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祖孙
作者:漫步长安      更新:2023-07-27 21:58      字数:7176
  向南山懵了。

  楚老夫人怎么知道他小名叫官哥, 难道他是楚老夫人的儿子?这怎么可能?如果他是国公府的公子, 那为什么会被人丢到杜城?

  “老夫人, 您会不会认错人了?”

  卢氏泪眼朦胧地摇着头, 拉着他的手不放,“我且问你,你腰间是不是有一块鸡子形的胎记,你头上是不是有两个旋?”

  向南山点头。

  “我还问你, 你小名是不是叫官哥?”

  向南山又点头。

  卢氏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便是不问这些, 仅看这张脸, 她就以确认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一别三十五年, 她的儿子都快要做外祖父的人。犹记得走丢那年,他不过是个三岁的稚子,尚在奶声奶气的说着话。

  思及此, 心痛如刀绞。

  “官哥儿,我是你亲娘,你大名叫楚夜行,是国公府的嫡子。”

  勉力说完这些, 她已是泣不成声, 只顾拉着儿子的手, 拉得紧紧的不肯松开。安嬷嬷哭着把当年他被人拐走的事说了一遍,又说到这些年老夫人一直在找他。

  他还是有些不信,望向明语。

  明语微不可见地点头,他这才相信了。

  “您真是我娘?”

  “我就是你娘, 你长得和你外祖父一模一样,娘不可能认错的。老天开眼哪…还能让娘在有生之年找到你。”

  向南山想过无数次,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亲生父母很穷,他们定是走投无路才会把自己抛弃。他也有想过找到他们后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他受过穷受过苦,知道一文钱难死大汉的悲哀。他不会怪他们,但也不打算认他们,他会给他们一些钱,就当是报生恩。

  然而他从未想过,他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而且还是国公府的公子。也更想不到,不是他的爹娘不要他,而是被人拐走了。

  “娘…”

  卢氏激动不已,多少年了,她终于听到她的官哥叫她娘。这声娘,便是在梦里她都不敢想,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真。

  她平复情绪,擦干眼泪。

  “官哥,你告诉娘,这些年你在哪里,你是怎么过的?”

  向南山下意识看向明语,心里猜测着女儿肯定没有告诉楚老夫人他们的关系。娘要是知道他的事,会怪他吗?

  卢氏很奇怪,她问官哥儿话,官哥为什么看明姐儿。

  明语深吸一口气,走了过来。

  “这事还是让我来说吧,外祖母您先坐下。”

  她扶着卢氏重新坐下来,向南山也跟着坐下。期间卢氏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儿子,生怕一个眨眼他就不见了。

  “外祖母,此事说来就跟话本子似,任谁都不会相信。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卢氏更糊涂了,“你亲身经历?”

  “算是吧,我只要一说我们的关系,你便一切都明白了。”

  “你这个孩子,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舅舅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快点说,可把我急死了。”

  明语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其实我们是父女,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怪我爹。”

  “有什么不敢讲的…什么?明姐儿,你方才说什么,你们是父女,他是你爹?”

  卢氏震惊地看着她,又看着自己的儿子,安嬷嬷也惊呼起来。然后她们都明白了,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两人久久回不过神来,明姐儿还真没说错,这哪里是话本子,话本子都不敢这么编哪。

  明语急忙解释,“外祖母,我爹和我娘一样,都是被人陷害的。你千万不要骂他,他已经自责很多年了。”

  卢氏怎么会怪自己的儿子,她相信她的儿子不是那样的小人,只是觉得此事太过玄妙。她的儿子,竟然是和湘姐儿一起被捉住的那个侍卫。那个时候,她正沉浸在璎珞失踪的悲痛中,根本顾不上湘姐儿。等她派人去侯府时,湘姐儿已被君家赶出京城。

  造化啊!

  一切都是造化!

  安嬷嬷先反应过来,脸上泪痕未干地恭喜卢氏,“老夫人,这是好事啊,双喜临门哪。咱们二公子找到了,还有咱们姑娘也在您的身边。君家大姑娘…那可是您亲自挑选的儿媳妇,这都是老天保佑,天注定的啊!”

  卢氏喃喃,“没错,你说的没错,都是天注定的。”

  她爱怜地拉着明语的手,怪不得她一见明姐儿就觉得亲切,就觉得应该是她的外孙女。原来老天爷看着呢,看不得坏人得志,看不得她太苦,这才把嫡亲的孙女送到她的身边。

  “苍天有眼,佛祖保佑,是我的湘姐儿在天之灵保佑,是我的璎珞冥冥之中养大了自己的亲侄女,是老天爷让我找回自己的儿子…”

  卢氏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没有人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守着那个小佛堂没日没夜的念经打坐,她就是想让佛祖开眼,保佑她的孩子们。

  如今,佛祖遂了她的愿。

  她愿此后余生吃斋念佛,以报佛祖之恩。

  猛然她想到了眼前的事,居然有人想为难她的儿子,想把她儿子赶出京城。要是她晚一步和儿子相认,他们母子是不是会错过遗憾终身。

  “梁文远那个忘恩负义的奴才,居然欺负到主家的头上,我定然不会轻饶他。”

  “娘,这事已经解决了,武安侯出的面,梁夫人说是一场误会,已经把先前送过去的首饰还了回来。”

  “那他还算识相,谅他以后也不敢再为难你,你送他们的干股,我要让他们求着你还回来。”

  向南山沉默了,他又不是软柿子没有脾气。梁家这么欺负他,差点害得他倾家荡产,他怎么可能就此揭过。

  这世道,一切都得看权。

  卢氏找到了儿子,还有了嫡亲的孙女,哭过之后心情豁然开朗。她原就是个有成算的,不过是近些年心灰意冷不愿计较。

  如今儿子孙女都有了,她再也不会由着那起子黑心肝的得意。

  此事暂时不宜声张,免得打草惊蛇让人倒打一耙。她心里有了主意,决定明天进宫一趟。当下仔仔细细叮嘱向南山,并说了国公府的情势。

  向南山经商多年,多少知道一些世家大户的阴私。

  “娘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卢氏哪能真正放心,只恨不得明日早些到来。官哥儿那个所谓的父亲心都偏到胳肢窝,冷氏那个贱人枕头风一吹,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们母子。

  她不能就这样接官哥回去,她得先去宫里见过皇后娘娘,然后风风光光把儿子接回家。要说普天之下最盼着她官哥好的人,除了皇后娘娘和太子不作二人想。

  官哥儿找到,意味着国公府将来就是太子一派。反之,国公府只能是和贤王一条心。

  路上她拉着明语的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这是她嫡嫡亲的孙女啊,是她的儿子和湘姐儿的孩子,就跟做梦似的,想都想不到。

  命运是如何的神奇,兜兜转转像耍人玩似的。

  只可惜她的湘姐儿和璎珞。

  “祖母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明姐儿,要是没有明姐儿,就没有今天。”

  “祖母,您可别谢我。所谓种因得果,是祖母您诚心向佛,感化了佛祖才有我们祖孙三代今日的团聚。我娘和姑姑在天上看着呢,她们一定也会我们高兴。”

  “老夫人,姑娘说得没错,佛祖和咱们大姑娘君姑娘都看着呢。”

  卢氏再次泪盈眼眶,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孙女,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国公府,她的心慢慢变得冷静。

  “明姐儿,你可知道这些年祖母为什么容忍他们?”

  明语也为此纳闷过,祖母不是性情软弱之人,明知道爹和姑姑的事情都是冷氏在搞鬼,为什么忍下这口气,什么都不做。

  “因为祖母一直顾忌你父亲,我怕你父亲在他们手上。”

  这一下,明语明白了。当年父亲是和楚国公一起出去看花灯时走丢的,楚国公身边的那个随从定是冷氏的人。祖母怕父亲是被冷氏他们藏起来,打算关键时候威胁她,所以才一直忍而不发。

  所谓投鼠忌器,便是如此。

  卢氏眼神慢慢凌厉起来,她的官哥已经找到,她再也没有顾忌的地方。那些害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不光是幽篁院的祖孙二人,还有楚家的大房和二房。二房的楚晴书听说明语自从住到嫡祖母的院子后,一应用度比着她们这些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小姐,心里早就气坏了。后来又得知这两天对方又是跟着嫡祖母进宫,又是跟着嫡祖母出去逛街,更是气得晚饭都没吃。

  而大房那边,楚晴柔已砸烂了好几支花瓶。那书桌上抄到一半的经书墨迹斑斑,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洒上去的。

  “娘,我们为什么要忍着?”

  天天抄经书,要抄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而那个野种凭什么可以过得那般滋润,不仅得了嫡祖母的东西,欻舅舅还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那些东西,应该都是她的。

  君涴涴何尝不恼,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季元欻会突然翻脸,枉她这些年白费的那些苦心。既然如此,就休怪她不客气。

  “别急,她得意不了几时。任何想帮她的人娘都不会放过他们,她就应该和她的亲娘一样,被我们母女踩在脚底下做我们的踏脚石。”

  这样的话,楚晴柔听过很多遍,从初时的兴奋到现在的麻木,她已经听烦了。娘总说要等,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每每想到那个野种得志的样子,她一刻都不想多等。

  “娘,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

  君涴涴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女儿急躁的样子,成大事者定要沉着冷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乱了阵脚。比起前世的大姐儿,柔姐儿差得太多。

  重活一世后,她算计无遗漏,一步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知道,离前世君湘湘最荣耀的时候最多还有两年,到时候她就是国公夫人。

  “用不了多久,娘有法子。”

  楚晴柔咬了咬唇,“万一欻舅舅被那野种迷住怎么办?”

  “你个傻丫头,你欻舅舅是什么身份,那可是陛下亲封的武安侯,他岂会娶一个奸生子?那贱种的身份,别说是为妾,就是进侯府做个通房都不够格,你慌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男人都一个德行。真要被女人勾了心,还管什么出身?

  “娘,您可一定在帮我。”

  “傻孩子,娘不为你娘为谁。你放心娘说的话永远作数,只要是我柔姐儿想要的东西,娘一定会捧到你的面前。无论是身份还是婚事,我的柔姐儿都应该是京城里的独一份。”

  有自家亲娘这句话,楚晴柔焦躁的心得到安抚。娘说得没错,那个野种拿什么和她比,她是国公府的长孙女,将来的国公之女。那个野种不过是个父母私通的奸生子,给她作丫头都不配。

  君涴涴摸着女儿的发,眼神露出狠厉。君湘湘你别怪我狠心,谁让你挡了我的道,你女儿挡了我女儿的道。前世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女儿的一切,也都是我柔姐儿的。

  要怪,就怪老天爷偏心。

  天还未亮,卢氏就进了宫。

  明语送她出府后,便开始抄经书。记忆中,她每次调皮犯错师父都会罚她抄经书。那些原主的记忆仿佛是她亲身经历一般,时至今日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她的心慢慢静下来,恰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知道一旦父亲的回归国公府,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

  冷氏不会罢休,君涴涴更不会甘心。

  经书抄到巳时三刻,微草急急从外面时来。说是胡掌柜来了,好像很着急。她忙搁下笔,净过手去见胡掌柜。

  幽篁院有后门,可以直通府外。

  外祖母做了多年的国公夫人,身边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这些年能够活得好好的也不仅是靠皇后娘娘的凤威,还有她自己本身的手段。

  胡掌柜急得连茶都不肯喝,一见明语就要跪下。

  “姑娘,东家说过不能来打扰姑娘。可是此事非同小可,我实在是没有法子才来求姑娘。”

  “胡掌柜,你赶紧起来说话,你快说是什么事?”

  “姑娘,珍珠楼出事了。说是有人昨儿个夜里在楼里吃过酒,今儿个一早就死了。京兆府的人抓了檀掌柜和东家。珍珠楼被封了,簪珠阁和锦珠记也被封了。那些人是有备而来,这是想整我们东家啊。”

  明语心一沉,这一定是君涴涴的手笔。

  “几时的事?”

  “辰时一刻。”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说?”

  胡掌柜愧疚低头,东家说过不许找姑娘。他到处想法子,无论是使银子还是找人,都见不到东家。听说是证据确凿,已关进大牢。

  他万般无法之下,这才来见的姑娘。

  明语知道他的为难,刚才也是情急。祖母进宫还没出来,父亲的身份还不能公开,唯今之计她只有先赶过去。一边派人去守在宫门口等祖母,另一边派人去请季元欻。

  但愿季元欻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帮人会帮到底。

  将将出了屋子,就看到君涴涴和小冷氏进了院子。

  “明姐儿,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

  君涴涴关切地问着,眼神往明语的身后瞄,看到低着头的胡掌柜时,顿时脸色大变。一副欲言又止担忧不已的样子。

  小冷氏没有她的城府,当下就开口相问,“这人是谁?明姐儿,母亲不在家,你可不能什么人都往府里领。这万一传出些什么,家里的姐儿都跟着你名声受损。你破罐不怕摔,我们楚家的姑娘可是金尊玉贵,由不得你糟践。”

  明语算是明白了,这个小冷氏就是个炮灰,一个被君涴涴利用的蠢货。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急着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除了君涴涴这个毒妇,她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当下目光疑惑,转头问身边的金秋。

  “不是说世家嫡女才是金尊玉贵的吗?怎么庶子的女儿也同样金尊玉贵,这岂不是嫡庶不分?”

  “姑娘说得极是,嫡庶有别,向来是分的,只不过咱们府上与众不同。”

  “是了,外面的人都说楚国公府最是嫡庶不分,所以庶子比嫡子还要金贵。”

  主仆俩一唱一和,君涴涴倒地沉得住气,只有过看似温柔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厉色。但小冷氏没有君涴涴的会装,脸都气歪了。

  “你个野种,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国公府大放厥词。”

  “我说实话而已,难道在国公府只能说假话,实话是不能说的吗?”

  君涴涴露出悲悯的神情,极不赞同地对着明语摇了摇头,然后轻轻一扯小冷氏,表情充满愧疚。

  “弟妹,你别气。明姐儿自小亲娘便没了,那个爹比没有还不如。许多礼数她都不懂,在外面听人嚼了舌根便鹦鹉学舌。我身为她的二姨,看到她这个模样很是心疼,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明语就想呵呵了,君涴涴倒是时刻不忘做好人。事情明明都是她挑起的,这般假惺惺做给谁看。这么喜欢演戏,怎么不去搭台子唱。

  “明语哪句话说错了,还请二姨明示?”

  “明姐儿,你外祖母今天不在府上,你就让外男进了内院,这不合适。要是传扬出去,世人的嘴可不饶人,你想想你母亲,你总不想落到和她一样的下场吧。”

  胡掌柜急坏了,这什么跟什么,这国公府的少夫人怎么能把自己和姑娘扯到一起,简直是折他的寿。他都五十多岁的人,黄土都埋了半截,这得有多毒的心肠才会把他和姑娘往那个地方想。

  他想解释,被明语用眼神制止。

  明语知道,只要胡掌柜一开口,君涴涴那里有一堆的坑等着他跳。

  “二姨,难道你们就不曾让外面的铺子送过东西上门吗?难道晴柔妹妹不曾见过任何男子吗?怎么没听到别人传晴柔妹妹的闲话,怎么到我这里就什么事都能传出闲话来,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如此喜欢恶意揣测别人?”

  一连几问,把君涴涴气得倒仰。她的柔姐儿是什么身份,这个贱种怎么敢和柔姐儿比。便是放在一起被人谈起,她都觉得有辱柔姐儿的身份。

  她这厢还没有反驳,那边明语的嘴里又蹦出一串话,“我记得当日住在侯府时,二姨你还独自去侯府见过侯爷,难道你不是见外男吗?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的,我怎么没有听到别人传你的不是?”

  小冷氏讥诮地看向君涴涴,虽说妯娌二人在利益上一致对外,但并不妨碍小冷氏看君涴涴的笑话。她早就怀疑了,什么报恩,君氏算武安侯哪门子的恩人。不过是脸皮厚,非要仗着那么点关系攀上武安侯,还以恩人自居,哄得武安侯送这送那。

  谁知道骨子是什么心思,说不定见武安侯年轻俊朗,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哼,装什么贤良淑德。

  君涴涴气苦,在心里把小冷氏骂了一百遍。这个蠢货,连她们来的目的都忘记了。被贱种三言两语就弄乱了阵脚,真是不堪大用。

  这个贱种邪门的很,看着不谙世事的样子,怎么每回和她对上自己都没落下好,难不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有了这样的怀疑,再看明语时眼神便多了一丝探究。

  明语不怕她看出来,迟早有一天她们要正面对上的,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爹一回府,他们父女俩就是她的眼中盯。到时候明枪暗箭刀光剑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二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有哪句话说错了吗?我听人说大户人家的夫人都有很多田产铺子,每月里都会见一见铺子里的掌柜对个账什么的。难道二姨和那些掌柜见面时,也会有人传你和他们都有不可外道私情吗?”

  “你…你胡吣什么!”

  君涴涴终于绷不住脸上的温柔,那种恶狠狠的表情引得小冷氏看过来的眼神更加了然。就说嘛,装什么装,也就大伯吃那一套。

  “大嫂,你生什么气?你不是都说了嘛,她有娘生没娘教,说话粗俗了些也是情有可愿的。不是说她和簪珠阁的东家有一腿,你总揪着一个掌柜不放做什么?知道的人说你是为自己的外甥女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故意害她呢?”

  “弟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事明明是你起的头?”

  君涴涴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此时已是一脸的伤心,捧着心口看上去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小冷氏轻嗤一声,撇了撇嘴,扶了一下发髻。

  “大嫂你急什么,我也就随口说说而已。”

  君涴涴怎能不急,她经营多年,要是一旦传出什么坏名声,那她岂不是功亏一篑,万般谋划都成了泡影。

  眼看着就要熬成国公夫人,她绝不允许这个时候有人坏她的事。

  明语也急,这两个人挡着门口,除了硬闯,否则她根本出不去。一想到父亲还被关着,她就恨不得把前面的两人给推开。

  心里正计较着,便看到院子外面跑来一个家丁。

  那家丁跑得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高呼,“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明姑娘,老夫人回府了,二爷也回来了。”

  “二爷?什么二爷?”小冷氏疑惑问道。

  “咱们府上的二爷,老夫人把他找回来了!”

  君涴涴一听,身体晃了两下,这次她是真的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