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7)
作者:橙汁感谢      更新:2023-07-29 04:41      字数:21149
  也是揭竿而起的几个势力之一。

  莲花山以江尤为首的势力,正式登上了群雄逐鹿的舞台。

  边关程家虎视眈眈,民间百姓造反,各路诸侯陈兵各处,不服新皇。新皇刘丰身体不好,其子不过五岁稚龄。为保江山稳固,刘丰请何王刘青入久安城,清除久安城造反百姓,平定天下。

  却不想,引狼入室。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看了b站好几个近代史的剪辑,给我看的热泪盈眶

  国庆要到了,国家会越来越好的!

  文中的安国建国不到百年,其实江山算不上稳固,和三国时期的汉朝还不一样,没那么多认安国为正统的人。

  而且我觉得,天下大乱是天灾**一起出现,逼得老百姓不得不反,才会有大乱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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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建天上京

  新的一年被新登基的安皇命名为元和年, 希望能用“和”的年号, 为天下带来和平。

  何王刘青带着世子刘方入驻久安城,久安城因为皇位更替的事无比混乱, 江尤想, 这一年他们是没办法腾出手来料理这天下了。

  而天下大势的更迭, 瞬息万变, 一年的时光能改变太多太多,多到足以让这江山支离破碎。

  “今日收到了远岫的回信, 她说她打算带着两万士兵过来。只是这一路上阻隔重重,也不知能不能平安到莲花山。”安芮樱将程远岫的信呈上,又冲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江尤说道:“主公, 是否要派人手去接应。”

  “叫姚孝带兵五千前去接应,只要出了边关所在的琼州,程立夫的兵就追不上来了。”江尤最近要建城, 腾不出特别多的人手,而且以程远岫的能力,五千人应该也够了。

  江尤来莲花山已经有两年多了, 如今她手下已有两万兵, 农户过万户, 这样多的人,必须建城才能容下。

  莲花山一个山谷, 现在人口已经进入饱和期,江尤准备将原来曹家村等村子所在的地方都融进来,年初刘丰上位, 国库因为连年征战没了钱,何王刘青出了个馊主意,让刘丰卖官。

  江尤有钱,莲花山也有了万户人家,她索性买了个官,成了一个县令。

  现在那边已经是她的地盘,建城也不过一声令下的事。

  只是建城需要的前期准备很多,江尤原先是一穷二白,后来久安城战乱,她靠着卖纸赚了一笔钱。用这笔钱,江尤买了不少人回来,她攻下赫山,有了铁,用煤炼出钢铁,有了兵器,养了更多的兵。

  最近,她的兵又找到了金矿,那山上有不少土匪寨子,异戈领兵去攻山了。

  还好那些土匪落草一年多,竟没看出金矿。所以说人还是要读书,不读书,眼前有金矿都不认识。

  江尤觉得自己以后不会缺钱了,有了金矿,还有煤矿,想要熔炼金子打造成华美的首饰物品,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管外头有多乱,富有的勋贵们依旧过着奢华的生活,这些金子能为江尤带来无数粮食和人口。在这个条件下,江尤着手建造天上京。

  “先建城,城建好之后,往东攻占,年底之前,最好能占下东边的渔湾。”江尤将笔放下,一张她画了许久的效果图终于完成了。

  安芮樱凑上前去,图上的一切都叫她心生向往,屋子方方正正,街道宽阔而笔直,将整个城市分割的整整齐齐,中间的大广场,道路边种着的花草,临街的铺子,还有各种她认不出来的建筑。

  “渔湾临海,有港口,掌控着一部分航运,那边有几个地头蛇,其中最强大的便是周家,周家是个小世家,在渔湾经营百年之久,不好对付。”安芮樱没有问江尤图上不知名的建筑是什么,建造的事不归她管,她一句话都不会多问。

  “去查查,近些时日有没有从渔湾过来的人家,仔细问问渔湾的情况。”江尤只是定下了目标,她当然知道渔湾不好攻占,这天下有什么地方是好攻占的吗?

  就连她这莲花山,当初都是用安霖才从刘奕手上骗来的,现在刘奕死了,安霖长久不回久安城,已经被新皇判定为逆贼,若不是江尤现在有兵有人有钱,久安城的铺子都开不下去了。

  不过江尤也不在意,刘丰只要不傻,就不会对她的铺子下手,用过了轻薄的纸,谁还会去用笨重的竹简?而这全天下,只有她的铺子卖纸。

  况且卖了纸有一部分利润给了刘家王室,现在内外是敌,相对其他烧杀抢掠的势力而言,莲花山十分乖巧,刘丰会放在最后才动她。

  安芮樱领了两份差事走了,江尤叫馨月将曹大山叫来。

  曹大山建造了莲花山的屋子,后来开垦梯田的老农中也有他,江尤手上缺人,觉得他性格谨慎,做事稳妥,便提拔他当了管事,他本人勤奋,又在建筑上很有天赋,后来献上几个惟妙惟肖的模型后,江尤将他提拔为监工。

  曹大山不苟言笑,一双眼睛里全是沉沉死气。

  他的儿子被拉去当兵,死在了战场上。儿子死了,儿媳妇娘家就找上门来,说给儿媳妇又找了一桩好婚事。曹大山想着儿媳妇年轻,不能就这么耽搁了,于是不顾儿媳妇的哀求,放儿媳妇归了家。

  谁知儿媳妇娘家人心肠坏透,竟将她卖给了一个鳏夫做妻,那鳏夫不是好东西,他儿媳妇不知遭了什么罪,被折磨的疯了,半夜回家偷了曹大山的孙子,带着孩子出门去寻曹小山,一起死在了路上。

  曹大山一夕之间,失去了儿子儿媳和孙子,他的婆娘因为曹小山的死本就郁结于心,重病不起,得知儿媳孙子的死讯后,撒手人寰了。

  他受了大刺激,曹大山祖上也曾辉煌过,模型就是他祖辈传下来的东西。他特别擅长建房子,现在他一门心思想要建造出更多房子,他觉得有了房子,百姓才能有了家,百姓才能好好的生活。

  “拜见主公。”曹大山最近在读书学礼,江尤要建城了,她手底下的人不说要多么有学问,至少要识字懂礼,越是出身低,越是要学。

  曹大山年纪大,学得慢,但他学的极为认真,读书本是高官显贵们才有的特权,现在他有机会读书,他更要抓住这个机会。

  “起吧。”江尤的眼神瞥过曹大山的手,上头全是小伤口。“可是在制作模型?”

  曹大山祖辈传下来的制作模型的手艺,是江尤最看重他的地方。江尤看过曹大山做出来的模型,像是现代的积木,但各种结构比积木更为精巧精密,那是纯人工做出来的,古人的智慧叫江尤刮目相看。

  “是,主公,医院的模型快要做完了。”曹大山对医院有所了解,现在莲花山里也有类似的建筑,只不过他们管那里叫巫堂。

  江尤将这年头的巫分成两组,一组是只会跳大神的坑蒙拐骗的假巫,一类是有真本事的巫。

  前者在江尤这里没前途,被江尤逮住,她直接扔去种地。

  后者却让江尤十分惊叹,比如那个名为风陵的年轻的觋,还有那些医术精湛的医者。

  巫医本不分家,后来医家建立,才有了医的概念,这年头医乃贱业,少有人去学习,真正医术精湛的不是坐堂的大夫,反倒是那些天天跳大神的巫,或是在朝为官的大家族之后。

  “恩,这次建城,首先要建造内城,你有建莲花山的经验,这次内城交给你了,需要人手同萧忠说,需要钱财同芮樱说明。图纸你拿去,看看哪里需要改动。”江尤将图纸递过去,就让曹大山下去了。

  曹大山双手接过图纸,郑重行了礼后离开,他行礼还做不到行如流水,甚至还带着不适应的缓慢,有些时候他行礼并不规范,但这些都在慢慢改进。

  他其实只是个普通的农户,江尤还记得曹大山一开始建房子时诚惶诚恐的模样。

  现在的曹大山,面对任何事都不会露怯,江尤给他的任务他或许没法百分百完成,却敢接下,也敢去干,甚至还拼命学习,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更进一步,成为江尤的心腹。

  如果改头换面的代价,变好的代价这么大,到底值不值得?

  曹大山走了,江尤又叫来了风陵。

  风陵是齐壬的徒弟,当初齐壬因为巫蛊之事被反了的太子第一刀砍死祭了旗,风陵年纪小,逃过一劫,只是齐壬已死,他没了师父也就没了靠山,很快就被其他巫觋赶出了皇宫。

  后来他一直四处流浪,靠着帮富贵人家看相看风水为生,今年年初,他到了莲花山,见莲花山此地灵气盎然,便投在了江尤名下。

  风陵年纪虽小,却在巫之一道上天赋极佳,看相风水与占卜,他都会不说,还十分灵验。且他本人的能力也极强,齐壬好歹是个世家出身,风陵在齐壬身边好几年,齐壬为了让他能拿得出手,也是好好教导过的。

  再加上他自齐壬死后游历许多地方,尝遍人情冷暖,年纪虽轻,能力极强,已能独挡一面。

  有时候江尤看着他,都觉得这世界不科学,怕不是风陵才是真带金手指的家伙。

  “建造天上京的时间,依你看,定在何日比较好?”江尤不迷信,只是这年头的人都很迷信,由风陵定下一个好日子,能让那些动工的工人心底更踏实。

  风陵端坐于江尤对面,十六岁的少年嘴角带笑,眼中满是温柔慈祥,明明年纪不大,却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很是能唬人。

  “回主公,风陵测算,下个月三号便不错。”风陵不敢直视江尤的脸,因为最近江尤的面相上帝王之气愈发浓重了,“下个月三号,程少将领兵前来,是双喜临门。”

  程少将指的是程远岫,程远岫这几年在程太尉也就是她爹程立夫的帐下没少领兵打仗,她领兵打赢了不少安国的将领,之前太子被俘,若不是程远岫领兵去救,程立夫就和太子一起自杀了。

  程远岫已是名扬天下的女将,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同父兄反目,领兵两万前往莲花山,投在江尤名下。

  等程远岫到了,江尤之名,必会在天下所有势力头目的心中挂上一号。

  正如风陵所测算的,程远岫在下个月三号准时到了莲花山,与程远岫一年多未见,江尤也很是想念。

  她骑着黑马,身穿银甲,领着两万举着写有江字兵旗的兵来到了莲花山外。

  她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来了她的夫君,世家之子,周家二郎君周楚。

  自太子谋反,周鹤在久安城位置就变得很尴尬,后来程立夫逃往边关,倒是带上了周鹤,只是周鹤经历丧子之痛后,身体大不如前,前不久去世了。

  在周鹤去世前,程远岫和周楚完婚,程远岫这次跑来莲花山,将自己的夫君也带来了。

  周楚其人,比起他那不成器的坑爹大兄,他才是继承了周鹤能力的人

  而周鹤曾为丞相,周楚自小受周鹤教导,其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江尤不禁感叹,她当初得到程远岫的效忠,只以为得到一个会打仗的女将,心丝坦诚的小白兔,没想到这个小白兔竟然给她带来了两万大军,和一个完美的谋臣。

  “见过主公!”程远岫飒然下马,快步走到江尤面前,单膝跪下。

  江尤是官身,若是行走在外,百姓要行跪礼,他人要尊称江尤一句江县令,只是这县令的官职肯定没有程远岫身上的少将大,程远岫跪她,就说明程远岫效忠于她,乃是她的下属。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天上京有迷之执着_(:3」∠)_

  安国已经开始卖官了,国库彻底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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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皇庭之变

  冬末, 十二月最后一天,今天晚上,皇宫之中将会设宴款待大臣。

  最近与新皇大吵一架的何王刘青,也会携带其子刘方入皇宫赴宴。

  陈奇很紧张, 他上一次这样紧张, 还是在新皇登基后的第一天,他同新皇说有几个宦官暗中和程立夫联系, 借新皇的手, 铲除异己的时候。

  今天,他也要借新皇的手铲除异己,只不过这个异己,已经从普通的宦官,变成了皇室宗亲之一。

  何王有野心, 又不想担上骂名, 这一年一直用饮鸩止渴的方法维持这安皇朝, 其中种种手段, 有时会得罪一些人,得罪最多的,自然就是宦官们了。

  陈奇身为皇帝近臣, 常常与何王对抗,两人势同水火, 一方生一方则死。

  “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陈常侍,一切都以安排妥当。”站在陈奇面前的男子身形瘦小, 笑起来很和气,他穿着宫中宦官的衣服,举手投足却毫无宫中人谨小慎微的气息,反倒带着军中的大大咧咧,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送到陈奇手中,“事成之后,陈常侍必将得偿所愿。”

  宦官入了宫门,成了皇帝近臣,天生就比其他官员要有优势,每日做着下人的活儿却能轻而易举的接触权利中心,只要将皇帝哄好了,便能将日子过得舒心。这样一来,宦官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尤其是在皇帝昏庸的情况下。

  新皇刘丰性情懦弱,可不是什么有主见的皇帝,这样的皇帝身边,总能养出一堆废物,还是野心颇大的废物。

  陈奇不是废物,他心思阴损又有手段,比废物强太多了。所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言之过早,如果何王今晚没死,他就得死。

  似乎是看出陈奇的顾虑,男子笑道:“常侍放心,怎么说你也是帮我们做事的人,主公不会叫你丢了性命。”

  何王如果不死,那刘丰就必须好好在皇位上坐着,以此来牵制何王。有陈奇在,刘丰就不会轻易死,所以陈奇的命在失败之后,反倒能保住。

  只是今天如果成功了,陈奇这条命,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陈奇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看来,这方送钱送人的势力究竟是哪一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帮他获得更多的权利。

  男子冲陈奇行了一礼,随后退入黑暗之中,不一会儿就混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宫廷之内,人影交错,众大臣已经到了,只差何王与何王世子了。

  陈奇走向后宫,此刻的新皇刘丰正在等候他的皇后。

  皇后王氏在刘丰还是皇子时就嫁给他了,刘丰不是个好皇帝,却是个好夫君,即使成为了皇帝,对王氏也一如往常的专一深情。

  陈奇入殿时,刘丰真拽着王氏的手说着话。

  王氏长得极为出色,她出身不高,性情强势却没有脑子,自从嫁给刘丰后,刘丰事事都听她的,对她那是百依百顺,后来她成了皇后,更是张扬跋扈,谁都看不上了。

  “陛下,我有事安排一下,你先过去吧。”王氏见陈奇进来了,就向刘丰说道。刘丰也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他看了眼陈奇,没说什么,就先走了。

  “皇后,陛下先前吩咐,今晚的宴席,您只需上去露个面,然后便可以离开了。”陈奇弓着身子,冲皇后行礼后,挤出一脸的笑容,动作卑微,满脸谄媚。

  王氏喜欢陈奇卑微的模样,这让她感觉到自己手上权利的巨大,同时她也享受刘丰对她的宠爱,并且无比重视刘丰。“今晚可一定要保护好陛下,若陛下伤到一根汗毛……”

  “不会不会,请皇后放心,万无一失。”陈奇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王氏微微颔首,“何王说我父不配为御史大夫,真是可笑!江诺那个墙头草,当初将御史大夫之位捧给我父时,不是很能说吗?何王在朝堂上斥责我父时,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若是有机会,连同江诺一起杀了,我父合该坐到丞相之位才对。”

  陈奇低头连连称是,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哄得王氏满面红光,等王氏离开,他直起僵硬的腰,不屑的笑了笑。

  小家小户出身,王氏的父亲也曾是士族之后,可后来他们这一支就没落了,最后王氏的父亲沦落到编草鞋为生!不过是生了个貌美的女儿,能成为御史大夫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还想让一个卖草鞋的当丞相,长得美,想的也挺美!

  宴席即将开始时,何王带着其子刘方来了。

  何王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肚子,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强壮,他能领兵,算得上是将领,他站在那里,比刘丰要大上一倍!

  等何王落座后,宴席就开始了,舞姬和乐师到位,美酒佳肴摆上桌,觥筹交错之间,场面十分热闹。

  任谁也看不见底下暗藏的杀机。

  “父王,差不多就回去吧。”刘方今年二十,弱冠之年的他从何王诸多子嗣中脱颖而出,成为何王最重视的世子,他长相清秀,体型高大,仔细看和何王长得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控制体型,中年时一定会成为第二个何王。

  此时的他,正皱紧眉头,一脸不认同的盯着何王。何王左拥右抱两个舞姬,一口一口的喝着舞姬给他倒的酒,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刘方总觉得不太对劲,他抬头看向上头,发现不知何时,皇后不在了,皇帝刘丰一脸凝重的同那位阴险狡诈的陈常侍说着什么。

  他们入宫只带了一百侍卫,跟随他们入殿的侍卫不过十人,且全解了兵刃,此刻正站在他们身后。

  刘方看向大殿中的其余人,发现丞相江诺和御史大夫王铭都不见了。

  这让他心中更是不安,江诺是个老狐狸,稍有些风吹草动他就会跑,而王铭是皇后王氏的父亲,现在不在席上,倒是有可能是同皇后下去说话了。

  “急什么?美酒美人,岂能辜负!”何王对儿子的劝告不屑一顾,刘丰能得到皇位,全靠他一力支持,年底国库能有钱大摆筵席,也全靠他的军队同南方诸地索取赋税,如果没有他,刘丰屁都不是!

  这皇宫几乎就是他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什么好怕的?

  何王这样想着,笑眯眯的去摸舞姬的手,喝舞姬手中的酒。

  只是这一杯酒下肚后,他更晕了。

  也不知今日宴上究竟是哪里来的美酒,闻起来香飘十里,喝起来后劲十足,何王本也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今日喝了四五杯,眼前就开始冒金星了。

  刘方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雷,随着何王一杯一杯的喝酒,他更是坐立不安了,他回头看向身后带来的幕僚,只见那幕僚也一口一口的喝酒,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有问题。

  是啊,谁能想到,上位之后对何王言听计从的皇帝刘丰,这个天下人皆知其本性懦弱的皇帝,会动了杀死亲叔叔的心思。

  事情是发生在一瞬间的。

  当何王喝下一杯酒后,直接晕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当何王带来的侍卫幕僚都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身着甲胄的兵从殿外涌入,直接将刀架在了何王一派人的脖子上。

  “陛下!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刘方倒是清醒,可在场诸人只有他清醒,又有什么用呢?

  刘丰嘴唇泛白,看着士兵搭在何王脖颈上的刀,他有些害怕。难道他真的要杀了亲叔叔?

  “世子,何王意图谋反,与一众大臣勾结,意图于年宴之上发动宫变,还好皇宫之中守卫森严,这才保护了陛下,击杀了反贼。”陈奇一边说着,一边冲领兵进来的禁军校尉使眼色,叫他动手。

  这一场仗,打了一晚上。何王带来的人虽说都喝醉了,但那一百精兵也不是吃软饭的,刘方还清醒着,他指挥精兵作战,硬生生从宫中逃了出来。

  至于他的父亲何王,就这样被他扔在了宫中。可怜何王死时还醉着,就在睡梦中被禁军砍了脑袋。

  除了何王外,还有在宴上的数十位何王一系官员,何王带来的幕僚等人,一同丢了性命。

  天亮时,刘方骑马在久安城外奔逃,其后还有追兵追赶,刘方惊慌失措,一百精兵此刻只剩下十几个还守在他身边了。

  当被两千禁军追上时,刘方绝望的看向久安城的方向,今日,他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等刘方闭上眼睛,打算慷慨赴死之时,禁军突然都退走了。

  刘方看到,有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男子同那些禁军说了什么,那些禁军才离开的。

  这人是谁?

  刘方没见过那人,但那人在此刻,确确实实救了他的性命。

  等禁军全都离开,那人走到了刘方跟前,冲刘方拱手行了一礼。“见过何世子。”

  “你是谁?”

  “在下萧忠,是天上京玄武营一百夫长,奉我家主公之命,请何世子于天上京一叙。”

  天上京,刘方听说过这个地方。

  原本位于莲花山的势力,听说他们的主公是个女子,名为江尤。江尤手下有一人,那人发明了纸,在久安城开了个店铺,每日吞吐金钱无数。

  刘丰上位一年,就能养出几千禁军,与那间卖纸铺子的分红,不无关系。

  刘方并不想去,他听闻那江尤乃是丞相江诺之嫡女,当然,这只是听说,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他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

  “世子,请吧。”

  只是萧忠并没有给刘方考虑的机会,他挥了挥手,从南边就出现了一支千人队伍。

  刘方点点头,乖乖跟着走了。

  自当反天

  刘方现在很方。

  他在逃亡路上被一个百夫长劫持了,然后就连夜赶路, 累的差点儿丢命, 跑到了莲花山来。

  不, 现在应该被称为天上京。

  自江尤说要建天上京至今,已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天上京的内城基本已经建设完毕,外城也在建设当中,第一步完工的城墙,带着绝对的强势傲然立在这片土地之上。

  “世子, 天上京到了,您马上就能歇息了。”萧忠是个体贴的人, 他见刘方跑了一晚上累的双目无神, 又惊又怕之下,浑身都是汗液干涸后的痕迹,有点儿不忍心。

  一个王公贵族,沦落到这一步,可真是怪叫人难受的。

  当然,不是为了王公贵族难受,而是为了因为刘方而受苦的无辜之人。

  例如因为刘方而命丧皇宫的几十名精兵, 以及为护刘方受了重伤, 还跟着刘方跑一晚上,连一句累都不敢说的精兵们。

  刘方费力挤出一个笑容,如果能选择,他不想进入天上京。

  可惜没人在意他想什么, 他爹难道就想死吗?还不是被人在睡梦中砍了脑袋。

  刘方在此之前,一直没将天上京看在眼里,甚至他在听到这天上京乃是一女子所建时,还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不知天高地之人的妄想。

  自诩可比天上仙都的城池,可不就是妄想吗!

  可当他真的进入天上京后,才认识到,这天上京或许比不上天上的城池华美,却比天上的城池更繁荣。

  天上京坐落在莲花山之前,背靠莲花山前的山峰,这地方是南来者进入北地的必经之地,只要建设好了,被称之为交通枢纽也不为过。

  只从进入天上京的城门口就能看出,这座新建的城池,拥有堪比久安城的生命力。

  当然,比不上久安城最繁荣的时候,只是如今的久安城,被刘奕折腾的只剩一口气,又被刘丰折腾一番,指不定什么时候没了这口气,便会国破城亡了。

  从城门口进入天上京,刘方颇为好奇的看着分成两股的人流,一股是骑马与坐马车的,一股则是步行入城的。

  “县令大人说,车马与人当分开而行。”萧忠见刘方好奇,随口解释一句,“世子以为,县令大人此举,是否妥当?”

  “极为妥当,江县令大才。”刘方并不是在拍马屁说瞎话,这几个字,他是出自真心的赞赏。

  在久安城,或是外头任何一个城池,都没有这样的规定。

  有权有势者,可以直接进城,百姓自然要为他们让出路来,若是不让路,被马车撞了,甚至被撞死了,也少有人管。

  是有法律,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法律需要人去执行,人真敢对权势下手?

  车马与人分开,这样提高了效率不说,还保证了行人的安全,若是这种情况下还发生撞击事件,很明确便能看出是谁的过失。

  一点小小的改变,就让往常的乱局瞬间变得明了,让百姓和权势都能满意,这是执政能力的体现。

  见微知著,刘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从小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风格,江尤此人,不容小觑。

  刘方刚刚踏入天上京,江尤就知道了。

  江尤将这个情报告知了在座几人。

  离江尤最近的是安芮樱,她自江尤来到莲花山后,就一直为江尤管理财政后勤,如今江尤建立了天上京,她的掌管范围更大,事情更多更杂,昔日貌美惊世的女子,在天天熬夜的摧残下,依然很漂亮,只是有些憔悴了。

  最近安芮樱闲来无事就想摸头顶,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发际线后移了一个手指,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安芮樱旁边是风陵,他的工作比安芮樱清闲许多,最近他每天都和安霖凑在一起,希望能做出江尤说的自行车。

  对面是程远岫和周楚夫妻俩,周楚正给程远岫煮茶,程远岫的口味突然变得很奇怪,每日都要喝周楚煮的又酸又辣的茶,惹得江尤特别嫌弃他们。

  如果不是今天有事,江尤并不想将这两人叫过来。

  “主公叫萧百夫长将刘方带入天上京,是想接手何国势力?”风陵作为江尤身边的幕僚,跑去搞科研,失职到连江尤的打算都不知道。

  不过江尤并不怪他,术业有专攻,风陵在科研方面的天赋显然更高,没必要拘束人才。等周楚摸清情况后,风陵就可以退出幕僚团队,开开心心的去和安霖做手工了。

  程远岫对风陵的失职很看不过去,语气不好的回道:“何王还剩什么势力?先前他坐拥二十万大军,为了平叛大半都被我父灭了,剩下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为利聚集罢了。何王一死,难道何国的兵会听那位世子的话吗?”

  风陵自知理亏,冲程远岫拱拱手,请这位因为没仗打而心情暴躁的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安国的制度大体上继承了前朝,比如还是分封制,但这个分封制和前朝相比,那是很不一样了,首先,给予皇室王族们的权利要小了很多,允许他们养兵,但这些兵的调度权,全捏在皇帝手上。

  也就是说,何王一死,只要刘丰动作快,他就能直接接手何王的一切!

  “是风陵想岔了,只是风陵愚钝,实在不明白主公为何要将刘方带回天上京,何王一死,刘方是死是活,于大局来说,似乎没甚关系了。”风陵看向坐于上位的女子,女子微垂的眼眸之中一片清冷,更显威严。

  他家主公,近来脸上的帝王之相,越来越重了。

  这天下,迟早会归于主公之手。

  江尤看向风陵,风陵来不及收拢眼中的期望,只得对江尤微微一笑,乖巧做好。

  “是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刘方是主角,江尤没想过要去救。“不过,如果刘方还活着,或许有机会继承何王之位。”

  “皇帝刚以叛逆之名杀了何王,不追杀刘方已是开恩,怎会让刘方继承何王之位?”安芮樱觉得,刘丰应该不会做这种自打脸的蠢事才对。

  若是前脚杀了何王,后脚又将刘方封为新的何王,那身为皇上的威严,岂不是荡然无存?

  谁都能举兵谋反,反正谋反失败的下场,不过是自己死,不会连累妻儿不说,还能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一切,接着谋反。

  听起来就很荒谬。

  “何王妃有一弟弟,名叫曾阳,曾阳的夫人姓楚,巧了,正是如今的太尉之女。”周楚世家出身,对世家的姻亲关系,各个家族的站队,十分清楚,“原先何王手下的兵,确实被岳父杀了不少,这后来集结的兵,大半都是出自楚家。”

  如果楚家想要拥立刘方,也算是出于情理之中了,毕竟楚家就是何王势力的中坚力量。

  “利益之徒。”程远岫骂了一声,身为曾经的太尉之女,她很看不上现在的太尉。

  楚家也算得上是武将之家,只是近些年家中子弟多为文官,这次若不是程太尉突然带兵谋反,太尉一职,便是轮也轮不到他们头上。

  楚家当初为何王出兵出钱,何尝不是打着希望何王上位的想法。

  现在何王被杀了,如果皇上接手何王的兵,那楚家可就倒霉了。便是旁人不说,江尤也不提,楚家也会尽全力去支持刘方。

  “刘方近些时日就关在天上京吧,不能放出去,也不能让他死。”如果没有男主的身份,江尤是真的想杀了一了百了,不能杀,也不能让刘方吃白饭,“何王一死,久安城一家独大的局面被打破,各家争斗,定然很精彩。”

  放刘方回去,那肯定不行,让他死了,刘丰没了对手,很快就能稳定久安城。

  还是让刘方活着,让刘丰和楚家去斗。

  连带着还有皇后母族的王家,以及野心甚大的江家,久安城这场好戏,短时间内是不会落幕的。

  他们唱戏,江尤只需要在一旁鼓鼓掌,扇扇风便是,然后一心一意的去发展她的天上京,争取拿下整个宾州,升个官,当个太守。

  “久安城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主公是不是要腾出手来,对付周围的土匪了?”安芮樱一想到动兵要做的后勤准备,就觉得头皮发痒。

  程远岫闻言,眼睛一亮,宾州内还有几个土匪占山为王,她可以去帮江尤去打啊!

  “确实该扩扩咱们的地图了。”江尤敲了敲桌子上放的地图,上头是安国的疆域图,只见在中心的位置有一片红,像是人的心脏,开了个口子,鲜血流出。

  这一道口子,会成为要安国命的最后一刀。

  天不仁,自当反天。

  江尤的手指,最后点在了宾州下方,那里还有一点没有染红,只要将那里染红,宾州南边的左州,便近在眼前了。

  “宾州土匪还剩三处,远岫,春种之后,你与异戈、姚孝各领一路,同时进攻吧。夏天炎热难熬,需要好消息让人提提精神。”

  程远岫起身,银甲红披风,高高扎起的马尾辫,都透露出一股喜悦,“末将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好难受,头疼死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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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做我的刀

  刘方自从来到天上京, 已经两个月了。

  他入天上京之后, 直接被蒙着眼睛, 关到了这处院子里, 两个月,没有踏出去半步。

  至于他心心念念想见一面的天上京主人江尤,更是连影都没摸着。

  江尤将他关在一处, 对外说他受了惊吓,重病不起,实则就是将他关了起来。而且江尤还让几个哑巴来伺候他,还不让那些哑巴奴仆在他面前停留超过一个时辰!

  跟随他而来的精兵全被带走, 刘方猜已经被江尤杀了,他在天上京, 是孤立无援。早知日子会过的这样无聊, 当初他还不如陪着那个不着调的亲爹,一同死在皇宫算了。

  刘方叹了口气, 他喊过叫过,现在已经认命了,这里真的太无聊, 闲的他骨头都要生锈了。

  哪怕是找个人陪他手谈两局也行啊!

  生平最讨厌下棋的刘方发现, 其实下棋没什么不好,最好是有个会说话的人陪他下棋!哪怕只说话不下棋也行!总比成日里无所事事来得强。

  晾了刘方两个月, 江尤在程远岫等人领兵出发后,终于想起来天上京还有个人了。

  “馨月,西院那位如何了?”江尤处理完文书, 伸个懒腰,冲一旁的馨月问道。

  三年过去,馨月已经长成十六岁的大姑娘,她接管了江尤手上的情报系统,也是江尤的得力助手。

  西院那位,说的是刘方。刘方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一直住在江尤的府上。

  “回大人,那位成日里喊着无聊,行为愈发疯癫无状,想必快要忍不住了。”馨月躬身回道,关刘方,什么都不让对方做,就是在熬鹰。江尤是想将刘方的意志熬没。“久安城近日并不太平,江王两家联合,与王室一同向楚家施压,楚家有些服软了。”

  江尤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下午我去看看。”

  “诺。”馨月行礼后退下,屋中只剩下江尤一人。

  江尤捏了捏持笔太久而酸疼的手腕,她的地盘越来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按理说,她应该会越来越累才对,可在这种环境下,她却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一切都那么熟悉,甚至连这座名为天上京的城市,都是那么熟悉。

  发掘人才,善用手上的人,分工明确,让他们各司其职,江尤这一套做下来十分顺手。

  只是有一点,自从她将手上的情报事宜全扔给馨月后,江尤叫馨月办事,总会不经意喊出另一个名字。

  花容?这是谁呢?

  江尤在梦中隐隐约约看到过那道人影,和馨月一般,站在她身边,打理她身边的一切。江尤想,那应该是上个剧情世界的记忆。

  这个世界结束后,一定要恢复记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感觉,真是让人头大。

  在刘方蹲墙角,认为自己是个蘑菇时,江尤终于来见他了。

  院门被打开,外头进来几个奴婢开道,站在了院中各个死角上,女子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院中,随后向他的方向侧目看过来。

  刘方能看到女子身上的绫罗绸缎,金丝银线勾勒云纹,不知耗费了多少绣娘的日夜,才能织就一身□□,女子并未梳起发髻,十**岁的年纪,还没有成婚。

  她长得十分貌美,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她面无表情走进来时,刘方能清楚看到她眼中的冷漠,和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威严。

  只是在她侧目后,一丝笑意自嘴角升起,生人勿进的气场瞬间被打破,倒显得她生性温和,十分纯良一般。

  如果没有看到她进院子时的冷漠,刘方会真以为眼前的女子,是个温婉贤淑的世家贵女。

  “世子何故蹲在墙角?”江尤没想到一进来,会看到刘方蹲墙角的场景。

  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看上去很是怪异。

  “久闻江丞相之女乃是世家贵女典范,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刘方起身,拍了拍衣服,想将上头的灰尘拍去,只是他蹲的太久,灰尘染身,没法干净了。

  他话里有话,先是提了江尤与江诺是父女的事,又说江尤身为世家贵女典范,让他等了数日才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名不副实。

  百姓们认为江诺与江尤没有亲属关系,毕竟在齐家,还有一个江诺的“女儿”为正妻,江诺只有一个女儿,哪来的第二个?

  百姓不知道,久安城的高官贵族可都是清清楚楚,江尤不满江诺将她嫁到齐家的安排,怒而离家,召集人手自占山头,还以女子之身当上了县令,甚至不知天高地厚的建立了天上京。

  这其中种种,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一说起来,就满脸鄙夷,认为江尤出身高贵却似贱民土匪般行事,上不得台面。

  刘方想到那些人说起江诺时的表情,再看看眼前的江尤,不得不感叹一句,财权才是正道,上不上得台面,又有什么关系?

  他出身王室,倒是上得台面,如今还不是成了阶下囚,不得自由。

  他们出身大族,倒是上得台面,可诋毁江尤的话,谁也不敢当着江家子弟说半句,甚至不敢主动询问江诺和江尤的关系,放到台面上,还要帮着江诺江尤,掩盖他们是父女的事实。

  因为他们不敢得罪身为三公的丞相江诺,也不敢得罪拥兵数万,地盘将近一州之地的江尤。

  “久闻何王世子乃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江尤根本不生气,她可以体谅刘方被关了两个月后的怒气,事实上,刘方没有上来就骂,已经让江尤很吃惊了。

  该说不愧是男主,可真够能忍的。

  刘方被江尤的一句话弄得没了脾气,事实上,被关在这里的两个月,他每天都在想江尤会怎么处置他。一开始他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江尤不会对他怎么样,后来江尤一直没出面,他就慌了,甚至一度晚上睡不着觉,成宿做噩梦,梦到他如亲爹一般,死在了睡梦之中。

  现在江尤来了,就像是给他一颗定心丸,让刘方很是安心。

  对,刘方因为他的敌人,而感受到了安心。

  说出去鬼都不信。

  江尤和刘方落座后,江尤给自己倒了杯茶,向刘方告罪道:“天上京刚刚建立,朝中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尤分-身乏术,只好委屈世子在此休整两个月,今日尤以茶代酒,向世子谢罪。”

  “江县令不必如此,方骤然经历诸多变故,精神不济,休整两月再见县令,再好不过。”江尤递来了台阶,刘方也不好不下去,他还在江尤地盘上,必须识相一些。“不瞒县令,方在此处休整两月,悲痛欲绝,一时不知今夕何年,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若是方便,县令可否告知一二?”

  刘方直接称呼江尤为县令,说明他要以世子的身份,与江尤县令的身份对谈。

  这是一种信号,刘方愿意听江尤的要求,只要江尤让他接着当个活着的世子,留他性命。

  江尤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她长叹口气,摆出一张忧国忧民的脸,细细说道:“安国如今正处风雨飘摇之际,程立夫拥兵数十万于边关占地,中原大地上战火四起,土匪强盗多如牛毛,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何王有心救国,无奈奸宦狡猾,竟蒙骗陛下,令何王死不瞑目啊!”

  江尤一脸痛心疾首,说的刘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从江尤的话中,刘方知道了是谁在害他们父子两,“陈奇此贼,当真可恶!”

  他与何王的关系是不好,但也没有那么差,他是世子,何王是何国的王,两人之间此前并没有利益冲突,父子两感情还是不错的。

  一想到他爹在睡梦中死去,毫无还手之力,刘方不免悲怆。

  “陛下年轻,身边有陈奇、王皇后等人唆使,视楚太尉为眼中钉肉中刺,决意拔除。”江尤见刘方目光透露出惊疑之色,用更悲伤的语调说道:“尤虽是女子,却也知何王与楚太尉才是真心实意为国为民的好官,无奈尤只是一小小的县令,无法去久安城,当面向陛下陈明此事。”

  “江县令一片忠心,陛下自能知晓!待方回久安城,定要在陛下面前为县令美言两句。”刘方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江尤一眼,“方身体已无大碍,不知何时才能回久安?”

  江尤笑了,刘方装乖示弱的本事,倒是挺强的,应变能力也强。

  既然想演一场忠君的戏,那索性演到底好了。

  “世子身体大好,随时都能离开。不过……”

  “不过什么!”刘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只要让他回久安城,让他能潇洒自由的活着,不要像这两个月般无聊,他可以答应江尤的任何条件!

  “奸宦弄权,人人得而诛之,且那奸宦与世子还有杀父之仇,世子回去定会为父报仇,只是奸宦身边还有无数门徒相护,楚太尉又失了帝心,世子此去凶多吉少,无奈下官管微言轻,什么忙都帮不上,与其看着世子去送死,还不如让世子在我这天上京呆着,好歹能留住一条性命啊。”

  刘方听出来了,江尤这是要官,同时,也是要他站队。

  只要他从天上京出去,他就必须为江尤办事,帮江尤升官,同时还要去和陈奇等人对上。如今陈奇简在帝心,那不就是和陛下对着干吗?

  思来想去,刘方还是点头了。

  经历了两个月无聊到疯的日子,也经历了生死逃亡,刘方真的怕了,他不想再感受无聊,不想再经历死亡的威胁。

  江尤满意的走了,她期待刘方成为她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插-入安国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人在无聊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无聊能逼疯一个人,那种感觉比死还可怕,尤其是连续无聊两个月_(:3」∠)_

  无聊的时候,蹲墙角装蘑菇,这是我干过的事哈哈哈

  我换回原来的封面了,后换的封面好看是好看,但不够醒目,我在app的季榜找这本书,找了三遍才找到!

  我本来只是想看一眼,结果从第一刷到低,没看到,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qaq第三遍才看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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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刘方来投

  元和二年, 五月。

  天上京迎来了三件好消息, 一则是程远岫、异戈与姚孝三位领兵凯旋归来,二则是县令江尤升官成了太守, 执掌宾州一地,三则是程远岫怀孕了。

  程远岫回来时没有骑马,而是乘坐马车,江尤还以为她是受了重伤没法骑马结果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听着大肚子的程远岫。

  程远岫二月份离开的时候, 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只是那时还没显怀,等她五月回来, 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只是程远岫那肚子格外大, 看上去和七个月的妇人差不多了。

  六个月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肚子才对,一般而言,孕妇的肚子要到七八个月时, 才会如同吹气般鼓起来。

  “大夫说,可能是双胎, 所以肚子格外大些, 没有大碍,只是要控制着,莫要让孩子太大。”程远岫完全不当回事,她身体极好,胃口也好,若不是要控制体重,她能一口吃下一头牛。至于怀孕后的腿抽筋, 浮肿等等副作用,她几乎没有体会到。

  程远岫还能揣着孩子上阵杀敌呢,江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楚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此刻正详细问着随军的医师,程远岫的身体如何。

  程远岫的随军医师是个年轻的大夫,在他有限的职业生涯中,大概从没有当过随军妇产医生。

  不过也就这一次了,程远岫小夫妻胡闹,江尤可不会任由他们胡闹。

  女人生孩子跟过阎罗殿一样,还出去又跑又颠,这里不是现代,没那么多保胎的手段,能让她这么作。

  被江尤说了一顿后,程远岫和周楚低着头不敢说话了,因为得了胜仗而激动不已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如今后想也觉得有些怕,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若给程远岫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上战场。怀孕并不能阻止她上战场的决心,她是将军,将军就该在战场上拼命,哪儿能畏缩在后呢?

  “阿岫,主公也是担心你,若真出了差池,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寨能比得上的。”周楚和程远岫回了府,他见程远岫脸上还带了三分不服气的表情,温言安慰道。

  “可是主公她担心我,我也担心主公啊。”程远岫想到在那土匪寨中的所见所闻,愤怒的攥紧拳头,一拳头锤在了桌子上,锤的实木桌子嗡嗡作响。

  这一拳若是锤在旁人身上,怕是要一锤一个大窟窿。

  “阿岫,你怎么了?”周楚连忙拉过程远岫的手上下翻看,看看有没有受伤,发现只是微微红了些,才松了口气。“你看看你,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这虎口上有添了新伤。”

  程远岫的手和世家贵女的手不同,上头有许多伤痕,新伤叠着旧伤不说,摸上去还很粗糙。一双大手骨节分明,也就是那份白与细长,勉强符合世家女子手的特征。

  程远岫不在意那些伤痕,她是将军,在战场上出入,哪儿会没点儿伤疤在身上。“阿楚,我这次领兵前去剿匪,一路上所见所闻,实在叫我为主公担忧。这天下,还有的救吗?”

  朱门之内,高歌把酒,众宾欢畅,朱门之外,萧索悲凉,百姓求生无路。

  天上京刚刚建立,程远岫带兵走的时候,天上京和久安城是比不了的。这次回来,程远岫看到有许多百姓夹道欢迎,那些百姓红光满面,笑的也灿烂,那一瞬间,程远岫觉得自己所有辛苦都值了!

  只是天上京的百姓过的越好,程远岫这心里越是难受。

  江尤可以让天上京的百姓过的这样好,肯定也能让全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是这天下终究还是刘家的天下,江尤再厉害,她名义上也只是个太守。

  太守掌管一州之地,算不得小了。

  可安国足足有九州!

  如果还稳妥发展,不进一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救得了天下百姓。

  程远岫本不是个为国为民的性子,只是杀人杀的多了,反倒对生命更多了几分敬畏。再加上跟在江尤身边,受了江尤民为先理念的影响,才会怀着孕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周楚双手合上,握紧程远岫的手,想着几个月前从天上京离开的刘方,心里多了几分信心,“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转眼,已是夏日炎炎,七月初,一个消息席卷了整个安国,在这炎热的夏天,点燃了一把烈火,将整个安国架在火上烤。

  当今皇帝的庶出弟弟刘永与皇后王氏通-奸被抓在床,皇帝刘丰一气之下昏迷不醒,朝内诸事交由丞相江诺暂代,丞相在获得久安城兵权后,第一件事就是传令各地,言明何王使用巫蛊之术,咒害陛下,其罪可诛!

  刘奕在时的巫蛊之祸余波还在,江诺利用此事,给刘方扣上了一顶一辈子都摘不到的帽子。

  刚刚成为何王,位置还没坐稳的刘方,又一次经历了围杀,不过比起上次的狼狈,有了经验的刘方这次逃得很顺利。

  “见过何王。”

  “你可算来了。”逃亡一夜的刘方看着前头来接他的萧忠,松了口气,他这一晚上都快被吓死了,生怕江尤觉得他没了利用价值,直接放弃他。

  何王死后,他过了两个月才回到久安城,那时何王的势力大半已被皇帝吞没,小半握在楚家手里。而楚家就是一家子窝囊废,拿着好牌也不知该如何出,被江诺和王家父女压着打。

  刘方回去后,费尽心思才收拢了何王残余势力,只是他接手后,再也不能重现何王当时一家独大的威风了。

  刘方听江尤的话,为江尤挣来了太守之位,同时与陈奇等人对着干,撕裂久安城各个势力,这些刘方都做的很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王皇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去和一个还没封王的普通皇室子弟通情!

  不就是这段时间他送去的舞姬勾得刘丰魂儿都没了,连着几个月没去看王氏吗?至于那么寂寞?

  刘方不是很懂王氏的脑回路,反正他知道,王氏完了,江诺掌权,陈奇和江诺狼狈为奸,闹得他现在也完了。

  萧忠冲刘方行了一礼,“请何王上车。”

  刘方早就看到萧忠带了许多人,还有一辆马车了,车夫的位置,坐着一个和军队格格不入的小姑娘。

  他见过那个小姑娘,她是江尤身边的馨月。

  那这马车里坐着的人,便极有可能是江尤了。

  刘方翻身下马,动作利索的进了马车,他怕他迟疑太久,江尤会觉得他心有顾忌,从而对他产生不满。在天上京被关起来的那两个月,将刘方的心气消磨的一丝不剩。

  甚至刘方心里还对江尤抱有一丝恐惧,他害怕江尤,只因在他看不透江尤,他不知道江尤在想要什么,不知道江尤相干什么,人总会对未知产生恐惧。

  “何王,多日不见。”

  掀开帘子入马车,江尤果然坐在里头,见刘方进来,江尤冲刘方微微点头,算是行过礼了。

  在马车中确实不方便行礼,刘方见车帘被馨月微微挑起半边,松了口气,孤男寡女共在一处,必须光明正大些,不然指不定外人如何编排他们。

  “江太守,莫要再提什么何王不何王了,若江太守不嫌弃,直接唤方表字端行即可。”被朝廷定义为反贼,何国的势力又被清扫大半,刘方实在想不出自己在江尤面前,还有什么优势。

  至于何王这个称呼,很快他就不是了。

  “何王,这不合规矩吧?”

  “再过几日,我被贬为庶民的旨意就会传遍天下。”虽然刘丰还没醒,但只要江诺愿意,皇帝的旨意照样会出现,这次江诺和陈奇掌管大权,他是彻底的失败者。

  刘方将久安城发生的事同江尤说了个大概,最后他感叹道:“若不是太守及时派人前来接应,方今日怕是要命丧黄泉啊。”

  他说着,坐着向江尤深深一拜,江尤连忙让他起身,心里很是惊讶。

  她在听萧忠说起此事时,还觉得刘方是不是傻了,她没想到刘方竟然会求助到她头上,刘方身为何王,何国才是他的根基,久安城离何国并不算远,怎么想到求助她来了?

  带着疑问,江尤跑来见刘方,现在听刘方一说,江尤突然明白了,刘方这是在向她表忠心。

  目前来看,刘方已经没有能力去争夺至尊之位了,因为他没兵了。

  和原来剧情中直接继承何国所有兵力不同,何国的兵力先是和程立夫的兵消耗了一番,然后又被皇帝、江家、王家与楚家瓜分,现在刘方手上的兵,大概连江尤的一半都没有。

  而且刘方也没有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名头了,皇帝还没死,轮不到他上位,他还被江诺陈奇拉上了巫蛊的贼船上,下都下不来,以后就算皇帝死了,他也没法获得宗族的支持。

  至于破罐子破摔,真的反,那更是不可能了!刘方手上的兵,有些可是打过反贼的老兵!刘方出身皇室,哪儿丢得起这个脸。

  没了天时地利人和,刘方又被江诺等人追着打,想要向陈奇江诺报仇,又想活命,只能投靠一方势力。

  刘方大概是仔细想过,最后他选择了江尤。

  他已经和久安城的几个势力结下仇恨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其余势力,要不就是出身草莽,要不就是如程立夫般,被他爹打过。

  也就江尤这里,江尤准确来说是出身三公之后,她本人在百姓中名声极好,性情看上去最为宽和,刘方带着兵投奔她,她不会忌惮刘方,因为她手下还有能打的一众将领,为首的程远岫更是程家军出名的将领。

  “端行不必多言,你既然要入天上京,那此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想着府内越垒越高的文书,江尤笑的格外灿烂。“端行,你安心在天上京呆着!宦官奸臣危害朝纲,吾身为安国臣子,决不姑息此等乱臣贼子!待我回去便写檄文一封,痛斥江陈二贼,传遍天下!”

  刘方不愧是男主,做刀都能做的比一般人优秀!

  先前老何王用了一年才压下反贼,现在不到半年,两任何王先后被奸臣所害,这下原本观望的中立派,估计也坐不住了。

  江尤几乎能想到,再过几日,消息传遍天下,各地纷纷举兵造反的场景了。

  江诺是个野心家,先前他做御史大夫,上头有人压着他,他万事做的都不错,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可他只能做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人,他没有掌管大局的本事。

  陈奇讨好人与陷害人的手段很是高明,出手也狠辣至极,可他在治理国家方面,也没什么本事。

  这两人都不是能挑大梁的主。

  或许他们看得清局势,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他们身居高位,就如太子一般,第一步踏出去,想要回头已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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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馒子馒头

  自安国各地纷纷造反, 皇权不在,战乱四起,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自从何王刘方被奸宦陈奇与丞相江诺联手赶出久安城, 这天下就彻底乱了套,土匪山贼自立为王, 各地纷纷拥兵自重, 久安城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刘方醒来后得知这些, 当即气的一口血吐出来, 自此缠绵病榻, 至今没有好转。

  朝中大权捏在丞相江诺和宦官陈奇手上,安国再也没了起死回生的余地。

  天上京越来越繁华了, 自从江尤收下刘方,有刘方帮忙处理各种杂务, 天上京的处理速度快了一倍,刘方已经成为江尤的助手,若这是一个国家, 说刘方是丞相也不为过。

  只是刘方身为原剧情的男主,如今只不过是因为没了争夺天下的资格, 所以才臣服于天上京, 在他没有真正认命, 献上忠诚前,江尤是不可能让他掌管真正的实权。

  天上京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流水般流入天上京, 又从另一头流出,人口就像是水源,来往不绝的人,为天上京带去了不一样的生机。

  “天上京,公子,这里就是天上京了!”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的小婢女兴奋的撩起车帘,看向那高高的城墙,以及在城门口一丝不苟执行公务,检查户籍的士兵。

  另一个婢女惊叹道:“这天上京好生热闹啊,比香溪热闹百倍!”

  “那当然了,听说天上京是新城,是由那位江太守一力建造的。那位江太守今年不过二十,还是个女子,竟然能占得一州之地,被任命为太守,实在是我辈女子之楷模。”

  坐在马车最里头的小公子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长得秀气至极,不过一开口就漏了馅儿,是个俏生生的女子。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高,露了少女嗓音,将声音压低,陡然成了少年音色,“你们两个,不要东张西望,稳妥一些!”

  她这样说着,两只眼睛顺着小婢女掀起的车帘缝隙看出去,恨不得粘在外头,而不是被困在马车之中。

  “辛花辛雨,这次我秘密出行,只带了你们两个出来,就是为了在天上京能如江太守一般,做一番事业,叫他们瞧瞧我的能耐!”秦青瑶说着,一口将马车里的糕点吃下去,“若不是你们两发现了我,我连你们都不想带,直接骑马过来了。”

  何苦要租个马车,装作出来玩耍的小公子,还带着两个美貌婢女。

  “公子息怒,是婢子们不知轻重,险些坏了公子的大事。只是夫人将我们买来时,就叮嘱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公子孤身一人在外,我们实在不放心啊。”

  自家小娘刚过及笄,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孤身一人在外头晃悠,任谁也没法安心。

  听罢辛花的话,秦青瑶勉强点点头,她不怕别的,就怕这两个小丫头背着她跟家里通风报信,泄露了她的行踪。

  很快,马车就通过城门,进入了天上京城内。

  “道路中间宽阔至极,分左右两条道,来去分离,还分为车道与人行道,真是新奇。”马车一进城,秦青瑶就忍不住了,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步行走着,马车本就是她租来的,她既然不坐了,车夫直接赶车离开了。“还提供马车租用,真是太方便了。”

  租用一次马车的价格不低,可相对于买一辆马车,已经少许多了,对于家中人口多,马车不够用,有余钱又买不起第二辆马车的人家来说,实在是个好买卖。

  还有像秦青瑶这般,出来游学,没坐马车的外地学子。

  辛花辛雨背着小包裹跟在秦青瑶背后,同样以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天上京的一切。

  整齐宽阔的街道倒是其次,来往的新任他们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沿街的店铺,外头挂着的旗子,还有街边的小摊贩,实在叫人觉得新奇。

  南北为街,东西为道,这些对于秦青瑶来说并不稀奇,久安城也是这种规划,叫她觉得稀奇的,是周边的店铺卖的东西。

  “好香啊,那是什么?”

  只见路边有一店铺,外头的旗子上写着秦青瑶不认识的几个字,有不少行人会进入店铺,出来时手上会用奇怪的东西裹着一个又白又软的圆鼓鼓的东西出来,一口咬下去,香气四溢。

  秦青瑶肚子早就饿了,一闻到那香味,更是忍不住的咽口水。

  “这位少年郎可是外地人?”

  在秦青瑶意动,准备进店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

  她转头一看,是个年长的老人。

  说是老人,实则不过五十出头,但他已是白发苍苍,佝偻着腰,满面风霜,笑起来全是脸上全是褶子。

  “见过长者。”秦青瑶冲老人行了一礼,随后说道:“不瞒长者,吾确实是初次来此城,不识城内诸多事物,叫长者笑话了。”

  秦青瑶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她确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大家出身,却从未见过那喷香的吃食,是她没有见识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