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被韩则给亲了, 软软心里翻江倒海。她第一反应是往周围看了看，同时脸一点点红起来。

  目光重新落在韩则脸上, 男人眼中是莹润的笑意，舌尖在嘴唇上舔了舔，明显的意犹未尽。

  软软憋了半天, 小声埋怨道：“韩则，你干什么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韩则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丫头，第一反应不是自己为什么要亲她, 而是怕别人看到？

  他心里萌生了逗她的意思, 压都压不住，勾唇笑着问：“你的意思是，没人看到就可以亲了？”

  软软听了他的话, 下意识捂住了嘴唇, 亮闪闪的双眸因为害羞蒙了层水汽：“不可以！有没有人看都不可以！”

  韩则有些遗憾：“可是你之前一直索……”

  软软啊啊叫了两声, 着急在原地转圈圈，跟被惹怒了的小兽似的，露出她完全没有杀伤力的乳牙：“你不准再说了！”

  “好吧。”

  “也不准笑！”

  “啧啧，真是霸道。”

  软软更气了。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韩则这么不正经呢！

  等公交车时的偷袭, 只是一个开始, 软软发现他明显比以前更粘人了。

  仗着公交车人多，他牵着她的手就不放开；不再给她圈出一个舒适圈，身体时不时和她挨在一起。软软偶尔和他对视, 见他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的唇看，心里叫苦不迭。

  她深深的怀疑，如果不是公交车上人太多，他可能还要亲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了学校，她以为自己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结果上课的时候，她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

  忍了两节课，她趁着韩则的同桌去卫生间，转头压低声音对韩则说：“好好听你的课，不准再看我！”

  班上以“排”为单位，每周都会横向轮转座位，这周软软和霍亦思刚好坐在正数第二行，也就是班级中间。

  韩则坦荡地道：“老师在正前方，我就是在好好听课啊。”眼里的笑意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软软说不过他，转头央求霍亦思：“亦思，我能不能和你换个座位？”

  霍亦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一脸平静的韩则，淡淡地道：“好啊。”

  “谢谢亦思！”

  快上课的时候，两人把东西换好，软软总算不是坐在韩则的正前方了。

  霍亦思低头写了个纸条，悄悄递给了秦软软。她趁着老师还没来，拆开一看，见亦思在纸条上问她，是不是和韩则闹矛盾了。

  软软没回，只是看着她，面色复杂地摇摇头。

  霍亦思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站在她这边。

  中午软软和周小云约好了去食堂一起吃饭，吃完后，在食堂门口又碰到了韩则。

  临海的学生服被穿在深色的羽绒服里面，他面若冠玉，礼貌地同周小云说：“我找软软有点事情。”

  周小云以前就是个爱撮合软软和顾冷宸的主儿，听了韩则的话以后，她嘿嘿笑了两声，伸手就把软软给推了过去。

  软软被她推得“哎”了一声，不停地给周小雨使眼色，希望她能把自己救走。可是周小云不是霍亦思，她没看懂软软想表示的意思，往后退了两步，笑眯眯地朝两人挥手：“那我先回班了啊，拜拜。”

  还在做着尔康手的软软，觉得自己可太难了。手不等收回来，就被韩则给握住了。

  软软瞪大眼睛，扭头看他，用眼神表达着“你是疯了吗，在学校牵我的手？”

  韩则并没有一直牵着，他面色平静地把软软的手摁下来，淡淡地道：“走吧。”

  要不是他在放开她手时，捏了捏她的掌心，软软都要相信他内心是纯洁的了！

  韩则往前走了几步，软软还在原地磨磨蹭蹭。他转身，也不急躁，只是笑着问：“要我抱你走吗？”

  软软：“……”啊啊啊你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能不能低调一点！

  没办法，她气呼呼地跟在韩则身后，警惕地思索，他会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

  鉴于早上那个偷袭一样的吻，软软特别怕他给自己领去什么监控死角。

  结果韩则带她去的竟然是学校自己兴建的图书馆。现在数字阅读那么方便，软软来图书馆的次数不多。

  进了图书馆之后，大家的嘴上像是自动安装了消声器，说话都是气音，软软也不例外：“你要借书吗？”

  “嗯。”韩则领她去了三楼，学习资料基本放在一楼，各种小说科普类书籍放在二楼，三楼放着的都是不怎么受欢迎的书，因此这一层的学生寥寥无几。

  软软见韩则一直和她保持距离，清透的目光从书架上扫过去，还以为他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了，慢慢放心起来。

  她宽慰着自己：说不定人家真的是想找书呢？别多想了。

  “找到了。”韩则脚步停下，出声道。

  软软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见他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红色封面的书来。这封面怎么这么眼熟？

  等他靠在书架前，修长的手指慢慢翻动这本书的时候，软软骤然想起来这是什么书了！

  之前她担心韩则考前心理压力太大，从网上买了书，照着上面的方法，给他进行心理辅导来着！关键是，她这个想缓解韩则压力的人，最后被韩则给抚慰了！简直糗到家了。

  那本心理辅导书后来被软软塞到了柜子最里面，再也没翻阅过，也不知道韩则怎么把她说的话和这本书对上号的。

  黑历史被人当面翻出来，软软急得脸通红，伸手去抢韩则的手：“这有什么好看的呀，你还不如去二楼借本小说看！”

  韩则仗着比她高，将书举起来，她就算是踮着脚也抢不到。软软卯着劲儿靠近他，他本来就靠在书架上，现在不光整个后背都贴着书架，还空出一只手来虚扶着软软的后腰，怕她摔了。

  保持这种姿势，他还有心思回答软软的话：“这书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呀，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多做做心理疏导，有益于考出好成绩。”

  软软怎么都够不着，更着急了：“你想做心理疏导可以去找咱们的心理健康老师去呀！看书没用的，你快点给我！”

  韩则不仅不还，还粗略地扫了一眼书页上的文字，不徐不缓地读了出来。一时之间，软软不知道是该去抢书，还是该捂耳朵好，眼睛都急红了。

  她跟个兔子似的蹦了两蹦，书没抢到，落地时没站稳，直接摔在了韩则身上。

  男孩子的身体硬邦邦的，骤然靠近的距离，让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更为明显。软软愣了一下，思绪乱乱的，不知道该注意哪儿好。

  纵然韩则的手早就护在她身后，此刻还是担忧地问：“软软，摔疼了没有？”

  软软脸皮薄，又被他拿着书这么戏弄，又羞又气地推他：“不用你管！”

  韩则等她站稳后，手才从她后腰上离开，柔和地笑着说：“这么有活力，看来是没什么事。”

  软软咬咬牙，想到他以前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气鼓鼓地说：“骗子。”

  韩则“嗯？”了一声，揶揄地看着她：“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软软沉浸在自己的羞愤中，不理他，继续道：“对我一点都不好。”

  韩则摸了摸鼻子，心想软软就连训斥人的样子都这么萌。

  最后，软软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书上：“你还笑话我！”

  “这个真没有。”韩则将书合上，摸了摸封面。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软软觉得，他像是在抚摸恋人的脸颊，心狂跳起来。

  她闷闷地问：“不是笑话我，你干嘛要带我来看。”

  “就是觉得挺怀念的，距离你第一次为我补习，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走过寒暑，她还在他身边，并且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带她来找这本书，他承认，是有逗她的心思，但绝对不含讥讽。一想到小姑娘满腔赤诚，把书上的话背下来开导他，他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她怎么就能对自己那么好呢？

  他话音落下，软软心中的火，出奇地也熄灭了。

  “真不是笑话我？”她疑惑地问。

  韩则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很早以前不是就答应过你，不会笑话你的么。”

  忽然的摸头杀，让软软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轻轻“哦”了一声。

  “要不要来和我一起看书？”韩则笑着提议道。

  “有什么好看的。”说是这样说，软软往前一步，和他一起靠在书架上。

  有脚步声传来，应该是有其他同学过来了。

  韩则照顾软软的个头，把书往下放了放，一页页地往后翻。软软平静下来后，再看这本书也觉得很好笑。

  她和韩则说：“这里，我还记了笔记，并且进行了口语化的润色。”

  韩则默读了一遍，笑起来：“感觉念出来还挺羞耻的。”

  “是吧，冠冕堂皇的。”软软开心地同韩则交流起来。

  刚刚上楼的同学听到他们这边有动静，慢慢走过来，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往别的书架去了。

  软软假装没注意到他，眼神盯在韩则捧着的书上。脚步声渐远，韩则慢慢弯腰，头和软软平齐。

  随着站姿的改变，他把手中的书给立了起来，对软软说：“你来看这句话。”

  软软不疑有他，凑过去，目光扫过一行行字，疑惑地问：“哪句？”

  话音刚落下，身旁的男生忽然凑过来，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并不宽厚的书挡着两个人的头，就像是围出了一个幽暗闭塞的空间。

  软软的眸子猛地瞪大，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脸红都忘了。男生只退开了一点点，还在笑吟吟地看她，这么近的距离，她急促的呼吸和他清浅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无边的暧昧。

  她都懵了。韩则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啊！是学校图书馆！你用书把监控挡着了，但这一层还有其他的同学呢！万一被看到怎么办！

  当初意识到自己穿书，好像都没现在刺激，如雷的心跳让她隔绝了其他的声音。

  稍微能控制住自己后，她连忙往旁边挪了两步，又娇又羞又气地看着韩则。

  迎着她谴责的目光，韩则慢悠悠站直了身体，淡定地翻了两页，他甚至还有心思继续刚刚的话题：“就是这句啊，写的很好吧？”

  软软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头，这男生，太绝了！她承认不是他的对手，告辞！

  ……

  图书馆里发生的事，软软谁都没敢告诉。她自己每次想起来，都面红耳赤的。

  后悔地捶了捶心口，软软第一万零一次质问自己，为什么前段时间要去招惹韩则呢？平常就牵牵手不好吗？整天想着亲亲亲，这回好了，打开了他身上奇奇怪怪的开关，没有亲亲的机会，他也能创造出来！

  软软特别怕再被他给偷袭成功，第二天上学，她把口罩都给找出来带上了，在学校里也躲着他，周小云不靠谱，她就去粘着霍亦思。

  霍亦思虽然什么都不问，但是猜出了软软的反应和韩则有关。特定的情况下，她和韩则可以是盟友，也可以敌人。

  软软躲着他，那她自然就是站在软软那边的。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吵架，周五这天晚上，霍亦思给韩则发了微信：“你是不是把软软逼太紧了的？她躲你都来不及。”

  过了几分钟，韩则回复：“或许吧。”

  “你再这样，不怕她被你吓跑？”

  “她跑不掉的。”

  霍亦思盯着他的回话良久，在心中默默给软软点了根蜡。年纪这么小就惹上一匹狼，以后怕是再没机会去其他人身边了。

  ……

  软软并不知道霍亦思和韩则私底下的交流，周五她从学校回来后，秦妈妈招呼她和团团来吃晚饭。

  饭桌上她同软软和团团说：“你们爸爸明天就回来了，年前不用再出差了。”

  软软边吃饭边“嗯”了一声。团团比她要兴奋多了，捧着碗，脆生生地问：“妈妈，一会儿我能给爸爸打个电话吗？”

  秦妈妈瞥他一眼，警惕地问：“干嘛？让你爸爸给你带吃的玩的回来？”

  团团一边笑一边嘴硬：“不是呀，我就是想爸爸了。”那点小心思，连软软都猜出来了。

  小孩子的世界单纯，大人们忙碌的东西，他们不懂。反正只要出远门的长辈回来，他们都会期待有没有礼物收。

  告诫团团两句，秦妈妈又把话题移到了软软身上：“你明天还要和你同学一起学习吧？”

  “是的。”

  “就在那家咖啡厅？”

  软软点头。秦妈妈笑着说：“你那个同学肯定也和你一样，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那家咖啡厅离咱们家也不远，你们互帮互助这么久，应该把她带回家里坐一坐的。”

  “不用了妈妈，”软软下意识拒绝道，“他应该不会来的。”

  她和韩则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心里有鬼，怎么敢把他领回来？一起送软软上下学的事，她都叮嘱团团保密呢。

  秦妈妈笑着反驳：“你问都不问，怎么知道人家不会来呢。”

  软软没接茬，吃了饭就回屋写作业去了。这段时间，她的注意力时常会被韩则影响，只能通过多做题多练习，来补上不足。

  ……

  第二天，软软掐着点儿去的咖啡厅，韩则已经在等着她了，笑着让她过去。

  软软可不敢靠近他，这男人花招太多了，这周在学校，她都已经严防死守了，还是被他给得手了几次。

  离桌子远远的，她伸长胳膊，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小脸儿板着还是很可爱：“开始上课了。”

  没牵到手，没亲到，韩则也没表现出急切来，柔和一笑：“好。”

  软软给他讲题的时候，刻意不去看他笑盈盈的眼睛。韩则注意到她耳根慢慢红了，笑得更灿烂。

  补习的时间过得很快，快结束的时候，软软问：“还有什么没懂的吗？”

  “有。”韩则撑在桌面上，笑着凝视她问。

  “什么？”

  韩则薄唇轻启：“就是……我的软软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软软一愣，站起来拍隔着桌子拍他的肩膀：“我让你不正经！好好说话！”

  韩则不仅不躲，他还抓住了软软的手，用脸颊亲昵地蹭了下，宠溺又无可奈何地说：“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软软拽回手，面红耳赤，憋着气思索着怎么呵斥这个厚脸皮的人。她没注意到，咖啡厅的风铃响起，韩则凝视着走来的人，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一个中年男声在软软身后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软软激灵一下，大脑瞬间宕机。她听出了这是秦志明的声音，慌乱到不敢回头。

  韩则面对着她，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恐惧，立马站了起来，挡在了她身边。

  秦志明的动静有点大，咖啡厅里其他客人，包括服务生都八卦地看了过来。

  韩则礼貌地鞠了一躬：“叔叔好，我是软软的同学。我们刚好补完课，有事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秦志明风尘仆仆，还拖着行李箱，一看就是刚出差回来。快到家的时候，妻子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她今天包饺子，让他去咖啡厅叫两个孩子回家来一起吃饭。

  他不是不开明的家长，不会阻止软软和男生一起学习。但是刚刚他在店外面把两个孩子相处的方式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孩子抓着他闺女的手，在脸上蹭了一下！这还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吗？

  想到在家闺女被臭小子占了便宜，秦志明怒上心头，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尚在，他都要在咖啡厅和韩则大打出手了。

  软软被吓坏了，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劝秦志明别生气，急得眼睛通红。

  秦志明最终还是心软了，深呼吸几口，冷淡地对两个孩子道：“跟我来。”

  韩则没在秦志明面前碰软软，深深地看她一眼，利落地帮她收拾着书包，然后顺势背在自己肩膀上。

  秦志明见他动作那么熟练，气不打一处来。得是帮我闺女背多少次书包，才能这么自然？

  “秦软软，你自己背。”秦志明冷声道。

  软软一声不吭，取下书包，双肩背好。三人前后一起出了咖啡厅，服务生满是同情地看了软软和韩则一眼。

  唉，小情侣被长辈抓包，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强行分开。

  秦志明拖着行李箱在前面气冲冲地走，韩则和软软跟在后面。她无助地和韩则对视，见他镇定地摇摇头，表示一切都有他在，心安定了不少。

  随即，韩则主动跑到秦志明身边，笑着说：“叔叔，我来帮您提行李箱吧？”

  “不用。”秦志明冷冰冰地拒绝了他。韩则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

  眼看离家越来越近，软软忍不住说：“爸爸，您别生气了……”

  秦志明转头看她一眼，眼中情绪复杂：“等回家我和你们好好说。”

  软软吸了吸鼻子，心想，完了。

  短短一段路，韩则想了不少对策。他会把一切都扛下来，绝对不能让秦志明夫妇惩罚软软。

  秦志明用钥匙开了门，率先走进去。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的秦妈妈笑着说：“回来了？”偏头一看，他身后跟着软软和一个样貌出色的男孩子。

  这个男生她有印象，因为团团的一句戏言，当初送霍亦思去临海的时候，她特意多看了两眼。她没想到的是，秦志明会把他带回来，难不成软软每周都是和韩则一起学习？

  正在看动画片的团团也跑了过来，先是抱着秦志明的腿，亲热地叫了一声爸爸，又期待无比地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随后他才注意到韩则，惊喜地喊：“韩则哥哥！”

  秦志明听自家儿子叫得这么亲热，皱着眉问：“你和他很熟？”

  团团觉得秦志明有点凶，害怕地松开了抱着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求助地看了软软一眼。

  软软自身都难保了，思绪乱成一团，哪能给团团下什么指令。

  秦妈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温和地笑了一下：“外面冷，先到屋里来说吧，饺子马上就煮好了。”

  韩则头一次到女朋友父母家里来，不仅两手空空，还是被秦志明拎过来的，只能礼貌地回答：“谢谢阿姨。”

  秦志明冷哼了一声：“谢什么，又没你的份儿。”

  作者有话要说： 秦父：看我回家再和你算账！

  韩则：好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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