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者:一天八杯水      更新:2023-07-28 06:56      字数:6954
  67

  望明楼上,罔尘和尚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问了能问的话后便把嘴闭严实了。

  而温平忆没有内力,自然听不清两人在楼下究竟说了些什么,他本还有些好奇,可在看见岛主那不甚愉悦的神情后,硬生生忍住了。

  岛主衣袂一甩,又坐回了软榻上,她捏起了酒杯本想啜上一大口,可顿时又没了喝酒的心情,在把酒杯又放了回去,双眼忍不住斜向垂帘后的两人。

  最后帘子外那两人什么都没有再问,她自个没忍住,还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打那一掌。”

  温平忆迷茫地听着,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他也一点也不奇怪。

  岛主道:“那时候洛衾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承那一掌是有些吃力,若是一时把控不好,性命可就丢了。”

  罔尘眼眸一睁,捻着佛珠的手渐渐慢了下来。

  温平忆目瞪口呆,满心想着,他要是每日来吵着学武,不会也得挨上一掌吧。

  岛主自顾自又道:“她吵着要去报仇,剑都握不稳还吵着要去报仇,我既然答应了叶子奕和洛明婉,就不可能放任她去送命。”

  她笑了一下,“我下手知道轻重,所以她,忘了些事。”

  温平忆哑口无言,听着岛主低笑的声音,像是在面对着什么吃人的魔罗一样。他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也动不了,心道,好可怕的人,姑姑果真没有吓唬他。

  皇陵里的那位姑姑是如何吓唬他的,其实她并未多说,只道:“当年在道上,仅报出她的名字就能令不少人闻风丧胆,人人都说她杀人不眨眼,你去找她学武明摆着是在找死。”

  姑姑诚不欺他!

  罔尘又轻飘飘地看了垂帘里的人一眼,仍是没有吭声。

  而远处安顿在晚霜别院里那十派五家的弟子和长老们也不甚愉快。

  这岛主虽吩咐了婢女将这别院早些收拾干净,可在他们踏进院子里时,只看见一片荒凉之景。

  地上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到处杂草横生,墙角还摆着些破破烂烂的花盆,石桌上那尘埃俨然如桌布。

  众人脚步一顿,面面相觑着,谁也没有往里再走一步。

  小婢女踩在那厚厚的枯枝落叶上,回头道:“你们怎还不进来。”

  十派五家的弟子和长老:……

  那小姑娘似是岛主的贴身婢女,饶是他们再生气,也不能把气撒她身上。

  尤其是崇茗坞的游倥偬长老,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却还是忍了下来,憋着气道:“这院子还挺别致。”

  小婢女说道:“可不是吗,听说这院子有意思得很,岛主也喜欢得紧,所以不轻易让人住进来。”

  “怎么有意思?”有人问。

  小婢女答道:“晚上能见到些已经不能再见的人。”

  众人:……

  不就是闹鬼么。

  在那小姑娘走了之后,游倥偬才气道:“这岛主定然是故意的,她这般怠慢十派五家,显然也不惧怕武林盟。”

  “当务之急是尽快救回魏二小姐,也能快些回盟里赴命。”

  “哼,当初武林盟就不该把救人之事托给青锋岛,青锋岛莫不是和魔教结盟了,藏了人不肯交出来!”游倥偬道。

  “可武林盟里那几位为何不亲自来?”

  游倥偬沉默了一瞬,“许是知道青锋岛并不忌惮他们,况且魔教如今不但潜伏中原,还派人去了北寒之地,盟里两头忙着。”

  “游长老,不如今夜派出几人在岛上搜搜。”

  “好主意。”

  晚霜别院里的人一拍即合,而小寒别院里的两人却不大融洽,又或许是洛姑娘单方面不大乐意。

  “去问了?”魏星阑凤眼一抬,对上了洛衾那清清冷冷的眸子,就跟不晓得洛衾的鄙夷一般。

  “嗯,问了。”洛衾道。

  “感觉如何?”魏星阑饶有兴致地问。

  洛衾沉默了下来,微微抿着唇没有说话,她只稍一抬手,手里的银剑登时随着疾风而去,她的发尾也随之一荡,散开时如黑雾般。

  魏星阑侧身避开了她的剑,那荡起的发尾从她的面前划过,留下了一丝淡淡的冷香,她还壮着胆子嗅了一下,笑道:“哎呀,怎么忽然就动起手来了,是要我陪你练练么,正好,几日没有动剑,手都生了。”

  洛衾动作一顿,忽然停了下来,这才想起这倒霉玩意可不能随便动武,动得多了搞不好就废了。

  魏星阑也不知道她怎么气成这样了,虽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忽然动了手,显然就是生气了。

  洛衾就这么看着她,缓缓把剑收回了鞘里,语气淡淡地道:“什么鸳鸯剑法,你又捉弄我?”

  魏星阑笑了:“哪能呢,这不就是我自创的鸳鸯剑法吗,你瞧,就连我们俩的剑也是鸳鸯的。”

  洛衾:……

  真是好一对鸳鸯剑。

  她沉默了半晌,那双一直沉着的双眼里藏了一寸锐利的光,在往客房那处走的时候,她朝身后的魏二小姐勾了勾手指头,却头也没有回,只道:“你跟我来。”

  一时之间,魏星阑像被勾了魂一样,目光只留在她轻勾着的指尖上。

  抱着木剑的祈凤匆匆追了上去,一双小短腿走得可急,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拎住了领子,她瞪直了双眼抬头,只见那女妖精仅用二指捏住她的衣衫,让她不能再往前一步。

  女妖精笑得邪气横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妖精,“叫我呢,你跟着做什么。”

  祈凤双腿一顿,这才停下了挣扎,恍然觉得方才仙子姐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在勾着她的魂走,可也说不出究竟是哪变了,那身影明明依旧单薄,翩然若仙,可她的的确确觉得似乎有什么变了。

  她留在院子里,看着那木门嘎吱一声合上,忽然觉得有点落寞,明明是三个人的话本,她再一次不能拥有姓名。

  外边两名杂役弟子正端着茶水和饭菜进门,正要径直朝屋那边走的时候,忽然被那坐在院子里暗自神伤的小姑娘给叫住了。

  小姑娘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指了指面前的石桌道:“谢谢两位姐姐,这些饭菜放在这就好了。”

  杂役弟子愣了一下,问道:“那位姑娘呢,大师和道长怎也不在?”

  祈凤瘪着嘴道:“大师和道长不知又去哪了,那位姑娘……”

  她顿了一下,似咬牙切齿一般,“刚刚和仙子姐姐进屋去了。”

  和这小丫头聊了几回,杂役弟子自然知道她话语里的仙子姐姐就是她们的星使,于是讪讪道:“星使和客人刚进屋?”

  祈凤闷声点头。

  那一直同洛衾说话的杂役弟子这才回头对同伴道:“星使一来竟就找那位客人去了,感情可真是好。”

  同伴微微颔首,心底也在感叹。

  “这都到吃饭的时候了,她们竟然还要谈生意,也不知这一回做的是几两银子的买卖,上次是二两,这次许是三两了。”

  同伴:……

  “可是熟客不应该减个几成才对么,怎还越来越贵了。”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祈凤:……

  ……

  屋里那么大片的空地,可那两人却偏偏挤在了一个角落里,就跟在互相取暖一样。

  这一回两人站位略有不同,洛衾蹙着眉将剑抵在墙上,剑鞘的尖尖正好落在魏星阑的耳畔附近,而那向来轻浮孟浪的人正歪歪扭扭地靠在墙上。

  这种时候也没个正形,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洛衾心道。

  魏星阑不但没受到威胁,甚至还侧着头,把脸贴在了那冰凉的剑鞘上,还不要命的磨蹭了两下。

  洛衾心里烦闷,总觉得自己这把剑像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被玷污得彻彻底底的,就把剑换到了另一侧,铿一声抵了上去,似要把这墙砸出个洞一样。

  魏星阑头又歪了过去,就跟没骨一样,还不要脸地说:“洛姑娘这一回减个几成,如今天色还早,不如聊个三两银子的,折上折就算我二两如何,反正都是熟客了。”显然是听到了外边两个杂役弟子的谈话。

  洛衾脸一热:“谁跟你说这个了!”

  “那你要同我说什么。”魏星阑道,“无妨,你想说什么我便陪你说什么。”

  洛衾索性把剑放了下来,单刀直入道:“你是不是从前就认识我?”

  魏星阑挑眉,“洛姑娘何出此意。”

  洛衾道:“叶岛主、明婉夫人和魏大侠熟识。”

  “可是他们和魏青鸿认识又与你何干。”魏星阑似笑非笑的。

  洛衾一时语滞,她答不上来,就连同叶子奕的关系也是她猜的,如今被这么一问,她又动摇了。

  好像一条在水岸交界处挣扎的鱼,就快要回到水里的时候,一道浪冲过来,又把她推远了。

  “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洛衾直盯着她那双眸子问道。

  “可我说的你会信么。”魏星阑问道。

  洛衾蹙眉不语。

  魏星阑抬起手,学着她勾了勾手指头,“你凑过来些,我悄悄告诉你。”

  屋外天色渐暗,暮色已至,透过门扇照进屋里的光斑驳又黯淡。

  洛衾毫无防备地凑了过去,不知怎的,她总是轻易就信了魏星阑的话。

  那一瞬她呼吸一屏,目光一不留神就落在了魏星阑那双勾人的凤眼上,她连忙错开了视线,眼神一别,欲盖弥彰一般看向了那人的耳畔。

  耳尖上有一颗小痣,趁得肤色越发的苍白。

  她靠得很近,在魏星阑笑的时候,那低低的气声轻轻落在了她的耳里,她浑身一僵,总觉得双颊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着热。

  这是怎么了……

  魏星阑不似在嘲弄她,笑得还挺愉悦,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说道:“我不知道洛衾是谁给你取的名字,但你姓叶。”

  洛衾脸上血色骤然褪了大半,虽然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也在情理之中。兴许是魏星阑说得太过平淡,让她听后依旧有些迷瞪。

  在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舌齿似是僵住了一般,过了半晌才涩顿地问道:“叶子奕是我的……”

  “他是你爹。”魏星阑道。

  洛衾抿住了唇,而垂在身侧的手却缓缓攥紧了。

  “他葬在北寒。”魏星阑声音有些低沉,像在叹息。

  洛衾脊背发凉,她一直未深究过自己究竟是从哪来的,或许是岛上谁人的遗腹,又或许是岛主随手救下的乞儿,可从来没有设想过,她连姓氏都是错的。

  想来岛主当年随口提过,“洛衾”这名字是她随意取的,应当也没什么错。

  “他们为什么会死,是谁害的,是不是……”洛衾话音一顿,她憋着心底那口气,试图冷静下来,那一如既往淡薄的语气似多了一丝苦涩,“岛主。”

  魏星阑侧过头,只见洛衾靠在她的身侧,那紧抿的唇有些苍白,眼眸也低垂着,显然是在隐忍着,颈侧的青筋清晰可见,下颌瘦得尖尖的。

  她手一动,下意识就想将尖俏的下颌按在自己的肩上,可手刚抬起又放了下去,肯定地说:“不是。”

  “不是岛主?”洛衾蹙眉,心里莫名松了些许,可澎湃的心潮依旧起伏不定。

  她忽而想到那个名字,又联想到两家与那人之间的纠葛,蹙眉道:“那白眉?”

  “大概也不是。”魏星阑话语里有些迟疑。

  洛衾离远了一些,她眼眸稍稍一抬,想从魏星阑的神情中看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魏星阑似乎是真的不清楚。

  “那我们以前一定是见过了。”她笃定地说。

  魏星阑只是笑了笑,却没说话。

  这笑忽然一僵,只因为洛衾又凑了过来,还用冷冷的语气在质问她。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为什么瞒着我?”那温热的气息落在魏星阑的颈侧,明明没有触碰到,可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濡/湿黏糊。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瞒了,魏星阑只好道:“那时候我还不确认是你,况且你也不记得我,我与你而言就是个陌路人,若我同你说了,你岂不是把我当疯子。”说得着实幽怨。

  洛衾:……

  “你可不就是个疯子么。”

  魏星阑促狭一笑,笑得实在坦荡。

  她那凤眼微弯着,不紧不慢地道:“你没有发现,你练的功法和岛上其他人的都不同么。”

  洛衾愣了一瞬,“可日使和月使所修的功法也不一样。”

  “不同的心法若是会修出一样的真气,那它们的本源定然是相同的,可你不一样。”魏星阑一语道破。

  原本还想自欺欺人的再狡辩两句,可是洛衾发觉,她的真气似乎真的不大一样,只是她从来未曾怀疑过,只当岛主待她不同。

  魏星阑接着又道:“那是叶前辈传给你的,我在崖下几次和你交手才敢确认是你,毕竟我们也八年未见了。”

  八年?

  洛衾心口像是骤然间挨了一击。

  “反正你不会信,所以我也没有提。”魏星阑看着她道。

  洛衾忽然觉得浑身疲乏得厉害,就连额角也在一突一突的疼着,可是听了再多她也依旧没有想起来,连丁点也没有。

  她转念一想,其实魏星阑说得也没错,她可不会平白就信了一个记忆中从未见过的人,虽然这人到底有没有见过还有待商议。

  她如今虽信了大半,可还是觉得叶子奕和明婉夫人与她甚是遥远,她也不想再问魏星阑,以前都发生了些什么,这些事在她的心中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说得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还不如不说。

  过了一会,洛衾才问:“那我究竟……”

  “叫什么名字。”

  魏星阑笑了,“叶卿卿。”

  洛衾凉了大半的指尖和脊背又轰然热起,周身奔涌的血像是被烤热了一般,正在逆涌到脸颊上,她疯了才会信魏星阑这鬼话,卿卿这两字是能随便说的么。

  魏星阑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明明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可眼神却不怀好意,就连开口的语调也慢慢悠悠的。

  “洛姑娘靠那么近,外人会以为你想对我为所欲为。”

  “还不是你让我靠过来的。”洛衾猛地后退了两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方才不小心碰到那人衣角的手忽然生出一丝不适来,像是被火星子沾到了一般。

  她捻着指尖暗暗搓了搓,心道,这魏二小姐可真是哪哪都烫手。

  魏星阑看着她渐渐冷静下来,最后还是等来了她的冷眼。

  坑蒙拐骗这么久,最后还是遭了报应。

  门嘭一声关上,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落下,她的叶卿卿跑了。

  屋顶上的瓦被踩得嘎吱作响,魏星阑恍然大悟,不是跑了,是上屋顶了。

  洛衾冷着脸坐在屋顶上,原本想一走了之,但一想到那十派五家的人不会就此作罢,兴许还会趁着夜深前来探寻。

  于是她脚步一拐就上了屋顶,搞得就像是她在闹什么脾气,一言不合上房揭瓦一样。

  这魏星阑就是个骗子,骗还不够,还挺能瞒人。

  洛衾气归气,可还是不会将她置之不理。

  在吹了一会冷风后,心头酸涩之感消失了大半,却余下满腹的怅惘。

  她抿着唇开始打坐,纳气入体,吐故纳新,可却忽然想到,那魏星阑口口声声说了好几次的叶家小姑娘,难不成……

  一时之间,真气险些走岔了,脸也烫了起来,浑身热得慌。

  天色暗下之后,屋顶上似乎结了些露水,手下的瓦片隐隐有些湿润。

  岛上寂静得很,远处的浪声和虫鸣伴着风声而来。

  洛衾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怎会和这么一个人是青梅,衣裳里还放着那人帮绣好的手帕,这一揣就揣了这么多年,就跟藏了什么稀罕宝贝一样。

  这私事真是和家事一样烦人。

  ……

  院子里守着一桌菜的祈凤自顾自吃了起来,在打了个饱嗝后,才想起这饭菜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有那女妖精的一份。

  她个子矮,又像来不会去注意屋顶上有什么,径直就朝左侧的客房去,咚咚敲了两下门。

  里面的人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和这女妖精一起刀山火海这么几天,祈凤也知道魏星阑身体有点毛病,一个不留神就会晕倒,这会听到她这虚弱如丝的声音,连忙把门推开。

  屋里没有点灯,漆黑得连人影都看不见。

  祈凤左右看了一圈,心道,方才仙子姐姐不还在么,怎就没影了,过会她在心底说服了自己,仙子就是仙子,说不见就不见。

  可女妖精又去哪了?

  小丫头朝屋里走了两步,这才看见魏星阑躺在床上,还郁郁寡欢地叹着气。

  祈凤:……

  “你这是怎么了。”

  魏星阑道:“被始乱终弃了。”那声音毫无遮掩,叹息声还大得很。

  屋顶上的瓦片嘎吱作响,像是被什么野猫一踩而过般。

  祈凤沉默了好一会,她仰头朝屋顶看去,也看不出是哪一片瓦出了问题,自语自语道:“明日得跟姐姐说说,这屋子的瓦有些松动了。”

  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笑出了声,一边道:“不必再说一遍,她听到了。”

  祈凤一脸茫然。

  魏星阑又道:“仙子姐姐住在天上,你一开口她就听见了。”说完她还朝屋顶上指了指。

  祈凤恍然大悟:“这样的吗。”

  两人难得没有吵起来,祈凤这才想到正事,又道:“院子里有些饭菜,我吃过了,你也去吃一些。”

  魏星阑却摇头,顽固得一动不动的,“我不饿。”

  祈凤气鼓了脸,“我可不想黑发人送白发人。”

  魏星阑:……

  “行,那我出去。”

  祈凤轻轻点头。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像是真的犯病了一般,气息有些重,就连一旁没有武功底子的祈凤也听见了。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过会又跟没事一样,往外走的时候还敲了祈凤的脑门,悠悠道:“你就在这屋里呆着,天凉了露水重,小孩儿在外边容易着凉。”

  祈凤捂着脑袋瞪她,还真的乖乖在屋里待着了。

  在走出门后,魏星阑没去吃饭,反倒三两步就上了屋顶,衣袂随风一荡,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在洛衾的身边,“还在气呢。”

  洛衾不看她。

  魏星阑又道:“方才我在屋里待着,感觉我们就像是牛郎和织女,明明近在咫尺,却被这破瓦片隔着。”

  洛衾:……

  “你到底想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魏二小姐抬起了手,那宽大的袖口垂了下来,她便捏紧了袖口。

  在把手遮在洛衾的头上后,她才悠悠道:“我不是说了么,小孩儿在外边容易着凉,你不肯下去,我只好上来替你遮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3=魏二:轻轻贴近你的耳朵,沙朗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