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拘】...
作者:今夕何如      更新:2023-07-30 11:53      字数:3889
  江长风从当地县衙借了四名衙差,雇艘船将范章两人押解回京。一路上将两人分开,分别讯问事发经过。

  原来范石收买了公府中的一个婆子,为他传递信物与信件给章熙春,所以起初碧月与桃儿都没见过范石,之后章熙春与范石私会过数次,都设法遣开了其他几名丫鬟,碧月却是知情的。

  随着世子府与公府定亲意向的推进,章熙春终于下定决心与范石私奔。

  本来奔就奔了,章熙春却不想因自己的私奔弄得公府声誉扫地,也怕私奔后被家里人或世子府的人抓回去,最后竟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假死法子。碧月因身高年龄与她相近,又是身边知道内情之人,便成为最佳的替死鬼。

  范石也是情令志昏,听了章熙春的主意后,为能彻底毁尸灭迹,借着去军器库调取火铳的机会偷出猛火油,配合火.药纵火,以期助长火势。

  两人见昆玉园火势冲天,即使逃出很远也能看见升腾的浓烟,自以为得计,也就安心在乡僻之地隐居下来。

  江长风问清事情始末后,不由暗暗慨叹,这两人丧尽天良,为一己私情不惜杀人放火,若非萧旷对范石身上的猛火油气味起了疑,及时告知自己这个疑点,也许这对狗男女还真的能瞒天过海。而惨死的丫鬟碧月的冤情也就无法获得昭雪了。

  数日后舟船抵京。

  江长风让那四名县衙差役押着范、章两人回顺天府衙,自己先去了萧家。

  窦氏迎出来,目光审慎地打量着他:“差爷来此是?”

  江长风拱了拱手:“萧大娘好,在下江长风,之前托付萧老弟照看一个小姑娘……”

  窦氏低头拍了拍围裙,又整了整袖口:“差爷怕是弄错了吧。咱家最近可没来过什么小姑娘。”

  江长风愣了愣,这才想起和萧旷约定过暗语之事,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娘可看过一出戏,叫江上映桃花?”

  窦氏这才确定是萧旷提及的那位江捕头,请他在院中稍等,自己入内去把小螺姑娘带出来。

  小螺在萧家这些天,萧家人都待她颇为和善,她不敢出门,便在屋里帮着做做打扫缝补的家务,渐渐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虽然没有以前在公府里吃得好穿得好,但她不用再做伺候人的奴婢了。

  乍然听窦氏说江捕头来找她的时候,小螺心中慌乱起来,一想到要去作证更觉害怕,跟着窦氏出来时,是万般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江长风看她神情,知她害怕,但章熙春却是非要她去认不可的:“对章家来说这是件大丑事,章家怕你泄密,总要设法找到你,捉你回去。你后半辈子就一直没法安生过日子,难不成你这辈子都不出房门,天天过得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只有捅破它,章家才拿你没法子。”

  小螺这才点点头:“江捕头,小女子跟你去。”

  他们到了顺天府衙,江长风问门口衙役:“有没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犯被押来?”

  那衙役朝里面一努嘴:“刚进去。”

  江长风带着小螺入内,进入公堂看见那四名衙差与人犯都在,便叫小螺过来,指着那女子问:“看看,她是不是荣国公府孙小姐章熙春?”

  虽然章熙春带着手枷,披头散发神情狼狈,但小螺在她身边伺候多年,早已熟稔至极,又怎能认不出来?

  小螺战战兢兢点头:“是熙姐儿……”

  府尹韦承志听人通传,从里面出来,一见堂内情形,面色就黑了:“江捕头,你跟我来。”

  江长风让小螺等在大堂中,自跟韦承志入内。

  房门一关,韦承志便恨恨道:“江长风,你疯了么?我叫你去抓那个丫鬟回来,你抓那两个人干嘛?”

  江长风一脸无辜地辩解道:“属下查到那个侍卫的下落,就连他拐走的丫鬟碧月一起抓来了。谁知道她说自己不是碧月,是荣国公府的孙小姐。那时候在场的衙差都听到了。属下想,荣国公府的孙小姐被拐了,怎么能不管不救呢?这不是把她救回来了吗?”

  韦承志气得额角青筋爆出:“我叫你去追的是那个造谣生事的丫鬟桃儿!不是碧月。”

  江长风摊手道:“章熙春既然活着,死的就是碧月,也就是说桃儿没有造谣,她说的是实话啊。”

  韦承志:“……!”

  气到不想讲话!

  在房中来回走了一圈,连做几个深呼吸后,韦承志道:“章小姐既然救回来了,也是善事一桩。稍后本官会派人送她回府。”当然也包括那个逃跑的丫鬟。

  江长风讶然:“送她回府?昆玉园的事情还未查问清楚呢。”

  韦承志瞪他一眼:“这是荣国公府的家事,不属顺天府管。这次你救人有功,只要口风紧些,别说不该说的话,会有你的好处。”

  江长风耿脾气也上来了:“昆玉园那么大的火,死了三个人,毁了一座园子,还有多少人因此受伤,甚至差点就葬身火海……大人不如去问问平乡伯,问问火灾里受害的人,看他们同不同意这只是荣国公府的‘家事’!”

  韦承志铁青着脸没有再说话。

  江长风便朝他行礼:“大人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就出去了。”

  韦承志根本没看他,只朝门口挥挥手。

  江长风刚走到门外,就听身后韦承志低喝一声:“拿下!”

  话音未落头顶光线就是一暗,兜头就是一张大网罩下来!

  江长风本来有所防备,一直保持着警惕,抬头一看大网长宽都有两三丈,若是往前或左右逃都来不及逃出大网罩下的范围,他急中生智,索性一个反身回到房内,直逼韦承志。

  韦承志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地钻进桌下,乌纱帽磕到桌沿滚落在地都顾不上,边钻边大喊大叫:“拦住他!快!快!”

  屋外的捕快急忙追进屋子,江长风却已经揪住了韦承志的衣领,将他从桌底直拖出来。

  韦承志吓得屁滚尿流,抱着头嘶声大喊:“江长风你竟然敢殴打本官?!”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打你了?”

  江长风只是不甘束手就擒,才被迫来抓韦承志,但他才将其拉出桌底,后脑风声骤起,有什么硬物又重又狠地打了上来!

  “嘭!”一声闷响,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长风跟着韦府尹入内后,很快堂后又出来一个笑容满面的文官,身后十数名衙役。

  他先是客气地请那远道而来的县衙差役入内稍歇,待那四人进去后,他就让衙役把锁住章熙春的手枷打开了,接着又唤来两名婆子,让她们带章熙春去梳洗更衣。

  小螺见此情形,心就“咯噔”一下,害怕地颤抖起来。

  萧旷下衙后回到家,窦氏对他说起:“今日江捕头来过,把小螺带走了,说让她去认人。”

  “江捕头回来了啊!”萧旷意外,“多久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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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氏看看天:“有一个多时辰了吧,申时前后的事。”

  萧旷欣慰地点点头,江捕头既回来了,又带走小螺,就能说明他捉到了章熙春。

  吃过晚饭,萧旷便去江捕头家里,准备好好问问他捕人的经过,以及案子的进展。可到了江家,却见门上一把铁锁,敲门不闻回应。

  他再去找那个曾收留桃儿的大婶,问她江捕头可曾回来过。

  大婶道:“江捕头?他出门去快一个月了,没回来呢。”

  “爹!”“爹爹!”“是爹爹回来了吗?”

  他们在门口说话,里头跑出来三个孩子,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带着两个更小些的女孩,瞧见门口是萧旷便都站住了,男孩问道:“大娘,我爹啥时候回来啊?”

  “等办完差事,他就会回来了。你们都进屋去,把饭吃完!”那大婶将三个孩子往屋里轰,回头问萧旷,“萧指挥要不留个话?等江捕头回来了让他去找您?”

  “不用了。”萧旷皱眉摇摇头,辞别这位大婶,便往顺天府衙匆匆赶去。

  衙门已经关闭,萧旷向看门的衙役打听:“这里有位江长风江捕头,这两天他可回来过?”

  那衙役天生一张长驴脸,听他问起江长风,一口否认:“他已经不在衙门当差了。”

  他斜着眼看看萧旷:“你谁啊?”

  萧旷晃了晃腰间铜牌:“南城兵马司指挥,萧旷。”

  他回家后换上了便服,但铜牌却是如假包换的指挥腰牌,那长驴脸衙役慌忙行礼,态度顿时截然不同:“原来是萧指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萧指挥大人有大量……”

  萧旷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住嘴了,沉声问道:“江捕头今日到底回来过没有?”

  那衙役朝两边看看,压低了声音道:“萧指挥可别对人说是小人说的……江捕头今日是回来过,不过给拘起来了,说是……殴打府尹。”

  萧旷讶然问道:“他怎会殴打府尹?”

  驴脸衙役嘿了一声,油腔滑调地道:“打没打还不是一张嘴两片皮的事儿!”

  萧旷又问他:“江捕头今日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带着什么人?”

  那衙役只咳嗽两声,眼睛斜着往旁边看,却不说话。

  萧旷皱了皱眉,从钱袋里摸出把铜钱来给他。

  “多谢萧大人了!”那衙役笑嘻嘻收好钱,才道:“带回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犯,另有一个丫头。”

  “人犯可还在里面?”

  “那小人可不知道啦,反正小人是没看见什么人犯出来。”

  “另一个丫头呢?”

  “丫头啊?也没再见她出来过。不过嘛——”驴脸衙役拖长了语调又开始卖关子。

  萧旷眼神一冷,叉着他脖子往后推,将他整个人顶在墙上。

  这衙役本来也不算瘦弱,在萧旷手底下却全无反抗之力,脖子像是被钢叉叉住似的,双脚拼命踮起才勉强够着地,稍稍挣扎了两下便连气都透不过来,一张长驴脸涨得血红,只能拼命拱手求饶。

  萧旷把他稍稍放下来些,手仍然叉着他脖子不放,沉声道:“老老实实回答我。”

  驴脸衙役本想多榨点好处,谁想这位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出手就险些要人命!

  他再也不敢瞎卖关子,点点头喘着粗气道:“虽然,没瞧见……人犯出来,不过有三顶轿子过来,过来接人,府尹也坐轿子一起出去了。”

  “轿子是去哪里的?”

  “那小人可不知道……”驴脸衙役瞧见萧旷的眼神,吓得直摆手,“是真的,真不知道了!”

  “江捕头被拘在哪里?”

  “就在,就在府衙里。”