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的导师和练习生撤离飞快, 完全没有被拦住。

  保姆车开回了练习生暂住的别墅区。

  导师们和练习生集体下车, 在房子里继续录制节目接下去的内容。

  一群人稍稍打趣, 维持着舞台上的帅气打扮，将半面的面具扣在了头发上。这种半面面具近看根本遮挡不住在场几个俊美的样貌，半遮半掩的模样反而更引人窥探。

  导师组几个纷纷坐到了节目组安排好的座位上。

  夜晚有点凉意，节目组拿了热饮给每个人都端上。

  姜娴抱着热饮, 咬着环保的植物吸管，埋头打分：表现太好，无法评判出谁优谁劣。

  这真是非常偷懒的打分方式。

  另外三名导师一样埋头打分，还问节目组要来了刚拍的录像，回顾一下先前的节目现场。

  余微打好自己的分数，抬头问了下坐在那边抱着饮料等分数的几个练习生：“你们觉得分数会怎么样？”

  每个练习生轮流发言。

  段文府非常圆滑：“我觉得大家表现得都非常好，导师们应该也很难在分数上给我们分出上下。”

  德档勾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细思一下也说不上谁有疏漏或者谁表现更出众：“是都很不错。”

  白安和白定纷纷点头：“大家这回都展现了最棒的舞台。”

  杨琰言简意赅：“嗯。”

  练习生发言和没发言差不多，根本没有什么爆点。

  还在打分的沉星听后都笑起来问节目组：“这集都没爆点, 回头收视率行不行？”

  他作为偶像非常清楚，有时候掐架引发的数据增长会远超过平淡的和谐节目。

  节目组举牌, 上头是大咧咧记号笔写的四个字：“雨我无瓜。”

  余微和沉星都笑了起来。

  薇拉看不懂这个梗，茫然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姜娴也没懂，疑惑看向余微。

  余微解释了一下：“节目组的意思是收视率不行和他们没关系。与我无关，雨我无瓜。”

  一群村通网的导师和练习生恍然点头。

  节目组：“……”

  这群家伙竟然能脱节成这样, 这谁能想到。

  薇拉作为一名语言不通的外国导师，到这个地步也只能意会一下这个梗，不是很能理解笑点在哪里, 只能装作自己懂了的样子点点脑袋。

  这一次出成绩，显然比上一次还要再慢一点。

  最后公布成绩，余微拿着最后成绩单，扫了一眼后表示：“几位导师认真商量过，觉得这次的打分，不仅要考虑到舞台上的表现力等等问题，还要考虑私下里各位舞蹈和唱歌的总体进步情况。”

  沉星腼腆点评：“是这样。因为舞台表现得很好，每个人都尽职完成了自己该做到的那部分。那么我们打分起来就不能只参照舞台表现。”

  薇拉跟着点头：“从音乐角度来看，你们几乎踩准了每个音节，即使在校园演出厅这种并不习惯的舞台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的舞台事故，这就值得我给最终舞台打出高分。都高分这就没有了差异度。”

  姜娴很正经附议：“全满分。”

  字正腔圆，没有后续。

  姜娴的几个小弟险些笑场。

  余微加深了笑意：“节目组在正式节目开演前，有让我们的舞蹈老师和音乐老师以及文化课老师，分别对五位练习生进行过几轮的测试。我们将这几轮测试的成绩全部都混进了成绩表内。”

  作为文化课成绩垫底的德档脸色猛然沉重起来：“……他们怎么不早说？”

  白安安慰德档：“没事，早说你文化课也拿不到第一。”

  德档：“……”这种安慰他并不想要。

  余微还在那儿留悬念：“所以现在，即使是我们导师组，也暂时不知道最终会是谁，将得到下次c位。那么我现在宣布！”

  他看了眼在意起来的五个练习生：“我宣布，观众投票成绩，将在下一期节目中，正式成为我们选定c位的考核因素之一。与舞蹈、音乐、个人形象等等，占据一样的比例。一名偶像不可能脱离粉丝而存在。而最终c位，将完全按照观众投票数决定。”

  这算是临时修改了规则？加重了观众投票比重？还是台本本身就有这个计划？

  五名练习生心头一惊。

  他们或明着或暗着看向德档。

  德档的精怪小分队可已经在姜娴那儿挂上号了，指不定全族转头都要出来。

  德档注意到另外四位的眼神：族人现在情况复杂，自己在节目组里，完全没空管。没想到现在还要多出这么一回事。

  他这是被捧到高处当挡箭牌了。

  余微是真的能搞事。

  几个练习生明知道这是阳谋，也不得不多考虑一点观众选票的问题。

  “下期c位，杨琰！”余微公布了最终结果，带头鼓掌。几名导师微微诧异，跟着鼓掌起来。

  现场又是礼花齐放，欢庆音乐响彻云霄。

  事后一对一导师采访。

  沉星对着节目组镜头含蓄笑了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其实杨琰年纪最小，但他也是最刻苦的一个。他很有吃苦精神，一点都不觉得累。就和海绵一样不停吸收着外界的知识和力量，像本能。”

  薇拉笑得甜滋滋：“我很喜欢杨琰，因为看着就是一个小弟弟。哦，也可能是个小妹妹。反正能见证他逐步成长，就觉得‘哇’真的很棒。”

  余微停顿了一下：“如果说非要我在五位练习生中选择一位最偏爱的，那我可能会选择杨琰。他天生带有一种吸引力，是吸引大家去宠爱他。组内恐怕没人不喜欢他。”

  最主要的是，他缠着姜娴的可能性最小。余微内心这样想着。

  姜娴看着镜头，思考了一下：“他们谁在c位都很正常。他们天生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如同宝石闪闪发亮。”

  后续几个导师还一溜烟夸了一下几位练习生，这一期的拍摄才算告一段落。

  节目组和几位导师以及练习生简单说了一下：“下一期我们拍摄的时候，正好是先导集和第一期播放的时候。最后宣布成绩会卡在观众第一次票选锁票后。”

  几个导师纷纷表示了解。

  拍摄结束，节目组几个在那儿认真寻思着要怎么剪辑可以突出爆点，导师组和练习生组则是凑在一块儿，探讨起要不要出去一块儿吃一顿这种问题。

  余微委婉表示：“大家都比较累了，今天拍摄又晚。下回吧。”

  现在拍摄时间确实已太晚。

  沉星和薇拉都需要控制饮食，再加上自己第二天还有别的行程，于是跟着婉拒。

  几个练习生看向余微，眼神里都透露着一种“龙也会累哦”、“果然是特殊时期”。

  余微：“……”

  不知怎么提起来的饭局在余微和几个小弟的眼神意会和厮杀中彻底泡汤。

  暗中观察的姜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跟着越来越多。

  各回各家之后，姜娴再度出现在了粉丝群里。

  粉丝群今天也是大家嗷嗷嗷哭喊着综艺为什么还没有开播的一天。

  1-小草：该死的节目组，有本事放花絮，有本事放正片啊！

  4-鱼尾的小狗蛋：累了。这么繁忙的人生，只有几个花絮能给我心理安慰。

  5-lll：问你们一个问题！

  4-鱼尾的小狗蛋：姐妹！问！问完我们可以问别的么[/害羞]

  底下另外几个排队等姜娴发问。

  5-lll：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心情不好，我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心情不好。问他也给不出什么实质性解答，就说是自己太忙了而已。除了打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

  2-芒果：问题来了，请问五号还缺朋友么？

  底下排队附议这个问题。

  姜娴哭笑不得：主要他也不差钱。

  粉丝群里几个小粉头都是行动上的矮子，理论上的巨人，一个个开始替姜娴出谋划策。

  新来的neko表示：太忙确实会有点心理压力，觉得疲倦，这时候就要出去玩。

  芒果：还可以听音乐。

  狗蛋：还可以干♂一点想干的事情。

  狗蛋话一出，前面两位纷纷撤回了自己的回复，附议狗蛋：狗蛋说得对，狗蛋真棒。

  姜娴没有能理解狗蛋的话：什么意思？

  诸位粉头没有想到混迹前线的姜娴如此天真，搓手开始给姜娴科普：就是做一些嘿嘿嘿的事情，比如这样那样。

  姜娴刚开始认真准备听一下建议，三分钟后面无表情关闭了群聊。

  群内一群家伙，话题偏移到了西伯利亚，瞬间来了个午夜场带颜色聊天。

  姜娴扔掉手机幽幽叹气：难道说真的时间到了，周边的所有人和非人，都觉得某些龙该发生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么？

  今天的龙，依旧龙生烦恼。

  群内后来惊觉姜娴不在了，陷入哭爹喊娘状态，可又不敢连环戳姜娴。结果到最后睡觉都没把姜娴喊出来，平白丧失了一次被剧透的机会。

  ……

  练习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各自做自己的事。

  德档桌上写满了要背的中文字，开着和山精小老头的视频，有听没听在那边翻看着书。山精小老头简直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来没见到德档，独自带阿飞的经历。

  旁边的阿飞双眼亮晶晶，看着德档用功学习，内心也决定接下去要好好学习文字。

  身为王者，怎么也要了解大众才行。

  另一个房间里，杨琰正在和自己养父聊天。养父开口闭口都没啥含金量的话，基本上就是对方说你要吃饱穿暖，有问题要主动和他说，他会想办法帮忙的。

  杨琰就在这边没什么表情，点头点头再点头。

  他什么问题都没有，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养父为什么那么热情。

  双胞胎白安和白定照常串门，带着自己两只狗狗在房间里玩耍。

  他们习以为常聊着点关于其他几个练习生的话题，还聊到了关于要不要找自己族人一起来投票。

  两个家伙讨论来讨论去，都觉得绝不能让德档回头独自占优。

  段文府在房间里和珂珂正在视频通话。

  他们两个穿着都比较随性，头发都松垮束着，可处理的问题却是一本正经的。

  珂珂和段文府讲着最近的情况：“老大这些天处理了三十五处异常，总计发现十三名精怪异常。这些精怪按照分类，分成了十七种属性。其中以暴躁元素为主。”

  段文府应了一声。

  珂珂继续说着：“山精一老一小出现后，我们这边安排了身份登记。陆续有更多的精怪知道了情况，同样来我们这里进行了登记备案，其中以山精、水精为主。”

  段文府点头。

  “非人类管制方面，我们秉持着非人类自治的方式，并不打算介入。不过也希望有个互相交流的机制。”珂珂继续说着自己这边的要求。

  段文府听着，抬了下手：“稍等。”

  珂珂抬头看向段文府。

  段文府沉吟一下：“非人类种类繁多，让我们自治的情况，首要可以先确定姜娴的统领位置。其次还需要有一个包含各种族的代表者所结合在一起的协会组织，进行管理。人类现在就有这样类似的组织。”

  他对着珂珂笑笑：“我想处理起来还是方便的，毕竟只是一个虚的名头。”

  珂珂没有直接点头：“我会和上头反应。”

  她心眼没有段文府那么多，作为一名中间人只能先这么说着。

  段文府继续听珂珂讲。

  到话题差不多了，珂珂松了口气：“好了，全说完了。”

  段文府见珂珂一说完就恢复成小女生状态，半点没有刚才的职业劲，笑了笑：“辛苦了。”

  珂珂握拳：“有钱就不辛苦。”

  段文府笑着点头。以前的女子心智和手段并不比男子低，可惜机会有限，到了现在，倒是多了很多可以走出来的机会。

  珂珂将自己面前的东西收拾起来，准备结束通话。

  段文府手机上忽然屏幕跳动，出现了又一个通话请求。

  段文府看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伸手按了挂断。

  屏幕又切回到珂珂那儿。

  珂珂对着屏幕好奇看了两眼：“刚才屏幕暗掉了，是你那边网络不好么？”

  段文府点头：“嗯。”

  珂珂咋舌：“那得和老大说一声，让她给你们换个好网络。一天到晚总共就能玩几个小时，还不给个好网络么！”

  段文府笑笑。

  两人再客套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段文府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机，又静等了一会儿。

  手机重新响起，号码还是刚才那一个。

  段文府这回才按了接通，露出了一点没有入眼的淡笑：“喂？这里是段文府。”

  电话里一时间停顿了一下，随后才传来一个男声：“这里是段家祖宅。”

  声音算不上年轻也算不上年老，三十到四十之间。

  段文府垂下眼，手指有意无意摩擦着手上的珠串。世界融合到现在，人类历史也和段文府记忆中不再是全然一样了。而想要寻找的他的人，依旧还在寻找他。

  他问了对面：“那找我有什么事么？”

  段家人找段文府有什么事情么？

  对面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真的能找到段文府，也没想到段文府和族上传下来的画像长得如此相像。最绝的是，段文府的再度出现，竟然是去混娱乐圈做偶像了。

  “……嗯，情况比较复杂，不知道段先生有没有空当面聊一聊？”对面那人这样问道。

  段文府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轻笑婉拒：“最近忙着录制节目，不是很有空。”

  没问什么事情，直接先拒绝了。

  双方暂时陷入了沉默。

  段家人再度开口：“那段先生介意我们派一些保安到段先生周围么？我怕会有人对段先生的安全造成影响。毕竟段先生今后是公众人物。”

  段文府手指微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蓦然笑开：“这倒是不用了。”

  他以前总是在住得隐蔽，现在住到了姜娴别的小弟周边，生命怎么说都非常安全有保障：“我现在非常安全。”不可能更安全了。

  人类在不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时候，武力值怎么可能胜过那些个早年都经历过战场的家伙。他隔着老远都能闻出他们身上经历过战火硝烟的武将味道。

  段文府说得非常肯定：“真的非常安全。”

  段家人再三犹豫，可又得不到准许，只能换个口吻：“段先生……”

  段文府看了眼时间：“啊，很晚了，我们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段家人：“……”

  段文府笑眯眯表示：“晚安年轻人。”

  说完就挂，不留半点情面。

  他完全不考虑对面人什么心情，松开摩擦自己珠串的手指，心情略显愉快准备睡觉：等下回再被找上门来，可以就叫这群人去打投嘛。

  年轻人，活跃一点，与时俱进一点。

  作为不知道多少高龄的老前辈，段文府安安稳稳躺到床上，翻看了几页宇宙飞船制造，在困倦来袭后入眠。

  睡觉前，他最后还想着：没想到那么多年之后，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依旧活在了姜娴的庇护下。

  ……

  不知道自己依旧在庇护小弟的姜娴，一大早出门了。

  她在搜索出一堆休闲场所后，决定先去看一下具体情况，再和节目组接洽。

  按照最近的习惯，她给余微留了言：出门去找下期节目拍摄地点，让你休息放松一下，开心一点。

  在屋子里才刚迈开腿，准备提姜娴做早饭的余微：“……”

  他默默将自己的腿收回，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随后收起了手机。

  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

  余微看了眼窗外朦胧清晨，枝头鸟啼，在内心梳理起了自己的情绪。早晨微光洒在他身上，减弱了一点余微不常外露的寂寥。

  并不知道余微在小寂寞的姜娴，先从交通方便寻起，再从景色优美的找起，最后考虑找一个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

  她最终看中了一个每年都会关闭一个月用以休整布置的度假村。

  这个度假村地理位置偏北，天气一冷就会积上厚厚的雪。

  度假村内有室内海滩泳池、温泉、滑雪场，还有不少吃的和观赏的地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闭馆的这一个月，不少设施还没有搭建好，他们要是入住也会额外劳烦到这个度假村。

  设施没有搭建好可以不观赏，不过有泳池有温泉有滑雪场，水含量那么高，想来余微应该会喜欢。

  下次拍摄正好卡在逐渐积雪的状态，观光一下也挺好。

  姜娴确认好当地已经开始下雪，就高高兴兴折回来，路上还和段文府打了个电话：“早上好呀。”

  段文府训练中途收到电话，看了眼接近中午的时间：“早上好。”

  姜娴：“下次拍摄地点已经确认好了，是个滑雪度假村。我发群里，你看看能不能和珂珂一起帮忙安排一下。如果下次拍摄不可以去的话，下下次拍摄也可以。”

  段文府今天心情尚佳，答应了姜娴要求的事情：“好。你和余微说过了没有？”

  姜娴：“还没有，我确定你能接下这件事，我再去和他说。”

  段文府接下说明可行，那她才能去给余微这个小惊喜。

  姜娴自己没觉得，可段文府是真的笑了一下，相当同情余微。姜娴心心念念将余微挂在心头上，却又信任着他们其他这些小弟，把小弟们跟着也挂念着。

  余微一旦做出一点对比，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他只是普通的一个小弟之一而已。

  情路漫漫。

  段文府还相当体贴表示：“那你早点去和他说一声。”

  姜娴应了，挂了电话，开心心去和余微说了。

  段文府对着挂断的手机感慨：真不知道这两条龙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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