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扑朔迷离以蛊治蛊
作者:隔江人在      更新:2023-07-25 16:49      字数:3378
  黑暗里, 莲曳借着月光, 翻出纸笔, 写了什么,折起来,推开房门, 门口的邱迟看见他,面色含春,衣裳不整,红了脸低头:“少爷。”

  话音未落, 那信慢慢的塞进了他衣里,冰冷坚硬的感觉让他火热的胸膛一阵战栗,莲曳冰冷的指尖触到他裸露的肌肤,像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离。邱迟倒吸一口凉气:“少爷你…”

  邱迟感觉菊花一紧, 他记得少爷好像没有这样的癖好啊…

  “把这个,替我送给大理寺卿, ”莲曳笑的妖艳, 在他胸前一拍:“记得, 当面送到,若是办不到, 你这好手好腿,也别留着了。”

  “是, ”感受到那笑容下逼人的寒意,邱迟不敢怠慢,趁着月色就离开了。

  莲曳看了一回月色, 回到房间,看着未干的砚台轻蔑一笑。

  连个宰相都对付不了,还到处找证据证据,真是蠢才。

  果然,还是得他,来陪着娘娘。

  耶溪起来时,在莲曳的怀抱里,莲曳倚着车厢,揽住她,他长发梳的柔顺如水,却不簪起,低头正在看什么东西一样,感觉到耶溪的动静,莲曳看她一眼,耶溪惊呆了。

  莲曳此时,面上微施薄粉,浅画胭脂,和他前世为宦时候,一模一样。

  前世他为宦,到后来年渐老,青春去,渐渐的起了皱纹,他便开始迷恋上擦脂抹粉,每日都要好几个小太监伺候着,若是有小太监一不小心擦多了擦少了,他冲那小太监一笑。第二天,耶溪就再也看不见那个小太监了。

  前世的他,狠戾的让天下人为之战栗。

  独独是她,于万人跪拜中享受着他万般温存千种柔意。

  “你怎么…”耶溪一下子明白了:“是你?莲曳呢?莲曳去哪里了!”

  “咱家就是莲曳啊,”莲曳眼睛眯起,挑起耶溪的下巴:“娘娘,咱家回来了,您怎么还认不得了呢?”

  “不是,你不是…到底怎么回事。”耶溪现在六神无主:“他去哪里了!”突然想到莲曳喝下的酒,灵光一闪:“你是他心魔!你根本不是他!”

  话音未落,她脖子就被掐住了。莲曳瞪着通红的眼睛,面目有些狰狞扭曲,掐的耶溪快喘不过气来,莲曳才松手放过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挣扎痛苦的样子。

  “再说一遍,娘娘,咱家就是莲曳。”莲曳眼神陌生的可怕。

  “你根本不是他,这辈子的他去哪里了!”耶溪坚持着:“你,也不是上辈子的他。”

  上辈子的他,左手掌着天下大权,右手沾满了淋漓鲜血。唯独到她面前,什么都放下,为她捧上世间所有的珍宝。

  他前世多乖戾,但是在她面前,柔顺如婴孩。

  而眼前的人,狠戾阴毒残暴,哪里是那个他认识的莲曳?不是上辈子的,也不是这辈子的!

  “娘娘,咱家好不容易出来了,”莲曳笑:“咱家回来陪你了,你就这个样子吗?”

  说着,他冰凉的手抚摸上她面容:“您不是,最喜欢咱家的吗?”

  “我…”耶溪不敢开口,前世她的确喜欢他,但是…不是他不是这个样子啊。

  “娘娘可是怪罪奴才?奴才以前在娘娘面前装的跟个傻子似的,看来把娘娘骗惨了呢。”莲曳一把掐过她下巴:“都忘记了奴才是什么人呢,嗯?捧你的是奴才,杀人不眨眼的,也是奴才。”

  “对了,”莲曳笑意加大,带着一丝残酷的意思:“娘娘还不知道呢,文家,是怎么亡的?”

  “你说什么!”耶溪瞪大了眼睛,前世她至死都不知道,百年的书香世家文家,为什么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前世的外祖父,莫名其妙被下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狱中,文夫人上吊自尽,大姐腿被人砸断,不能上战场,边疆又无药可治,在痛苦和哀嚎中离开人世,二姐遇人不淑,郁郁而终。

  她是最后一个死的,一杯鸩酒,落得了一个妖妃的名号流传千古遗臭万年。

  家破人亡。

  她记得她在宫中托莲曳去查外祖父的死因,莲曳查不到,只说外祖父死的很惨。可能是昔日的仇家出手。她哭的肝肠寸断,莲曳一脸歉意的抱着她,安慰啼哭不止的她。

  想到这里,耶溪呆滞了,她看着莲曳近乎无情的微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心里生根蔓延。

  “娘娘真是聪明呢…”莲曳笑着要吻上她,突然他浑身一抖,对着旁边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随即痛苦的蜷缩起来,耶溪吓了一跳:“莲曳!你醒醒!莲曳!”

  “不能说…不能说…”莲曳一边挣扎,刚刚狠戾的眼神变的清明,囔囔开口,翻来覆去都是:“不能说…”

  和上次一样,莲曳手上青筋暴起,头上汗如雨下。嘴角的鲜血就没有停止过流,浸透了他胸前的白衣,紧紧皱起的眉头拧成一起,狼狈不堪,哪里是那个艳绝京城的贵公子?

  “莲曳…”耶溪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办。

  慢慢的,她安静了下来,耶溪还没松一口气,莲曳突然拔出旁边的护身短刃,一刀就要往自己心口插,耶溪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打了上去,打偏了轨迹,刀擦在了他肩膀上。

  一股鲜血溅出,莲曳终于安静了下去。

  耶溪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赶紧抱起他,掀开车帘:“停车!回城找大夫!”

  “小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找什么大夫啊…”看到莲曳的伤势,文誉的话戛然而止:“我去,姑爷怎么了!”

  耶溪打量了一下周围,已经出了京畿到了官道,四处荒山野岭的,她一咬牙:“继续走,找驿站。”

  “是!”文誉不敢怠慢,扬鞭催马,耶溪看着止不住的血,只敢轻轻的把他肩膀包扎起来,莲曳已经昏迷过去了,面色苍白的不像话,平日红润的唇此时黯然失色,他倒在她怀里,简直像一个精致的娃娃,毫无生机。

  耶溪心乱如麻,只能强忍下恐慌,时不时的探探他鼻息,微弱,但仍然在。

  好不容易跑了有一刻钟,一个小小的驿站映入眼帘,耶溪喜极,文誉翻身下车,赶紧跑到驿站,不一会,好几个人走出来,先对着昏迷的莲曳行礼,然后赶紧把他搬到驿站。

  驿站的官员亲自跑去喊了大夫,过不一会,那大人翩然而至,先清洗了伤口,再涂上厚厚一层草药,莲曳在昏迷中咬牙,牙齿直打颤,耶溪心疼的看向大夫:“大夫,敢问我夫他…”

  “夫人莫担心,”大夫微笑,手搭上莲曳的手腕,突然一愣,继而紧锁眉头,不再说话,好像不相信似的,又把了几次,最终面色阴沉。

  耶溪心里咯噔一下,使眼色给文誉,文誉赶紧把驿站的人请出去,然后关上门。耶溪对大夫深深的行礼:“大夫,我夫他最近不太对劲,敢问大夫…”

  “他可是用过蛊?”大夫皱眉。

  “是,”耶溪不敢隐瞒:“就是两日前。”

  “瞎胡闹,蛊岂是可以胡乱用的,”大夫皱眉:“好在蛊现在被抑制住了,不然他乱了心性,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我现在给他开药,你按照步骤,一步都不要错。”

  “好。”

  “他胎发可在?”

  “胎发?”耶溪愣住了。

  “没有胎发,他儿时用过的东西也行,”大夫皱眉:“实在没有的话,就用这个也成。”说着,他拿起剪子一缴,莲曳的一缕青丝如手,他从药盒中取出一个小罐子,倒了半天,一个五颜六色的虫子爬出来,耶溪吓了一跳。

  大夫冷冷的开口:“你是他亲近之人,把头发喂给它。”

  耶溪最怕虫子,那虫子五颜六色的,闪着诡异的光芒,她颤巍巍的拿起头发,心里恐慌不已,生怕那虫子下一秒落到自己手上。

  谁知道,虫子看见她,轻轻一蹦,落到了她手中,可怕的牙对准了她。

  耶溪尖叫一声,八魂去了七魄,大夫不紧不慢开口:“别动,这虫子落地就死。”

  “死了,你夫君也没命了。”

  耶溪颤巍巍的不敢动,眼里发慌,强忍着惧怕和想吐的冲动,把那缕头发凑近虫子,那虫子绿莹莹的眼睛看过来,爬近头发,发出细碎的声音。

  喂完虫子时候,耶溪已经一身冷汗。

  “夫人回避一下,”大夫几乎是命令的口吻:“防止吓到夫人。”说着,他伸手抓住虫子,毫不犹豫的把耶溪推出去。

  耶溪被推出去,房门马上被关上,文烟一下子扶住她:“小姐!”

  耶溪头昏眼花,刚刚那虫子鲜艳的颜色,狰狞的牙仿佛还在手上,她哆嗦着拼命擦手:“洗手…”文烟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小姐,您休息一下,我去打水洗手。”

  “不用了,”耶溪闭上眼睛,一把拉住她:“静静就好。”

  “好,”文烟点点头:“我去给您弄点吃的?”

  “不用。”

  闭上眼睛,莲曳秀美的容颜出现在脑海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样子,像一朵绝尘出俗不染红尘的白莲花,她都快忘了,上辈子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狠戾嗜血。

  突然一个寒颤,刚刚莲曳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娘娘还不知道呢,文家,是怎么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