就十分恍惚。

  尤其这个小姑娘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他就感觉自己精神更加恍惚了。

  “施玉书，你最近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

  “我受到刺激了，你得让我缓几天。”

  “？？？”

  施玉书把方云烟的事情说出来，同伴明显不信。

  “怎么可能，要是有人一个月能破解出西塔藩猜想，我打扫寝室一个月。”

  施玉书恍惚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丝怜悯。

  “你说的。”

  “……”突然感觉自己跳了火坑。

  “你说，他们能找到院士写推荐信吗？感觉很难吧。”

  毕竟写推荐信的院士要背负起被推荐人不抄袭、不找人代笔的重任。

  没人愿意自己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个担子。

  当然，若是一封推荐信能换一个品性良好天才在自己手下做实验，老师们肯定也是愿意的。

  同伴果然说，“当然难了，上次咱们师兄想找院长写推荐信，院长写了后，就让师兄留校了。师兄说他本来想出国来着。”

  世道就是这样，很少很少有人会什么都不计较，无偿帮助一个人。

  施玉书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毕竟当时是他为了炫耀，把西塔藩猜想发给张老师，给他说可以训练学生逻辑思维能力的。

  哪想到，真的才一个月时间，就有高中生能完美地推导出其中逻辑链。

  让他们系的个位大佬都夸赞不已。

  施玉书感觉有些微妙。

  一方面，羡慕着这个推导出来的天才小姑娘。

  另一方面，又有种她抢了自己成果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猜想困扰数学界二十年了。

  真的不见得没有方云烟，他施玉书就能做出来。

  施玉书矛盾又纠结着，他说，“找不到大牛写推荐信，当担保人，那这个作者就算在国际性杂志上发了论文，也不能参加‘十大青年’评选了。”

  好像只要方云烟没拿到大奖，他心里就能舒坦一点。

  张老师当时还开口问能不能麻烦施玉书这边找一位院士，可见他们那里确实接触不到大牛。

  那……肯定就是没法去申请‘十大青年’了。

  他的同伴不明白施玉书心里的弯弯绕绕。

  更不知道这个猜想其实是施玉书间接的通知给了方云烟。

  同伴只是皱着眉头说，“我觉得吧，这种奖项要不要，对作者来说已经没多少意义。拿到了固然算锦上添花，但就算没拿到，不也影响不了人家在数学逻辑界的名声么？”

  没毛病，大实话。

  施玉书：“……”

  卒。

  云烟自己提交上去后还紧张着呢。

  她觉得自己需要做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毕竟这份大奖在五月底才会评选，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她也不能一直心都悬在嗓子眼儿啊。

  为了减压，云烟直接打算刷题。

  征服一道道习题，确实会让人心情变得愉快很多。

  于是，一中的同学们最近发现有题直播上。

  几乎天天都能看到y神在直播。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y神都不睡觉的吗？”

  “楼上的兄弟，现在哪是睡觉时间，我午饭还没吃完呢。”

  “等等，只有注意到y神这套题已经刷了五十分钟了吗？”

  左上角的时间显示，距离学生打印出题目已经过了接近五十分钟。

  往常这个时间，y神肯定早就刷完一套题了。

  可现在看起来这套题才刚开始刷没多久。

  “我知道了，y神肯定是个放学就去打印了试卷，然后现在才刚吃完饭开始刷题。”

  云烟往常就算再怎么赶时间，也是会看看弹幕，跟大家互动一番。

  但今天，她手下除了刷题就是刷题。

  视线中只有试卷，再无其他。

  弹幕也不在乎这些，有y神一起跟着互动，固然会让大家很激动。

  但y神完全不参加互动，大家自己也能high起来。

  “我靠，吃饭前打印试卷，y神牛逼。”

  “不是，咱们学校打印室跟大学里的不一样，中午会关门，所以y神才想着早点打印吧。”

  “也就只有学神到了这种地步，才能一点都不在乎卷子的打印时间。”

  毕竟打印出来后，‘有题’系统就开始计时。

  每套卷子两小时的答题时间。

  时间到了之后，不管答题者还在不再写，直接自动评分。

  过了大概十分钟，大家看到y神居然已经把一面卷子给写完了。

  右上角的成绩那一栏，赫然出现了52分的字样。

  弹幕直接炸了。

  “我靠，十分钟。”

  “紧张，刺激。”

  “我看着y神的做题速度，简直比我抄答案的速度还要快。”

  “对对对，最主要是y神写下去一个数字或者字母，右上角的成绩那一栏就唰唰唰的动一下，太他妈的刺激了。”

  “很好，y神，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瞌睡虫彻底消失了。”

  “哈哈哈，楼上什么鬼啊。”

  “我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先把试卷打印出来，自己把题目浏览一遍再来刷题，速度的确快很多啊。”

  “也对，之前y神都是半小时一套题目，现在……感觉这套题目只需要用二十分钟。”

  “这个刷题速度真的实名制羡慕了！”

  “还有准确率！嘤嘤嘤！”

  就在这时，有一条弹幕连续刷屏了十几下。

  【为了引起大家注意，我只能这么做了，希望不要被管理员们屏蔽。只有我注意到，y神屏幕左上角，那个时间颜色好像比往常深一点？】

  “对对对，我也注意到了，是比其他人刷题的时间颜色深了一点。”

  “我感觉这里登记了两个时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y神同时打印了两套试卷，都等着吃完午饭回来做。”

  “？？？我不信，我在哭。”

  “别不信了，我之前年少无知不懂事，也这么干过，同时下载打印了三份试卷，成绩出来的时候，我死了。”

  “高三生也来瞧瞧围观一下。”

  “我靠，你们高二的y神还是人吗？”

  “偷偷告诉你，不是人，是仙女。”

  云烟中午没有回寝室睡觉，而是吃完饭直接回到教室开始刷题。

  反正5g时代了，现在的网速确实比之前要快很多。

  她也不在乎流量，就开了直播。

  毕竟每个学年的‘有题’直播积分榜第一名，都能拿到清北的自主招生名额。

  上学期，云烟忙着竞赛，没有在直播上投入太多经历。

  她的积分一直稳定在第七名和七八名。

  不过，云烟跟前面人的积分相差也不是很多。

  只要她肯直播刷题，拿到第一还是有希望的。

  反正这个是算一学年的总积分。

  云烟现在追也来得及。

  再加上她心里焦虑又期待，根本睡不着。

  有题上面的新题也有很多，刷了新题，会给云烟一种淡淡的自我满足感。

  正好可以抵消心中的忐忑不安。

  可以说，学霸调节情绪的方式，正常人完全不能理解。

  一点过五分，云烟就写完了一套物理试卷。

  评分出来后。

  毫无疑问，满分。

  “真的二十分钟！虽然有题上计时是七十分钟，但是我们y神的实际刷题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楼上的粉丝滤镜也太厚了吧，题目打印出来就能看题目了，先把题目看一遍再刷题，肯定快啊。”

  “两位别吵，大家说的都有道理。”

  如果说之前的半小时刷题，大家都习惯了的话。

  现在的二十分钟一套题，确实太过逆天了。

  而且这还是物理，不是云烟最擅长的数学。

  云烟目光沉静，注意力全然都在试卷上面。

  其实，她把卷子打印出来后，根本没有看，直接放在座位上，然后就去吃饭了。

  以前写半小时，是刷一道题后，会自己在心里演算一遍准确率。

  毕竟她方云烟直播刷题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是会要面子的。

  这回是真的压力太大，没时间管这些。

  但就算这样，她刷高二的题目，准确率和刷题速度也都到了一种让人震惊的地步。

  云烟把这张满分的物理卷子拿开。

  果然，还有下一套卷子……

  弹幕炸了。

  “我靠，我就说嘛，那个时间颜色有点深的，肯定是两套卷、卷、卷……等等，这个时间颜色怎么还有点深？”

  “……我的手机可能没有刷新吧，应该不至于还有一套题吧？”

  “我也感觉手机坏了，正好有接口可以换新的了。”

  可是，十九分钟后。

  看着屏幕上再次弹出的‘满分’字样，云烟又拿出了一张数学试卷。

  “不是，连刷三套题，我不信y神四十分钟可以把所有题目都过一遍。”

  这下没人再提出异议。

  “这逆天的刷题速度啊，果然，以前半小时一套都是在照顾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吗？”

  大家越说感觉越震撼。

  弹幕已经从汉字，变成了一水的火星文。

  “￥（这真的是最后一套了，嗯！！）。”

  “（是啊，我的手机恢复正常了，不能以此为借口换手机了）”

  刚睡醒的同学们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看着弹幕，他们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系统坏了吗？”

  “是我不认识汉字了吗？”

  “y神居然中午在刷题，等等，这套题怎么刷了一百分钟了？”

  “（我知道原因啊，但是我不告诉你）”

  “我靠，我学会了破译火星文！”

  “……等会儿，y神的积分居然直接比昨天涨了两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